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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满不满意,颜司更该问震不震惊。
和颜司卧底式的执行方式不同,岑琛大部分时候出任务都是直接杀进去,哪怕是界桥村的后续清扫任务也不例外。
他刚那一下虽说没用全力,但也绝非寻常异能者可以抗住的,即使脸上一直表现得玩味,可他做好了颜司可能挡不住而紧急收手的准备。
现在呢,这风不止没靠近颜司,还被他用更加强悍的手段撕开。
这漫天的赤色电弧是岑琛从未见过的,又或者这才是颜司此人懒散下的真面目。
他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朝颜司怒骂道:“颜司!你他妈怎么好意思每次都躲后面当辅助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大部分时候,只要一起出任务,颜司都是安稳躲在后面当个辅助的情报人员。
突然有天他们知道了,这个当辅助的实力不亚于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单纯藏在后面偷懒而已。
萧问远将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继续环抱手臂倚靠在树上,看了颜司一眼,冷声道:“颜司,下次没人陪你躺酒店了,我保证会在任务的第一阶段就把你丢到敌营里去。”
把颜司丢到敌营里确实没什么问题,岑琛能打得过,颜司跟他在一个层次上,凭什么打不过。
江旭坐在枝头,摸着新找到的小虫子,晃着小腿嘟囔道:“真的是......差点就吓到我了呢......”
黑夜也被颜司这手给惊到了,再看侯涅生没有半点惊讶后,随口道:“你不会一直都知道吧。”
侯涅生看了黑夜,又瞥了眼欲哭无泪的颜司,笑着答道:“先说清楚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言外之意,就是知道了。
黑夜伸手扯了下侯涅生的头发,“你看热闹看挺开心啊。”
侯涅生“嘶”一声,没敢说话并试图将头发拽回来,被黑夜又笑眯眯看了眼后,无奈笑道:“拽轻一点,别那么用力。”
一旁汪宇航颤抖着往旁边移了两步,府君,这样的你让我感到陌生。
托腮趴在石墩上的翟萨嘴巴张了几下,才道:“为了偷懒藏到这份上还是.......”
处于战场中央的颜司略显尴尬地朝谢阳蛰看去,“该满意了吧,谢阳蛰,差不多得了啊。”
谢阳蛰侧目打量片刻身后的新生,道:“可以了,真再继续打下去,会给他们造成一种无形的认知压力。”
还不等颜司松口气,谢阳蛰又道:“我先带人回去休息了,只不过我放过你了,岑少可没有。”
颜司僵硬地朝上方看去,岑琛没有说话,只是随手丢了道风刃朝漫天的赤色电弧砍了下。
不说砍断了,风刃在接触赤色电弧的瞬间就被轻易打散了,空气里似乎也飘散出独属于风的焦糊味。
岑琛显然对颜司的这新展现的手段很感兴趣,见谢阳蛰带新人远去后,笑道:“颜司,好好解释一下呗,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颜司扶额想了片刻,道:“也没什么好多解释的,蓝的主辅,红的主攻。”
他见岑琛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无奈道:“岑少你要继续打也行,但我真不想打近战了,而且就我那格斗水平你也知道,所以你能突破我这红电碰到我就算你赢,行不?”
简称,我不想动了,让我就这么站着行不?
众人:“.......”
颜司,你是真能找着法子偷懒啊。
“成交。”岑琛说着化作巨大的白鹰,纯白的身影被皎洁的月光镀了层朦胧的白纱。
白纱随着鹰翅的煽动,加之常人肉眼难察的飞行速度,化作道道尖利的锋芒,混着风刃一同袭向赤电。
刚刚有新人在这里,加之不清楚颜司的真实水平,岑琛没想动真格的,现在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不见,自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颜司叹了口气,漫天的赤电如灵蛇般飞舞,当风刃在鹰啸中破开一道巨大的缺口时,“轰然”一声,赤色的雷电刺破黑色的夜幕袭向大地。
烟尘渐起,狂风再次席卷,将灰黑的尘埃吹散,露出了被一瞬打成焦土的草地,寸草不生,土壤变得焦黑,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颜司看着不远处被电焦的地方,懒洋洋地提醒道:“岑少,你可悠着点,我这红电,可是足够将某些实力较弱的异能者一击毙命。”
“放心,我跟那些家伙不一样。”岑琛答道。
白鹰的速度快极了,以至于这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另一边,跟着谢阳蛰先一步离开的新人们也听到了鹰啸与雷声,其中一人回头看去,正好看见一道可怕的红雷从天空极速打下。
他下意识抖了一下,然后壮着胆问:“教官,我们不会要达到那种程度才算合.....合格吧。”
“你想得倒很美。”谢阳蛰头也不回地答道,“岑少十六岁开始正式执行任务,颜司就是再划水,十七也开始出任务了,你们要真训练个两年就能抵得过他们快十年的出生入死,天才都形容不了你们。”
“而且我也不怕打击你们,如果异能也有天赋的话,那岑少他们的天赋已是顶尖,现在的能力已经远超大部分异能者了,正常的别说他们这个年纪了,哪怕再多个几十年也未必有这个实力。”
“所以我让你们来看的目的,只是让你们见一见异能者的战斗该是什么样,该如何战斗,又或者对自己异能者的身份有个清晰的认知。”
那个新人低下头“哦”一声,没有再去说话。
谢阳蛰用余光扫过明显被自己这话打击到的新人,又道:“别这么沮丧,平时在学校里也有各科碾压的学霸,在异能者的世界,同样也是这个道理,另外......”
谢阳蛰顿了顿,又道:“以防翟萨回去后给你们灌输那些有的没的,现在有什么问题,都赶紧问了。”
一晚上过去,这些新人其实挺怕谢阳蛰的,但片刻之后有第一人起头,剩下的人也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韩绮在队伍里好奇道:“那教官你呢?你也一定很厉害吧?”
谢阳蛰没想到有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沉默片刻,道:“不算吧,跟他们一比,我感觉自己挺普通的。”
此刻,身后又是一道红雷打下,韩绮将心中猜测谢阳蛰是自谦的想法压了下去。
那雷是异能者都得被一下劈死吧。
雷声过去,新人们被吓了一跳,片刻之后才再次七嘴八舌问起来。
“总局和分局的外勤任务,具体区别是什么?”秦时问。
他的话让一众新人都安静下来,虽然特训才刚刚开始,但这确实是他们该考虑的问题。
能来总局参加特训的异能者都是被各分局负责人发现了,且在一定程度上了解管理局规章制度的,以常规思想来说,肯定是能留在总局就留在总局,毕竟发展前景肯定比分局好上很多。
谢阳蛰想了想,道:“难度区别而已,正常情况是分局发现异能者犯罪案,然后申报总局,总局同意后,分局负责人会派自己局内有外勤资格的异能者前去调查。调查途中若是判定案件危险系数过高,便可以向总局申请支援,然后任务由总局的异能者接手执行。”
说起这个话题,又一个新人追问道:“那教官,我们特训合格后,怎么样才能留在总局啊?”
谢阳蛰答道:“训练时期的实战考核只具备一定的参考价值,等训练完全结束后,还有一个最终考核,合格就是获得外勤资格,超过某个分数线就是达到了总局的标准。”
“留总局的分数线很高吗?”
“教官,你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吧,最终考核是不是很严啊?”
“留在总局是不是能加入教官你们队啊。”
.....
新人们不依不饶地问着,很显然,刚刚简单的观摩勾起了他们对总局的兴趣。
谢阳蛰在一众新人期待的目光里,淡淡答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没参加过常规特训的最终考核,而且当年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是控分、卡线、压数过的。”
“不过最终考核我负责过一次,比我们那种简单太多了,应该很轻松就能达到留在总局的标准。”
一众新人:“?!”
上一秒,我觉得自己很普通。
下一秒,控分、卡线,压数,很轻松......
这是什么大佬不自知的可怕发言啊!
谢阳蛰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那考核确实挺简单的,甚至颜司当年从教改到特训合格、正式加入三队只花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是三队改邪归正,成功走上从良道路最快的那个。
“至于我们队,你们就不要想了。”谢阳蛰顿了顿,才道:“三队容不下常规路子出生和长大的家伙,哪怕同为异能者,我们和你们也是两个世界的异能者,所以我们是你们的教官,教会你们现实的残忍和血腥,而你们无需了解和加入我们。”
谢阳蛰又推了推眼镜,“提问时间到此结束,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会有飞机接你们回总局,然后由翟萨继续进行特训。”
新人们显然还有很多问题没问,但碍于谢阳蛰的冷漠严苛形象,只能把问题全部咽到肚子里,老实回去休息。
另一边,颜司和岑琛的切磋也已经结束了,确切地说,是颜司单方面不想打,耍无赖认输投降了。
岑琛落回岑憬旁边,拿起披在岑憬肩头的黑夹克,穿好后又一脸不爽地看向颜司,“颜司,这次就暂且放过你。”
颜司用手指着坑洼不平,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面貌的草地,睡眼惺忪道:“岑少,你要再不放过我,这地皮都要被我俩彻底掀了,维修费你出啊?”
说起这点,岑憬看向侯涅生,“这场地.......”
侯涅生无所谓道:“没事,不用赔,端木明怀不敢也不配计较。”
听到不用赔了,颜司当即打了个哈欠,“那没什么了,我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吧,几天几夜没睡了,怪困的。”
岑憬几人从送金槐那天就没好好休息过,一直在四处来回跑,现在手头又多了个人手不足的大案子,确实需要趁现在还有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岑憬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走吧,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三队队长是岑琛,而岑琛听岑憬,四舍五入,岑憬也是三队队长,得到他的同意,该下树的下树,该爬起来的爬起来,零零散散地往回走去。
这庄园足够大,一人一间都绰绰有余,但双胞胎挤一间,翟萨更乐意睡在树上,颜司和萧问远吃住同行惯了,管他谁去睡沙发,先进一间房再说。
于是,熬到凌晨两三点,亲自在房门口候着的端木明怀直接就傻眼了,尤其是见到侯涅生和黑夜也进一间房的时候,吓得连拐杖都直接扔地上了。
黑夜进到房间里关上门后,刚想说什么就听侯涅生先一步道:“今晚先好好休息,问问题的机会多着了,用不着急于一时。”
确实是这个道理,但黑夜见侯涅生有出门打算,立马倚在门口追问道:“叫我好好休息,你呢?有什么要紧事要办吗?”
侯涅生如实答道:“没什么要紧事,断掉端木明怀想通过讨好我来回到端木家的意图罢了。”
黑夜不知道那所谓的端木家发生过什么,让端木明怀成了罪人并被逐了出来,但刚刚从那老人身上感受到的恶意让他极度不爽。
不爽到让黑夜此刻的眼眸都还是血色,他朝侯涅生招了招手,“过来。”
侯涅生不问缘由地朝黑夜走来,黑夜伸手解开侯涅生的衣领,露出其下光洁白皙的肩颈,而后张嘴咬了上去。
黑夜咬得不深,仅是足够留下齿痕的力道,但咬完后又齿痕旁边吮吸了两个无比暧昧的红印。
做完这一切后,黑夜抬眼看向侯涅生,用殷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唇,才道:“大影帝,不管那老头以前犯过什么错,反正我非常不喜欢他刚心里想的某些东西,所以就这样出去,然后断掉他的念想吧。”
他抬起手,用指腹隔着口罩轻轻描摹侯涅生的唇,“要不是怕他从未见过你的脸,我还真想在这里也留个印子。”
不等侯涅生回答,黑夜又撩拨一下他的长发,饱含恶意地起身离开,“快去快回。”
侯涅生扭头看了眼已经被关上的浴室大门,笑着低语道:“醋味有点大了。”
下一秒,他如黑夜要求的那般,敞着衣领推门走出去。
端木怀明似乎猜到侯涅生会再出来,一直拄着拐杖安静地站在原地。
听到开门声后,他忐忑地抬头朝侯涅生,立马便看到对方脖颈上扎眼且暧昧的痕迹,“府君,这.....”
“他喜欢就由他了。”侯涅生转身缓步走在长廊上,声音冷如隆冬暴雪,无情到了极点,“难不成本座要做什么,依着谁,还需你过问吗?”
端木怀明拄着拐杖颤抖着跟在侯涅生身后,“不.....不敢......”
跟在侯涅生身后走的这一小段路是端木明怀此生走过最忐忑的路,上位者的气场死死压着他,仿佛下一秒便会被碾入尘埃,粉身碎骨。
走出这栋庄园主楼,月光洒下来的那刻,他听到府君问:“既是不敢,那又为何不满,不喜,心生厌恶。”
端木明怀“扑通”一声跪下,“府府君,我没.....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于常理.......”
“常理?”侯涅生冷声道,“于常理而言,你险些断送端木家的传承,早二十年前就该死了,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府君息怒,息怒......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端木明怀说不下去了,只能渺小地跪在侯涅生身后,如若在触府君霉头,他或许真就要死在这了。
侯涅生等了一小会儿,道:“想回端木家?”
端木明怀跪在地上,颤抖着咬牙道:“府君,我知错了,而且您给端.....端木随的权利太大了,这么放任下去会......”
“端木明怀,你的意思是本座的决定有错?”侯涅生打断端木明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传承者与端木家家主被分成了两个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