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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为私下串通其他几组人,因观察最近“外婆”拜祭神明越发频繁,特别是所谓的外孙女回来以后,她就相信是神明庇护。望为抓住这点,遂找了个祈神的借口,将“外婆”支了出去,让云桥仙子和玉旋子等人配合接应。
“外婆”与村里农妇那家一起去山上的神庙祭拜,这才让望为有机会召集大家商议事情,还给了其他人探路的机会。
她先将发现告知了住在李家的众人,她虽然从直觉上不信女髌,不过倒也不会拒绝她的出谋划策。
毕竟她并不怕女髌,也不信对方能翻出什么浪。
“说的可是真的?我们已经吃了这么久的饭,那岂不是彻底完蛋了?”薛季紧张道,自从兄长薛伯消失后,他不敢在回那个家,每日和简随挤在一起。
“很有这个可能,看你兄长不就是嘴馋,然后不知被拐到哪里去了,他铁定留下了,要做这里的原住民呢!”女髌颇有些幸灾乐祸。
“你!”
薛季生气刚要发作,就被霍逢一把按回凳子上,不再言语。
熟能生巧。
简随被这气氛弄得也有些紧张,他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目光还是落在望为身上。
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众人内心都默认望为的实力,也都觉得她不爱折腾,还能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为人很是可靠。
性格虽然乖僻,言语也不近人情,但高手嘛,这很正常,也能理解。
望为拿着那块布条,目光扫视着众人,开口缓缓道:“我一直认为,我们中了一种不属于四界之内的障眼法。”
听到这话,大家面面相觑,他们最近经历的一切都是无比真实的。即便精神头不如在外面好,夜里总是恍惚昏沉,只因这个世界没有灵力,众人恢复成为凡人的状态,倒也说得过去。
女髌嗤笑出声:“这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我们这么多高手,连障眼法都看不出来吗?”
“我说的障眼法,一是指,这个世界本质的虚无,所有的一切皆来自对凡界的拙劣模仿,无论是拜神也好,还是生活也罢。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不算全然的凡人,半只脚飘在天上,哪怕有不对的地方,我们也不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但我们都清楚,那个祭祀绝对不正常。”
望为微微顿了一下,“秘境世界本来就是假的,这点众所周知。我们被这个世界运转的一切影响着,正在被迫适应、习惯,一旦接受,我们就会真正成为这里的人,无法离开……”
“还记得你们住的那家人都说过什么?半夜不能出门,我相信大家都不是听话的人,都试图夜晚逃出去,却发现外面被迷雾笼罩,什么都看不到。因为没有灵力,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认了这一点。至于淋雨吃饭,我猜测这是加重影响的手段,从而更加坚信他们的话。”
众人沉默无言,她继续道,“第二点,这个世界既是虚假的,那么存在在这里的规则也是假的。”
“等等,这话怎么解?”女髌疑惑,“世界全然虚假我能理解,为何规则不能是真的?”
“面对虚假的世界,我们不能沉溺其中,应当推翻、打破,重新回到真实的世界。既然要推翻所有,势必要反抗此处的规则。按照这么来说,这里的规则根本不重要。”
望为环顾众人,“我们之所以使不出灵力,并不仅是因为此地受限,有一个根本的原因,是我们的心神被蒙蔽了,是这片土地让自己相信这里无法使用灵力。”
趁着他们低头思索之时,望为揭露道:“我们一到这里,就发觉灵力似乎受到了限制,在环境的影响下,我们逐渐认为这里没有灵力,根本用不了灵力……这种心理一旦种下,就会在这片诡异的土地里迅速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他们自认为自己建立了一套类似四界之内的规则体系,却有很多漏洞。有些事,不是常理可解,就比如薛伯的失踪。”
霍逢接着道:“是的,如果按照薛季所言,薛伯偷了主家的鸡,的确是触犯了凡人的律法,应当由官府断案。可是他却失踪了,假设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原住民搞得鬼,那就可以佐证这里根本没有规则。所谓规则,不过是那些原住民对我们的束缚,让我们变得畏首畏尾,更好的对付我们。”
“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如果’、‘假设’都可以去掉了。”
望为摊手支在桌面上,“我的想法是,恢复法术突破这里。我们被迷雾和水土困在原地,待的愈久,一定愈加危险……还记得之前,我和云桥在麦田遇到的浑身长满眼睛的怪物么?我怀疑它身上大部分眼睛,都来自于闯关者。没有眼睛,就分辨不清前路,只能被困在这里,变成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东西。”
女髌和薛季都有些质疑这个观点,女髌回道:“如果打破规则,没能出去不说,甚至会被这里的怪物追杀,又该怎么办?我们全听你的,万一你已经被这里的怪力乱神蛊惑来骗我们,那我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望为轻笑出声:“我只是在分析有何种可能,以及我会怎么做,至于其他人……”
她跳过霍逢,认真扫视一圈,“生死有命。”
薛季蹙眉:“你忘记你是因何进来的吗?要不是宪王,你还进不来呢!”
望为直言:“我已经说出了我认为最有可能逃生的方法,怎么选择在于你们。如果你们害怕风险,就什么也别做。”
随后,望为拍了拍简随的肩膀,让他好好考虑,并委托他将今日之事告知不在场的其他人。
此事,无论其他人如何选择,她势必要打破这里的规则!
望为师徒二人回到房间,开始了有关心神的斗争,她们都察觉到身体内灵力的源头仿佛被上了锁,在即将抵达识海时,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巨大屏障,所有灵力都压制在识海里。
霍逢感知这里的自然气息,发现这里是一片死寂,说明这里所有展示出来的生机都是假象。
为何会如此呢?霍逢将发现告知了望为,她对此也不得而知。
望为在自己的识海之外徘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的能量光辉盘旋在手掌间。她默念咒诀,企图直接打碎屏障,屏障震动了几下,力量被柔和的反弹回来。
难道是力量不够?
魔神之力此时因残缺,还未彻底收拢进识海,泄露在外的力量尚可一用,但是太少了。她看着身旁的打坐的霍逢,于是打起了他体内剩余力量的主意。
正在想着,突然,云桥仙子从后门翻进院子,闯进了房间。
“莫仙长,不好了,冥好不见了!我们住的那家的村民也不见了!”
望为看向窗外,现在已经太阳落山,夜幕降临,马上就会下雾了。
今日是那怪物口中的第七日,原来是这个意思。
薛伯于七日前失踪,冥好在下一个七日不知为何也失踪了,看来今日就是怪物祭祀的日子。
“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子时过后,待它来这里检查完,我们一起跟踪它,找到冥好。”望为心里已经了然,那个“外婆”绝非善类,不是黑袍者,就是帮凶。
那东西身披黑袍,遮住了全身,手里又握着油灯,一步步朝着望为的房间走来。
“咚咚咚——”不知是什么部位走起路来发出的声音,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显得尤其可怖。
“没有七天了,这是最后一天……没有七天了,这是最后一天……”嘶哑的声音徐徐开口,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这声音仿佛亘古天际传来的诅咒,它似乎在唤醒面前两个人。虽然没人知道,如果此时睁开眼,会看到一幅怎样的画面。
今夜无人入睡,望为和霍逢提前做了点准备,她们将身上携带的提神灵药含在口中,本来就是赌一把,没想到效果翻倍了。
现在神清气爽,五感贯通,那声音、那气味、那灯油灼伤的痛楚和令人恐惧的感觉都加强了。
望为气息沉重,霍逢察觉不对,在黑暗中摸索抓住了她的手,二人十指紧扣,在雾气弥蒙的夜色中,仿佛成为彼此最后的依靠。
一番“审视”过去,那黑袍终于缓缓离开,榻上的二人亦缓缓睁眼。霍逢拿出火折子,先照亮了望为的脚踝,果然那烙印变得更深了。他有些担忧地轻触着那个印记,印记一如之前闪烁不定,似是一只瞳仁竖立的眼睛。
上回被那些东西烙印之后,霍逢就试图找方法去掉这个印记,却始终没有办法,这印记仿佛天生。
望为则推测道:“离开这里,印记就会自己消失吧。还好是脚上,基本上眼不见为净。”
云桥一直躲在院子外,她看见院门开了,转头看见了火折子的信号,这才从后院翻入房内。
“我们现在怎么过去,外面开始下雾了……那个身影出去以后,眨眼间就不见了。”
“无妨,我有办法。”
此刻,灵力虽尚未突破,但望为早已做好了准备。她之前将眼球拿了回来,偷偷放在了“外婆”身上,眼球上面还特意留下了一点记号。
望为将手心划破,凝聚一滴血在浮在空中,捻诀结印,将力量集中汇向血滴中。
那滴绯红色的液体间好似有动静,霍逢和云桥仙子在一旁盯着。
这种时候了,什么流血的心理阴影,全然一扫而空,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半晌,那血滴凝成了一个发着微光的茧。
有东西从破茧而出,竟是一只渺小的灵蝶。
它初次展开轻盈宽大的翅膀,随后飞了起来盘旋在望为的手指之间,最后落于指尖。
“带我找到它。”望为吩咐道。
灵蝶听到了命令,便朝着门外的大雾中飞去,众人跟上它的身影。
灵蝶周身散发的微弱光辉,是这暗夜最后的希望了。
它刚才说,今夜是最后一夜。
跟着灵蝶一路,山路艰难,抹黑行径难上加难。但是心有希望,无论何种境地,都能继续走下去。
三人翻山越岭,来到了一个点燃篝火的山顶。石壁上影影绰绰,映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影子。那些影子被拉扯出怪异的形状,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她们换了一个视野更开阔的位置,云桥仙子在自己即将叫出声前捂住了嘴,霍逢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望为蹙眉抿唇,内心庆幸还好没带其他几人来。
眼前的一幕,让三人倍感震惊。
那些身穿黑袍的东西,姑且称它们为黑袍使者。五麻子村的村民们,似乎把这些黑袍使者尊为神使,他们对它们三叩九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请神,二请魔。神魔,魔神,佑吾兴旺,护吾安康。神来,魔来……”
循环往复不止几数,听得让人头脑发胀。
村民们做完繁复诡异的祭祀仪式后,搬来一口巨大的瓮,把瓮架在篝火上方,并且拿出一个巨大的沾满污垢的铁棒,在搅和着瓮中粘稠的东西。
随后,村民们开始用黑布蒙上眼睛,围着瓮坛开始奏歌起舞。黑袍使者们在村民的身后一圈跳舞,跳着跳着,竟然开始脱起了衣服……
云桥仙子下意识想遮住自己的眼睛,她顺手抓过了望为的衣袖。
望为本想一把扯回来,但是看到那画面后,她还是放弃了。云桥仙子就躲在她身后,只在缝隙间窥探着真相。
每个黑袍使者的黑袍之下,皆是一幅极其扭曲的画面。
这些个受村民尊敬的所谓的神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更别提神魔之名。
它们手中都拿着一颗眼球,和望为先前捡到了那颗一模一样。它们将眼球按在身体最前面的部位上,方便看清周遭的事物。
这些怪物,拥有类人的肢体、五官、器官……但是个数和位置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的眼球很多,浑身上下都是眼球,虽然大部分是摆设。有的四肢很多,腿长在头顶,用细长的胳膊走路。还有的满身都是乌糟糟的头发,看不清身体究竟在何处……
神使们左看右看,在村民的吟唱中发出怪笑之声。
每个怪物似乎都在嫌弃对方丑。还有的帮其他怪物正身,直接将长好的腿掰断,或者把长反了的头徒手扭回来,还有墨绿色的血状液体淋漓满手、扯着长发扔进瓮中……
云桥仙子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疯狂想呕吐起来了。
为什么每次跟这位莫仙长出来,都会见到这么多——呕……恶心的怪东西!
篝火晚会倏然间止住了。
全场死寂无声,云桥仙子“呕”的一声,似乎是此刻最突兀的声音了。
那些怪物纷纷挖下安好的眼球,找寻起声音的源头。索幸没找到,几人内心小小松了口气。
突然!
所有怪物和村民,几乎是同一时刻朝着望为三人的方向看过来。
这群怪物和怪物的帮凶,在火光倒映中,只能看得见一群乌压压的黑色身影。
而黑影之上,至少有上百只眼睛正在凝视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