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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的反应,半夏便明白,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了。
一边暗恨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想到,一边也是有些庆幸的。
屯垦古已有之,也算是一种变通的政策,就算是在半夏生活的那个年代,也是有生产建设兵团的,发展生产,同时戍边。
对于西北那常年征战的地方或许不太适用,但对于他们所在的这块地方,大部分时间,都是不需要有所谓的军事行动的,只不过是守着,在关键时刻需要拍上用场,从这一点上来看,屯垦,简直就像是为了这个量身定做的一般。
林飒皱着眉头,暗暗念叨这两个字,想了好一会,依旧不得其解。
半夏一旦想通,整个人豁然开朗,见他们还没有接触过这个,赶紧解释道:“林大哥,这屯垦,其实就是驻扎下来,开垦土地种东西,也不要荒废了训练,如此这种出来的东西既能够养活这么多人,等真的打仗的时候,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这……能行?”林飒有些疑虑。
新事物的接受,总是需要过程的,这第一次提出来,他们不反对,也就是好的。
半夏继续说道,“对于西北那或许不行,但我们这边却是可以的,林大哥可有听彦哥说过,就算是流民,也是需要放到各个旗,需要自己动手才能有饭吃的。”
“嗯,这个倒是可以的。”
“既如此,有地,有人,也不是整日地打仗,难不成地活人就会饿死?”半夏眨眨眼睛说道。
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行。
这个时候,半夏还不知道,屯垦一出,带来了许多好处,更是震惊了整个朝堂,此是后话。
“那我们就直接这样做?”林飒依旧不太相信,事情可以这么快地解决。
倒是张留,他在这村子里呆了许久,也是知道种地一类的,只不过他说话就粗俗了些,“怎么不能?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我瞧着就都好!”
林飒又想了想,这才点点头,“但要是屯垦,我们这么短的时间,如何准备得了?这?”
这是转过弯来了,他问的这个半夏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在前世她也是去那曾经是部队的农场呆过一阵的,对这个还真的不算陌生。
“林大哥,这个的好处不但是能够活下来,还能跟正常人这样地活下来,你不是说外头已经种上了东西,跟你说那个种木薯差不多?这人能够更替,也是需要退役跟生儿育女的,不是还有军户吗?既如此,可以分成军屯,民屯,你们那头,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总会留下痕迹,到时候一屯一屯地算,我们的铺子跟作坊,也是能够算进去的,那些帮着种东西的村子,就算是民屯,这到时候可就不是我们帮着军营了,而是军营不仅能够打仗,还能让当地的人过上好日子,你说呢?”
林飒彻底地明白过来,眼睛亮闪闪的。
张留想着半夏说的那些话,人更是激动,他毕竟是从那最艰难的日子过来的人,“这敢情好!要当初有这个,我们那些兄弟……也幸亏的……”一个大男人,说到这一点,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半夏眼窝也有些湿漉漉的,“张叔,不打紧的,当初咱们说的那个问题更好解决了,这要真的是回来没有着落,直接安排在屯中,种出来的东西,总需要人手加工,譬如准备被子跟棉衣的,还有这准备干粮的。”
如此一来,那伤残的退役军人,有着落,又能够一并生活在一处,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屯垦的时候,分在各个地方,只规定多少日操练一回,到了年纪就能够娶妻生子,妻儿生活在后头,也是在这当中干活,长大了,依旧还是戍边,这样世代更迭,要日子过得好了,也就没有人会排斥这个。”半夏说道。
远光脑子转得快,他刚才听着是一声不吭的,此时听完也是点头应承,“如此,就比如我们这村子里,我们都是在后头的,要打仗起来也能提供一些物资,比如只让十五岁到二十二三岁的人操练勤快一些,到时候要真的有战事,是要上战场的,平日里分的东西也多一些,等到了年纪,就能够成亲,而那二十二三岁到三十上下的,也要操练,但不需要那么勤快,实在不行的时候就补上,如此甚好!”
半夏抽抽嘴角,远光这也够厉害的,这可不就是现役跟预备役?
她没有说破,张留却有些欲言又止,“如此,半夏你可想过,到时候这铺子里的东西,可不一定是你们家的了?”
半夏还真的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还没有说话,苏有礼表态了,“我们现在已经过得够好了,再说半夏也说了,这么多的铺子,我们的只占一部分,要真的乱起来,多少铺子也是没有了的,不用计较这个。”
一席话,说得张留跟林飒很是感慨。
林飒就说道:“半夏之前不是说民屯跟军屯吗?这就算是合作的,还有这些个方子也不容小觑,总不至于把这东西归到公中才对。”
事情几乎解决了,林飒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连夜地把消息送了出去,也免得那头忧心。
他们几个,却是不能马上散了的,还有许多细节都要再琢磨。
这几日,林飒张留并苏有礼等人又出门转悠了一趟,外头依旧安安稳稳,因苏家那一条街开得红红火火的,见没什么事情,别的铺子也继续开着,总不能不过活了。
那逃难的人也过得安稳,年轻一些的人,就在离县城外头一二十里的地方守着,帮着报讯,赚一点辛苦钱。
只等一有不对,这头就可以收拾好东西跑路的。
如此一来,除了说起的时候神色紧张一些,竟与平日里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也因此,那些逃难的人,快速地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之后即便太平了也没走,就都留了下来,他们永远无法忘记,在他们逃到这个地方,却被告知这一块被放弃的时候,那种渗入骨头里的绝望,还有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姑娘,跟这地方善良的人们,给了他们活下去的一切。
在这紧张又忐忑的时光之中,日子过得依旧还算是平静。
“桓哥儿,冻着了吧,快来吃碗米粉。”
这日夜守着,也不是轻松的事情,但对于他们来说,轮流守着,比起风餐露宿地逃难,不知道好了多少。
螺蛳粉铺子这头,只要是在外头守着的,换人的时候路过,总是可以进门免费吃一顿。
那叫桓哥的,憨憨地笑着,晃了晃手上的瓦罐,“我在胡婆婆那摊位上吃过了的,这是拿回去给小妹小弟的。”
掌柜的也就不再叫了,他是知道的,胡婆婆的摊子很多年了,只这些年越发地老了,他们在山上住下,也有人下来扛活计,看着胡婆婆如此,平日里劈柴挑水的事情没少干,处得很好。
很是感慨,这群人的到来,没有让这里乱起来,反而是变得更加和谐了。
在大难面前,人出奇地团结成了一体。
“这可好,那这个拿回去。”
准备的是一个提篮。
桓哥儿连忙摆手。
掌柜的继续说道,“这可是原来说好了的,你们回来的时候,就到咱们这地方领东西吃,我们这生意可好,难不成地是嫌弃这个味道不对?”
他故意这么说,那叫桓哥儿的哪里还好意思推脱。
“这就对了,你不吃,就拎着回去,总有用得着的时候。”掌柜的见他拿了,这才说。
外头的风依旧冷冽,桓哥儿的心却是热乎乎的,步伐分外稳健。
在这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很熟了,往城外走去。
原来只要方向对了,远一点,也没有啥关系。如今,他知道,这条路,通往的是家的方向。
在这个地方,他们也是有家的。
好一会,终于到了岭脚下,瞧着这那岭上的茅屋,他心里又是一暖,加快了步伐。
屋子里的妇人正在忙碌,一旁的弟妹蹲在屋子里闹腾,他咧嘴一笑,“娘,爹还没回来?”
妇人赶紧让他到灶火跟前暖暖,又倒了一碗开水给他喝下,一脸的欢喜说道,“你爹回来过了,后来作坊那头又叫去,说是商议事情,每户人家都是去了人的,我瞧着是好事!”
听到这个消息,桓哥儿也是高兴,妇人此时才对桓哥儿说道,“婆婆老了,你怎么老是要她的东西?”
“娘,今日得到的工钱,我偷偷放了一半在那,就算是买的,小丫儿很久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
妇人这才没有说什么,如今家里还有一大袋子木薯,当家的跟大儿出门扛活计,也算是能够吃饱了,又去打开那个提盒,才发现这有好几层,一层是烫软了的米粉,另一层是配好的腐竹鸡蛋卤肉,最底下那一层,才是汤头,只加水煮开,便能吃了。
“这……怎么就拿回来这么多。”多到一家子也够吃了的。
桓哥儿当时提着也不知道这些。
妇人又感慨,“也是咱们遇上好人了,在别处,还不知道一家子,能活下几个。”
感慨之后,妇人又教导儿女不能忘本。
正说着话,桓哥儿爹回了家,带着一身寒气,人十分地激动,“他娘!咱们家,也能为打仗出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