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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玩大了!
沈冬脑子里嗡嗡作响,本能的往后一仰,栽倒在杜衡身上。
轻鸿剑顺势从他手上挣脱出来,飞到一块漆黑礁石上,剑尖倒悬,毫无阻碍的插在了坚硬石块上。东辰湖里的碎石,大多数都是瀑布余威冲毁,无数年下来,都是表面光滑材质硬实,轻鸿剑却好像切豆腐似的轻松,剑柄还小幅度晃了一下,随即剑身就轻微颤动,剑吟清远悠长.
“快封住——”沈冬手忙脚乱。
杜衡苦笑一声:“你觉得来得及吗?”
“呃!”
沈冬傻眼看身前的这一排剑,对啊,这可不是一柄!
它们皆都闪烁着耀眼光华,散开的剑气互相碰触,就像在争吵似的,谁也不服谁,一个劲的飙杀气。冲得沈冬头晕脑胀半天爬不起来,就在这时,一股沛然之气横扫湖面,所有剑都消停了,连沈冬也被压得往下一趴,惊悚抬头。
那是一柄金色长剑,剑身略宽,剑柄也很长,没有剑锷,虚空悬浮,湖水从剑锋处分开。
在一排剑里,它并非最大,也不像轻鸿晶莹剔透很漂亮。可以说外表毫无出奇之处,但沈冬却隐约感到有些恐惧,有些忌惮,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遭遇。
“长乘…”
杜衡也看到了这柄剑,声音不由自主的压得更低,顺手将沈冬稍稍往后拉:“这是…断天门最初门主的剑,此剑与他同名。”
——长乘,意为天的九德之气。
沈冬努力撑住脑门,这已经不是回炉能够比得上的差距。
什么叫霸气侧漏,什么叫万剑寂服,这就是!沈冬感受最明显,在这柄金色长剑前,他都提不起任何脾气,好像生生矮掉一截。
一个念头没有转完,东辰湖上空骤然压力迫人,九位剑仙循着与剑的联系,同时出现,而且都杀气腾腾,表情不愉。
“我去!唔…”
沈冬硬是被这股气势压进了湖水里。
本来完全傻掉的计蒙忽然一抖,托起下巴怒吼一声,不由分说就扑过来,他那魁梧身躯一下就将沈冬杜衡罩个正着,当然如果被压死,倒霉的也是贰负跟危。
“跑不掉了,我要是死了,你们一定要装死!”计蒙焦急惊惶的用神识传音,“我的肉比较硬,剑仙的剑也捅不穿,危,你快压住贰负…我们三个总要活一个呜呜。”
“……”
沈冬不忍心挣扎了,但他又不能不抗议,他不想被压死啊!
“没事。”杜衡神情古怪。
“呜呜,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次我们死定了。”计蒙伤心的拧鼻子。
混账你脑补归脑补,别乱甩鼻涕啊!
沈冬猛然抬手挡住脸,还顺带侧了下手臂也跟杜衡挡住——计蒙你这家伙太恶心了!沈冬心里都翻江倒海,更别说杜衡。
沈冬想大骂吧,发现计蒙越哭越伤心,还死不松手硬是用背挡住了剑仙们的视线。
这种鼻涕眼泪一起冒的壮观景象。
——不愧是自带下雨天赋的神龙。
沈冬囧然想,算了,龙涎听说很值钱,龙眼泪什么的就勉强无视掉吧!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用胳膊肘捣了计蒙一下:“你鼻子太大,往旁边去点,戳死人了!”
“啊…啊,哈湫!”
“……”
一大片湖水连同倒霉的两人,全被强烈气流冲出去十几米远。
你说鼻子这玩意,是可以随便撞的么==
杜衡面无表情的撩开湖水,这绝对是在强忍杀意。很明显是怒气上涌,但又没理由砍掉某只好心办坏事的家伙。
“喂,冷静!”沈冬觉得必须赶在惨剧发生前,扔出理由制止,“你别介意了,反正这又不是我们的身体!”
“……”
杜衡沉默,然后点头:“你说得对。”
沈冬心虚的偏开眼,怎么忽然有种对不起贰负与危的想法,明明他很厌烦这两条破蛇,总是惹事生非。唔,大概是计蒙的原因,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会跟计蒙这家伙很熟,最后没坑死计蒙也没把计蒙卖掉,说明贰负也并非坏成渣?
半空中的剑仙看到自己的剑完好无损,先松一口气,然后怒火又窜上来。
“尔等何人?”
竟然能从他们手中把剑招走!
这也太离谱了,不行,就算是想把他们砍掉,也要先问明白,再怒也得忍着。
剑仙们各自拂袖,想将失落的剑召回。
结果!
他们的脸色更难看了,有个别还僵在那里,无法置信的低头看自己的剑。他们的剑不可能化形,当然也没有完整的意识,不过情绪还是有的,此刻它们稳稳伫立原地不动,对主人的召唤只扔了一个□绪:
——别烦我!
“……”
剑仙们怎能不集体傻眼?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由自主的扭头看拿主意做决断的人。
长乘门主不动声色,悄悄将紧握成拳的手缩回袍袖,负手于身后,他的气质倒是与他的剑同出一辙,高傲凛意,威势天成,磅礴浩然,寻常神仙估计都不敢与他对视。
腰佩玉璜,衣袂飘飞,随着八重天震动逐渐平息,好像东辰湖上空的灵气都被他牢牢凝固在一起,无法勘破,也没法动摇。
“你们在做什么?”
语调平和,不过计蒙却猛地哆嗦一下,直接被拍到了水里。
发现沈冬与杜衡全无反应,长乘门主也不由得露出一些诧异。
长乘门主比翎奂剑仙清醒理智可靠得多,在断天门,矮子里面不用拔高个,长乘门主就是最高的一个,这也是杜衡最初的目的——剑修也好,剑仙也罢,无论实力到达哪种地步,最看重的还是剑。如果知道翎奂剑仙的剑竟然被暗算丢掉,再怒也会亲自出来查个究竟,再怒也会问清楚,而不是立刻动手砍人。
这就是机会啊!
虽然后面…动静闹得太大了,但至少最初的目标达到了。
杜衡默默想,算了,计较这个毫无意义,他抬头,却没在一群剑仙中发现某个熟悉身影,扶额,真是糟糕的状况。
他拍了下沈冬的肩,示意不会有事,径自靠开口说:
“我想见断天门的泰岳…泰岳剑仙。”
沈冬茫然扭头:“泰岳是谁?”
“……”
杜衡表情明显抽搐了一下,“你说的那个…啰嗦老头。”
“噢——你师父啊!”
这名字听起来正常,呃,不对!泰岳,这是什么破烂名字,这不就是老丈人的意思么我去!修真界你们起名字的天赋被岁月磨砺没了吧一定是!
“…师父那一辈,是以山做名。”杜衡显然知道沈冬在想什么,所以表情也破天荒的无比纠结。
“哼,我断天门也是你可以随便牵扯的?”翎奂剑仙大怒。
“等等!”
长乘门主一抬手,就将怒气冲冲要上前的翎奂剑仙按了回去,后者郁闷的抱着脑袋,不敢吭声。
长乘门主疑惑的仔细看杜衡,又看沈冬。
“难道是神识…”
其他剑仙也想到了,面面相觑,兀自有些不敢相信。神识要依附到别的躯体上也没那么容易,至少在仙界这事还是挺少发生的,翎奂剑仙不甘心的插话:
“哼,那就证明你的确是杜衡。”
“翎奂祖师的意思是?”
“说一件只有我断天门才知道的事!”
杜衡微怔:“我只知道我师父的事情…”
“那不算!”翎奂剑仙不屑的一挥手。
沈冬斜眼看:“我们刚在九重天遇到的时候,你迷路…”
“这事又不是秘密!”翎奂剑仙赶紧干咳一声,打断,“还有坠入天河就别说了,整个白玉京后来都看到,想欺瞒我,没那么容易!”
“……”
沈冬气得咬牙,低头跟杜衡嘀咕:“你真不知道?”
“其实知道得很多,但是…”
断天门飞升的剑修加上杜衡才六个人,在场剩下来的剑仙,都是修真界其他门派或散修,可以说到了天界才加入断天门,某些家丑,真的可以随便说么?
“说不出吧,我就知道。”翎奂剑仙又要动手。
“既然如此…”杜衡拽着沈冬,硬是退到了那排剑中间,眼底闪过难得一见的戏谑,“那百米鵁羽布上,有人用隐匿功法写了很多字,那是一个可怜的徒弟,小时候鞋子穿反了,会被师父扔到下崖反省,说错话、站得不直、握剑的方式不对…都很惨,所以拜师要谨慎,不能为了成仙什么都不想,要知道师父比九重天劫还可怕,依次立传,告诫后人…”
众剑仙纷纷怜悯看翎奂。
“停,你胡说,你根本不是杜衡…我…救命啊!”
翎奂剑仙果断转身狂奔,长乘门主实在挂不住面子,袍袖微动,一指点出,某剑仙应声噗通一下摔进湖里。
有徒如此,孽障啊!
长乘门主抖了又抖,终于让声调平缓如初:
“眼前这番状况,你又作何说?”
随即又问:“你是杜衡,那这个人,又是谁?”
长乘门主指的是沈冬。
而沈冬根本没听到杜衡给翎奂剑仙揭的短,他的注意力半途就被那群不断震颤,剑意交融的剑吸引过去了,此刻本能的回答:
“别吵,我们在商量事情!”
“……”
这,自从公孙轩辕消失之后,偌大十八重天之下,谁敢对长乘门主这样说话?
这种待遇,长乘门主也呆了一呆,还没来得及发怒,沈冬又嘀咕一句: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你的剑说的。”
“什么?”
沈冬这才意识到不对,看了眼杜衡,又看四周,冷汗立刻冒出来了。
“哈哈,没什么。”沈冬干笑。
“不对,明明有什么!”众剑仙异口同声喝问。
“这…”沈冬摊手,无奈的说,“你们的剑说,天崩了,情况太糟糕,不想办法不行,你们悠哉哉不急,它们都急了。”
“啊?”
剑仙们茫然,这没听错吧。
“嗯,嗯…因为我们不想跟你们一起死。”沈冬觉得这些剑靠谱多了,特别是轻鸿,传出来的意识情绪虽然简单,但绝对比翎奂剑仙可靠一百倍有木有,某些话就是剑的心声啊——这辈子稀里糊涂绑在某家伙身上,遇到麻烦,不能指望剑仙,不然万一跟着死掉,那多冤。
剑仙们想不信的。
但是他们催动神识,召唤剑回来,自家剑无一例外的表示:烦不烦,帮不上忙就别捣乱,忙着呢!
这,这一定是天崩了,所有事情都出鬼了!
长乘门主骤然回神,他注意到沈冬的说法,“我们”,什么叫“我们不想跟你们一起死”?顿时心头大震,脱口惊道:“你是…”
“他是我的剑。”杜衡眉头都不皱的说。
“哈?”众剑仙一起瞠目。
这不公平,他们也要找一条蛇来,然后想办法把剑的意识转上去!!
能跟剑一起直接对话,能…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代更的某:请保佑某在十二点的最后一刻更上了,夜风每天这样生死时速,早晚有天被她紧张死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