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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刚逃上游船,船就驶动了。天杰喘着粗气:我们逃什么呀?玉女喊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大不了就是叫我们玩一玩。
歌女说:公子不知,吹箫的玉女大都是宜春楼的歌伎,我们是望春楼的游船,教玉女把你们拉走了,我们挣谁的钱呀?那样,行首还不把我俩吃了?
天杰埋怨声声:哎呀,我们是包船,要出那么多银子,你们还不满足?人家想和玉女玩玩也没机会了。
明天,明天你们可以专门去二十四桥玩嘛。
明天?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哥哥,要不的话,我们明天再玩一天。
天雄说:你就知道玩,我怕在扬州呆得久了,你的心就收不回来了。
蕊莲喊道:走,快走,扬州这地方不能呆了。隋炀帝被扬州的女色迷住了,修了迷宫,开了运河,最后连他本人也因为贪恋女色,病死在扬州。
芳莲说:听说隋炀帝荒淫无道,他坐龙舟,叫年轻美貌的女子脱光衣服去拉纤,让他饱个眼福。
琵琶女说:女子拉纤,似乎有的,并不是脱了衣服,而是给地上撒些黄豆,让她们滑得东倒西歪的,隋炀帝看着取乐。
蕊莲恨得咬牙:这样的皇帝,贪恋女色,就不得好死!
歌女说:隋炀帝不是荒淫无度病死的,他是被部下宇文化发动兵变,冲进江都宫中缢死的。再说,隋炀帝开发运河也是有功劳啊。
蕊莲说:照你这么说,荒淫无度并不可耻,反而光荣,你这还不是为自己擦脂抹粉、辩护解脱?
歌女有点尴尬,她没想到蕊莲说话这么不留情面,一气之下,一个报复的计划暗暗产生了,但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好好,就算我们荒淫无耻,就算我们勾引良家子弟吧。现在,我要将功补过,给你们教一教春江花月夜的舞蹈。张若虚可是扬州人哇。
蕊莲、芳莲一听,十分高兴,便专心地跟着歌女学习舞蹈,连天雄、天杰也兴奋地在旁边饶有兴趣地学着动作歌女瞅空儿给琵琶女使个眼色,琵琶女便偷偷地拉着天杰钻到布幔里面去了。刚才,他们上岸看玉女吹箫的时候,船家又把布幔隔了起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
何处春江无月明。
蕊莲、芳莲在专心地边唱边跳,哪里知道天杰、琵琶女已经暗度陈仓,天河相会了。后来,天雄发现天杰不见了,却不好意思声张,也许怕天杰下不了台,也许觉得他们花了钱,让天杰去娱乐一下也好,也许觉得在扬州这地方做这样的事情算不了什么总之,天雄装作热心跳舞的样子,违心地替天杰打掩护了。后来,蕊莲、芳莲跳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便坐下来休息,这才发现天杰和琵琶女不见了。蕊莲大吃一惊,可她估计时间已经很长了,天杰和琵琶女想干的事情已经干了,她再大喊大叫,还不是自讨无趣?于是,她便笑盈盈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免得让歌女小瞧了自己。芳莲发现天杰不见了,可一看天雄、蕊莲毫不在意的样子,更不能有什么表示了。就这样,天杰和琵琶女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尽情地娱乐着,忘乎所以了
蕊莲仔细地观察审视,发现歌女有点洋洋自得,就知道是她的阴谋诡计,可人家干的这个职业,就是靠这挣钱的呀。她想来想去,打算报复歌女了,再看看天雄,竟然是那样地麻木不仁,无动于衷,便悄悄地和芳莲耳语:姐姐,今天要花很多钱呢。我们女人家占不上什么便宜,可他们弟兄年轻气盛,玩一玩,享受一下,也未尝不可。天杰玩得尽兴了,叫大哥也去享受享受。像我们这样,等到成亲就到明年四月了,大哥能忍耐得住吗?让大哥去尝试一下,解解馋,以后和你在一起也不会生手生脚的了
芳莲啐了蕊莲一口:呸,不害羞,你说的这话,像女孩子说的吗?来到扬州,我并不是一定要把大哥管得死死的,可他是正人君子,人家不愿意干这事么。
蕊莲笑笑:我不信,哪有猫儿不吃腥的?你去跟大哥谈谈,多给他些自由,他也许情愿呢。再说,歌女比琵琶女长得漂亮,大哥肯定喜欢。
芳莲撇撇嘴:死女子,我去试一试。
芳莲跟天雄一说,天雄直摇头。这时,正好天杰和琵琶女走了出来,一看这情况,天杰就来推哥哥进去,歌女也笑嘻嘻地拉他,天雄只好勉勉强强地走进布幔里面去了歌女一边脱衣服,一边妖娆地笑着:公子,我听姐姐讲你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任她怎样劝说,怎样勾引,你就是不和她来真的公子,不管怎么说,就凭这一点,我还是钦佩你的。
歌女脱光衣服,举起两只玉臂,轻盈地踮起脚尖,挺起高高的胸脯,缓缓地在天雄的面前正转了一圈,又反转了一圈,可她的脸色却渐渐阴暗下来:公子,我知道我下贱,我肮脏,不配侍候公子,所以你连正眼也不看我一下,可我也是清白人家出身,落入烟花,不是自作下贱,而是身不由己哇,呜呜
歌女真的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眼泪像汩汩不断的小河,把个桃花粉面冲得一绺一道,却又像带露芙蓉一样楚楚动人看到歌女这个样子,天雄一颗坚定的心不免动摇起来,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歌女看天雄仍然不为所动,也不急着卖弄风情,故作轻贱,只是慢慢地叙说家常:公子,你该认识李白,认识孟浩然吧?
天雄脱口而出:认识呀。
歌女轻描淡写地:他俩也到这游船上来过几次,哎呀,他们可是有名的大诗人哩,竟然一点架子也没有,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也知道关心人,爱护人
歌女停顿下来,天雄却急急地追问着:难道他们和你也
歌女淡淡地一笑:是啊,来一次,玩一次,自然得很,一点也不拘束。
我不信,你骗人。
咳咳,这点小事,平常的事,我何必骗你呢?你们既然认识,见了面,你可是问一问嘛。
天雄沉吟了半天,闭口无言,心中却翻腾着波涛巨浪:天雄啊,就是这点事情,你也拿不定主意,你一定要看李白、孟浩然的样子吗?他们干过你才干,他们没干过你就不干,唉,今天你就果断地自己拿定主意吧!好,已经船到江心,就干一次。
天雄在心里想着,却不觉得说出了声,歌女笑了:公子,你拿定主意了?
歌女便伸手替天雄宽衣解带,及至脱了外衣,天雄挥了挥手:不,这事还是不能干哇!
歌女停止了脱衣的动作,却言不由衷地赞扬道:好,我佩服公子的人品,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来慰问慰问你,总可以吧?
歌女说着,便搂住天雄,在他的脸颊上嘴唇上热吻着,那个眼泪呀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不停地滚落下来,天雄的嘴里掉进两滴,还是咸咸的哩。天雄心旌摇荡,实在把持不住自己了,可是冷静下来一想,情绪又稳定下来:这个歌女真是小精灵鬼,一年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客人,要是都这样拿出真情实感,不知道要流多少眼泪?演戏,她是在演戏啊。不演得真切动人,又怎能感动人心呢?可是,就凭她这样下苦功夫演戏来感动自己,我就是铁石心肠也应该实实在在地感动了。
天雄对歌女说:小妹妹,你在演戏吗?
歌女吻一吻他发颤的嘴唇:哥哥,你说呢?
天雄叹了口气:人生就是一场戏,相逢何必曾相识?来,我们假戏真做吧。
歌女替天雄脱光衣服:不,哥哥,我们是真戏真做
这场戏足足演了一个时辰,芳莲在外面等得焦急,她几次想进去看看,被蕊莲拦住了:姐姐,大哥是一个直肠子,不愿意干的事情一定坚决不干。我估计歌女一定会拿出看家的本领来迷惑大哥,所以拖得时间长,现在说不定还没有成功,你这一进去,打搅了大哥的好事,他会埋怨你一辈子的。
芳莲一听,蕊莲说得有点道理,就耐着性子继续在外面等着。又过了许久,芳莲估计事情已经完毕,趁蕊莲不注意,倏地一下钻进布幔里边。其时天雄刚刚开始不久,正在兴头上,又是背着身子,哪里知道芳莲轻轻地蹓了进来,仍然继续忘情地干着他的事情
看着亲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在疯狂交欢,芳莲的脸蛋像火烤一样发烧,发烫,心像油煎一样难受,她感到了极大的侮辱和羞耻,可是她不能发作,不能出声,又不能转身离去,只能冷静地等待,这一切都是她同意的,是她和蕊莲一起安排的,现在,她只能是自作自受,自吃苦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