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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王军竟敢炮轰紫禁城金銮殿?!
这消息,在京城内不胫而走,王公贵族,官民士绅,贩夫走卒全被惊得是大跌眼镜。雍正的门人见缝插针,一时间,凌啸要纳兰氏取爱新觉罗氏而代之的谣言满天飞。喜论政治盖过钱货的北京居民,素来有着强烈的传播欲、打听欲和表现欲,听到这些谣言,那还不是苍蝇见了鲜血?他们浑然不顾东城战事正酣,在没有戒严的小巷中四处乱窜,知道收敛避祸的,三两成群交头接耳,喜好哗众取宠的,高台圈椅谈笑风生。这倒也难怪小民百姓如此趋之如鹜,的确,对闲人们来说,呵呵,娄子大了,乐子也大了!
各大胡同里的王公勋贵们,却鲜有觉得乐的。
他们的身份地位、见识资讯,岂是寻常小民可以同日而语的?所以,对流言嗤之以鼻,大多数人当茶余饭后的笑话罢了。他们忧心的,是被雍正爷征为侍卫的自家孩儿的性命,等内廷中故意散布出一系列消息之后,撕心裂肺的担忧顿时占据了心房,恨和怨的情绪,也不知不觉在各大府邸间弥漫开来。面对雍正的毒招,和新皇帝同床异梦的,固然是把雍正诅咒得体无完肤,而本就和凌啸有仇的,则在心底深处大骂雍正多此一举。很快,不到午时正刻,一字并肩王福全的裕王府门前,已是人满为患,到处聚集着前来向裕亲王讨主意地人。
福全哪里有个屁的主意。他都被眼前一日三变的局势给吓得手足无措了。雍正坐稳江山,自己就有顶世袭罔替的铁帽子,可铁帽子再好,也赶不上帽子底下能嚼饭的脑袋好啊,弟弟康熙一旦复辟成功,自己如果没有拥立表示的话。天知道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呢!好在,福全作为众王之首,门下一帮人虽未必如军队愿意为他出生入死,但也给了他一个强大地资讯网,思索良久都感到脖子凉飕飕的他,决定微服去阜城门内的四公主府,见一见敢在昨日早晨入宫的老公主孔四贞。
孰料,费劲心机摆脱盯梢眼线的裕亲王,一进入本不引人注目的四公主府内院,顿时就被这里的情形吓了一大跳。
这里是女人的国度。是妇女不是处*女的国度。所以准确地说,是中年妇女的国度!
福全拿眼睛仅仅是瞟了一个来回,立刻就在三四百贵气逼人地丰腴妈妈群中看到了好多熟人。沾亲拉故的王贝勒贝子府福晋、出身皇家的公主郡主自不待言,更让福全吃惊的是,朝中相当部分的二品以上诰命夫人都赫然在此:陈廷敬夫人杨氏、张廷玉夫人李氏、王士桢夫人柳氏而叽叽喳喳地群奶环伺着的。赫然就是四公主孔四贞、废太子妃石氏,和一个福全所不认得的内务府教习嬷嬷。
曾镇守广西力拒吴三桂的孔四贞,已是重披战袍,杀爽英姿,顾盼间风采照人。目视只身而入的裕亲王,铿锵而道“哼~哼。王爷无需吃惊。常言道,儿是爷生一大愁,儿是娘心一块肉!你们这些个大老爷们,平日里只是顾得在咱们女人肚子上快活,临事却缩头缩脑,放任雍正把咱们地孩儿们,拿去当人质充炮灰,但寸草长于三春晖下,天大地大娘亲最大。天亲地亲娘亲嫡亲,咱们看不惯了,受不了了,忍不住了,爷们不伸头,娘们来!──送客!”
福全被一片嘤嘤嘘声赶了出去,也没人担心他敢高密,孔四贞相信,只要是还想活着喘气的人,就绝对不敢出卖多达两百家勋贵重臣的正室夫人!这个打岔地家伙一走,内院中立刻是鸦雀无声,众位丰乳肥臀的奶奶们也不挺胸争霸,一个个目视太子妃石氏,等着听她继续吩咐,因为直到现在,这些被闺阁舆论通道纠集起来的奶奶们,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挽救深陷大内的孩儿。
石氏看看那嬷嬷轻咳一声,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实话告诉各位婶娘夫人们,康熙皇帝确实在世,皇位之战已经到了京师城墙之上,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皇啊玛在位三十多年,不敢说像宋朝一样不杀士大夫,但他宽和包容之名,远胜历代君王,哪会像现在的雍正帝一样阴狠刻毒,拿大家的公子去涉险?给你们一层保票诸位!想要救出各家的公子,说难也难,毕竟咱们女人家体弱,不能上阵去强抢。但这事情,说不难也一点不难,格格格,不要妄自菲薄嘛,谁说大户人家的奶奶是摆设,那可就错了!你们可不要忘了,无论古今中外,大奶奶发一句话,奴才门生跑断腿也会为你们办到,这就是我们自救地法宝!给各个军中任职的门下递个条子,命他们去你们府上面受机宜,比你们的夫婿还要管用的多呢!如此,也不要冒险,只需”
众正室奶奶恍然大悟。儿子性命要紧,众人也不八婆,不一会就鸟兽散而去,留下孔四贞望着那嬷嬷笑道“小丝,还亏你昨晚上痛骂凌啸花心萝卜沾花惹草,今日却急巴巴地,请玉婷来出了个这么刁钻的主意,连雍正想发飙都抓不到把柄。这么着紧他,莫不是你这娘亲在吃儿子的飞醋不成?呵呵。”
两老女人笑骂成一团,可谁也没有注意到石玉婷的哀哀垂泪:他是花心萝卜吗?是沾花惹草吗?怎不见来沾我一下,惹我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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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师奶出马,借着雍正不得人心的昏招,竟然为凌啸组建了更为强大的师奶兵团,这一点,鏖战中的凌啸是并不知道地。
他炮击紫禁城后。在等待炮管冷却的间隙中,凌啸还得面临岳仲麒永不间断的攻势问候。用岳仲麒的话来说,就是即使打不死,累也要把勤王军给累死!勤王军的确累得够呛,一夜未眠夙日鏖战,时至午时已经是饥疲交加。却还得要和不时攀云梯冲上来的敌军厮杀,若不是全军早立下死志,恐怕已经支撑不住了。
并不是勤王军后继无力,实在是双方都已经杀急了眼。凌啸很清楚,冷兵器时代地战斗,全凭体力支撑,要不然散打赛场上,就算劈挂腿柳海龙打三回合他也得气喘如牛!但既然是硬仗,谁能在意志和体能上坚持到底,谁就能笑到最后!
坚持坚持再坚持!
自从凌啸下令开炮之后。岳仲麒的停攻帅令自然马上作废。一方要以快打慢阻止陷入被动,一方则是把人命视若草芥疯狂上阵,于是,高城内外的攻防一轮接着一轮。大片大片的敌军从城内民居用火枪向上射击,成群结阵的弩兵从城外旷野以床弩向上压制。而朝阳门到安定门这十几里的狭长战线上,密密麻麻的京畿军则络绎不绝地屡次冲锋。厮杀声,号角声,呐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直杀得个风云变色,天昏地暗。
内防女墙,外守雉堞。还得要堵住顺城来攻的两头,勤王军四面作战,一方垛口,一个箭楼,往往都是血迹斑斑,尸堆如山。白热化的惨烈争夺,用步步为营来形容,着实不是文学修饰。不知不觉中,城内松柏大树枝断干折。城外护城河河水暗红,墙脚下的尸体一摞撂磊到厚达丈余,到了连云梯都不好架设地地步。
直到申时三刻暮色降临,京畿驻军的各营都上前攻打了一轮,岳仲麒这才很恨地鸣金收兵,罢手了事。勤王军和京畿军都不是铁打的,说得难听点,无非是强狼和犬群,撕咬了几个时辰下来,谁都得舔舔伤口。一舔之下,城上的凌啸和城下的岳仲麒,不约而同地暗自叫苦。
勤王军胜在单兵素质和居高临下,但即使是这样,也在炮击后地战斗中死伤达三千多人,一万八千多人的勤王军,能战的将士只剩下堪堪足万。开心就好整理而被赶鸭子上架的善捕营,除去战死一千四百多人以外,溜下城去哇哇逃命的至少一千多,三千五百人地御林军,能和凌啸并肩作战的,不足八百。这结果,让估计三日才有容若来援的凌啸叫苦不迭,更要命地倒还不在这里,粮草弹药补充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凌啸感情虽细腻,但现在的他却把牙一咬,令道“通报战损给所有将士,全军轮次开炊歇息,粮不多,吃完拉倒!”
凌啸不为粮食少发愁,但城内的岳仲麒却在为粮食太多而倒吸一口凉气。
炮击前的那一次不成功总攻,给了岳仲麒一个错误的印象,当时自损**千九门提督豆腐兵,换得勤王军死伤近无钱,所以,下午收兵后,二比一的置换比例,是岳仲麒给稍强的京畿驻军的底线。但各营报上来地数字,让东长安街帅帐内的众将领大为骇然:两万!──各营兵丁竟然损失了整整两万!
喃喃说一声“又是一个两万”之后,岳仲麒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勃然作色吼道“不许借机冲抵平时吃空饷的名额,给老子实报实数,不然,一旦查实虚报,岳某的刀下,可不认人头狗头的!”
但很快,各营中军官不容置疑地含泪重新报上,相加后依然是不折不扣的两万,岳仲麒顿时就慌神了。算上凌啸的“地底屁震”九个时辰之内,自己竟然把京畿近二十万大军给赔去了四分之一,眼下除了大内五千侍卫内卫,再扒去一万顺天府衙役和五城督察院兵丁,手上可用之兵仅仅十三万六千人!而即使是这些兵马,岳仲麒也还不能够尽数投入到攻打勤王军之中,西山各园林、四周各兵营,京城各城门,城外各方向,这可都是得要安排守护和监视之兵的!
“你们估计勤王军还剩下多少?”岳仲麒一屁股跌坐在虎皮椅子上,微微慌张地问道。但没有人敢回答他一个瓷实,岳仲麒听着各种千奇古怪的数字,哪里还有心思吃完饭,立刻率了随佐赶到瞭望塔上窥视。这一次窥视,岳仲麒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竟是气得血迸心尖:敌我人数倒在其次,士气却相隔千丈!
城墙上,勤王军但凡没有睡着的人,竟是操着楚风辽语闽音,在那里一遍接一遍地唱着闻名天下的男儿当自强和雄赳赳气昂昂,提醒和警告着京畿军不要费心前去偷袭。但京畿军哪有心思去偷袭,各阵地上竟然如菜园门一样地人来人往,其中光看服色,就能分辨出大多是把总千总典仪类小军官。
岳仲麒大怒之际很是疑惑,这些小屁屁军官都干什么去了?难道是忙里偷闲去八大胡同快活快活?他本待下一道擅离营者死的严令,但看看城脚下的尸山,岳仲麒忍不住心里一软,谁知道明天这些军官会不会战死,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去吧,最多子时派军法道台去催促就好了。
但第二天一大早的凌晨一战,全军竟然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怠战!
岳仲麒马上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些小军官昨晚绝对没去**!天下妓女只有催男人快干的,哪有教男人歇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