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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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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帽似的杵在一群小人儿中间。他坐在小飞船里在天上转圈儿,回忆那时与北北在一起的快活日子。

    让时光在心里沉淀,再咬一咬手上的戒指,让自己更坚定。

    人生不过百载,城市流年变换,其实活得很孤独,难得求一知己。有孟小北在身边时,是成双成对;没有孟小北,他就是一个人过。

    夏末有一天,孟小北又没吃饭,歪在床上画画,听窗外鸽子扑棱乱叫。

    隔壁家是养鸽子的。他听着听着,发觉有那么一只巨型的大鸽子,叫得实在太难听、太不合群,而且在墙根处不停徘徊蠢动,还不断拿爪子挠墙缝。

    孟小北趴窗上一看,眼里迸出亮光,用口型喊喂,亮亮

    祁亮叼着半截烟,做贼一样,躲在树丛后,拼命给他打手势

    他们家住二层,孟小北那天是把床单、毛巾被、蚊帐、手头所有能用的东西,系一起连成一道长绳,从窗户顺下去。他趁着家里人没盯住他,将纱窗卸掉,跳窗户了。

    这回跳楼,楼下可没有少棠张开怀抱接他。孟小北爬到一半时,被惊飞的鸽子用翅膀撩了脸。慌乱中,蚊帐被他扯断,他几乎是从一半的高度摔下去他小腿戳在树丛里,骨头像针扎似的,半天没爬起来。当时就仗着年轻,豁出去不要命,心里就想的是,如果被家里拆散,不能跟少棠在一起,就一头磕地上碰死算的。

    孟小北一身灰土,圆领衫领口扯开,露出尖锐醒目的锁骨,五官深刻,明显瘦了。

    脚崴了,走路一瘸一拐,却透着雄赳赳的昂扬的气势。

    祁亮揉着孟小北胸口“我靠我靠,见识了,真他妈是为爱疯狂的节奏”

    孟小北甩开膀子,走在大街上,畅快地呼吸这座城市的空气。鞋都没有,他在路边摊现买一双球鞋穿上,方便跑路。他把祁亮身上的钱全部要走,揣自己兜里。

    祁亮给孟小北看少棠在他呼机上的留言。少棠说别冲动别乱来,别折腾绝食什么的,我慢慢求你家里人,求到他们同意。

    孟小北一看,哼道“少棠没见面都这么了解我。”

    祁亮说“你真绝食啊你不会想不开吧”

    孟小北潇洒地晃动留长及肩的头发,上三路下三路都浑不吝的老样子“不会,我不是那种人,我就不会想不开要死要活。我只在我们家饭点儿的时候绝食,然后我偷拿饼干馒头和油炒面吃了”

    “我有少棠呢我们俩这么恩爱,想不开我也不能撇下他。”

    孟小北笑着说的,下巴上胡子拉碴,像落魄街头的搬砖民工,双眼闪烁一片明亮灼然的光芒,眉头倔强。

    第八十八章 家史

    孟小北终于和少棠见上一面。俩人见面,也没有那种千里重逢鹊桥相会忍辱负重抱头痛哭的悲壮感觉。见面互相一瞅,对方那副憔悴邋遢胡子拉碴的傻样儿,都乐了,又挺欣慰都还没变心。

    孟小北摸少棠的下巴,左右端详,“我以前都没看出来,你胡子原来这样的,你再留一留就有连眉胡的感觉了,更有硬汉气质,干脆别刮,都留起来,我喜欢这个造型,”

    少棠挺在意地问,“这样显老吧”

    孟小北也没看出显老,少棠留个刺儿头、有胡子的模样,就像个为爱痴狂颠倒的毛头小伙子,盯他的眼神都愣愣的

    孟小北笑嘻嘻地调戏某人“我就喜欢毛多的男人嗯就你身上那样儿。”

    “脸上再留一留,就成毛最多的地方了”

    孟小北笑得很坏很浪,眼睛弯成小月牙。

    少棠“噗”一声乐了,露出一口白牙。分开快两个月,第一回 笑出来。

    “毛最多的地方”,这条黄段子已经成为两人平时信手拈来互相调戏的典故,当初竹马时代也曾经“两小无猜”,多么纯情美好的回忆。

    祁亮两手插兜,闷头走路“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走啦。”

    孟小北“闪瞎了”

    祁亮骄傲地一翻眼皮,低声道“我喜欢毛少的,不长毛的男人。”

    孟小北意有所指“嗳,谁毛少啊”

    这问题指向就比较下流了,祁亮耳朵一红,拒绝回答,“走了走了”,掉头跑掉。

    少棠后来还是把胡子都刮掉,一见生龙活虎的大宝贝儿,立刻重新恢复起拾掇自己的心情,要帅起来。

    右眉骨上留了一道疤,与孟小北脑门上的疤互相呼应。

    两人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当年少棠抬着那副担架看着肉团似的小北滑到地上,一生头带疤痕;今天是孟小北看着少棠跪到他爷爷奶奶面前求长辈开恩,血溅三尺。

    少棠没带孟小北回家,而是去宾馆开个房间,刮胡子洗澡换衣服,让孟小北彻底洗掉三月抗战在身上留下的风雨沧桑,洗出原先模样。洗完在镜子里一照,整个儿就是两副模样、两个人似的,让人心疼坏了。

    孟小北光着身子,赤条条从卫生间走出来。少棠坐在床边,孟小北分开腿面对面坐到少棠大腿上,抱着,然后整个人蜷起来,蜷得紧紧的,像严酷的冬天盘起身子取暖的一头小动物,脸埋到少棠肩膀上。

    后来两人出去吃饭。

    结果那一天,吃饭还吃出一场大病。

    少棠先是带孟小北去老莫吃俄式大餐,罐焖牛肉奶油鸡腿足吃一顿。孟小北一整天头脑和身体极度兴奋,又拖着少棠非要去簋街吃麻辣烫,喝啤酒,发泄一个痛快。

    可能是街边个体摊贩的麻辣烫不干净,或者是孟小北熬了太久没正经吃东西,吃太猛,他一下子就不行了。

    孟小北那晚在宾馆房间上吐下泻,两手撑着马桶水箱,少棠从背后抱他的腰,给他拍抚。他吐得快要把自己胃给翻出来,开始吐时是酒气,吐到中途是胃酸,吐到最后就是一嘴的苦涩,苦不堪言,泪流满面。

    少棠抚摸他后背,逗他“这是老子哪回干的,让你怀上了吧”

    孟小北一边流眼泪一边乐“真要是能怀上,我吐成这样他妈的也值了老公,我一定给你留个后。”

    又泻肚好几趟。他一开始尚能自己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后来走不出来,挪不动步子。少棠再冲进洗手间时,孟小北浑身是汗,头发和衣服浸透,瘫在地板上

    深更半夜,去看急诊。孟小北从车上下来,就从停车场到医院大门这段路,当时他自己两条腿走不过去了,痛苦地蹲在柏油路上。少棠是把大宝贝儿扛起来,背进去。

    这不是普通肠胃炎,这是急性痢疾。

    痢疾是十分凶猛的急症,越是成年人越扛不住那病来如山倒的迅猛危势。不及时治疗,会死人的,泻到最后人就昏迷脱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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