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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秋天,比北方的秋天到得要迟。
八月中,在北苍国已经开始飘起雪花,人们穿起了胡裘。
但在靠近南海的齐国,却还只是刚刚穿上夹衣的天气。
并且,在天气晴好的中午时分,热得犹如夏季。
所以这十里枫林,还是一片蓊绿,偶然可见,绿叶中夹杂着几片微黄的叶儿。
离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秋景,还早。
黑衣男子走下马车,抬步往林中走去。
他的小仆将马车停在路边,马上紧跟其后。
小仆发现,他走进林中后,并没有四处打量,目光一直直视前方,目标明确地行走着,脚步的步子,也不带一丝停顿。
似乎,他之前来过这里。
国师来过这里吗?
他怎么不知道?
他跟随国师身边服侍,已经有十多年了,国师的事情,他都知道啊!
“主人,你在找什么?”小仆跟在他的身后,问道。
他没说话,就这么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停了脚步。
小仆也跟着停了脚步,“这里……,也没什么啊?”话一落,却发现,墨离的面前,有一座坟冢。
墨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墓碑在看。
看起来,坟冢有些年头了,因头坟头墓碑上的漆字,退色了不少。
而且坟头的草,已经很高了,有一处的荒草,被人割去了一把。
但为什么只除了一小片草?
其他地方,就不管?
“路,子,恒。”小仆念着墓碑上的字,眨眨眼问着墨离,“主人,路子恒是谁?”
是呀,路子恒是谁呢?
墨离心中凄然,口里却淡淡说道,“一个苦命人。二十五年前,被江水冲走了,这里是他的衣冠冢。”
“哦。”小仆随口应了一声。
“你到前方等我,我在这里站一会儿。”墨离看着墓碑,对小仆说道。
“主人,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好。”小仆蹙着眉头看着墨离。
墨离的身子一直很差,但今天的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差,他不免担心起来。
“我没有事,你去吧。”墨离又道,声音带着微微颤抖。
小仆只得点头,“那好,我在前方候着,主人有事马上喊我一声。”
小仆离开后,墨离绕过墓碑,走到坟冢一侧蹲下身来。
那处除去了一块荒草的地方,有一沓纸线,旁边掉着一个火石。
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荒草间,落了一只耳环。
耳环是金珠做的。
看着,十分的眼熟。
他颤抖着手,捡起了那粒金珠耳环。
然后,飞快地翻到底端来看。
果然,在底端那儿,发现了他想要看到的图案。
一个小小的“离”字。
离!
他刻的字。
当时,他为什么要刻一个“离”字呢?
这是个多么不好的字眼。
这粒东珠耳环,又为什么在这里?
是,她来过了吗?
因为,这耳环是他送给她的嫁妆之一。
可惜,她没有嫁给他。
想到她穿着嫁衣和别人拜堂,想到她的红盖头被他人挑起,想到她的一身红妆,被他人脱尽,想到她给那人生了三儿两女——
想到她和那人双宿双飞。
想到她无上尊贵的身份是那人给的。
墨离只觉得,眼前的金珠耳环,十分的刺目。
她居然还有脸,带着他送她的嫁妆,来见他的衣冠冢?
她配吗?
一个背叛了十年感情的人,配来看他吗?
她知不知道,她身边那人,在二十五年前,杀了他?
墨离将那只金珠耳环,紧紧地捏在手里,又看了眼前的衣冠冢,转身离开了。
小仆看到他走来,问道,“主人,要接着赶路吗?”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了眼身后的枫林,“将那墓碑砸了。”
小仆一愣,啊?
砸墓碑?为什么?
那墓碑,跟他有啥关系?
“主人,为什么要砸那墓碑?”小仆一头雾水地眨眨眼,问道,“那坟中之人,跟咱们有关系吗?”
“叫你砸,就砸,动作快点。”墨离眸光清冷,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是。”小仆不敢违抗命令,只好走进枫林里,砸墓碑去了。
秋风瑟瑟,荒无人烟的城郊,满目苍凉。
他记得,二十五年前,他来这里时,并不是这样的心情。
那时候,她会在这里等他。
他们都喜欢骑马,喜欢狩猎。
他从不觉得,四处的荒草凄凉,从不觉得单调的树林乏味。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会离开他,会去喜欢另一个男人。
想来也是,她是京城豪族李家的大小姐,他只是个外地乡绅的儿子。
他家的那点儿钱财那点儿地位,在楚正元的面前,实在渺小得可笑。
他太自不量力。
小仆武青会武,进入枫林后,并没有过太长的时间,就出来了。
“主人,砸完了,最大一块石块,也就只有碗口大小。”武青向他汇报着情况。
“去幽云山。”墨离挑了帘子,说道,“将车赶快点,左青玄那里,进展得不错,我们得抓紧时间。”
说完,他钻进了马车。
苦等二十五年,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武青回头看了眼枫林,应了声“是”,跳上了马车,将马车掉了个头,朝幽云山飞快而去。
……
这辆马车离开半个时辰后,有几人骑马,来到了这里。
“大家进枫林去看看。”打头一人说道。
“是。”
这五六个骑马人,策马扬鞭,钻进了枫林。
一番搜查后,有一人忽然高声说道,“白尘,看这里!有情况!”
白尘掉转了马头,策马来到那个喊话之人的面前。
“什么情况?”白尘问道。
那个人正拿剑尖,挑着地上的一个土堆。
不,确切的说,像个坟冢。
“这里,几日前出现过厮杀,看这里,还有血渍,这里有断发和一片女子衣衫的衣角。”那人拿剑尖,在坟头一侧的草丛间点了点,看向白尘,“前方几十步远的地方,埋的是当年的第一才子路子恒的衣冠冢,这里却又有一个坟头,情况可疑啊。”
“过来挖开这里!”白尘招手,叫过另外几人。
三个人取下身上随身携带的短剑,开始挖土,没多久,便挖开了坟冢。
“咦,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兰姑姑吗?”一个枭龙卫,朝兰秀的脸上看了看,惊异说道,“她怎么……”
众人心头不禁一沉。
因为,他们都知道,兰秀虽然是个宫里的大宫女,但是呢,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死在这里,那么,她护着的李皇后,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白尘目光冷凝,用剑尖在兰秀的身侧挑动了几下。
一个白玉扳指,现入了眼帘。
“左青玄?”白尘冷笑,那是左青玄的扳指,“果然是他!速速将这里的消息,汇报给王爷知道。”
一个枭龙卫,跑走传递秘信去了。
“白尘,看,这是什么?”刚才那个发现坟冢的枭龙卫,又惊异着说道,他已经将兰秀的尸身搬开来了,露出身下压着的几条死蛇,“这里怎么还会有死蛇?什么意思?”
兰秀的身下,压着三条死蛇。
初秋的季节,在城郊看到死蛇,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不仅有三条蛇,而且,三条蛇还排成了图案。
一个“个”字型的图。
“个”字的尖端,指着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
白尘眯了下眼,那里……会有什么呢?
“再去送秘信,将这三条蛇的图,以及方位,传给主子看。”白尘对另一个枭龙吩咐说道。
“是。”
……
誉亲王府。
正当楚誉等待消息,等得焦急不安时,收到了枭龙卫们传来的消息,
看到秘信的内容,他的眸光,狠狠一跳。
兰秀死了?
想到兰秀可亲的笑容,和手把手交他学武的往事,楚誉的心中,升起阵阵悲伤和愤怒。
是左青玄,杀了兰秀?
“信上写了什么?”玉衡问道。
“是不是娇娇的消息?”林伯勇焦急问道。
三朝回门后,玉娇就不见了,消息能瞒得住不怎么出门的景老爷子和景老夫人,哪里瞒得了天天想见到玉娇的林伯勇,还有玉衡长宁夫妇?
正德帝一倒台,无人监视他们了,他们几人便光明正大的,进出誉亲王府,一起商议着寻找玉娇的事。
以及寻着李皇后的事。
纸包不住火,再加上有个心思缜密的玉衡在,什么事也瞒不长久的。
楚誉只好和盘托出,告诉他们所有事情。
“枭龙卫们,在城郊十里枫叶林中,发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不过,已经死了。”楚誉叹息一声,说道。
“什么,兰秀死了?”长宁大惊,“她,她怎么会死?那,那阿媛呢?娇娇呢?”
楚誉摇摇头,“还没有她们的消息。”
“那可怎么办?”长宁焦急得不行,回头对玉衡道,“再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
“已经派人去找了,放心吧,阿媛和娇娇不会有事的。”玉衡安慰着长宁。
“绑架两个女人,还杀了宫女!谁这么不要脸,欺负女人?”林唯枫气恼地大骂一声。
就在这时,又有枭龙卫走来汇报情况。
“也是白尘那里传来的。”枭龙卫道。
楚誉匆匆打开秘信。
长宁和玉衡,还有林伯勇林唯枫,一起走过去看。
只见半寸宽,一寸长的信纸上,画着一副图。
三条蛇,组成一个“个”字图案。
“这是什么意思?”林唯枫不解地问道,“这蛇是谁摆成的图吧?不可能死得这么齐整。”
“是阿笙。”楚誉道,“他跟我联系时,喜欢用蛇做记号。这种记号,只有我们两人才看得明白。以蛇作箭头,指向京城西北方向。”
“阿笙?他怎么也参合这件事情?”长宁一脸的疑惑。
“他可不是个孩子,他这几天不在城中,一定在忙着什么。”楚誉道,“岳母不必担心他,他是个十分机灵的人,会保护好自己的。”
长宁叹了一声,“他可真叫人操心,这孩子——,娇娇不见了,他也跑走。”
长宁当然知道玉笙聪明了,但是,再聪明,在母亲的眼里,永远是孩子。
“京城郊外西北方向……”玉衡的眸光微闪,“那里有京城的护卫军虎啸军营,再往北,是离着京城一百里远的岷县……县郊有幽云山,指的是……幽云山?”
“王爷怎知道,指的是幽云山?”林唯枫讶然问道。
“本王也是猜的,当然,也一定猜得不错!”玉衡冷笑,“有一人,他的住处,建有幽云阁,小阁周围,全是枫林。那处幽云山上,听说,也是枫树遍地,对不对?”
楚誉点头,“没错。岳父指的那人,是谁?”
“墨离!”玉衡说道,“北苍国国师。”
“怎会是他?”所有人都惊讶起来。
“衡王殿下,墨国师不是常年闭关不出门吗?怎会来齐国?”林伯勇讶然问道。
他在齐国北地的边关驻扎多年,时常跟北苍国人打交道,所以,北苍国里的大事,他十分的清楚。
墨离是北苍国的国师,因为身子不好,很少出门。
“本王刚刚得到北苍国的消息,墨离悄悄来齐国了。”玉衡说道,“这个人,从二十五年前起,就十分不喜欢齐国,一直蛊惑着本王的兄长,派兵攻打齐国。”
“……”
“兄长和本王都不喜欢征战,都没有理会他的鼓动,难道,他是蛊惑不成,想另走捷径?比如,挟持皇后和娇娇?夺得齐国江山?”
“齐国,是他想要,就一定能得到的?”楚誉冷冷一笑。
楚誉想到小时候,跟踪左青玄时,见到的那个神秘黑衣人,现在想想,那人就十分的像墨离。
难道,墨离是左青玄背后的那个人?
在兰秀死的地方,又发现了左青玄的扳指,种种迹象说明,这起事件跟墨离有关。
“你们商议着,我带人去幽云山看看。”林唯枫朝大家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管他是国师还是国丈,照打不误!”
“林三爷稍等。”玉衡喊住他,
玉衡朝楚誉点点头,“我们进书房说话。我需要地图。”
能被玉衡称为大事的事情,人们都不敢大意,跟着他到了楚誉的书房。
玉衡向楚誉要了齐国地图。
一张桌面大小的地图,挂于屏风上,玉衡指着西北方向,“这里,是安王的势力,这里,是岷山,这里是京城……”
他一处一处地方,标明起来。
几处地方被画上圈后,看得大家一阵心惊。
原来,安王的势力正在朝京城步步逼近,而那个岷山,是一处南北必过的隘口。
只要占住了岷山,可攻南,可守北。
“如果京城的八万多守军,投了安王的话,加上安王的势力逼近,京城就不攻自破了。”玉衡指着图纸说道。
楚誉却笑得淡然,“岳父大人不必担心,那八万的守军,安王是拿不走的。”
林伯勇看向楚誉,“王爷早有安排?”
“我防安王,已经防了多年了,就等着他来!”楚誉冷冷一笑。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楚誉说出了自己的部署。
原来,他不仅将人马安插于京城的守军虎啸军营之中,还在西北一带,悄悄驻扎着十万人马。
那是先皇交到李太师手里的一只秘密人马,那是楚誉的一只私有队伍。
“我们不如……”玉衡将自己的安排,说给了大家听。
林唯枫大笑,“王爷,好算计!”……
黄昏时分,墨离的马车,到了岷县的幽云山。
“师傅。”左青玄亲自到山脚下,迎接着墨离。
墨离看着高耸入云的幽云山,眸光渐寒。
从今日起,他要一雪前耻。
“上山说话。”墨离朝左青玄点了点头,迈步往山上走去。
从山下到山上,满山都是枫树。
只有半山腰一处悬崖边,有一片竹林,那里,关着玉娇。
“事情安排得怎样了?”墨离边走边问。
“一切按着师傅的吩咐在行事。”
“皇后呢?”墨离淡淡问道,与时同时,他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握了握。
皇后,多么讽此的字眼。
“在山顶上的密室里。”左青玄道。
“带我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