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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弥去看白木海的时候奇迹般的见到了白墨,只不过那天那一身昂贵的行头又换成了地摊货,她见到音弥来了,老老实实让座上茶。
音弥又一次惊诧了,这白墨变脸果然比翻书还快,她面目比之餐厅下跪那天更憔悴,神色有些唯唯诺诺的,眼圈下明显有青黑的眼袋,嘴两边往下吊着,衣服衰样。
“你女儿这又是怎么了?”音弥问白木海。
白木海躺在床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过来送终的吧。”
音弥就是听白木海的主治他病情恶化的太快,肝源紧缺,虽然排在器官移植的第一位,可等了这么三四天还是没登上。所以她才来看看他。
白木海瘦得飞快,大概也是没人帮忙这调理,音弥想待会帮忙找个护工好了,白墨太靠不住。ww
“其实我也想通了,人这一辈子活到我这岁数差不多了,可笑的是快死了我回想以前的那些混账事,竟然觉得那完全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我只是害怕正视。”
音弥看他垂暮寥落的样子,又想起主治的那句,关键看明后两天,要是又恶化了,那就没有移植的必要了。
她起身要出去,白木海大概是想让她多陪陪自己,苍老的手颤颤巍巍要去拉住音弥,不料身子起伏太快,气顺不过来,一口血堵在嗓子口,猛地咳了出来。
浓黑的血水扑哧洒满大半个床单,音弥和白墨都吓坏了,赶紧跑过来,音弥扶住白木海,让他顺顺气,再慢慢躺下,按了床头的警铃,白墨手忙脚乱,皱着眉去叫护士换床单。
白木海情绪很低落,音弥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就问他怎么了,他压低声音,很自责的样子“弥弥,我之所以不让墨墨来照顾我就是不想看到她皱眉,她痛苦我也痛苦,久病床前无孝子,她终究和你不一样。”
音弥听他老气横秋地叹气,安慰道“我是做医生的,肯定会会周到一些,你别多想。”
医生来看了情况之后,把音弥和白墨叫出去,对她们今天下午就必须进行手术。医生走后,白墨站着没动,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音弥皱眉“我的配型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很符合,我待会就去做术前准备,暂时不要告诉你爸是我捐献的,免得他情绪激动又吐血。”
她刚要走,白墨拉住了她,表情很矛盾,似在挣扎“薄音弥,用不着你假好心,我的配型测试也过了,我来捐献就行,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音弥讶异“你前两天不是为了这事儿差点和你爸爸断绝父女关系吗?你不是怕死吗?怎么今儿就变了主意了?”
“关你屁事!我只求你不要多嘴在我爸面前掀我的底儿!要是他问你,你就找到合适的肝源了!”
音弥虽然不知道白墨打的什么馊主意,不过她既然愿意捐献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傅凌止那边她也好交代“你真想好了?”
白墨不理她,蓬乱的卷发遮住眉眼,皮肤皱皱的“傅凌止给给我爸那一百万我会在三年之内还给你!”
音弥就差下巴掉地上了,她张大嘴,满脸反应不过来“你、你什么?”
“我我他妈还你钱行了吧!”白墨似乎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逼迫着自己这句话,她紧皱着刚修过的眉,一张脸涨红得乱七八糟。
音弥心想她压根不记得这回事儿了,既然白墨要自己提起,那干脆顺水推舟,音弥捋捋头发,好不悠闲“虽然三年时间长了点,不过料你也就那么大点本事了。”
白墨盯着音弥优哉游哉的背影恨得牙直痒痒,她真想冲过去撕烂薄音弥那张得意的嘴脸,可是
“喂。”
他从来都是那么言简意赅,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大概只有对着她才会这么寡淡冷漠吧。
“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你可以放过我了吧?”白墨的声音在抖,她忘不了昨天晚上他突然破门而入拿枪抵着她,吓得她当场尿湿床褥的羞辱!那会是她一辈子的噩梦,这个男人太狠太恐怖,毫不顾念旧情!
“恩。”
不知道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还是嘴里出来的,就那么一个字,他挂了。
傅凌止,是不是只有薄音弥在你面前才算人?白墨捏紧手里的电话,直到盖子快被她的掌心压扁,她愤愤地想,傅凌止你他妈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也会拿枪低着薄音弥那贱人的脑袋出现在你面前,看看你会是什么反应!
扭曲的笑意从白墨眼里浮上来。
音弥回到病房才知道小年的情况也不好了,明明她早上出去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的,喝了一小碗粥,傅凌止和柳妈站在床边紧紧握住痉挛的小手。
医生正在上呼吸机进行电击抢救,音弥跑过去的时候,小年可怜的小身子正室颤着,浑身抖动,两眼白翻,音弥慌了手脚,捂住心口撕心裂肺,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傅凌止闻声赶紧走过来抱起她走到床边,轻轻地哄着她“别害怕,不会有事的。医生发生这种情况算正常的。”
“怎么会是正常的!啊?我的小年啊,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照顾他的?有没有看紧他,是不是吃了固态食物?我早过要把我们的食物放远点的!你们怎么办事的?小年!小年呀呜呜都怪我!小年,都是妈妈不好,没有守着你,都是妈妈的错啊!”音弥太激动,慌不择路,逮着人就骂,最后又开始责怪自己,傅凌止看她癫狂的样子,也只能干着急,他把她的头按在怀里,不让她看那些冰冷的器械是如何插入小年瘦弱的身体里的。
赵大夫很吃力,得空回头朝傅凌止和音弥吼了一句“必须马上手术!”
音弥一听,身体彻底瘫软,险些晕死过去。傅凌止手忙脚乱,抱住就要往地上倒的她,匆匆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只觉得一切来的那么匆忙,音弥该怎么办?
若是小年
他连想都不敢想下去了,只觉得脚背上她不断落下的泪烫到了他。那么烫,那么重,那么不可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