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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贰负,还有你!你也不是危?”
一连串变故之后,傻傻的计蒙忽然抓到了重点,瞪圆眼睛怒问。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冬纠结,自从来到天上之后,头痛的次数比待在修真界多了好几倍。
计蒙却已听不进任何解释,咆哮着飞起来,天空立刻划过一道闪电,撕开笼罩东辰湖上方的水雾,乌云密布,暴雨如利箭般纷纷砸落!
“你竟敢骗我!就算是断天门…我今天也要跟你们拼了!”
众剑仙纷纷斜睨,各色剑光淡淡散出,抵消了这种异变天象,雨水在他们身前一尺处就飘落避让。虽然暴雨很快转为冰雹,但对他们仍然毫无影响,照旧发冠整齐,袍袖不湿。
至于正在商量大事的剑,就更无所谓了,作为剑仙的剑,不能劈山裂空,还好意思出来见人吗?冰雹算什么,哪怕这是仙界灵气汇聚形成的冰雹,堪比古仙攻击,凭它们的硬度也能完全无视。
“计蒙!住手!”他们真的不用干一架吧!
沈冬正感到焦头烂额,只听到计蒙怒吼:
“士可杀不可骗!”
“……”
事实证明,有些二货,你跟它讲道理,它的逻辑会神奇脱线。等你好不容易反过来把它玩脱吓傻,这丫又回过头来跟你讲道理,最后用它多年犯二的经验取得完胜。
沈冬觉得脑袋很重,索性干脆利落的一招泰逢掌,直接轰出去。
“就凭你——”计蒙暴走中,身体一震,硬是生生接住这一掌,随即双眼转为泛红,一股强横的力道升腾而起。不过剑仙们还没反应,商量大事的众剑就不耐烦齐鸣了一声,其中长乘剑的赫赫威压,直接将浓密黑云破开一个大窟窿,弥散的剑气,摧朽拉枯般将冰雹消融得一干二净。末了剑身还晃一下,隐约的意识波动正对沈冬去了。
沈冬猝不及防,眼前一阵晕眩。
他立刻感到贰负蛰伏的神识正在缓慢苏醒,毕竟贰负才是这身体的真正主人,外来的神识灵魂不会有任何优势。沈冬顿时警惕,想强行把贰负的意识压下去,却得到了反效果。先是手臂猛然一挥,不听使唤的僵住,然后身体也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先是青色鳞片从体表浮出来,绑缚的无数条银链也跟着抖动,转眼一条青蛇就出现在翻腾的浪花里。
从活生生的人变成蛇,不对,是人首蛇身,脑袋还在。这变化太刺激人了,完全招架不住,沈冬心神不定,紧跟着神识就被拍了出来。
东辰湖上空霎时青色剑光大盛。
神识没有形体,却携带恐怖的力量,悬浮在一排剑中间。
杜衡目光一凝,紧紧盯着那一团越来越刺眼的剑光,偏偏这时贰负眼一睁,愤怒大喊:“混账,是谁?竟敢占据我的身体!危?”
贰负的声音,让原先没有丝毫动静的危神识也是一颤。
不好!
杜衡急迫望瀛洲岛。
翎奂剑仙也是倒霉,刚从湖水里冒个头出来,就被杜衡一把抓住:“我在哪里?”
“呃,你在湖里呗。”某剑仙鄙夷看。
“是我的身体…”杜衡表情骤然改变,眼神茫然,随即危的意识就硬被压下,跟剑修的神识比起来,危确实有点不够看。
“呃!”翎奂也发现情况不对,他拼命张望,试图找到刚才从日照宗驻地飞来的方向。
悬浮在半空中的青色剑气已然极盛。
下面一排剑都受到影响,交融的剑意骤然散开,或长或短的发出如风啸龙吟般的剑吟,一时震动了整座瀛洲岛。
“好浓的煞气…”长乘门主看那团青色剑光,惊异万分。
不是杀意,只是纯粹的煞气,这柄剑在没有实体的情况下,竟还能释放出这种非关实力的恐怖气息。一时间,长乘门主看杜衡的目光都很怪异,就差没脱口问——你到底杀过多少人?才把剑养得这样煞气满盈,生灵涅灭?
这玩意简直就是兵器的勋章啊!
好几柄剑都不由自主的略微偏开,有实力不等于做实事,估计它们正在暗自嘀咕加羡慕,剑当然不是用来砍瓜切菜的,杀戮夺命,这才是兵器最感兴趣的事。
那团青色剑光骤然一凝,化作流光,飞速奔向瀛洲岛一隅。
“在那里!”
杜衡第一个追上去,然后就是先看自家剑,又看杜衡的剑仙们,一时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办,随即完全清醒过来的贰负脸色铁青,表情变来变去,最后还是没办法丢下生死不知的危自己跑,化作原形如电般掠上岛。
现在来说说,杜衡的师父,泰岳剑仙。
先前翎奂剑仙说自己剑丢了,长乘门主怒极拔剑时,灰衣老头解恨的看好戏,他当然不会出来阻拦,所以大家的剑全部飞走后,泰岳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
伸手摸摸眉心,老头得意的笑。
哼,他就守着徒弟,哪里都不去,反正他的剑又没丢。
至于剑全部神秘飞走,那跟他泰岳剑仙有什么关系,有长乘门主在呢。如果门主都没辙,他去也没用,嗯,徒弟比较重要。
于是老头继续横眼瞪日照宗的各种丹药,最后发现他们把固魂丹这种厉鬼专用灵药都拿出来充数时,勃然大怒:
“别以为仙界连鬼都没有,我就不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泰岳剑仙,你这话有失偏颇,鬼都能吃的东西,神仙怎么不能吞?”
“这,这不是一回事!”
“令徒气息微弱,神识全无,不用固魂丹,难道要作法行招魂术?这超出了我们日照宗的能力范围,去找承天派吧。”
话音刚落,门外就是一排断然喝声。
“别听他胡说!我们只会算天机!”
泰岳剑仙额头暴出三根青筋,恰在此时,一阵剑吟声响彻整个瀛洲岛。
“这是?”刚才推算天崩吐血晕厥的神机子都被震醒了。
泰岳剑仙的剑也不安分了,在眉心识海挣动起来。
“稳住,稳住!”灰衣老头手忙脚乱的跳起来,在房间里拼命转悠,“我的徒弟已经丢了,你可千万不能再给我找事,安静点!”
然而,紧跟着就是一声巨响。
“砰!”
一扇雕琢有丹云轻雾的窗棂整个粉碎!
一团青色剑气直直撞进来,没入杜衡手中紧握的那柄剑,刹那间,剑身就回泛起夺目青光,无数金色符箓一层层浮现出来,不断碰撞、融合,每一次改变都使剑本身的气势更进一筹,最后照得屋宇透彻,四面墙壁无声的延伸出十几道裂缝。
“好剑,真是好剑。”灰衣老头喃喃,目中满是欣慰之色,他看的是晕迷不醒的杜衡,感叹道,“多年不见,原来你已经将这柄剑炼至如此境界…”
泰岳剑仙忽然像被开水烫到似的跳起来,捂住额头哀嚎:
“那是我徒弟的剑!我随便夸几句,你消停点好不好?”
老头狼狈捶墙。
“轰隆!”
本来就遭受十方俱灭剑气损裂的墙壁,哪里经受得住这番折腾,很干脆利落的倒塌了。
饶是外面偷窥的承天派仙人闪得快,还有一半被压在了下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整个瀛洲岛都猛然晃动起来,歪斜的瀑布甚至有一道水流直接冲毁了近岸楼阁密林,东辰湖里的剑纷纷飞起,这惊涛骇浪中徘徊一圈,分作不同方向,落到剑仙们的手里。
“回去!”成乘门主厉喝一声,仰头上望。
天空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这种比上次更强烈的震动,很明显是天崩的距离越来越近,对八重天的影响也更大。
十五重天也完了。
***
“咳咳。”泰岳剑仙狼狈的从废墟里爬出来,他忽然感到有人过来扶了他一把。
“多谢,天塌的速度也太快了,真要命…”泰岳剑仙顺着那人的手臂一看,差点一个倒仰再次跌回去,抖着手指,“你,你醒啦?”
眼前正是刚才还晕迷不醒的杜衡。
“刚才那番震动,倒是恰好让我神识脱出,回到这里。”杜衡也下意识看自己的手,到底还是自己的身体顺眼好使。
这还真是皆大欢喜,危倒在半路上,被后面紧追的贰负接个正着。
贰负就是再狂妄,也不会主动挑衅一个门派的剑仙,再怒也决定忍了,趁着混乱窜入密林,准备潜到东辰湖里逃走。紧跟着赶来的剑仙也无视他们,只抓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剑,心情复杂的回来了。
“杜衡见过各位祖师。”
这才算是正式见面,只不过背景很惨,断檐残壁,到处都是惶恐乱飞的神仙。
长乘门主神情微妙,目光落到杜衡右手紧握的剑上:
“这就是,你的剑?”
翎奂剑仙立刻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踱过来,笑眯眯的拎出一件袍服丢给杜衡:“啧,你都不多带点衣服,真不像话。”
“呃?”
剑仙们疑惑瞥,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剑要穿衣服?
杜衡默默将剑放下,随手把衣服罩上去。
然后剑仙们就一个接一个的脚下发软,你撞我,我撞你,东倒西歪一片,最后没辙只能手一抖,以剑插地,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拿剑的泰岳剑仙坐倒在地,哆嗦着问:
“你,你的剑?”
沈冬没好气的把这老头指到自己鼻尖的手挪开,低头研究这衣服到底要怎么穿,混账,修真界培训班没有教怎么穿古装!
“这不可能!”
长乘门主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努力想镇定,又脱口说了那句今天已说过无数遍的话。
“这不可能。”其他剑仙眼神发直的跟着附和。
又俯身了?仔细看,拼命看。
杜衡不着痕迹的挡到沈冬前面。
剑仙们揉眼睛,面面相觑,是剑灵,真的是剑灵!!修真界与仙界从来不缺器灵,剑灵也有,出于兴趣爱好,他们都见过。
捶胸顿足,这不公平,为什么他们的剑没有化成剑灵?
这时所有插在地上的剑全部一震,负气的自动往前挪三尺,这些全身力气都撑在剑身上的剑仙猝不及防,立刻摔倒在地,跌成一片。
“哎哟!我是随便想想的。”
“对,我才不要剑灵,还要穿衣服,多麻烦!”
“你这样就好,长成人的样子多奇怪啊!”
“……”
长乘门主慢吞吞的抖落身上灰尘,虚空浮起,他倒是没跟自己的剑赔不是。长乘剑发完脾气后,闪烁的金色光华就逐渐暗淡,长乘门主手一扬,剑化流光,没入眉心。
他眼睛一闭,许久,长长叹了口气,皱眉问:
“你们到底…商量出了什么结果?”
半晌没声音,杜衡用手背拍了下沈冬。
“呃,你问我?”沈冬这才回神。
——不然能问谁?
众剑仙眼睛发直的看沈冬,断天门的几位剑仙有辈分差异,但对剑来说,不存在这种问题,没有徒弟家的剑必须避师父剑的道理,也没有一柄剑必须对主人的师父保持恭敬的说法。
沈冬默默黑线,干咳一声:
“轻鸿剑说,要在接仙台上想办法。”
翎奂剑仙立刻矜持抬头,骄傲四瞥。多有道理,接仙台是下界飞升的地点,肯定是天界与修真界重合的薄弱点——但是翎奂,你家剑都比你聪明,这真的值得你骄傲?
长乘门主眉头一皱,这时沈冬继续说:
“但长乘剑说不行,只有…”
长乘门主恍然,他打断沈冬的话,蓦然抬眼,语气凝重:
“轮回池!”
好吧,至少门主靠谱,断天门还是有救的。轮回池是众剑商量出来的,沈冬自己可搞不清楚轮回池在哪里,又有什么危险。
“咳,进轮回池?”旁边神机子目露惊骇,“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你有别的办法?”
“这…”神机子哑然。
“断天门极其所辖剑仙听令。”
长乘门主一拂袖,果决的说:“去三重天轮回池!没有路,就劈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