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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鸣听到了白芨的说法,当即就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我这不是与你家少爷一见如故吗?!”说完了之后,似是自己也被这个理由说服,嘿嘿一笑,“再说了,时间已经过了两三年,算算那个神医之女也要过来求亲了,这事啊,漳阳城里的人早就会知道,我现在说起这事也不算什么。”
李薇竹的脸色更是一白,鸦翅一般的长睫颤抖,她也是正好到了年岁,与寨中人近期又生了矛盾,才入了漳阳城,一想到背地里自己和祖父被人说的不堪,就心中难受,若不是还记得自己现在身上还穿着的是男子的衣衫,当即就要洒泪了出来。此时虽然没有落泪,一双黑如点墨的眸子也是带着湿漉漉的润意。
罗鸣正好看到了李薇竹的神情,心中一动,忍不住想到,这李薇竹的容貌生得真真是好,旁人皱眉只让人觉得面目可憎,这位竟是让人心生怜惜之意,连忙说道,“你是不是累了?这台阶又高又抖,爬起来还当真是累得很。”
“少爷,前面就有树荫,要不要休息一下。”白芨扶住了李薇竹,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我没事。”李薇竹缓缓摇头,声音也有些沙哑,“当真只有你们家的人才知道?”
罗鸣小声说道,“刚刚不是说了吗?真的是只有我爹知道,我们两家都是做生意的,可以说是对手,算是敌人?有句老话不是说,往往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吗?就是这个道理了,不过,我们就是生意上有些重合,也说不上是敌人。”
李薇竹稍稍宽了心,“客居在赵家的那位表妹,可是赵家大公子的心上人?”若当真是一对有情人,她退出成全了两人即是,只是被人这般揣测,甚至以为祖父用神医之名胁迫赵家,她心中着实难过。
“这我可不知。”罗鸣虽然和李薇竹说了这些杂事,却也知道女儿家的闺誉是最重要的,更何况,那周家表妹当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周姑娘生得美,学问也好,又是赵韶辰的表妹,在外人眼中可以说是天生一对。心上人什么的,我就不知晓了,毕竟我与赵韶辰说不到一块儿去。”
“我知道了。”李薇竹微微颔首。
罗鸣也不晓得李薇竹知道了什么,用鼻尖哼了一声,又伸出了手找童子讨要冰水喝,“别喝了。”李薇竹虽然心中难受,却对着罗鸣摇摇头,“你出汗出得更多了。”这样猛喝冰水,当真会不好的。
“就是因为热才要多喝水。”罗鸣不以为意。
李薇竹虽然穿着是男装,内里是女子,不好同罗鸣的童子去抢水,只能够任由罗鸣咕噜噜又是喝了剩下的水。
一边说这话,一边也就过了小篆写成的“立正书院”的山门,过了山门,两旁的树更是蔽天盖日般的郁郁苍苍,原本被暴晒的有些不舒服的小胖子罗鸣,生龙活虎了起来,和李薇竹说起了漳阳城里最为有名的三个学子,今个儿书院里四处挂着的就是学院里学生的书画,画得最好的,会放在正厅处,听说晚些时候还会有辩学,效仿春秋时候的座谈。
正说得开心的罗鸣忽然脸色一变,脚步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李薇竹问道,“是不是不舒服?”想要给罗鸣断脉,就听到罗鸣腹中一鸣,罗鸣白胖的脸上一红,尴尬捂住腹部说,“我先去茅厕,你随意逛逛,等会我再来找你。”
立正书院的正门已经在眼前,罗鸣三步作两步走,跑到了门口,和站在门口的童子说了些什么,拽了一块儿木牌,就匆匆忙忙跨过了高门槛,入了内。
李薇竹走进了之后,见到两个束发童子,笑盈盈地给了三人三块牌子,“你们来的正好,最后三块牌子,要是再晚些,就要等了。”
李薇竹低头看着牌子,写着的是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三个数字,“今个儿只让百人进去?”
“书院毕竟是清幽之所。”童子说道,“人要是太多了,就会扰了公子们读书。等到有人出来了,还了牌子,剩下的再领了牌子进去。喏,你们垂在腰间就是了。”
李薇竹等人依言把散发着幽幽檀香木的木牌系在了束带上,垂在了衣角,压住了袍角。
这书院讲究的是曲径通幽,一方假山立于院中,遮住了视线,让人瞧不见院子里的情景,只看得到红木制成的长廊蜿蜒曲折伸展向了远方。李薇竹看着墙上悬着的一副雨中美人图,写着的诗词是对淑女求而不得的心情,雨打芭蕉的天气里惆怅到难以自制,随着李薇竹一眨眼,泪珠儿就顺着面颊滑落。
这书院里木质的回廊上并无他人,白芨拉住了李薇竹的手,“刚刚罗公子的话,小姐别放在心上。他们浑说的。”
“我没事。”李薇竹长睫掩去了眼底的落寞,用手帕擦去了面颊上的泪水,“我就是眼睛疼。”
白芨当然知道李薇竹的心思,从李薇竹的手里夺下了手帕,“小姐别胡思乱想,都是罗家人自己的猜测,也做不得准的。”
长长的回廊里没有其他人,这里只不过是刚开始一进门的长廊,里面的画作称不得是高明,李薇竹原本在听罗鸣说话的时候,就是强忍着眼泪,刚刚的泪珠儿滑落像是水开了闸,眼泪就簌簌落下,声音里也是说不出的委屈,“我知道他们在浑说,只可惜我嘴笨,甚至不知道别人这样看我,这样看祖父,怎样辩驳。”
白芨小声安慰,拍着小姐的背部,“只有罗家人,没有其他人的。就算是之后漳阳城有了这样的说法,你只消站在那里,就可以驳斥了他人的说法,小姐若是丑女,只怕就没有生得貌美的了。”
李薇竹抬起了泪眼,“我只是觉得,他人会觉得我祖父用医术胁迫别人才有了这一场婚姻,就像是话本里,若是赵家大公子与他表妹是才子佳人,我就是那破坏两人姻缘的丑女了。”
白芨虽然伤感,听到了这里却忍不住噗嗤一笑,“小姐你看的什么书啊。”
李薇竹平日里除了医书之外,她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才子佳人的话本,虽然是俗套的千篇一律的花好月圆,她却百看不腻,因为白芨的打趣,尴尬到有些窘迫,眼眶里还滴溜溜有泪水在打转,脸上偏生涨得通红,尤其是白皙的耳珠更是红的几乎要滴血。
茜草此时开口,“小姐别怕,有我和白芨帮你,小姐和我不会说话,白芨会说话。我们有婚书,当初赵老爷也不是被逼迫签下婚书的,等到这桩婚事公开之后,不会有这样的流言的。”
白芨听言弯了弯嘴角,一双杏眼也是星亮的笑意,“没错。”
三人自小在深山里的寨中,心性都是单纯,李薇竹嘴角也绽放出小小的微笑,刚想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了细小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连忙用手帕擦着泪水,“有人来了。”
说完之后退让到了一边,两个丫鬟也知道李薇竹的耳朵灵敏,让到了一边,再等了一会儿,就见着有人推着轮椅慢慢地行了过来。李薇竹因为眼眶有些发红,低头不去看人,而是望着墙壁上悬挂的书画,假意在欣赏。其实李薇竹根本看不懂书画的好坏。
白芨偷偷看了过去,忍不住呀了一声,李薇竹听到了白芨的声音,忍不住看了过去,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人也是惊异,实在是因为坐在轮椅上的人很是俊秀,她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男子。一双剑眉斜飞入鬓,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他五官之中最为精彩的就是一双眸子了,长睫下是黑润的眸子,带着让人心醉的温和笑意,他站不起来,只能够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嘴角却扬起浅淡的弧度,眸子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见着李薇竹后,他对着李薇竹之后先是一愣,两条长眉微微聚拢,目光落在了李薇竹身上的补丁,继而长眉舒展,带着些歉意对李薇竹笑了。
他在笑什么?笑自己衣衫的褴褛?李薇竹并不在乎外物,却在这般风度和神仙一般的男子面前起了自卑之意。
“沈公子,这都是书院里的学生的拙作。”一个穿着木屐颇有魏晋风流之意的中年男子说道,“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好,指出就是,立正书院虽然比不得京都之中,也是有些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的。”
“不错。”那位沈公子微微颔首。
那位沈公子的声音也如同雨打磬石般悦耳,只可惜是个站不起来的。
“他生得真好,可惜站不起来。”等到人走远了,白芨忍不住说道。
李薇竹点点头,想到了刚刚那位沈公子看着自己,忍不住问道,“我脸上还有痕迹吗?”
白芨仔仔细细看了之后,摇摇头,“看不出来了。”又看着那个沈公子离开的方向,喃喃道,“也不知道那个沈公子是个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