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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起床以后,打开船舱门,陆续走出来,船尾便翘了起来,老江连连喊道:不能都出来,快进去!这是小船,人全挤在船头,船尾翘起来,会翻船的。
大家赶忙走进船舱,打开窗子,两旁坐了,他们知道,人都挤在一边,船也会倾翻的。小江用托盘端来饭菜:客官先凑合着吃吧,等船到了戎州(宜宾),你们上岸去好好地吃一顿。
天豪用新学的蜀中方言问道:啥会能到戎州?
小江说:一路顺风顺水,扬帆而行,下午就可以到戎州了。
吃了饭,没法出去,走动也不方便,睡觉也睡不着,百无聊赖,自然而然地谈论起大家关心的话题来了。天豪兴趣浓厚地说:各位,我们这样辛辛苦苦地寻找长生不老之药,一年后回京,大家估计一下,我们会有一个什么结局呢?
香莲笑了:天豪哥,你这是明知故问。你既然提出了问题,说明你最感兴趣,那么由你先回答吧。
天英、筱莲异口同声地:我同意。
天豪嘻嘻地笑着:叫我说,我就说,其实你们都知道,也盼望着那一天,不就是奉旨完婚吗?
哈哈哈哈,谁让你说呢?谁不知道呢?这正好把你的思想暴露无遗了。
天豪也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不笑哥哥,不笑姐姐,就笑香莲,我们的利益相同,我们的身份相当,我们最终是一家人,何必自相残杀呢?
香莲的脸都笑红了:天豪哥,你是方的,我是圆的,谁和你是一家人哇?
经过一番玩笑,天豪还是归结到一个严肃的问题:那么,最后,皇上会给我们封官吗?
这个问题倒真的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和争论,有的说会封官,有的说不会封官,天英说:现在朝廷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人才,皇上直接封官的事情很少了,即使封官也是很小的官。
筱莲笑着说:三哥,你真的想做官吗?想做大官吗?我觉得无官一身轻,最好别做官。你看,皇上召李白进京,封为翰林待诏,六品官,做了几年,李白觉得当个御用文人没有意思,还不是辞官离京走了。
天豪说:我觉得还是做官好,皇上要是给我们封官,为什么不做呢?
香莲吃吃地笑着:口里说的不想做官,心里还是舍不得这个官位。天豪哥,你做官,我就是夫人。姐姐,三哥要是做了大官,你说不定能当诰命夫人呢!嘻嘻筱莲说:香莲,不害羞,还没过门,就想着当夫人了。人人都想把官做,谁是牵马拽镫的人?
说话之间,几个时辰过去了。窗外的树木、房舍迅速地向后移去,单调的景色,摇晃的船只,使得他们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地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戎州到了,戎州到了!在船家的一片喊声中,他们醒来了。帆船已经停靠在码头上,他们急忙穿好衣服,稍事梳理,带好佩剑,走上河岸。这是一个很大的水陆码头,停泊着一二十只帆船,上船的,下船的,搬运货物的,来来往往,人声嘈杂。老江指着面前一片汪洋似的无边无际的茫茫水面:这就是三江口,从西南奔流来的金沙江,和从西北奔流来的岷江,在这里汇合成长江,向东北方向的渝州奔流而去。
老江跟管理码头的人打过招呼,便和小江领着客人来到戎州最繁华的街道上。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推车的,挑担的,背篓里背着小孩的行人中除过汉人,还有穿着奇装异服的苗人、彝人、回人,他们多在高山上居住,有的还是从长江南岸坐船过来的。他们带着药材、木耳、山鸡等山里的出产,来戎州卖掉,再买些盐巴、布料等生活必需品回去。
老江、小江领着客人沿街走着,这四个游侠式打扮的俊男靓女确实吸引了不少行人的视线,特别是筱莲、香莲美若天仙,裙裾飘飘,使一些小伙子见了个个着迷,兴奋欲狂,指指点点,说说道道,一直尾随在身后,直到他们进入一家饭店,还站在门口张望着。筱莲、香莲看见、听见,窘得粉面通红,越发俊俏了。
天英看到这种情况,十分着急,生怕发生什么事情,催促老江赶快买饭。老江便叫堂倌给每人端了一碗戎州燃面,大家一看原来是捞面条,空净了水,加入黄芽菜、小磨麻油、芝麻、花生、核桃、辣椒、花椒及香葱等辅料,面条松散红亮,香味扑鼻,又辣又麻。因其油重无水,引火即燃,故名燃面。天英招呼大家一声“快吃”便狼吞虎咽似地吃完一碗燃面,付了饭钱,随即来到门口观望。
有本地人告诉天英:此地恶棍王八的走狗刚才在门口往里面瞧了瞧,急急地走了。王八是专门打漂亮女人主意的坏蛋,仗着知府老子的官势,横行乡里,强占良家妇女,老百姓恨之入骨,却又敢怒而不敢言。这两个妹子如花似玉一般,趁王八还没有来,你们赶快逃吧!
天英朝里面喊了一声“快走”众人急忙出来,便朝着码头飞速奔去。一会儿,到了码头,上了船,天英四人急急地钻进船舱。老江站在船头看时,王八带领十几个家丁,手持棍棒,风风火火地追赶过来。随着老江一声呼喊“快”小江已经解下缆绳,扔到船上,而他的身体随即轻轻地一跳,跃上船头。老江划动大桨,小船顺着长江激流飞速向前。偏偏这时吹的是西风,小江迅速地拉起风帆,小船顺风顺水,如同箭穿一般
王八领着家丁来到码头,小船已驶出几里之遥,王八气得嗷嗷直叫。王八问人们,这两个美妞是从哪里来的?人们直摇头;王八又问,她们还回来不回来?人们还是摇头;她们叫什么名字呀?人们更是摇头了王八只好望洋兴叹,直到小船的白帆从视线里消失了,他才带着家丁悻悻而去王八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末日到了。后来,当天英把王知府纵子行凶的事情通过驿站汇报到京城,皇上最恨的就是强占民女的恶棍,不久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王知府革职查办,王八斩首示众。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帆船开出几里之遥,众人惶惶的心跳才渐渐地恢复正常。天豪首先说话了:哥哥,今天你为什么要采取逃跑的办法呢?我的手痒痒得很,我的宝剑也痒痒得很,我正想小试牛刀呢。
香莲笑笑的:天豪哥,你是个说大话的假英雄,早一点你干啥去啦?要说逃跑,我看你比谁都跑得快。
天豪也笑了:香莲,打人莫打脸,说人莫揭短,哥哥让大家跑快嘛。我是说,前两次我们打败了青城三霸、黑霸天,还怕这个王八羔子吗?
天英说:彼一时也,此一时也,我们刚到戎州,人地生疏,旅途劳顿,人困马乏,又摸不清王八的实际情况,仓促出战,是会吃大亏的。再说,筱莲、香莲毕竟都是女人,体力不济,昨晚又没有休息好,所以我们采取回避的战术比较好。等到了渝州,我们马上给马大人写一封信,汇报王知府纵子行凶的情况,朝廷自然会处理王八的。
听了天英一番言语,大家也都表示赞同。这时,老江进来了:客官,多亏我们跑得快,后边追来的王八带着十几个家丁
天豪张嘴要说什么时,被天英拦住了。天英对老江说:谢谢大叔,不过你们返回时,最好别在戎州码头停留,以免招惹麻烦。
老江说:多谢客官提醒,我会想法子避开他们的。不过,今晚船过竹海,你们要错过机会了。
香莲说:大叔,竹海好看吗?
老江说:好看,万亩楠竹,覆盖山岭,绿如翡翠,浩如烟海,蜀南竹海,千载难逢。
香莲说:大叔,既然蜀南竹海,不容错过,那么船到竹海,你叫我们起来看就是了。
天豪拽拽香莲的衣襟:半夜三更的,能看清楚吗?
天英说:大叔,大家都想看竹海,你就想想办法吧。
说话之间,夜幕降临,老江笑笑:客官早早休息,明天早晨,我让你们看到竹海就是了。
老江走出船舱,天英关了舱门,天豪已经拉住了香莲的手,天英一脸严肃的:弟弟、妹妹,来日方长,我们现在不能过分亲热,万一管不住自己,干出越轨的事情,大家脸上都没有光彩。你们要是承认我是领队的话,就听我一句话,从今以后,筱莲、香莲一块睡,我和天豪一起睡。
筱莲说:好,我同意,一切听从三哥的安排。
香莲笑了笑:姐姐,你骗人,早上我揭开被单,你和三哥——
香莲伸手捂住香莲的嘴巴:不许乱说。
船舱里立即扬起一片笑声。天英随手拿起四柄宝剑,放在床铺的中间,把男铺和女铺隔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