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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门路既然已经走通,九月十一的晚上,凌啸就接到了瑾虹的请柬。
此刻的凌啸,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加上邬思道再次给他交了一个筹码,脑子里面已经是一片清明,所以,在萦怀楼里面,再次看到瑾虹的时候,眼中满是逼人的自信。瑾虹没有起身相迎,嘟着嘴巴不看这个邪恶的流氓姐夫,但凌啸显然是个自来熟,端起紫砂壶为自己和瑾虹都斟上茶水,一本正经念道“我爱你,可我不敢”
“说都不敢说,还爱个!少来!”瑾虹一口好听但硬邦邦地京片子砸来,倒把凌啸哽得一怔,想想她可能是真被自己调戏轻薄苦了,愤怒在所难免,也不以为意,笑道“郡主,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
“你会不知道我请你来的原因?明人不说暗话!虚伪!”
瑾虹连开场白都要大肆鞭挞一番,凌啸已经不是郁闷被哽这么简单了。他这下子有些吃惊,呵呵,这郡主这么快就懂得怎么对付赖皮了,她既然不加以颜色,看来自己得要换个思路了。凌啸慢条斯理地开始喝茶起来,眼睛不学那瑾虹一样四处张望,死死地盯着她秀丽的面容,却偏偏不和她说话,心中暗笑,不知道这丫头跟谁学了两招,反正自己一点也不急,慢慢地玩也是好的。
当楼梯一阵轻轻的响声传来,凌啸眼角都不斜一下,就知道是那个老公主来了,忍住了看看顺治初恋情人的冲动,他装做不认识自斟自饮,直到这个女人在他对面坐下。凌啸才开始无声地打量她。孔四贞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福气相老太太,看人的眼光却是有一种逼人的气势,老太太绝不好对付。凌啸知道,这气势不是可以装出来地,应该就是她率兵打仗加上京城久居所历练出来的。
“姑奶奶,就是他!”瑾虹抱着四公主的臂膀,眼睛却是狠狠剜了凌啸一眼,如同告状一样。凌啸却不怕她,做出“我爱你”的无声口型后,哑然问道。“姑奶奶?我也应该叫姑奶奶吗?”
孔四贞和善地一笑,摆摆手“别的额驸要叫姑奶奶,祖制还不允许,不过将军即是自称儿臣的驸马,叫声姑奶奶,也是一家人应有之意。那本公主就直陈来意了。将军,当日三藩之乱时候,科尔沁部造反威胁京师,宗室们出兵甲出钱粮,方才镇压住了。太皇太后顾念宗室们的这一保社稷卫宗庙之举,知道日后宗室延绵壮大后,后世帝王不免会削减供给钱粮,特赐本公主懿旨。尽可能在守朝纲国法的前提下,为宗室们积累些可以贴补的产业。这个懿旨,圣上也是知道的。”
凌啸一楞,原来是孝庄预料到日后会有整顿旗务和削薄宗室俸禄,在生前让人专门搞了这样一个挣钱贴补地体制!他一面佩服那个叫孝庄的远见,一面盯着这老公主的脸。等她说下去。老公主却不再说下去。叹了一口气。示意瑾虹说下去,凌啸大喜。瑾虹毕竟要比老太太养眼多了。
瑾虹却忽地发飙,猛地一擂桌子,怒目而视说道“是!我承认,在粤海社从商的过程中,我们各个王府施加了对海河榷关的影响,地方上的门下奴才也对四大牙行有所偏颇,海上船队的确也忽视了王爷们不得拥有战舰地规矩,这些我都承认!但这本来奉太皇太后懿旨办差的事情,纵使有什么不对不好之处,我们可以改正!可你、可姐夫抓住一点拼死不放,说什么苏谨夫妻辱你太甚,说什么要海上船队,你说,你是
不是觊觎已久,率先发难?!”
她这一番义正词严的指责,不仅是自己感到言之凿凿,连孔四贞也觉得的确如此。
“嘬,嘬,嘬,手擂桌子疼不疼?”两人正在看凌啸是不是脸红汗颜,却不想凌啸一句关心话问道,竟是学那瑾虹哽人戳轮胎的一招,气得瑾虹站起身来就骂了一声“小气鬼,你睚毗必报,还是个男人吗?”
凌啸却是哈哈一笑,总算是报了一剑之仇,看也不看瑾虹,对那老公主正色道“姑奶奶,请恕凌啸直言,你们这样的筹款方式,放在皇阿玛这宽仁包容之君的眼里,还可容得,要是放在谨严刻苛之君眼里,恐怕就是肇祸之道。自然,现在被我这疾恶如仇、铁面无私的强项驸马眼中,也是容不得地,因为,它损害国法公正,侵蚀吏治清廉,危机海疆安危,泼污皇上清名!”
老公主毕竟是将门之女,见凌啸一块块金砖往自己脸上贴去,却一顶顶大帽子往往自己头上盖来,虽是心中惊骇,但面上很是沉静地说道“驸马爷说得好,可天下之事,水至清则无鱼,难道驸马爷你就能保证自己也清得一清二楚?要知道,本公主是女人家,瑾虹被我选来做此事,她也是女人家,而爱新觉罗宗室的男人,遛鸟斗鸡玩蟋蟀,娶妻纳妾嫖女人,鲜有善于经营而不监守自盗者,女人家做事,难免出现差错,
难道驸马就不能给个机会,非要赶尽杀绝鱼死网破?”
呵呵,悲情牌加威胁,久历谈判的凌啸哪里会为她们所动,凌啸承认自己很无耻,有私心,觊觎人家的大批人马产业,可他自己也有理所当然的一步,不搞掉粤海社麾下的四大牙行,这些官衣商霸,到最后将是凌啸地绊脚石,无论凌啸在浙闽搞得如何有声有色,弄不好就是为这些人做了嫁衣裳。他当即笑道“可以给机会,粤海社交给我,苏谨夫妇交给我,至于那种养宗室地想法,我可以给你们出个主意!”
孔四贞猛地站起身来,展示出她地老公主泼辣的一面,将两只手一拍“得!你说得很轻巧不是,啊。我们把什么都归你了,就换你一个破主意?要是本公主让你把所有钱财来路都给我,我再给你一个主意,勒紧裤带挨饿,你干不干?!”
凌啸对这放泼还在瞠目结舌,却听瑾虹冷笑一声“姐夫可不要忘了,你地如岳父章彭贝勒也收了不少的补贴,还要佟性给芜湖江关打过招呼地!怎么,这连筋带肉的事情。姐夫真的就要全部抖出来?!”
混账!又是威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凌啸顿时火冒三丈,站起身来一把扯来瑾虹,再次抓小鸡一样地端起她的下巴,捏着她的小脸蛋,阴笑道“所以。我才要护筋护肉~实话不妨告诉你们,我已经拟好了军令,调在海峡协防的广东、登州水师赶往粤海,专一接收粤海社船队,敢于拒绝者,杀无赦!”
孔四贞一下子呆住了,看凌啸竟敢在自己面前调戏瑾虹的样子,他压根就没有把自己这个汉族干公主放在眼里。更为可怖的是,凌啸既然敢水上开始行动,那起码来说,浙江宁波和福建厦门的两大牙行就已经是岌岌可危了,要是凌啸死命翻腾起来,多少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暴晒日光底下。马上就是一个从下而上地惊天大案。比起凌啸把股东账本交给康熙。还要可怖的多,因为。到时候全国群情愤愤,康熙想不惩治一些替死鬼都难,而自己和瑾虹两个,绝对是白绫毒酒的命。
瑾虹看看不为她阻止的姑奶奶,这才发觉有些不妥,惊恐地望着凌啸,忽闪忽闪的眼睛里面渐渐有了朦胧。
凌啸这次心软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孔四贞和瑾虹的确有些可怜,一个为了老孝庄的懿旨奋斗到老,一个却不知轻重地接下个烂摊子,要是历史不变,等到雍正上了台,这两个女人不知道会怎么死呢!
想到这里,凌啸不觉放松了手,缓和了语气说道“鉴于太后老祖宗地慈悲,军令还没有发出去,不然我今天也不来和你们谈什么了。这是太后给你们的一个机会,我保证我的主意可以让你们达成目的,不过一切我作主!”
孔四贞和惊魂未定的瑾虹对视一眼“什么主意?”
“苏谨说,你们这些年共计收到了粤海社四千五百万白银,分下去两千多万两,还有一千七百万两左右的积蓄是吧。交给我,我来和你们合股办一个超大型的钱庄,借贷汇通吸纳存银,所得利钱,虽然未必有你们每年脏钱的一小半,但胜在干干净净,好在平平安安,乐在长长久久!”凌啸也懒得细说怎么办,三个叠词足够蛊惑这两个可怜地当家女人了。
孔四贞虽是老公主,可毕竟年轻时候带兵八年,又经营这筹款事多年,汇通一词所出,虽是新鲜,可那钱庄借贷她还是明白一些的,左想右想却难得奇妙,楞楞道“我们怎么相信你?你这样穷凶极恶,连郡主都这样无耻非礼,谁能保证你不是坑我们的钱?再说了,你敢说那三宝航线分封,不是吊我们上钩的饵?”
凌啸站起身来,向这老公主看来,却把孔四贞吓得连退三步,弄得凌啸郁闷无比,难道她以为我会非礼一个老太太?“姑奶奶,是鱼饵不错,但这也是希望大家坐下来平平和和谈的饵,难道我有了股份账本就拿不掉你们?明着拿不掉,难道我暗着还拿不掉?!好了,如果我的盛世彩票和香胰子产业不能称为保证地话,你们怕我坑钱,又有什么样地好主意?”
孔四贞嘴角一奚“那只是你地能力保证,我们祖孙两个要的是你地人品保征!所以需要考验。”
“怎么考验,来吧!”凌啸为了一千七百万两,豪气干云。
孔四负一指瑾虹“真诚意的话,有胆量娶了她!”
凌啸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姑奶奶,你可不要真的把皇上当泥巴捏的,也不要以为我的头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