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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闻鼓响,康熙不得不见,闷闷长吁一口气,他笑着让三个家伙先去拜见他们的皇祖母,然后自去接见击鼓告御状者。
胡涛指挥扈从们用藤榻抬了凌啸,跟着胤祥,胤禵两亲王穿月华门往慈宁宫行去,一眼看见尘封紧逼的养心殿宫门,老十三与老十四不约而同地收敛了昂扬的步态,脚下微微一顿,变得黯然起来。养心殿,是他们的四哥雍正殡天的地方,康熙显然已经封了让他伤心不已的宫殿,早就绝足不来了。
胤祥睹殿思人,想起过往于雍正的手足情深,往日岁月浮现,不禁颇为四哥的意失足而伤感和嗟叹,七上八下地臆想着,如果四哥真的登基坐稳,会不会让大家这样出使欧洲去开开眼界呢?而老十四则又想起了雍正的临终之言,斜睨一眼唏嘘不已的胤祥,心中不停地扪心自问,如果真的有一日自己继位的希望渺茫于十三哥,是不是还应该遵守对四哥的承息?凌啸却毫无他们这样的感触,穿过月华门和隆宗门他就只想赶紧看看,慈爱的大母和儿女们,究竟在不在皇太后那里等着自己!
慈宁宫早就得到了消息,皇太后也和康熙一样没有镇定,她早就亲自走到了石榴树前,喜滋滋的望着宫门口,一看到胤祥三人,衔着泪花笑道“啊,我的乖孙们,总算是回来了!”
凌啸没有看见大母,心中本来失望,恨不得马上辞出宫去回府拜见高堂,可一见皇太后也是真情慈爱。感动之余,遂带着两个小舅子连忙行礼叩拜。皇太后很快就亲手扶起他们,揽着三人看了这个摸那个,老太太们最喜欢团圆气象。生龙活虎又朝气蓬勃的三个年轻人,嘴巴都是极甜的灵醒之辈,真的假地的贴心话儿一溜一溜,把个皇太后乐得呵呵直笑。大家正要说话互相一叙思亲之情,就只听几声娇娇的窃笑自大殿内传来,胤祥和胤禵定睛一看,却是几个面容姣好妩媚的妙龄女子,在殿门兰格中羞羞地看过来,指指点点地望着他们三名亲王呢。
皇太后一看两小子盯着那几个康熙地新妃子看,颇为不乐。但看见只有凌啸定定地望着自己,喃喃说道“老祖宗清减了,的话语,鼻中一酸。便伸手给了他一个枣栗,徉怒道“你说你,都回到家了,还要把自己的腿摔成这样。唉腿和你有仇吗?”
凌啸捶打自己两腿,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仇!怎么会没有仇呢?要不是这两条腿老想出去野。孙儿就不会一去一年,不能给皇祖母、皇阿玛和我额娘膝下尽孝,不让它们吃点苦头怎么行?它要再敢出去野,请皇祖母打断它!”
皇太后孤零一生,没有老公疼爱没有亲儿子孝顺,哪经得住凌啸这般花式巧语?!一抢手夺了他的拳头,老太太心疼得眉头直皱“心肝宝贝”都叫出了口。老十三老十四刚刚从门缝中看清那些娇媚得服饰是皇妃,才一赶紧收回注意力。就听到皇太后的“心肝宝贝,,还以为是叫自己两个,正答应一声,却只听一声小孩啼哭,凌啸满脸色喜高叫“真是我的心肝宝贝?!”
胤祥和胤禵一起打愣的时候,凌啸却是不顾疼痛地跃身而起,向殿门口跑去,一看有个女子抱着小孩襁褓,伸手就去夺,却愣生生地在人家胸前给凝住了自己那岳父钦赐名字的孩子,宏康、宏熙、宏夏和仪纭四个,都一岁半了,怎么会这么小,还需要包在襁褓中?
“婷贵人见过王爷这个是十七阿哥,王爷是阿哥们的师傅,想要抱一抱他吗?”
十七阿哥?!凌啸被怀抱小孩的婷贵人警醒了,赶紧讪讪地收回自己地手,一面和颜看看那个比高中生大不了多少的贵人,一面在心中佩服康熙的生殖能力。自己一去一回十一个月,康熙竟是又有一娃呱呱坠地,怎一个强字了得!凌啸听出了那婷贵人有意结好自己,希望给老十七一个后台地未尽之意,可看见一样惊诧骇然而入的老十三老十四,不置可否地拨开裘被来看了看,口里说着些恭维的喜气话,心中却越发想念自己的骨肉他倒还真不是奉行“老婆是别人的好,儿子是自家地棒”的人,但基因摆在那里,自己的三子一女,比那皱巴巴地老十七,本来就俊美可爱得多了!
胤祥两兄弟添了个小弟弟,他们心中怎么想,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不过那婷贵人竟然没有爽快地给胤祥两人抱抱孩子,戒备之心人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一时间,气氛异常的尴尬,倒是皇太后吩咐着赐筵同乐,方才缓和了些。凌啸闪一眼仍然有腻味之色的两个毒弟子,心中对这婷贵人很是同情。这贵人显然是个小家碧玉型,不懂得宫闱中的颜面大度,居然不知道已经得罪了两个亲王,仅此一点,那十七阿哥就很难有出头之日了,充其量也就只是个寻常王爷的命。
不过,凌啸越是同情老实巴交的婷贵人,他就越对顾贞观所说的“蔷妃”倍感好奇,那据说涉及到了泄密案中,却因为怀了龙种而让康熙觉得棘手的妃子,定然不是如婷贵人这样憨厚,可她究竟又是什么样地人?而她又是为了什么,会被胤礽给怀疑上的呢?
他的好奇心马上就得到了满足。太后恩宴已罢,凌啸和胤祥兄弟都说要先辞出去给太后谋寿礼,太后却独独把凌啸给留了下来,屏退那些她的儿媳妇,似笑非笑地说道“啸儿,皇上有件事情不好向你开口,他让哀家转告你,密审蔷妃之事,恐怕要交给你了!”
凌啸大惊失色,一把抓了太后的手腕,脑袋摇得似货郎鼓“老祖宗,孙儿怎么敢接下这团火炭?我听说蔷妃已经怀上了皇上的龙种”
“天晓得是不是龙种?!”皇太后忽地站起身来,眉头紧皱地幽幽道“啸儿你是不知道,敬事房上个月忽然走了水,好多妃子的牌子档也莫名其妙烧了!你去查好了,皇上的意思就是如此,他相信你有办法拨开迷雾,也相信就你会为他守口如瓶要是要是真有什么不好听的事情,你可千万要记得先告诉哀家,好不好?”
翻牌子的档案烧了?那可是清宫之中最能证明嫔妃怀龙种的证据啊!
凌啸万万没有想到深宫中竟然曾有这种事情发生,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搞不好康熙的命比黄连还苦,又被人带了绿帽子!要是自己翻出了什么不好的真相,康熙受得了吗?但如果只是巧合,凌啸可不知道,该怎么去审讯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才能保真其腹中龙种不陨结果似乎都不怎么好呢,要是为了查出谁泄密,凌啸这来自现代的家伙,他也懂得些现代公安的动机分析和摸底排查方式,有的是信心在外围着手突破,犯得着去为这难?
见凌啸还在摇头,太后生气了,狠命地一掐他的手臂“人就在寿安殿浴池那边囚着,还是让你额娘亲自看守着的,防她寻死呢。你要不想去,自己给皇上说,哀家可不管了,只是,看你怎么给皇上开口!”
听是大母亲自在看守,而且关押蔷妃之地,赫然就是迟姗姗的故地,凌啸顿时就愣了一下,知道康熙肯定默定自己是审问蔷妃的人选,推都推不掉。难道康熙真的把有关“迟姗姗”的谣言上了心?思量片刻,凌啸便否定了这个担心,有关迟姗姗的奏折是黛宁上的,奏折可能有他人能看到,但为迟姗姗编造的谎言,却只有自己、大母、黛宁和石玉婷四人知道,康熙绝对不会受挑拨的!定心下来的凌啸,无可奈何地向寿安宫而去,就算蔷妃可以不审,大母却不可以不拜见的。
“王爷,王爷,皇上宣您赶往乾清宫呢。”可是,他刚刚被抬出了大殿,正要左转向后走,就只见刘铁成飞快地跑进慈宁门,一看见凌啸就高声叫到。满心都是要去拜见大母的凌啸,诧异间就只听刘铁成近身来小声道“王爷,大事不好了,两个浙江来的已革官宦告御状,告的是浙江巡抚金虎大人说是包庇前明真的朱三太子。”
凌啸大吃一惊,差点一下子从藤榻上摔了下来,一急之下,凌啸赶紧摆摆手,令随自己左右的胡涛去给大母禀报一声,便向乾清宫急速地赶过来这件事要是真的,或者诬陷得像是真的,那可是天大的罪名,反清复明之类的,岂是好玩的?可是,浙江的官吏来京城告驻浙巡抚金虎的御状,人家没有些真凭实据,会冒着发配三千里的危险,来“诬告”当朝封疆大吏吗?
颠腾腾地上槛过门之间,凌啸心中一阵心烦意乱,甚至还隐隐觉得一丝后悔。
早晓得康熙在不期而至的戊寅之变后,会和自己一起致力于超越大计,他凌啸又何苦当日和天地会有所勾连?要知道,潜隐浙江的朱三太子,正是金老爷子他们天地会的最高机密和遥遥相尊的首领一旦真有些事情暴露出来,倒下的可不仅仅是金虎这勤王大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