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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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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石家庄以后,被告之华西书记去北京了,我没有说什么,人家现在是即不听调也不听宣啊,既然来了就了解一下这里的民情吧。

    石家庄是个有00多万人口的大城市,加上郊区和下辖的17个市县,人口超过了900万,是个人口高度密集的地区。小时候看过孙犁写过的滹沱河就从这里流过。

    我是个不爱张扬的人,基本上不上电视,大多数人一般不认识我,就是在宁夏弄了一回,我还叫电视台给我的是远景,这样做有个好处,就是偶尔还可以做个普通人去逛逛大街,陪老婆和儿子出去玩玩。今天人家既然不在,那咱就在他这一亩田三分地里看看,到底长的是什么庄稼。

    我和小易还有两个警卫员就这么上街溜达了,繁华的都市的里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我们手里拿着石家庄的市区图,在街上晃悠,从人们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大家都匆匆忙忙的,比较悠闲的是一些年纪大一点的,这里的四乡八里的农民还是老习惯,穿着基本以深色调为主,从打扮一看就知道那些是从郊区来的,那些是城里人。我对小易说,“要想了解一个城市,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出租车司机聊天。”说着,我伸手拦下了辆出租车,随便指了个地方让司机带着我们转悠。在车上我通司机聊开了。

    “听您的口音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出租车司机大多爱唠叨,一个人整天开车,不唠叨精神上受不了,容易出事故,所以有经验的司机见人就搭茬,天南海北的神聊,一来解除疲乏,二来探听乘客的身份,要是感觉不好,碰上什么歪瓜裂枣之类的,他们也好及早的报警自救。

    “是,我们是从郑州来的。”我回答道,“咦?不像,听你们的口音好像是京了边下来的。”

    “是,我们在京城住过,现在郑州工作。没法子,到处跑。”我和司机有一答没一答的聊开了。

    最后,我说我是要离休的人了,到石家庄来旅游的,他的车我包了,叫他今天陪我们把石家庄的名胜古迹都带我们看看,那司机高兴坏了,一声“好嘞!”就奔郊区跑去了。

    已经是初秋了,这里立秋以后还没有正经的下一场雨,从郊区干裂的农田里可以看出墒情并不好,路边的白杨树开始掉叶子,走在公路边的人已经很少了,大多是骑着农村人俗称的电驴子。

    司机把我们拉到了赵县的安济桥,当地人管这个叫大石桥,在小学课本上叫赵州桥,我在读小学的时候就知道,是隋朝的著名石匠李春建造了这个石桥,还是世界上第一个的“敞肩”拱桥,现在桥已经被保护起来了,等闲不让车辆通过。我们下了车,在桥附近的茶馆里坐了下来,茶馆不大,仅是一层的平房,敞开的大门几乎就是朝南的一面墙,这里的房子大多没有尖尖的屋顶,也不用瓦的,上面用水泥抹点弧度就算,据说是晒粮食的好场所。当地人现在也会做生意了,茶馆里的茶是普通的花茶,五毛钱可以喝一碗,一块钱可以随便喝,要是还想便宜点,有一毛钱的一碗的大铜壶茶,也就是俗话说的一个大子儿喝一碗的茶末子。这里的茶馆一是给过往的乡民歇脚,二是我们这些来游览的游客可以和当地人在这里聊天。

    坐在茶馆门口门槛上的一个乡农,门口边上停着一辆摩托车上面搭着一担芹菜,手里捧着一碗铜壶茶在那“吸溜”的喝着,显见是当地的农民,我喝着茶问他,“今年的年成怎么样?”

    那老乡眨巴着眼说,“不中,今年秋旱厉害,大秋恐怕要少了,不过今年夏收很好,现在科学种田,一亩麦子都在600-800斤,要是墒情再好一点,收成能更好。”

    “你这担芹菜还没有成型就收了?”我又问。

    “不收不行了,地旱,长不成了,秋霜一来就啥也没有了。”老乡回答道。

    “这里的皎河不是有水吗,怎么不引水浇灌?”

    “这水是要给大田保证秋种的,政府不许乱抽的。”农民回答。

    “现在这里的生活咋样?过的还好吗?”我试探着问他。

    “要说生活还过的去,牛书记还是很挂记俺们农民的,减了不少负担,但是就是水跟不上,今年的雨水比去年少了五成,好多夏天种的蔬菜都不成了,现在河里的水和水库的水上面不叫动,怕秋种没有水,那明年的小麦就要完蛋了。”

    出租车司机在旁边说话了,“要说牛书记还真是不错,就是太霸气,说啥就是啥,说是安定第一,啥也不叫改,我们这里的车价已经快10年没有变了,现在生意难做,我们出租车协会提议调整一下价格,牛书记就是不同意,说是出租车的税费没有改,价格就不要改,可是现在市面上其他的价格都改动了,您看我这台破车,跑了5年了,都超过60万公里了,想更换都没有钱。”

    “那其他的政府官员就不说话吗?”我疑惑的问道。

    “您不知道,牛书记是我们这里的一把手,啥都要他说了算,谁也不服,据说,中央成立了华北区,牛书记就是不理这档子事,照样自顾自。那消息连河北的报纸都没有登,我们是看中央的电视才知道的。”那农民接话说。

    “河北的经济落后于其他的临近省份,原因就是不开放。”一个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我回头看去,是一个0岁左右戴着眼睛的人,那人穿着干净的衬衣,一件夹克衫系在腰上,显然是城里来的游客。

    “怎么不开放?现在全国不都是开放的吗?”我看着他淡淡的问道。

    “牛书记总是怕别人算计他,多少外资合作的项目报到他那里,他一看准保提出一大堆的疑问,等下面的再去问人家,不是给问火了人家不干了,就是人家找到更好的地方,下面汇报上来他还得意的说,‘你们看,我说不可靠吧’,把下面的积极性都弄的没有了,这几年来,河北的引进投资是全国东部最少的。”那年轻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疑惑的问,

    “我就是引资部门的,现在我们没有事情干,这不,干脆借口调查项目,出来走走。”小伙子爽朗的回答。

    “那么你们机关都是这样吗?”我慈祥的看着他。

    “都差不多,只要牛书记不发话,哪个机关也办不了事情。谁反对谁下放,大家都知道他这个脾气,谁还去找霉头触?这在河北是公开的秘密,北戴河市长戴帆仗着条件好,北京里有熟人,跟牛书记顶着干,最后还不是叫牛书记整到张家口去当市委书记了,明里说是重用,暗地里谁不知道是明升实降,那张家口的实权是在副书记市长关二敦手里,戴帆到了那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戴帆也不想想,他的那点熟人都是在北戴河休息的时候认识的,管蛋用,论关系他怎么比的过牛华西,牛华西在中央组织部里当干部司局长当了16年,什么人不熟?什么场面没有见过?”那小伙子口若悬河的说道。

    “你这小道消息不少啊,机关里都是这么传的吗?”我打趣的说,

    “机关里传的比这个厉害多了,表面上大家不做声,背地里没有几个说他好的,太专权了。把河北当成他家的鸡窝了,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你们怎么不向上级反映?”我继续问道。

    “反映啥啊?”司机插嘴说,“牛书记不贪污,不开后门,不搞女人,啥毛病没有,咋反映?”

    “是嘞,俺们反映水不够使,牛书记说省点使,我们问咋省,你们猜他咋说?”那农民也来说话,“他说‘你们少洗几回澡,少换几套衣服,就够你们种菜的了’,俺们还真没有怎么浪费水,不过政府是应该整治一下这里的水利了。平时光说些大道理没用,听说国家要向西部移民,俺们都动了心思,可是政府不叫去,说是去了就回不来了,注销户口。”

    “那是牛书记不叫去,您听我给您说,……”年轻人和出租车司机还有那个农民在那掰扯上了,路过的不少乡民也都解进来喝茶的机会听他们在哪儿闲扯,我喝着茶坐在傍边沉思着。

    在回城的路上,那司机还在愤愤不平的唠叨说“那个小屁干部懂个啥,这年头,不贪不占就是好干部,大家苦点没啥,要是来个贪官,不仅生活苦还得受气,咱们虽然没多少钱挣,但是小康还是可以,咱不受气啊,您看,石家庄的警察对咱多好,秉公执法,不给咱小鞋穿,这日子还要咋得?年轻人就是不知足!”

    我没有再说话。

    回到宾馆,省委秘书长苟伟在那里等着我,说是给我接风,是牛书记安排的,他在北京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我听见他的名字立即想起了年轻时看得一本书,《目睹二十年怪现状》里面得旗人“苟才”,就随口问道,“苟秘书长是旗人吧?”

    “是,司徒书记怎么知道?”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随着苟伟来到宾馆得小宴会厅,桌上摆着简单得几个家常菜,一道清炒荠菜味道很好,我说,“这个菜现在是不是已经种植了?”他笑着说“是的。”

    没有酒,很普通的工作餐,尽管摆设豪华,服务周到,但是绝不**。我笑着说,“你们衡水老白干是很有名的,现在还有7度的吗?”

    苟秘书长吃惊的看着我,“您连这个都知道啊,现在已经不出那么高度数的了,只有特制的还有一点,您要是想喝我给您叫。”

    “算了,咱不坏你们牛书记的规矩,你们牛书记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又说道。

    “这个牛书记没说,我们下面的不好问。”苟伟谨慎得回答道。

    “看过二月河写的《雍正王朝》吗?”我突然换了话题,“看过,还是很早看的,没有什么印象了。”苟伟回答道。

    “有时间再看看。”说完我站起身,“谢谢你们的招待,既然牛书记不愿意见我,那么我就不在这里等了,工作很忙,我回去了,今天晚上就走。”说完我握着苟伟的手继续说,“清流不能给人民大众带来幸福,只能满足自己的洁癖,要为民众做点事情不在这些上面,在于是不是设身处地的替老百姓着想,在于是不是能够完整的正确的理解党的方针政策,在于能否坚定的同党中央保持一致。给你们牛书记带个话,就说我司徒等他清醒,问他好。”

    当晚我就回到郑州。

    我在思考牛华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显然他不是贪官,但是他不赞成对于现行制度的改革,或者说是一个顽固的保守派,他自认为只要自己不贪污,不作乱,我是没有办法去处理他的,毕竟像这样的级别的干部的任免还不是我能左右的,对于我们的布置,他不是明抗,而是软磨,遇到这样的“牛”我还真是第一次。如果按照常理去解决这个问题恐怕是起不到效果的,牛华西这样的人在我们党内在我们政府恐怕还不在少数,他们明面上是不反对改革开放的,但是在思想上很难和新的思路新的理念产生共鸣,他们怀念过去安定的生活和工作环境,他们不喜欢标新立异,只希望地球的自转停止,钟表停摆,在那一个点上享受个人意境的升华。这些人说好听点是喜爱传统,说难听点是思维的懒惰,接受不了新事物新知识。当年乾隆皇帝以“我中华大地物产丰富无所不有”为借口,拒绝西方科技文化的传入的思想根子就是这个。

    牛华西确实是在北京,在主席那里力陈成立直隶特区的重要性,说的是口干舌燥,主席只是听,一言不发,总理在旁边微笑的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表演独角戏,最后,牛华西实在是没词了,对主席说“您老倒是表个态啊?”

    “我表什么态?中央的决定摆在那里,决议也在那里,你还叫我表什么态?”主席不冷不热的说着。“你就是对司徒这样的半截出道的干部不服气,所以变着法的要躲开他,有种你找他去说,能够说服他再来说服我。”

    牛华西楞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华西啊,你是党的老干部了,工作上也是有能力的,问题出在你近几年思想僵化了,不求上进,我建议你去和司徒好好谈一下,大家交流沟通,我想,你自己会用自己理智去理解和感悟的。现在你已经违背了组织原则,不向司徒书记汇报,可是司徒并没有怪罪你,还亲自到石家庄去找你,你连个招呼都不打,不要说资格你比不上他,就是年纪也要比人家小上那么几岁,你凭的什么给人家吃闭门羹啊?”总理在旁边说着。

    牛华西看着总理说不上话来了,“心里转不过弯来,慢慢转,工作不能耽误,这是机票,马上回去吧。”主席叫秘书把机票递给了牛华西。

    牛华西心烦意乱的来到机场,秘书看着他黑着的脸始终不敢说话,只是按照机票上的航班拉着华西上了飞机。牛华西压根就没有想一想石家庄离北京这么近用的着坐飞机吗?自己不是开车来的吗?

    牛华西一下飞机就看到我站在桥梯边上,我们虽然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华西显然有点发蒙,我微笑着走上去伸出手,“欢迎来到郑州。”

    “什么?这不是石家庄吗?”他吃惊的问道,“中央办公厅给的是到郑州的机票。”他的秘书回答。

    “啊?……”牛华西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把华西接到军区招待所,秘书和小易去安排住宿,我和牛华西在小食堂里吃消夜,桌上摆的是东北的蘑菇炖小鸡火锅和大拉皮,我拧开一瓶东北的“烧锅”,先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用目光看着他,从他的眼神里,我明白他同意了,于是也给他倒上一杯。我知道牛华西是东北齐齐哈尔人,这些菜一定对他的胃口。

    “为健康,”我对着他一举杯子,先喝了下去。华西犹豫着举起杯子,也喝了下去。

    “我们是接到中央办公厅的电话,被告之华西书记到达郑州的航班,这样我们才去接你的。”我解释道。“对于中央这样的安排,我也没有思想准备,但是这可以肯定的说,我们之间的矛盾是党内不同认识的矛盾,中央的意思是我们要加强沟通。”

    “你说的对,我是没有转过弯来,既然到了这里,还请司徒同志能对我多开导一下。”从牛华西的话里,我可以听出明显的抵触情绪。

    “我这个人喜欢开门见山,既然你来了我也不再说什么虚情假意的客套话,”我开始说下去,“不错,这个区域管制办法是我向中央建议的,也就是说这个权利是我找中央要的,这一点你可能不理解,我也不理解,原来我要的只是河南和山东,没想到中央一口气把华北六省都给了我,后来我明白,中央是打算叫我把这里的水治好,虽然河北不在黄河沿岸,但是河北的水资源匮乏比其他的省区还严重,从刚解放修建十三陵水库开始,到引滦入津,都是水闹的,就说你们石家庄吧,今年的雨水偏少,已经给农民带来困难,我们不去解决这样的问题,还在这里扯闲皮实在是不应该。”

    “我不这样看,体制问题是关系国本的问题,以你一个商人出身的管理这么大一块,几乎半个中国都归了你了,这样很容易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我个人荣辱是小,给国家带来危机是大。我不同意你们这样搞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国家。”华西义正词严的说道。

    “为了国家,你具体做了什么?”我严厉的看着他,“商人就不是这个国家的一分子吗?商人就不能参政议政吗?我们国家历史上就是奉行的重农抑商的政策,商品经济才发展不起来,**以后党的政策已经明确了商人在国家的地位,你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

    “我们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组织,要纯化党当然要坚持原则。”华西不服的说道。

    “党的历史任务是带领全国人民建立强大的国家,振兴民族,不是你说的那种小肚鸡肠的形式主义,”两个人的谈话现在充满了火药味,“在民主革命时期,在阶级斗争时期,党是阶级鲜明的先锋队组织,但是在现阶段,党就是一个单纯的执政党,就是一个中国人民的先锋队组织,在全国人民大团结的这个前提下,不能再分什么阶级和派别,党代表的是全国人民的利益,而不是什么阶级的利益,否则,怎么得到全国人民的拥护和支持?”我严肃的看着牛华西,“就说现在吧,你不能以为自己不贪自己有作为就可以顶上压下,以各种理由顽固的抵制社会的变革,这不仅是党纪国法所不允许的,也是不为历史所允许的,苏东坡是个大文豪大家都知道,可是他为官一生,爱民的名声留下来了,可是政绩的名声一点都没有,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是个保守的政治家,是变法的反对者,李绂是前清的清流代表,可是他顽强的抵制改革,最后也是被罢官回家,对社会的贡献并不大。”

    “那么你是这么看我的?”牛华西问我。

    “是,你自以为自己行的正走的直就不在乎党纪国法了,你忘记了党员的最基本准则,你以为以你的为人和声望,会有人给你撑腰,会有人给你说话,的确,我不否认你是有这个条件,但是,说白了,在你的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名声,官声,自己的尊严。所谓清流就是对堕落的嗤之以鼻,对改革的也不以为然,总能从人家的成果里找出点瑕疵,总觉得这个世界上人家都不是正统的,骨子里还是封建的士大夫思想在作祟,怀疑一切是你们的思维哲学,而对于老百姓你们认为不重要,在历史的进程中,老百姓总是要做出牺牲的,管理地方更不能有妇人之心,求得一方安宁远比求得一方富裕来的重要,所以,在你得辖制下,安全,稳定是第一位的,而怎么改善老百姓得生活则要看你们的兴趣有多少了。”

    “我不是这样的,我关心老百姓。”

    “是吗?那么今年秋旱这么严重,你们连个抗旱的文件都没有发,还叫老百姓少洗澡、少换衣服,我都为你们这样无能感到羞愧。”说道这里,牛华西脸还真的红了。

    “你的问题虽然是认识问题,但是不澄清,不解决,你们河北的各种工作就开展不起来,一天不改革,你们那里的老百姓就一天过不上好日子,心里多装点老百姓你就什么都敞亮了。来!喝酒!”说到这里,我又喝了一杯。

    火锅里的蘑菇飘出了阵阵清香,牛华西坐在那里,手拿着杯子,眼睛直直的看着火锅里翻滚的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