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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为忽然间睁开眼,此时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抬眸一望,再次映入眼帘的是霍逢,他浅浅笑意地看着自己。
头颅微动,她感觉自己枕在一个较为柔软的地方。
她挣扎着起身,发现原来是枕在霍逢的腿上,身上盖着的是他的外袍。
望为发现自己好像从未像昨日这般深度的休眠,直至现在醒来,她一时懵然,昨天发生了什么?
记得是解决完那些人之后,霍逢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当即将她惊得气息紊乱,调息良久后,她就昏睡过去。
第一次在这么不确定的地点和时间,毫无意识地睡着,望为现在回想起,心头还在突突直跳。
“师父,你现在感觉如何?”霍逢率先出声。
“尚可。”
她环顾四周,仰头发现他们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之下,树上还结着大颗奇异的果实。
之前勘察地形和昨天动手,都没见过这棵树,莫非是……
望为指了指树:“你种的?”
霍逢点点头:“这里没遮挡,先前阳光着实刺眼……还是说师父想晒太阳,那我……”
望为站起身,看着她们身后这棵庞大高耸的果树,摇了摇头:“看得出你身体里的神力恢复了不少,这棵树若是修炼成精,也得有个百年道行。”
“师父,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去哪儿了?”
望为没回答,反而回问道:“你怎么会来?你在跟踪我?”
“我……我实在担心师父的安危,毕竟安氏人手众多,所以便想跟过来,看师父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望为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擅自做主?”
“那师父,为何要瞒着我,这件事到底为何……不能带着我?在师父眼中,我一直都是这般无用么?”
霍逢依旧坐在树下,垂着头,看不清任何表情。
他的声音很轻,话落下接着声轻叹,被裹挟在风中,显得支离破碎。
阵阵微风掠过二人之间,望为站在一旁,静静地俯视着他,
“徒儿自知愚钝,不及师父曾经的身边之人。既然如此,师父何不如将我逐出师门,省得我多占着关门弟子的位置,却无能为力……每回不是师父助我,就是师父做事,我全然无所作为。”
他的语气如旁边的湖面,水波不兴,没有一丝怒意,却也听不出半分情绪。
“师父收我为徒,到底是为了什么?”
霍逢忽然抬头,微微扬起下巴,直视着望为的双眼。
她神情略微怔愣,没想到霍逢这么快就对拜师收徒之事有了警觉。
“因为,我……”
她刚开口想说什么,就听见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主人,昨天我差点就死了,还好有你帮我疗伤,我去附近摘了几株草药,给你调理身体用,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一个少年从不远处走过来,他的白发随意披散,整张脸上只有一双灵动的眼睛,阳光之下瞳孔呈现出淡灰色,鼻子、嘴巴都被半张银铜面具牢牢遮住。
在外人面前,他不再称呼尊上,天界能被称为尊上的人屈指可数,再说下去怕是会直接搅乱尊上的大事。
霍逢的神色略微低沉下来,望为转头看到混沌竟然化成人形,还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霍逢面前,神情骤然凝固。
“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望为压低声音质问道。
“既然答应要守护主人,属下怎会就这样离开?还把主人交给——”混沌错身看向霍逢,“一个陌生人。”
霍逢与混沌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似乎进行了一场无声的交锋。
望为不是没想过可能会有一日,所有麻烦都会撞到一起,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二人。
若将前尘之事一并追溯提及,混沌甚至可以算是望为失去力量和神身缺一不可的环节。
混沌杀了霍逢后,天阖门才要花费时间精力复活他。
而复活之日,正是望为跌落到天界的那日。
因为复活霍逢的秘阵特殊且禁忌,导致重伤的望为无力对抗这股强大的力量,最终魔神之力落在霍逢体内,望为的神身也在能量对冲之间被撕碎,飞入凡界不同之地。
望为想明白这件事以后,也没打算责怪混沌。那场天水之战是必须要打的,他杀了还是敌对势力的霍逢神君,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现在,风水轮流转,她一朝皆丧,筹谋良久,才有如今的和谐局面,绝不能因为任何情况被破坏。
望为招招手,混沌一愣,随即飞奔过去。
“坐下。”
望为命令道,混沌就乖乖坐在望为的脚边。
霍逢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望为,望为深呼一口气,随即也席地而坐。
又要开始讲故事了,真麻烦啊。
“首先,我要正式介绍一下。”她看了眼霍逢,又看向混沌,“我在凡界新收的关门弟子,霍逢。曾经是天界天曹的一员。在天界战死,但是被门派用秘法复活了的神君。”
“对不起。”望为看着霍逢微微颔首,霍逢被她莫名官方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
混沌更是大为震撼,什么人竟然还要我尊上跟你道歉!
“之前我骗你说,我捡到了一只流浪狗,其实不是。”
望为一手抬头按住混沌的头,轻轻摸了摸,手顺着头发滑到了脖颈,混沌感觉自己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后颈。
“他叫今安,是我在天界的门下。若论辈分,也算是你半个师兄。他最近下界找到我,非要跟着我,我不想让其他人打扰我们行事,就只好让他暂时变成一条狗。”
混沌听到望为称呼他新改的名字,非常愉悦,原来尊上她一直记得!他恨不得原地变成小白快乐地摇几下尾巴。
“瞒着你,是为师的错,为师向你道歉。”她语气真诚,没有掺杂半分虚假,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师父你……”
昨夜霍逢赶过来,看到一切后内心五味杂陈,他想好今日待时机成熟,便要将憋在心底的话都拿出来问一问,然后在试探几分师父的心意。
无论得到什么结果,他都认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得到一句歉意,还有不少合理的解释。
每个人都有秘密,师父的事,本来也没必要告知于他。
是逐渐的关系亲近,让他忘乎所以。
“师父,是徒儿逾矩了,我不该……”
“不,是为师的错。有些事我早该说清楚,免得造成更多的误会不是?”
望为直视着霍逢,“你问我为何收你为徒?我以为我曾经已经表达地很明白了,现在看来,还不够明晰,亦是为师之过。”
“虽然面对死亡之时,你尚且能做到豁达不惧,但面对生之时,你却在隐隐逃避。仙道贵生,生死理应顺应自然,而不是你的一念为之。”
望为继续道,“我不想见你死于虚无,也不想见你再度一次万念俱灰的人生,所以收你为徒。希望新生的一世,我们皆可得偿所愿。”
身旁无论是混沌还是霍逢都暂时没有开口,混沌内心却被震翻了天,他很少见到尊上如此和蔼可亲地与他人论道。
曾经哪怕是论道,也是在阵前剑拔弩张之时,不管说过说不过,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是得动手一战。
霍逢此时颇为内疚,他每每怀疑师父行事,可师父从未责怪于他,反而更有耐心地跟他解释,他怎能生出这般心思对待师父呢?
“师父!徒儿向您请罪。”霍逢叩拜望为,头还未着地时,却先挨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
是望为先一步过去,将手垫在他的额前。
“除了拜师仪式,你无需对我行大礼,你是我的关门弟子,只要我们师徒一心,这天下就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挡我们。”
学会变通,是望为在天界学到的生存之道。
在不能靠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她就要通过另一种手段来平息麻烦,这也是她能获得部分天宫神尊及不少大帝支持的原因之一。
毕竟师徒之名又不是真的,她此时拿这点胁霍逢,倒不如给足了霍逢想要的。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些额外且特殊的关怀,望为品到了这点,自然也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满足他。
她走过去,将霍逢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抱住他,温和地抚顺着他的长安及后背。霍逢神情一动,他想起上次在秘境之中师父安慰的拥抱,这次亦是。
然而,这次却不止如此。
霍逢察觉怀中人微动,以为她打算放开自己,结束相拥。
却不曾想,她抽回了手臂,微微踮起脚,将手臂再次环在他的颈上。
两人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贴在一起,她的目光中此时全无方才那般“慈师”的眼神,而是蒙上了一层暧昧不清的迷离神色。
他微微弯着腰,迎合着她的动作,对上她的眼眸。
温热的鼻息交汇,他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呼吸也愈发沉重起来。
“师父?”
“我才发现,你下巴有一枚痣。”望为抬手轻轻一点,“说明你一生富贵有余,可能还有意外之喜。”
“这个意外之喜,就是师父。”霍逢说得很坚定。
望为目光微微亮起,仰头,嘴唇轻轻擦到了他下巴上痣的位置,如蜻蜓点水一吻而过。
霍逢:“!”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他没反应过来,心跳率先告诉了他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他明白过来时,望为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
混沌此时正趴在湖边,扒拉着水中的成群的鱼怪,百无聊赖地等着他的尊上撩拨男人。
水面上照倒影出自己的新眼睛,混沌心想:“才长出来眼睛就让我看这个,真是无语,好在知道尊上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任务,忍了。”
不过,要这个男人也把他当成坐骑,他是真的有些怒了。
除了尊上和宫里的那几位兄弟姐妹,还没人能骑在他上古凶兽混沌身上呢!
谁让尊上着急赶进度呢?
混沌只好乖巧俯身,带着二人飞速回到客栈之中。
途中,霍逢平复了心境,还是问出了一个让他好奇已久的问题。
“师父,昨日我本来在山上,看你被攻击才赶往你的方向。但是,当我过去的时候,那些安氏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师父是怎么做到的?”
望为干咳了两声:“就用法术把他们全都杀了,还能怎么做啊。”
霍逢追问:“这是什么法术?好神奇,是将人化成灰了吗?”
混沌腹诽:“这都没看懂,不然你以为那湖是怎么来的?”
看在他真的很好奇的份儿上,望为还是给了解释。
“差不多吧,自然是物尽其用,地尽其利。那处有不少深埋地底的地下泉,我只是利用他们身上的水分和灵力,将下方之水引上来,被抽干之后,躯壳也不剩什么了,就是比化成灰好一些,至少为这世间多留下一处湖泊。”
“原来如此,师父的能力还能为更多生灵带来生机,涉及生命的灵力都是相当厉害的!”
望为勾起唇角:“我的力量比较特殊,像是介于生与死之间,杀戮并不意味着全盘毁灭,也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新生。就像这个——”
她划破自己的手指,血滴从指尖冒出,随着灵力的催生,血滴凝成了一个白色的小点,看起来类似虫卵,很快……成虫、化茧、成蝶,一个新的生命在她的血液中诞生。
灵蝶在她的手指间翩翩起舞,带着璀璨的微光。
霍逢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明白神与人的本质区别了,无论如何,神永远在创造着新生。
“或许这不算什么新生,它们朝生暮死,只是我灵力中的一点亮色,没什么重大的意义。”
三人很快回到了仰月城中的客栈。
杜僖渺和袁骧已经回到了客栈当中,杜僖渺看到望为他们回来,先是与混沌介绍结识一番。随后,她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有何事?直接说。”
望为蹙眉,心下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杜僖渺小心翼翼问道:“我们此行上路,能不能多带一个人啊?”
望为:“……谁啊?不会是你的那个兄弟姊妹吧。”
“那倒不是。”杜僖渺露出一个心虚的笑脸,“是我帝宫中的少傅大人,他奉我父帝之命,前来我封地监督我的,顺便应该还要教我些知识……嘿嘿。”
“殿下,课业未结,又独自在外,事关帝室颜面,陛下重视你,故派臣前来敦促。”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不知为何,望为内心闪过无数刀光剑影。
“少傅,进来吧。”
他迈过门槛,走入了杜僖渺的房间。
望为的神经忽然紧绷起来,看到来人,她现在恨不得跳窗离开。
谁能想到,来管杜僖渺的少傅,竟然是天尊君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