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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空气不可避免的变得燥热,好在中午下了场大雨,才增了几分湿气。
给最后一床病人拔了针,俞恩今天的工作也算结束了。把手上的任务交到来换班的同事手上,自己慢慢悠悠地往更衣室走。
护士的更衣室大多是在一起的,俞恩进去的时候,里头已经有两个来实习的小姑娘在换衣服了。
见前辈过来,小姑娘们礼貌地问好,俞恩笑着和人说了两句,也自顾自脱起衣服来。
“诶诶,听说了吗,肖医生要回来了诶。”
“谁啊?”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不知道他,还在医科大那会儿,肖学长就跟着医院老前辈上过几次手术台,都说他是难得一遇的奇才。”
“是吗?”
“对啊,院长的意思,让他到国外去进修两年,回来直接评科室副主任,等老科室主任退休了,他就成正的了。”
“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爸是胸心外科的医生,和他有点儿交集……诶诶,不说了,时间快到了,不赶紧过去护士长又要骂人。”
提起护士长,两个小姑娘也加快手上的动作,再继续夸了肖医生两句,就急急地拉门出去。
科室主任?那男人才二十九吧?院长也是器重他,有机会就把人往上提。
俞恩摇摇头,怪自己多管闲事,她该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再和他继续朝夕相处这种事,还是提早做准备的好。
在同一家医院就会有这种困扰,抬头不见低头见,偏偏她们小组负责最多的就是他们科室的病人。
早知道就该听妈妈的话,回M市的小医院去,也好过天天看着他的脸心神不宁。
又甩甩脑袋,把那人的身影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不再多想,把手机扔回包里,挎上小包就离开医院。
买好BRT的票,在站牌处等了没几分钟,车子就过来,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这条快速公交线是沿着海岸修的,俞恩喜欢海,也许是老家在内陆的原因。不论天气如何,她总会选择坐BRT回家,看看海浪也是好的。
在医院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心情难免躁郁,不想把坏心情带回家去,就来看海,好似可以把那烦闷的情绪随着海浪拍在岸边一样,再下车时,心里确实通畅许多。
然而现在行程已经过半,心里还是堵了什么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大概……是因为肖淮铭吧,她想。
还在念书的时候,她就听人说过:
肖淮铭啊,大抵是天上的神吧,一时贪玩,才误落红尘,与他们这些个凡夫俗子一道,经历人间百态。
彼时,俞恩还不知道肖淮铭是个什么人物,只觉得她们说得过于夸张了,再怎么神,不也和她们一样,待在医科大钻研晦涩难懂的医学内容?
后来被宿舍八卦小姐拉着到球场去看了一场比赛,在一堆身形样貌都不俗的男生里头,他是最扎眼的,饶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俞恩,也看呆了。
看呆的下场,就是被球正中脑门,躺在床上喝了一个星期的白粥。此后,她为睹肖淮铭神颜而被抬进医务室的事,传遍整个医科大。
许是被人念得烦了,某天傍晚,在几个男生的推搡下,那个长相极好的少年,拎了果篮站在她宿舍楼下,她就站在他对面,气氛无比尴尬。
那人抬手,在她脑门上还未消退的大包上按压几下,得出结论:“没什么大碍,不至于脑震荡那么严重。”
“……”
俞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傻愣愣地站了几分钟,才伸手拿过他手上分量很足的大果蓝,道完谢就一溜小跑地跑上楼去。
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大家口中的铭嫂,以至于后来,成了真正的……肖太太。
肖太太这个头衔,应该也戴不长久了吧?等他后天回国,一切都该结束,断得干干净净。
扯着嘴角苦笑一声,那两个人,现在应该结束所有课程,在享受最后的异国时光吧?想想那个画面,也觉得般配到不行。
真没出息,离婚的决定已经做了两年了,现在竟然还有几分舍不得。
《诗经》里头说过:“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说得大概就是她目前的情况。
他出国前两天,她将离婚协议书摆在他面前,他依旧面色如常,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好似无关紧要一样,只淡淡开口:“等我回来再说。”
他一走就是两年,她不好主动联系他,怕打扰他学习什么的,他也没想过要打个电话回来,只在节假日的时候发个问候过来,意思再明显不过。
想想也是,他现在也算事业有成,又有美人相伴,哪里还想得起她这个糟糠之妻?
这么说也不对,对方好像,也没把她当做妻子过,结婚也有些年头了,除了必要的交谈,好像两人也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说。
不,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只是,他没有罢了……
她结婚的时候,夏漫那个心直口快的女人就说过:“待在这样的男人身边,太没有安全感,恩恩,你以后会很累的。”
她也不理,不管不顾地栽进去,等发现不对时,大好的年华都快耗光了。
肖淮铭啊,就是她人生的劫,渡过了,是她的运气,渡不过,就哀怨一生。
饶是如此,还是不后悔自己走了这一步,虽然有些悲凉,但确实如同她在日记中写下的那样:
“肖太太这个称呼,也许是这辈子最喜欢的一个,没有之一。”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站,拎着包下车去,深深呼吸几次,还是难以平复起伏的心情。那两个小姑娘也是,提什么不好,非要提他?
迈开步子,磨磨蹭蹭地出了站,想起家里还有三条大狗等着自己去喂食,才重新加快步伐。
肖淮铭离开之后,她就没有回过那个家,只时不时过去打扫一下,不至于让它积了灰。
在相反的方位租了一间小屋,带着三条萨摩耶一起生活,虽然远些,但邻里之间关系比原来那个小区亲近些,住得也舒服些。
肖淮铭后天要回来,好像明天下班得过去一趟,距离上次打扫,好像已经隔了一个月之久。
那男人最见不得家里脏乱,稍有一点儿不合心意,就会冷下脸来,结婚之后,他又忙着工作,都是俞恩在打理,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
不对啊,都要离婚了,还管他做什么?
这个念头一浮现,马上又被扼杀在摇篮中。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家中的萨摩耶显然是饿极了,有气无力地趴在门口,不像平时那般摇着尾巴来迎接主人。
俞恩自知失职,也顾不得换衣服鞋子什么的,先拿了盘子过来,把狗粮倒进去,看狗狗们吃得开心,才松了一口气。
把门反锁上,回房间去拿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天气太热,身上的汗不知道出了几道,现在黏糊糊的,难受至极。
温度适中的水流打在身上,一天的疲惫也随之流走。俞恩满足地叹息一声,将水又开大一些。
一个澡洗了半个小时,等她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时,萨摩耶们已经吃饱喝足在沙发边上玩闹。
走过去拍拍它们的脑袋,又陪着玩了一会儿,才把毛巾扔到一旁,到窄小的厨房去,托着下巴思量晚餐该吃些什么。
无果,还是先把电饭煲开了,才到柜子里去找还可以吃的菜。
看着角落已经开始发芽的土豆,俞恩努努嘴,自己最爱的土豆看来是吃不了了,顺便伸手把土豆拿出来,装到垃圾袋去。
挑来挑去,好像也只有鸡蛋还能下口,看来今晚又是蛋炒饭了。
肖淮铭出国以后,她好像就没怎么好好吃饭了,那会儿还记挂着那人下班之后要让他吃些好的,不管多累多晚,她都会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那人一走,没了这样做的必要,人也变得懒了,能凑合就凑合,不愿意干些麻烦事。
难怪最近朋友见了她,都说她比以前瘦了,感情都是营养跟不上吗?
等饭好了,花几分钟把炒饭做出来,从柜子顶拿下妈妈从老家寄来的咸菜,就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起平板来。
都是些无聊的韩剧,但看剧,总好过什么都不干来得有意思,天天在医院精神紧绷,也只有这一刻,才能好好放松放松。
在一边玩得开心的狗狗突然停下来,在她脚边转了几圈,又张嘴咬咬她的裤腿,俞恩才回过神来,询问地看过去。
豆丁小跑着把她的包叼过来,俞恩接过,才发现手机在震动,似乎有些时间了。
这个点,应该没人会找她才对呀。
拿出来一看,赫然被上头的名字噎了一下,肖淮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好奇归好奇,还是按下接听键:“喂……”
男人一贯清冽的嗓音透过手机传过来,比平时更多了些醇厚质感:“我后天的飞机,晚上八点左右到。”
“额……嗯。”
“俞恩。”他唤她,语气少有的轻柔。
俞恩犹被电击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子:“什……什么?”
“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她该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俞恩被问得一头雾水,胡乱猜测道:“你是……要我去接机?”
那头无奈叹息一声,随即轻笑出声:“不,不用,晋驰会过来接我。”
“啊,那你路上小心。”
沉默一阵,俞恩正准备随便扯个理由挂断这个可以称为气氛诡异的越洋电话,又听到他问:“你在干嘛?”
“吃饭呢。”
“听妈说,你搬出去了?”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吗?”
她竟然问怎么了吗!肖淮铭揉揉太阳穴,略感头痛:“俞恩,我说过,我们的事,等我回去再谈,你这样,算什么?”
“就……搬出来了啊,也不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