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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说出来了。
终于,终于他自己也承认了。
虽说当时年轻,可年纪也并不是太小,某些事情他并不是毫无感觉,只是只是那个时候他不愿意承认。
或许是青春期的别捏,或许是他太自私,那个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出国的准备,一切都计划好了,可是她却忽然杀出来,扰得他心神不宁。
没有一个男生会愿意在那个时候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至少他不愿意。
带着她出国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从此就是他的责任了!凭他们两家的关系,他妈肯定就此认定了她是自己将来的媳妇儿了!
他对那样的绑定本能地抗拒,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他根本不可能那么早就定下来,面对花花世界,面对光明前途,面对未知的一切,他对他们的未来完全没有把握。
可若是不带她出国,他又怎么能安心?她的性格又内向,又单纯,还很自卑,那三年里有他罩着,她才没有像是以前那样任人欺凌。
所以他很怕,怕自己离开她以后,她会过得不好,会每天怯怯懦懦地给她打电话,然后想哭却不敢哭的样子,他肯定会受不了的!
责任他负担不起,心他又放不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
于是他很虚伪地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狠心地跟她冷战,甚至是绝交,想用这样的方式赶走她,并且斩断自己的念想。
他做到了!他顺顺利利地出了国,不用有任何负担地开始了留学生活,后来的日子如同他想象中的一样,忙碌而又精彩。
所以说,他的选择是对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他的心里其实一直一直都很不安生。
这次意外重逢,他又惊又喜,可是她却变了。
他不是指她外表上的变化,而是态度!对他的态度!
她的冷淡和漠视,让他很生气。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生气,更没有资格怪她。
他们当年又没有什么承诺,从没有过开始,何来的结束?所以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的问题,更不存在谁还要继续喜欢谁的问题。
但是,他还是感觉到恼火,甚至是愤怒!
怪不得总有人说男人是劣根性的动物,都是贱骨头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他就是这样的。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提以前的事情干嘛?当年他都假装不知道了,现在才来翻旧账不是很好笑吗?
他知道这样很不好,很没有风度,很不要脸,很无耻,而且这样会让她很尴尬,甚至很难堪。
果然,她的脸色变了!
他终于终于看到她不再漠视他的表情了,可是这情况却无法令他感觉到愉快。
她的表情微微一僵,但也只是一下下,她很快就调整过来,甚至还笑了一下!
“是,我以前是喜欢过你,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已经是过去式了。”她坦然地承认,坦然地看着他。
她的话如同当头喝棒,砸得他几乎无法动弹。
他刚刚还担心,他说的那些话会不会伤到她?可是现在看来她最多只是有一点点不好意思,一点点小尴尬,一点点少女时代喜欢错人的遗憾。
他的心里好像被打翻了调味瓶,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横上心头,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
“你你的意思是”他讷讷地开口,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理屈词穷。
她却淡定无比,冷静地接下话“没有,我没有什么意思,对于今天的重逢,我其实也很高兴。无忧哥哥,你不必对那件事情愧疚,我那时候年纪小嘛,青春期的小女生多少都是会有一些感情上的想法,不过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不会再那么不成熟了。
“你刚刚说我态度冷淡?把你当坏人和陌生人?没有,真的没有。我比谁都知道你的好,你以前很照顾我,帮过我很多,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你为我出头,替我打抱不平,你还让我去你家住,那些好我会永远记得的,你永远是我的无忧哥哥。
“我会永远你记得你、吴阿姨、齐叔叔、还有小绿,你们都对我很好,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报答你们的。”
报答?谁要她的报答了?
他狠狠地皱眉。
她在说什么啊?她以为他只是想提醒她过去的事,想要她的感恩和报答吗?
简直是太可笑了!
他还以为她现在变聪明了,可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啊!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笨得要死!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他放弃了,既然她这么冷静地看待以前的事,那他也不必太钻牛角尖,这几年他已经被折磨惨了,折磨够了!既然现在她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乎了,那他干嘛还要想不开?
“吃面吧,凉了就不好了。”她将筷子递给他。
他悻悻然地哼了一声,接过筷子,开始吃面。
美食入口的瞬间,他胸口的窒闷终于有所缓解。
这些年来,他去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名菜,但是没有一种味道可以跟这个比,尽管它只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面。
他不由得加快速度,一直吃一直吃。
狼吞虎咽的他,没能够发现,对面的女孩正偷偷地望着他,目光里有一种很含蓄、很深沉的东西。
她无法否认,再见到他她很高兴,看到他这样大口大口吃着她煮的面,她更高兴,可是她不会再像是以前那样了。
以前的她会呆呆地、直直地、痴痴地望着他,喜欢着他,却不曾想过,那样的痴恋不但会让自己伤心,也会给他带去麻烦,最终伤人伤己。
“再来一碗有没有?”他意犹未尽。
在他抬头的一刹那,她低下头去,然后再恍若无事地抬起头来,平静地接过他的空碗“要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