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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深拓抬起眼睛,远远的看了一眼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冷静,又看了眼站在夏堇身后不远处的面无表情的韩离“你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太过低沉蛊惑,以至于夏堇差点就脱口而出,我要你。
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夏小姐心有戚戚焉,你这是饥渴了么?人一生病就容易脆弱,她一脆弱就很想他。
何况这些日子她夜夜因为体寒而睡的很不好,不是想她就是梦见她,偏偏白天还要强打精神,她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她不过劳死也得吐血。
于是她扯出一脸的笑容,半真半假的嗔道“宫老大,你这语气说的,好像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一样。”
“有什么不可以。”他说的平淡,波澜不惊的。
也是,这世上的东西,只有他不愿意给的,没有他给不起的。
冷静的分量在他的心里,绝对是值得任何东西去交换的。
她突然不想玩了,便转了身,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对韩离懒懒的道“韩离,你帮我照看一下阿静吧,她才恢复记忆,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说完,也不去看身后的那男人,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像是被风吹散了。
“你想要什么?”同样的声音重复了一句同样的话,连语气都没什么变化。
夏堇顿住脚步,转头看着他“不能什么都不要么?”
她在心底轻轻的笑,就这么想急着划清界限么?
“不能。”
她歪着头,做认真冥想的状态,半响,悠悠的笑道“我累了,老大送我回家吧?”
宫深拓眯着看着她笑得没心没肺“你确定?”
她点点头,装模作样的抱怨“你看到了,我就带了韩离一个人出来,现在你要借走他,没人帮我开车了,我昨晚没休息好,很累的。”
“夏小姐,”一直站在宫深拓身后的叶门的人终于看不下了,神色冰冷又带恭敬的道“我送您回去。”
老大跟这女人的纠葛,整个叶门都知道,现在,她这幅神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在勾引宫老大。
夏堇闻言,玩味的看着宫深拓,一脸我静候你答应的表情。
“告诉唐简,这里的人和势力一起清干净,冷静带回伦敦。”他表情淡淡的吩咐身后的手下,然后抬脚朝她走了过来。
夏堇再次看向皱眉的韩离,表情正经了那么一点“路西法伤的很重,如果需要的话,你帮我留着他的命,否则姐夫会找我麻烦的。”
韩离无声的看了宫深拓一眼,淡漠的点点头。
夏堇也没有等宫深拓,先他几步率先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绑好安全带,笑盈盈的看着宫深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他没有看她,安静的上车,发动引擎,很快离开这里。
夏堇靠着车窗,闭着眼睛养神,唉,真的好累啊。
宫深拓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专心的开车,似乎就只是为了她刚才的条件,才屈尊降贵的做这一次司机。
直到身边的呼吸声变得很匀称,他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小女人整个人如猫咪一般的缩在位子上,脑袋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手臂抱着腿,睡得并不安稳,微微蹙着眉。
他不自觉的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蛋,却猝然停在半空中,半响,还是回到了方向盘上。
下巴尖细得厉害,本来一张脸就小,现在真的只有巴掌大了,眉目间都是憔悴和疲倦,这些在她醒着的时候并不明显,这时候看上去,却好像几百年没有休息过了一样。
车停在一栋别墅前,她的资料和行踪一直有人报告,因此他知道她住在哪里,她没有告诉他地址,大约也是知道他知道。
车子停了,她还是没有醒。
看了眼华丽大气的铁门,宫深拓硬了心肠,这女人,他见一次心软一次,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就像此刻明明该直接推醒她,却还是犹豫了许久。
夏堇只觉得自己被吵醒,很不开心,好不容易勉强算是睡着,又好像刚刚闭上眼又被强行叫醒了。
她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宫深拓俊美如神抵却又冷淡的没有表情的脸,瘪瘪嘴,迷迷糊糊的伸手去开车门准备回去睡觉。
可是,一想到自己每晚都是冷冰冰的已经到了必须要吃安眠药才能勉强睡着的地步,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宫深拓“喂,救了你手下的第一杀手,就这样打发我了,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宫深拓挑眉看着她因为怒气而带着些活色生香的脸蛋,心里软了一层,淡淡的道“你还想怎样?”
她想了想,张开手臂“抱我回去,陪我睡一晚。”
宫深拓半响没有动。
夏堇不耐烦了“到底肯不肯?”
他一言不发,打开车门下了车,又绕到副驾驶的车门旁拉开车门将她抱了出来。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嘟囔道“我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自愿的。”
夏堇想,他要是不肯抱她,她也不会强求。
别墅里里外外有不少的南帝军,都是南森烨精挑细选出来保护她的,众人看着自家小姐被叶门老大以这么暧昧的姿势抱了回来,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有看见。
站在客厅内,宫深拓低头问她“你的卧室在哪里?”
“二楼最右边的房间。”她很乖巧的答道,宫深拓看了楼上一眼,抬脚就往楼上走去。
在他踏上阶梯的时候,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道“沈姨,我饿了,帮我煮一碗面送上来。”
沈姨呆呆的点点头,这男人是什么人,长得比南少还要好看,就是气场太冷酷,从他进来开始,她就莫名觉得屋子里的气压低了好多。
何况,二小姐一贯胃口不佳,大多数时候都是韩医生逼着她吃东西,还每次吃的不甘不愿的,什么时候会主动说饿。
宫深拓把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狠狠的怔了一瞬。
完全暗黑系的房间,连摆设都有不少相似,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他有那么一刻竟然以为这就是他的主卧,只是他的卧室更大,风格更简约。
他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偏偏她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般,从他的身上下来就直奔柜子前,一边找东西一边嘱咐他“老大你等会儿吧,让我吃点东西洗个澡。”
她兀自忙碌着,完全没有看他,他甚至有种错觉,这时她身上徒然又有了那么一丝生气,好像洗澡吃东西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没有无数个夜夜不能成眠的人是根本无法理解夏小姐此时的心情的,她这几天几乎是分分钟想要睡觉,但是一旦真的睡过去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又会被马上冷醒。
这种感觉说不上多痛苦,但是是无比折磨人的,她那次哀怨的跟乌诺抱怨说她要找男人暖床,是真的被坑爹的体质弄得苦不堪言。
可是她又不能真的去找谁来给她暖床,就算是很纯洁的暖床,一个陌生人睡在她身边,多暖和她也睡不下去。
所以,机会难得,她好不容易剥削宫深拓一晚,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晚,哪怕只有一晚,她也是梦寐以求。
她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睡觉了,至于这是多么暧昧撩人带着暗示——简直是明示的意味也都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宫深拓始终不动声色,看她飞快的找了件睡裙泡进卧室,然后里面传出水流的声音,她今天从见他开始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可以的撩拨他。
可惜,他在她的眼睛和语气里,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层意思,她很迫不及待,非常的,像是为了另一件事。
也许,从一开始,问她想要什么,到她说什么都不要,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问了第二遍,不过是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又或许,他只是想像现在一样,以这样蹩脚的借口,离她近一点。
带着试探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进来。”
沈姨小心的端着一碗面上来了,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莫名觉得压力山大,连说话都有点磕磕盼盼“这是小姐的面。”
宫深拓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放到阳台上去吧。”
他虽然没有看,但是也知道阳台上会有张小桌子,这是夏堇的癖好。
沈姨点点头,端着面走进了阳台,放下碗又出来,离开房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先生小姐每次吃饭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她昨晚也没吃什么东西,您要看着她把面吃完。”
倒真的不是她多事,只是夏堇对佣人算是极好的,平时说话也是语笑嫣然,偶然还孩子一样撒撒娇,这别墅里的佣人都是很喜欢她的。
也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二小姐的身体很抱恙,吃不好睡不好。
沈姨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有点眼力,刚才这位先生抱着二小姐的时候,她跟平时是不一样的,韩医生的话她多半是慵慵懒懒,她直觉这男人不一样,所以才顶着低气压多说了一句。
宫深拓眸光微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