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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医女苏阿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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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医女苏阿衍

    清风冷袭月,暗夜寂寞房。

    中秋节,京城各家家门前挂上了一对红灯笼,风不时地吹动着灯笼,灯笼里的火苗,被晃得变了形状。

    街道上,大人们领着小孩子们的手,买了月饼,过了圆月桥,买了莲花灯,便去许愿,河里漂浮着莲花灯,莲花灯的火苗照着河水,人们的目光随着莲花灯的远去,而许下美好的愿望。

    “阿衍,为父出门办一些事情,需得晚些回来。”那人背上了包袱,便出了门。

    “是,父亲大人。”阿衍低垂双目,手不停的捣鼓药锤,砸着碗内草药。

    她是苏阿衍,亦是京城有名的医师,只是她性格孤傲,故,未有人上门提亲。

    将药粉一一摆放在黄纸上,巧手不时地穿插在四五袋药包内,眼睛却是瞥向一旁列出的单子。

    “还差白芷一钱。”苏阿衍搬来木凳,一脚踩在凳子上,从最高的一层柜子里掏出了几块残渣。

    “白芷还需得进些货啊!”把白芷磨成面状,一同放进了药包。

    终于忙完了。

    苏阿衍伸了一个懒腰,望了眼窗外明月,好久未出去了,她也该出去逛逛了。

    拿出一贯铜钱,拿出去年刚做的灰色大袄,锁上了门,便出去了。

    街上十分热闹,几个小孩子手里抓着糖葫芦,脖子上戴着香囊,身上穿着新鲜红色又好看的小衣服,几个孩子在人群之中跑来跑去,然后远去。

    街道上的小摊有着许多,各色的莲花灯摆在地上,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这朵莲花灯多少钱?”苏阿衍拾起一朵粉红色的莲花灯,端在手上,花蕊上的芯,点着小蜡烛,却未着火。

    “哎?苏大夫啊?您今日可算是出来走走了。”卖莲花灯的人,是个年过四十的妇人,头发微白,脸上露出许多褶子,笑起来,看起来十分的老。

    “嗯,出来逛逛。”简简单单地回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妇人见苏阿衍端详了莲花灯许久,边知晓这苏大夫肯定喜欢莲花灯,瞧这爱不释手的模样,于是笑道:“哎!苏大夫,你看,你挑好了吧?”

    苏阿衍冲着妇人点点头,指着手中的莲花灯道“这朵,多少钱?”

    妇人听到,连忙摇头。

    “不用不用,苏大夫,您和苏太医照顾我们街坊邻居许多,这朵花,就送给您了,大过节的,希望苏大夫你,好好的。”苏阿衍幽深的眸子,暗了暗,便点点头。

    “那便谢过了。”看来,父亲教导的,是对的。

    “哎!苏大夫莫要折煞我了!再送你一朵吧!”妇人笑着,把一朵□□色的莲花灯,放在苏阿衍的手上。

    苏阿衍盯着莲花灯许久,摇摇头“这个,我不能收。”说着,便把莲花灯推了过去。

    “哎!苏大夫莫要为难,你若是不接,可就是瞧不起我这老婆子了!”妇人佯装着生气模样,把莲花灯放到苏阿衍的手里,生怕苏阿衍再推回来。

    苏阿衍觉得这妇人的模样,甚是好笑,不过…总归是好心。

    “那就谢过了,我先走了,还要去放莲花灯。”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却不知,后面的妇人盯着她的背影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苏大夫要何时才能嫁出去呢?

    也是,寻常女子,十六岁便已经成婚,孩子怕是都有一两个了,而这苏阿衍,却是已经十八岁,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大龄剩女,为此,接受过她治疗的老百姓们,都很为苏阿衍的亲事愁,而只有这苏阿衍,不为医术以外的东西动心思,只是因为,她觉得很没用必要。

    月色很美,天气却有些凉,走过圆月桥,大家都聚集在河旁边。

    这条河名叫织女河,传说,天上的织女与地上的牛郎在一起,却被王母娘娘所阻止,这条河,便是织女的眼泪所化,天上有银河,地上有条织女河,唯独不见牛郎的身影。

    由于放荷花灯是要排队的,苏阿衍站在后面,也不着急。

    终于到苏阿衍带莲花灯了,然而苏阿衍却是没有带取火石。

    “哎?这不是苏大夫吗?苏大夫也来放莲花灯了吗?”妇人拉着正在吃糖葫芦的胖娃娃,一边从怀里拿出取火石,递给苏阿衍的面前。

    苏阿衍清明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感激。

    “谢谢你了。”接过取火石,双手握住两块取火石,两块取火石摩擦之间,火点燃在莲花灯的花芯上,一时间,蜡烛照亮在薄薄的花面之上,手端着被点亮的莲花灯,将莲花灯放在水里,挑了几层水,莲花灯顺着波纹,推的越来越远。

    苏阿衍合上双手,闭上眼睛,嘴里清晰地念叨着“希望爹爹身体健康。”

    莲花灯放走了,剩下一朵未被点燃的莲花灯,放在白色的袖内。

    扯了扯皮袄的帽子,将冷傲的脸庞,遮住了一半。

    天色已晚,也应该回去了。

    顺手买了一包黏牙酥,紧紧地抱在怀里,偶尔拿出一块,含在嘴里,路上的人,来来往往,苏阿衍却不再关注,吃了两块黏牙酥,便到了自家的门面——苏郎医馆。

    从袖口里掏出铜钥匙,解开铜锁,待进了屋,便插上了门。

    屋内的蜡烛,还没有燃完,苏阿衍将灰白色的皮袄脱下,把黏牙酥放在药桌上,打了一盆清水,洗洗脸,再用布巾细细的擦了一遍。

    乌黑的头发,偶尔看到纤长的手指在从中翻转,将打结的扣子一一解开,铜镜中的苏阿衍,衣着简单,却不掉颜值一分。

    到了睡觉的时间,苏阿衍却还没有困,苏阿衍站在木凳上,从木柜上掏出一本《本草纲目》,厚厚的一打子,她却已经看了好几遍,熟能生巧,所以才要多看几遍。

    怀里搬着书,右手把住点燃的蜡烛,空旷的屋内,被火红色的光芒填满。

    回到了屋内,把蜡烛粘在桌上,便躺在了床上。

    床上还存有几许温热,苏阿衍满意的躺在床上,手里把着《本草纲目》,细细的翻看每一页。

    “本虫,佳木,卉草…嗯…不但可以治风湿,再加上一味琼花,便可以止咳…”

    “尾兰蔻,鶎梵,加上梅花水,可治头痛,再加上一味干梅花片,便可以治疗心痛…”

    苏阿衍看书,喜欢将每一个字都读出来,多读几遍,便可以记住,若不然记蒙了,可就不好了。

    许是困了,苏阿衍的眼睛不停地眨动,打了一个哈欠,把书放在了一旁,盖好被子,便睡着了。

    蜡烛依旧在点着,渐渐地,熄灭。

    *

    富贵人家,官家,丫鬟奴才们出出进进,同样的是,他们的脸上都露出过节的幸福笑容。

    中秋,乃团圆之日,颜府中,人烟稀少,这家人,不过四个主人,分为是尚书颜父,老夫人,当家夫人,还有这唯一的幼子,亦是这家人的宝贝,那是动不得说不得,好在,这颜卿从小懂事,未曾被惯坏,为人亲和,可惜的是,从小多病,请了无数个大夫调理,也不曾调理好。

    “咳咳…”刚进屋,便闻到这位病少爷地咳嗽声。

    “卿儿,你怎的起来了?这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办?阿静,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怎么不给少爷多添几件衣服?”老夫人连忙把背后的披风给病少爷披上,双眉紧凑,满满的忧愁和担心。

    这位病少爷,便是颜家独子颜卿。

    颜卿捂唇轻笑:“奶奶,您莫怪阿静,天还未到立冬呢!是孙儿身弱,禁不住清风拂。”

    一旁的阿静扶着颜卿,生怕这颜卿下一刻就倒下,莫怪这家人惊弓之鸟,而是确有其事。

    颜卿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白皙的脸,露出天真无邪地笑容:“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呢?爹爹怎的还未回来?”

    老夫人接过颜卿的身子,扶着他来到椅子上,坐下,阿静站在颜卿的后面,以防万一。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夹起了一块鱼,挑好了鱼刺,便放到了颜卿的碗里。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每年宫里宴请权臣,共庆中秋,每一年都是咱祖俩吃完了饭,你那爹也醉了酒回来了。”说完,便是叹息一声,也不知是在叹息孙儿的多病,还是这儿子的晚归。

    颜卿满眼地落幕,心如同渗入许多的水,又沉又重,又冰又疼。

    想着好久不见爹,寻思这一次爹能早些回来,谁知…

    也许爹爹回来不喝酒了呢!

    想到这点,颜卿又提起了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勉强。

    “唉…似乎儿媳来晚了呢。”老夫人与颜卿刚刚吃上了饭菜,便看到门外斜出个红衣女子,只叫红衣女子二八年龄,生的模样,似有些妖媚。

    “怎会呢,母亲回家省亲许久,竟然不知道会今日回来。”饭桌上的颜卿,捂嘴,半天才把话说出来。

    红衣女子把披风脱下来,一旁的丫鬟,便把披风接了过去,站在了一旁。

    老夫人看到红衣女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倒还知道回来啊!”

    红衣女子柔柔一笑“老夫人言重了。”说完,便坐下来吃饭。

    “阿静,你也坐下吧!一桌子的饭,咱祖俩也是吃不完的。”老夫人对着阿静招招手,阿静迟疑地看了眼颜卿,见到颜卿鼓励的眼神,便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红衣女子见一个下人也敢同桌,眼里闪过一丝温怒,夹起一口菜饭,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老夫人素来对她有很大的敌意,这也不是一天两天才能改过来的。

    “阿静,你也是府内的老人了,照顾少爷也有个十年了,奶奶也把你当做奶奶的孙子,阿静你可别拘束,咱啊,都是一家人。”

    阿静看到老夫人如此谦和,突然觉得多年的苦累,都消失地一干二净。

    阿静含着泪:“老夫人…您待阿静真好。”

    “好了好了,别哭了,大过节哭可就不好了。”在老夫人的目光里,阿静擦干了眼泪。

    一家人时而互夹着饭菜,时而谈笑风生,却偏偏忽略了一旁处于尴尬场面的红衣女人。

    “娘…娘…儿子回来了…”门外,颜父穿着红色官袍,双眼迷离,摇晃着身子走进了屋内,双袖带有清风,阿静连忙起身,遮住一面凉风,却不想,还是有漏网之风,一丝凉风打在颜卿脸上,顿时,颜卿脸色熏红,他立马捂住了嘴,便咳嗽了起来。

    这一咳嗽,颜父顿时眼色清明。

    老夫人责怪的看了颜父一眼,便来到了颜卿的身边。

    “卿儿,你可还好?”老夫人颜父纷纷上前问道。

    阿静也从怀里掏出了药,递给了颜卿,颜卿刚要接过,却不想,身体羸弱,一下子瘫了下去。

    众人纷纷惊慌。

    “卿儿,我的卿儿怎么了?”老夫人抱着颜卿便痛哭。

    颜父面色焦虑,看向一旁的阿静,问道:“阿静,少爷怎么会晕倒?这些日子,可有过晕厥?”

    阿静也是晓得这事关重大,便回答道:“少爷多日静修,不曾晕厥,只是…”

    看到阿静吞吞吐吐,老夫人着急的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多日有吐血症状…”

    “什么!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卿儿啊,你怎的这么命苦啊!”

    颜父看了眼痛哭的老母,叹息道:“娘…你说这卿儿身体这般羸弱,得需找个好大夫仔细调戏啊。”

    老夫人擦擦眼泪:“京城最好的大夫是谁啊?”

    “回老夫人,老爷,京城最好的大夫,便是这苏太医,而苏太医怕是这时没时间,,不过啊…”阿静思虑了一下道:“苏太医之女苏阿衍乃是京城医术最好的医女,不知…”

    颜父恍然大悟:“原来苏兄的女儿,娘,阿衍小时候咱可是见过的,阿静,去把苏医女请来吧!”颜父见老夫人点点头,便发布了命令。

    阿静点点头,退出了屋外。

    *

    “苏大夫,苏大夫,苏大夫………”阿静拍着大门,焦急的喊叫道。

    屋内床上,苏阿衍翻来覆去个身子,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和叫喊声,便披上了一旁的外衣,下了地,点上了蜡烛,屋里里晕了个淡淡的光芒,影子斜了好长。

    苏阿衍推开了门,一阵冷风迎来,苏阿衍拥紧了衣服,牙冷的都在打颤。

    “请问…你是…”苏阿衍站在门口,将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

    “您是苏大夫吧?我是颜府家的家奴,我家少爷病重,想请您去看看。”阿静喘了口气,一字一珠的说道。

    苏阿衍点点头:“你先进来坐一会,我收拾一下便和你去。”

    阿静进了屋,把门关上,整个身子变得暖和起来。

    苏阿衍走进了内屋,套好了衣服,提着药箱,便走了出来。

    “走吧。”检查一番药箱,熄灭了蜡烛,便出了门。

    “苏大夫,请您走的快点。”阿静在前面叫喊道。

    苏阿衍没有说话,只是让自己跑的更快一点。

    苏阿衍毕竟是女子,体力自是不如男子的。

    苏阿衍跑一会休息一会,阿静跑过来,负责拎起了药箱,苏阿衍擦擦汗,紧跟其后。

    圆月很美,只恨秋风凉佳人。

    到了颜府门口,苏阿衍喘了一口气,接过药箱,便走了进去。

    “苏大夫,请往这边走。”

    苏阿衍点点头,便迈入了梅梨园。

    *

    刚入梅梨园,不见梨花,却见绿叶繁荣的梅树。

    梅树在亭间排排列列,若在冬天,盛开了梅花,整个亭子便成为一个巨大的迷宫,使人眼花缭乱,流连忘返。

    “苏大夫,到了,请。”到了院内,阿静示意苏阿衍进去,苏阿衍背着古铜色的大药箱,便走了进去。

    月光下,少年苍白的脸颊,着实让人疼惜。

    老夫人因年纪已经大了,便去早早的休息了。

    “是苏家侄女?”颜父起身,笑道。

    门口的苏阿衍点点头,走上前来,便搭手诊脉。

    “伯父,您先去休息吧,这里有阿衍照料。”

    “也好,阿静,你要好好的协助苏姑娘才是。”

    “是,老爷。”

    “苏大夫,我先在外面等着你了,有事叫阿静。”

    颜父走出门外,阿静便关好了门,守候在门外。

    苏阿衍见这虚弱地脉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真是虚弱呢!

    看来是胎里带出来的毒素。

    苏阿衍收手,打开了药箱,拿出银针,开始布施。

    长长的银针,泛着光芒,扎在手臂上,不一会,整个手臂便布满了银针。

    床上之人,双眉紧凑,苏阿衍起身,扒了下颜卿的眼睛,细细地观察一番,又从药箱里拿出特别配的药水,倒出几滴,便朝着颜卿蠕动的嘴,喂了下去。

    苏阿衍拔下银针,银针的尖头附有黑芒。

    苏阿衍拿出干净的锦缎,把这些银针一一包上,放回药箱里。

    她需要研究一下,此毒何解。

    苏阿衍看着颜卿安详的睡颜,起身,便要离去。

    “请问…姑娘是谁…”不知是不是因为毒素暂时被压制下去,所以这颜卿也便就醒了过来。

    苏阿衍回眸,淡淡的说道:“苏家之女,苏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