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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诺给她老爸打电话,老爸过几天就要去香港。
小诺爸问要不要给她买东西,小诺撒娇地说:给我买6000块钱的包包,你舍不舍得?
小诺爸说:舍不得,养这样的女儿太贵了,就当我没说那句话。
小诺呵呵地笑:看来这世界上也只有家琪舍得为我花大钱了!
家琪是不错的,你要对他好点,懂事一些,别让他夹在中间压力太大了。
看来老爸又要喋喋不休媳妇话题了,小诺赶快转移方向:老爸,去香港当心点,别乱吃东西,宁愿吃方便面的!
看我家闺女真是心疼老爸,让老爸在香港吃方便面。
是的哦,这世界上最心疼你的女人,除了老妈就是我了!小诺毫不谦让。
在家琪几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小诺也终于戴上了口罩。她原先是极其痛恨这层不能让她自由呼吸的隔离物,怀孕后她本来就感觉呼吸不够用,常恨不得鼻子嘴巴同时用,口罩令她的呼吸氧气量又打了折扣,她自然不喜欢了。但是,街上越来越多的人戴口罩,让不戴的人没有安全保护的感觉,小诺有点心虚,于是也乖乖做到了一出家门就戴起口罩。
家里的清扫和消毒工作在家琪妈妈的电话监督下,每晚都由家琪勤勉地完成一遍。此时的小诺,冲完澡后躺在床上,看书,听音乐,或者欣赏抚摸自己已经鼔出的肚皮,很惬意。怀孕四个多月,呕吐反胃最厉害的阶段已经过去,眼下正是女人心情最舒畅、脸色最红润的时候,家琪说她比结婚前还漂亮。
小两口给刚买的新车polo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小钢炮,小钢炮从一开始就为小家庭发挥了巨大作用:送小诺上学上课,接小诺回家,接张姝去买材料,甚至装运各种材料去装修房家琪还说过几天开车去趟父母家,父母掏钱买的车子,他们自己还没看到过呢。小诺听了不语,嘴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是心里在想,若开两小时车回家,往返油费高速公路费等等,乱七八糟费用加起来比起乘坐大巴不知高了多少。不过,有了车,生活质量真的是提高了很多,小诺好几次想在电话里对婆婆讲几句甜言蜜语,只是,估计是心中还有成见的缘故,好听的感谢话竟一直没说出口。
老爸从香港回来了。小诺妈给女儿挂了个电话,说一切顺利,就是有点累,还说老爸特意去香港的周大福为未来的外孙定了一整套黄金吉祥物,什么挂件,项圈,手镯,脚链之类的。小诺说好啊,等老爸歇息够了,我们开车来看你们,顺便把这些金银细软全给席卷走。
但是,小诺爸这一歇息,竟歇进了医院。
那是在一周后,小诺妈打电话给女儿,语气中有些慌乱,说小诺爸回来后一直有点咳嗽,去医院做了常规检查,拍了胸片,似乎是呼吸道感染引发肺炎,然后问起前段时间有没去过什么地方,回答刚从香港回来,医生一听就紧张起来,不让他出院,并转到了隔离病房,那里全是“非典”观察对象,有的已经诊断为“疑似非典”
小诺也有点慌,但她还能安慰老妈:不会吧,老爸的体质还是不错的,而且他也没有乱吃什么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感染“非典”的?
但似乎情况没往好的方向转。
小诺爸也被诊为“疑似非典”小诺妈彻底慌了神。疑似非典病人是被隔离的,小诺妈要去探望,只能隔着两层玻璃板,举起一张写着“好好休息,我们等你回家”的纸板,以此安慰小诺爸。
小诺没有思想准备,对这个传染病一直不放心上,现在突然是这样的境况,简直有点蒙了。
家琪,你说我爸会出事吗?她惶惶地问家琪。
家琪比小诺细心,在过年后南方的一些传言刚开始时就做了些准备,但是,他能想到的也就是预防而已,至于传染上的病人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以他收集的资料看,似乎就看各自的免疫力了,没有药物,没有解决方案,就算在医院里,也只能听天由命。
家琪不敢直接告诉小诺这病没药可治,只安慰说:不怕,才是“疑似非典”嘛,非典的中招比率其实还是很低的,爸不会那么晦气,他若能一头撞进这个比率圈的话,那可以去买彩票了!
然而,情况急转直下。
小诺爸被确定为非典。他们所在的住宅楼被隔离。小诺爸所乘过的飞机里的所有乘客都被电话告知要体检(可能传染源就在飞机上)每天都有消息,每天的消息都能紧张地敲击着小诺的心。
家琪,快去,快带我去看看我爸!她哭着求家琪。
家琪左右为难。他父母已经知道了小诺爸被传染的事,一再告诫他要看护好小诺,千万别让她情绪控制不了然后跑去医院,现在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医院了,报纸上已经说有的医生护士也被传染上了。
家琪,你去不去?你胆小鬼,不去就算了,但你别拦我,我自己打车去,不麻烦你,我不怕死,我要见我爸一面!小诺手指家琪,双目圆睁。
小诺,我不怕死,我是担心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若万一染上了,我该怎么办?家琪拦腰抱住老婆,苦苦地劝。
何家琪,只要去了,我看上我老爸的几率是百分百,被染上非典的几率是百分之一,我不会因为百分之一的几率而不去看我老爸,我做不到,那比让我死还痛心!小诺撕心裂肺。
家琪挡不住死活要去见老爸的老婆,终于咬了咬牙,说,走吧,上小钢炮,我开车送你去。家琪细心,去之前,用塑料袋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密封好,搁在车里。
医院里费了不少周折,最后虽然同意让看,但是其实也看不到什么,全身包裹着的小诺爸,被两层玻璃墙隔离在病房里。戴了口罩的小诺拼命挥手,呜呜地喊:爸,爸,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很快要当外公了,你就要当外公了,你要挺住啊!边说边自己哭了起来。
小诺爸转过脸来,吃力地挥手。
爸,老爸小诺看到了老爸的脸,枯瘦而憔悴,而挥动的手,如树枝般僵硬,神情黯然,隐约还有两行老泪,像垂暮中将死的老人,如此孤单,如此无助,如此凄惶。小诺顿时手脚发软,几乎瘫倒。
她没思想准备,她绝对没思想准备。她无法承受这一幕,绝对不能承受这一幕!
两个月前,她的老爸脸色红润,身体健康,她还同老爸拉钩说定,让老爸给外孙取个分值高点的名,不许再取像小诺这样简单的名字了,说那样取名字太对不起自己了。
近一个月前,她撒娇问老爸愿不愿给她买名牌的包包,老爸笑骂说那么昂贵的女儿他养不起。
半个多月前,在电话里老爸还是神清气爽,语气洪亮,说给外孙定了整套黄金的吉祥物,小诺笑说老爸也变暴发户啦
如今,这样一个她最亲近的亲人,她最可爱的老爸,像将死的人一样,在床上奄奄一息。
她不相信,她无法相信。
她接受不了,她怎么也接受不了!
家琪把瘫软的小诺抱走。护士提醒他们要洗澡,消毒,并把身上的衣物全部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