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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上官婉儿的觉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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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的上官婉儿年幼弱小,因家族被罚入宫为奴,整理和管理環琅书库,她唯一有的是身为书法名家的祖父传承给她的书法,靠着对书法的热爱和家人的思念,她才走到了今天,游遍长安市井,在觉醒之前,曾有一个长久的心结盘踞在她心中。

    含苞的花蕾,转瞬间便绽开,怒放为妖艳的牡丹,小小的女孩好奇的伸出指尖,可在触碰到它的一刹那,花瓣便片片凋零,化为黑色的雾气缠绕住女孩,要将她拖往无尽的深渊,女孩尖叫着,努力踢打着,直到……

    ——每当自这样的梦中醒来,上官婉儿的心总急跳不停,从三岁起,这个反复出现的噩梦就一直残忍地折磨着她,也磨练出了这个在環琅书库当宫奴的小女孩儿的坚韧,在凯因看来这是比她的才华还要耀眼的东西,所以才愿意接触她。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噩梦,梦里隐藏着秘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预感,这个秘密与她的记忆的一部分紧密相关,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郁结心中,就算是曾经的大画师也不能为她解开,只点明寻找答案的方法。

    ——去看,去听,长大了的她上书成为女帝的耳目,既让女帝了解民间市井,也让自己在寻找梦中的答案,那幅帖子,或许就藏在这大千世界不为人知的某一个角落。

    这是上官婉儿深藏在心中的秘密,除了曾经开导她的大画师,她谁也没告诉过,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怎样也看不明了,触碰不到,这也是一种痛苦不已的秘密,她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永远怀揣着这个秘密,不明真相,不甘的死去。

    可直到深受重伤而昏迷的凯因的到来,女帝命自己闲暇之余照顾在他身边,但不可思议的是份痛苦在他身边竟减轻了不少,梦中的画面清晰了许多,自己总是在反复临着的什么帖也开始渐渐有了眉目,自己久违的异常激动,同时对他感到好奇,觉得他是一个神奇的人。

    说来有些可耻,上官婉儿与凯因住在一起的目的,就算苏醒也以照顾为由待在他身边,就是为了这梦中的答案,但她是真的想与凯因成为朋友,也或许是为了减少那心中的愧疚吧。

    而今天与米莱狄所发生的事,成了这次解明梦中答案与觉醒的契机,明明自己与凯因只是朋友而已,自己什么也没做,就被别人平白无故的说成狐狸精,是谁都会不高兴,她觉得自己冤屈不已。

    等等,冤?不知为何,上官婉儿突然在意起这个字了,在房间里写着字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冤……冤……冤……冤枉……冤枉……脑海中一时像有什么打开了枷锁,记忆一股脑地宣泄而出,翻云倒海,汹涌澎湃,自我犹如翻腾大海中的一叶小舟,摇摇欲坠,稍有不慎,便会迷失。

    那梦中自己反复临着的帖开始渐渐清晰,一笔一画,黑白分明。

    上官婉儿顿时顾不了那么多,意识集中一点,将一切抛在了脑后,紧紧抓着脑海中的那幅帖,犹如陷入魔障,如饥似渴地书写着,对身边的一切毫无察觉。

    觉醒的力量在她血脉之中潜藏已久,顺着这若顿悟一般的感觉游走周身,周而复始的循环,随着她的书写而越来越强,凯因仿佛隐隐看到一只气势凌人的毛笔冲天而上。

    看这字与神态,似乎不是在临帖,而是在写伸诉状,果然婉儿已经解开了噩梦,会不会有些太突然了?不过狄仁杰肯定会很高兴吧,一直怀疑敌视着那家伙,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还有婉儿,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不知道明世隐会怎么应对,希望你预测到了我可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凯因在一旁站着,默默的想到。

    笔墨挥洒,最后一笔,最后一划,笔尖离纸,可憎的噩梦哀嚎看轰然而散,心中畅快无阻。

    “呼……”汹涌的气势渐渐停歇,融回了上官婉儿的身体,她吐出一口气,盯着这幅字,久久不能自已。

    “祖父啊,在那个人面前我只是个弱小的女孩,但弱小女孩不会永远弱小,她会因书法和笔墨而成长为强大的女性。”上官婉儿轻声喃喃道。

    “婉儿,恭喜你,觉醒了,虽然还不明觉醒的是什么,但你俨然已经有成为强者的资格了。”凯因看着回过神来的上官婉儿说道。

    “谢谢你,凯因,我现在非常好!”上官婉儿看向凯因,笑颜绽开。

    “凯因……我想向你坦白……”上官婉儿看着凯因,决定将自己的过去说出来,她朱唇轻启,缓缓道来……

    “对不起,身为朋友,我竟然有利用你的心思,我很对不起!但我也要感谢你,因为你,我的噩梦结束了,我终于能够洗去冤屈了。”上官婉儿诚恳的向凯因弯腰致谢。

    “不,能帮到你我很开心,再说这也不叫利用,这是我能力的无意识外放,应该说是我影响了你。”凯因摆了摆手说道,然后扶起了上官婉儿。

    “话说,你写的这个就是……”凯因指了指桌上的白纸黑字。

    “没错,这是为我祖父伸冤的诉状。”上官婉儿肯定地回答道。

    “那现在就去大理寺吗,狄仁杰应该在那里,他应该对这种过了十几年的案子很感兴趣。”

    “不,现在还是不要去打扰狄大人,他现在也很繁忙吧,明天早朝我就会去找他。”上官婉儿摇了摇头说道。

    “我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时。”

    “到那时,就该了结这十几年的恩怨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凯因看着上官婉儿说道。

    “嗯,谢谢。”上官婉儿抿嘴微笑,心里有些愉悦。

    “现在,面对这个案件,我要想好说辞,毕竟已经过了十几年了,许多证据也应该随着时间而消散了,虽然我是这整桩阴谋的见证者,但也要有说服力才行。”

    “还有记录报告也不能忘了,一事归一事,可不能让陛下因此生气。”

    “嗯嗯。”凯因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现在你要出去,不要打扰我。”

    啪。

    凯因被关在了门外。

    独留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