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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晨枫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目光有些发直地望着次卧的方向。小白走过去,用手肘拐了一下陆晨枫,“喂,你傻了?”
陆晨枫被小白的力道拐地动了一下,他忽然慢慢地笑起来,五指穿插在头发间,微低了头,闷闷地笑出声来。
“果然傻了!”小墨依旧戴着墨镜,用手指推了一下墨镜,同情地摇摇头。唐贵也笑着,伸手拍了一下陆晨枫的肩膀,“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她不出面,于我们来说是个大好消息。”
陆晨枫点点头,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慢慢地松了口气,心底深处的郁气,似乎也随着松出的气体一起排出了体外。
“裴雪灵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我觉得……你大概还需要好好想想!”唐贵收了笑,提醒陆晨枫。
陆晨枫这几个月一直焦灼于许安晴的事情中,便是裴雪灵来陪着他的时候,他也常心不在焉。也许是因为许安晴终于回到他身边,一下子放松下来,他才惊觉,他真的忽略裴雪灵良多。
“我知道。”笑容收了些,陆晨枫的眉心略略蹙起。
“这些事情慢慢再想吧,她回来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至于裴雪灵和许安晴……你必须好好想想要怎么选择,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下,许安晴回来,我看只是想了结这件事。”唐贵想暗示陆晨枫,许安晴的归来,没有想过和陆晨枫旧情重续。
陆晨枫点点头,“我会好好想想。”
四人一个个拍了一下陆晨枫的肩膀纷纷离去,郭淮走在最后,抬手摆了摆,“我们过几天有了消息再找你。”
“嗯。”陆晨枫没有送他们,走到门口看着他们离开了,才关上门。
一转身,就看到次卧的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人藏在门后在偷看,见他看过来,她砰地一声关上门。
他慢慢地走到次卧门口前,抬手欲敲门,但手指触及到门板时,动作却滞住。
门又一次被用力地拉开,许安晴怀里抱着衣服冲出来,险些就撞上他,她忙后退了几步,抬头瞪了他一眼,复又低了头抱着衣服绕过他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沉,待她关了卫生间的门,他这才走到大门口处,反锁了门。陆晨枫走到冰箱前,从中拿出冰水来,狠狠地灌了一口。那极致的冰度冲的脑袋的昏沉散了些,他听着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洗澡声,忍着走过去拉开门看看那人是不是真实的存在的冲动。
许安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晨枫在客厅里喝啤酒,听到卫生间的门开的声音,他扭头看过来,喝了一口。
她没有看陆晨枫,慢悠悠地晃进次卧里又砰地一声关上门。
“我饿了……”过了一会儿,门又打开来,她扒在门口,问还在喝酒的陆晨枫。“等等。”陆晨枫放下手中的酒瓶,站起来走出几步,又停住,“只有面,你要吃么?”
她的脸顿时垮了,努努嘴巴,“什么面?”
“挂面……”陆晨枫淡淡地回答,虽然两个人现在相处的方式很诡异,但他却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欢喜和满足。
她的眼睛亮了亮,点点头,“唔……青菜鸡蛋有么,有的话放多点……唔,有辣椒么?”
陆晨枫皱了皱眉,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厨房里的东西还是前些日子唐贵女友于悦和他们一起过来的时候给买的,也不知有没有坏。“我看看,煮好了叫你。”
她点点头,欢乐地钻回卧室里又关上门,卡嗒一声反锁。
陆晨枫浅浅勾唇,这是他的家,手里就有钥匙,他真想开门进去她拦的住么?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搜罗着食材,青菜,上次于悦给做火锅还剩下点,鸡蛋,拿出两个来,轻轻摇了摇看看是否还是好的,准备好了一切他才开始煮。
煮好的时候许安晴已经在餐厅那里等着了,她坐在椅子上,顶着个眼镜,捧着本书在看。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个透明杯,里面是淡黄色的液体,桌子上放了瓶茉莉蜜茶。
她以前就爱喝带味道的液体,尤其爱喝冰过的,这个习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改变。
陆晨枫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她闻到香味,鼻子动了动,他忙收回目光,“面好了,进来洗碗。”
她瞪大眼,轻哼了一声,放下书摘了眼镜钻进厨房里,东摸西找了一下找出两个碗,走到洗手池边搓搓洗洗。洗好后递到他面前,他没有接,再度望着她,渐渐地走了神。
“……”许安晴纳闷地瞪他一眼,小身子一挤,把他挤到一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锅里的面,吞了一下口水。盛了两碗面,将一碗放在灶台上,自己端了一碗便出去了,丝毫不理会那个只顾发呆的陆晨枫。
餐厅处传来她嘶溜溜地吃面声,他看着放在灶台上的面,不由失笑。端了面出去,才刚放到桌上准备坐下来吃,许安晴撑起身子一把将面夺过来,丝毫不理会他蓦然滞着的动作,又开始吃起来。
他无语了一阵,只好自己去盛了面端回餐厅。
“唔……好饱……”她拍着微鼓起的肚子,一脸满足,嘴里哼着小调抱了书又回了房。
陆晨枫夹面的东西渐渐慢下来,看着桌子上空掉的两个碗,目光带了伤感和挣扎。
第一口下肚,饥饿的感觉铺天盖地,将剩下的面吃完了,又将两人的碗都洗了。他独自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太阳渐渐西沉,房间里头传她隐隐的读英语的声音。
陆晨枫最终还是站起来,走过去扭了一下她的房门,房门反锁着,他掏出钥匙来,打开。“呀!”她正没形象地倒在床上,睡裙撩到腰间露出底裤,听到动静飞快地坐起来扯下裙摆,没什么血色的脸腾起丝红晕,带了恼怒,“陆晨枫,别擅闯别人的房间。”
“这是我家!”他面无表情地纠正她的说法,意下之言,擅闯别人家的人,似乎是她。
她努嘴怒瞪着他,明明生气,却找不到话回。“不欢迎算了!”她嘟哝着扒出自己包包收着衣服,又扯来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分明就是想走的样子。
她气哼哼地往外冲,像小猪似的奋力地要挤开堵在门口的他。
“许安晴!”他扣住她的肩膀猛地把她压制在门边,“疼!”她低嗷了一声,抬头望着情绪难辨的他。
其实两人都各自觉得尴尬,不知道该如何相处。经过十年时间再相遇后,两个人从来没有好好地相处过。
其实许安晴还好,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在真正地走到他面前决定完全地了结这件事,面对他,她还是不由地有些想要去依赖。她唯有不停地告诉自己,从此以后,她就是个全新的许安晴了,不再是陆晨枫的许安晴,她只是许安晴自己。
最纠结和挣扎的,是陆晨枫。
知道事情的始末后,他浑浑噩噩的,只想找到被他一语激走失踪的许安晴。一个无所依靠的女孩,家回不得,那她又能去哪里。天知道,这段时间他有多怕看到有无名女尸的新闻。
他喘着粗气,目光微红,死死地看着她。
她却渐渐地平静下来,目光落在旁处,“陆晨枫,我这次回来,只是想替你解决这件事情……”话还未说完,她却已经被陆晨枫紧紧地抱入了怀里,她错愕了一下,那铺天盖地的专属于他的味道,混杂着酒精和烟味,一时间她的脑袋有些混沌。
他抱的她太紧,两人的气息和温度都纠缠在一起,那力道也太过,似乎想要将两人融为一体,他才能确定她是真地回来了。
他埋头在她的肩窝,呼吸急而乱。
错过的十年时光,关于她的一切,他只读到了文字,却不曾陪伴她走过这一段难熬的时光。拿到文字资料后,他几乎每一日每一夜都在看,文字转换成画面影像,一遍一遍地在脑子中放映,一遍遍地凌迟着他的心。
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怒过,恨过,恨她为何非要为他去承担这一切。他是清白,自会有人还他公道,无需她多事。可是一次次没有她的消息,那恨,那怒,便淡了,唯有身心俱疲。
直到她再次突然闯进来,他忽然觉得,他的阳光,终于回来了。她触不及防地撕破了遮掩了黑暗的幕布,将阳光,生命带回了他的世界。
“陆晨枫……难受!”她被他抱的太紧,有些喘不过气来,也有些疼,她开口时的声音便带了哽咽。
他微松了力道,许安晴挣扎无果,靠着墙慢慢地道,“陆晨枫,这次的事情……闹的有点大。我……”
“我知道!”他截断她的话,“你从没怀疑过我的清白。”
许安晴愣了一下,眼圈一下子红了,险些就哭出来。
最后的那一面,他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吼,“许安晴,我是清白的!不许走。”夜夜将她从梦里惊醒。
她努力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陆晨枫,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吧……你……你也不必觉得欠我什么,帮我洗脱罪名,证明我的清白,也算是……再不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