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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潮湿灰色的云密密覆盖着,那看起来与其说是云,不如说像是均匀的布料一样。杜芯宜沉默地站在楚昊房里,迎着窗吹着风,亭亭玉立的身影感到冷风飕飕的刺骨,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好冷”气温又降低了,她关起窗户,拉上深蓝色的丝质窗帘,转头环顾这个四十坪大的房间。
“真漂亮啊!”房间里的装潢摆饰,深蓝色系的主色调,让她禁不住想起他的忧郁,他在石碑前的痛苦落泪
她坐在床边,抚摸这雪白的床铺,脑中的记忆反复穿插着那次激情。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发现不知何时他竟悄悄走入她心房?他的一举一动,有意无心的调笑,或是正经八百的谈话时,总是能恰好地捉住她的注意力。有时候她埋怨他的轻薄,有时候她更折服于他的温柔体贴。这次他是完完全全地进驻她的心扉,深刻地写下他的存在,他是这样能左右她的心思,他知道吗?
咦?好像踩到什么东西?“原来是皮夹,他怎么没带出去?”
杜芯宜将皮夹放到床上时,皮夹里掉出一张护贝的相片。她好奇地拿起相片端详着,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这张照片有点旧了,不过有护贝保存着,看来是楚昊挺在意的东西。她仔细地端详照片里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穿着白衣黑裙,应该是学生吧,,那女子蓄着乌黑的长发,皮肤白皙,面容姣好,长得不错嘛,十足是个美人胚子哩!不过,十六、七岁不是他初恋的年纪吗?
“难道这个女孩儿,是她?!”她犹疑地说着。
杜芯宜略微迟缓地翻到照片背面,上面用黑色的字体写着几个字。
“纪艾晴!”照片里的女孩儿真的是她?
是啊,除了她还有谁?她早该想到是纪艾晴,要不然楚昊是不会这样随身带着女孩子相片的,除非她是他最重要的人!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杜芯宜脑中又再度浮现出“相思丘”上的楚昊,背影憔悴地站在石碑前,那天他是为了纪艾晴而落泪啊!
“真的是纪艾晴”
杜芯宜像是失了魂似的,手里的照片无声地掉落于床上,就像是代表她坠跌的心境,此时此刻,她真的泄气地觉得,她争不过照片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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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无心地开着车,独自在这城市的闹区里闲逛。想到林宏广那副威胁、贪婪的嘴脸,简直让他彻底的反胃。
“真想不透,当初怎么会听他的话,加入画家协会的?”
自从他一鸣惊人的窜红后,马上就出现一堆“热心”的经纪人想要藉他的名气大捞一票,林宏广当然不例外!这几年来与他的共事,经纪人与画家的关系几乎都是不欢而散,他就是看不惯林宏广那副嗜钱如命,小头锐面的模样。
楚昊突然哑然失笑。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这个爱钱爱到走火入魔的男人,最近怎么身材变得这么臃肿,还满脸痴肥,这样看来,其实他头一点儿也不小嘛!
楚昊在这霓虹灯闪烁的不夜城中热闹街道上超慢速地开着车,一面想着他与画家协会近乎决裂的关系,一面又想到杜芯宜和纪艾晴,两个让他伤透脑筋又满怀愧疚的女人。
“ica #039;tliveiflivingiswithout”车上cd音响缓缓地唱出悲伤高亢的歌声,似乎不谋而合地呼应着他紊乱的心绪。一个是纯情的少女,一个则是刁钻古怪的女人;一个占有他的过去记忆,一个则是可能在他未来生活里划下痕迹。他竟然同时背叛了这两个女人?他一想到隔日杜芯宜强作镇定、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中不知怎么的,竟莫名地泛起心痛的感觉。
变绿灯了,他踏着油门,继续陷入那痛苦的思绪中。
最近他跟杜芯宜的关系真是有点儿奇怪啊!他们说说笑笑,而骨子里却各有心事;有时候他静静地观察她咦,怎么最近他老是对她升起强烈的占有欲?这十年来,除了纪艾晴,任凭什么国色天香的美女自动献身,他都无法跟她们有进一步的发展,这象征着他对纪艾晴的忠实与承诺可是,自从跟杜芯宜有特殊关系后,他总是无法克制自己那股容易兴起的欲望,奇怪,他不是应该只对最爱的女人如此吗?
“难道我真的爱上她了?”
不行,他怎么可以?再继续下去,他真的会完全背叛了纪艾晴,他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往前冲去。
“从现在开始,我不能再想她!所铸成的错,必须想另外的方法来弥补。”他下了决心,在心中暗暗发誓着。
“可是,怎么弥补?”他脑中又快速地闪过她谈笑自若的表情,她是那么坚强,令他的心隐隐揪在一起
“吱!吱!”听到前面尖锐的煞车声,他冷不防地从思绪中惊醒,也紧急踩了煞车。
“砰!”人群熙来攘往的夜市,一二部车连环追撞着,有人在尖叫,也有人拼命地说着“国骂”
“你到底怎么开车的呀?”
“喂,是谁突然煞车?你才不会开车吧?”
他打开车门,疲惫不堪地走下车,看到前面肇事的车主纷纷下车理论着,吵得不可开交,再加上拥挤的人群投来一阵阵好奇的眼光,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好小、好小怎么老是这么狭隘?
“没办法喽,走另外一条路吧!”他不想身陷动弹不得的车阵中,随即上车准备倒车,开往另一条路。
而就在楚昊坐进车门的一刹那间,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妆扮清淡、身穿深蓝色长裙女子,正站在人行道上等着红绿灯,准备过马路。她那长裙合身的剪裁显现出玲珑姣好的身材,乌黑如飞瀑的发丝柔和地披在纤弱的肩上,衬出似雪的肤色和慧黠美目。
楚昊看着这名女子,惊讶得张大了嘴,久久不能言语,行人绿灯亮了,女人拨了拨长发,抓着肩背式皮包,蹬着两寸高跟鞋,匆匆地通过斑马线。
“不,不要走!”他赶紧推开车门,跑到对面的人行道上,他必须追到那名女子,他一定要再仔细清楚地看看她。
前面的车道排了一堆车子要右转,女子站在斑马线上的众多人群中,等着车流通过,她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
“你你不要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斑马线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这个任谁都无法相信的巧合竟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急急地找寻她的背影。
最后一辆车终于驶过去了,人群又踏着敏捷的快节奏脚步往对面移去,那女子似乎有着急事,她轻巧地钻过人群,开始小跑步地向前走去。
当楚昊正好看到她熟悉的背影时,她却加快脚步,跑了过去。“等一等!”他焦急地大声叫道。
那女子恍若未闻地继续跑着,抓紧皮包,踏着轻快的脚步,美丽的长发在肩上晃呀晃的,她突然站住,伫足在书店的前面,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在寻路,然后一转身又进入狭小的巷子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等我!等我”他被困在人群中,走在他前面的是一个老妇人,脚步缓慢,让他就此错失良机。行人走的绿灯一下子就变回红灯了,嘈杂的车声和人声又交互地响起来,他落寞地走到她刚才伫足的书店前,沮丧地站着。
“怎么会怎么会?”他还是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种事?不但五官极为相似,连她纤细高瘦的身材,乌黑秀丽的长发都一模一样?这个穿深蓝色长裙的女子,竟然长得这么像她?虽然只是人群中匆匆地惊鸿一瞥,却让他留下难以抹灭的印象。
“艾晴,是你在处罚我吗?”他痛苦地说道。难道是在天之灵的纪艾晴幻化成形,现身于他眼前,处罚他跟杜芯宜的一夜,处罚他对她的背叛和不忠?如果不是,那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名女子长得跟纪艾晴这么相似,不,简直是同一个人似的?纪艾晴知道他违背爱她一生的承诺了吗?还是她仍然相信他是对她忠诚的,所以特地现身鼓励他,要他知道,不能轻易忘了她、忘了他们少年时纯纯的爱恋?
“天!为什么?”他孤身站在人潮来去的街道上大喊着。这许多难以分明的对错竟让他如此伤神懊恼。
尽管楚昊再怎么嘶喊,这冷漠忙碌的城市人群依然面无表情地匆匆走过。聚集又分离的爱情故事一再重复地上演着,他痛苦的发泄声已然被汽车喇叭声悄悄地掩盖过,这繁华又堕落的不夜城仍旧努力地闪烁着五彩缤纷的灯光,对灯影下孤独的人影嗤以同情的不屑。
他无奈地想着,他的爱情是否就像出肥皂剧般可笑?纪艾晴、杜芯宜,现在又来了个纪艾晴的双胞胎怎么会这么复杂?谁能给他一个清楚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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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侍者拉开茶木色的门,微笑地说着。
杜芯宜走进餐厅,四处张望了一下。
“抱歉,请问您是找人吗?”穿着红白格子式的工作服,看来只有二十岁的年轻小姐开口问着她。
“是,请问楚昊先生在哪一桌?”
“请跟我来。”
她跟着侍者,慢慢地爬上二楼,心中一面思量着纪艾晴的相片,冉冉升起一股莫名的难过。
“芯宜!”坐在靠窗餐桌前的男人,优雅地挥手叫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杜芯宜的脚步不自觉地僵直了一下。
楚昊礼貌地起身为她拉开座椅,一面仔细地瞧着她。杜芯宜穿着正式的粉红色冬季毛料套装,蹬着三寸黑色尖头高跟皮鞋,大而美丽的眼睛涂上紫色眼影,更衬出雪白如玉的肤色,菱形的薄唇抹上亮眼的粉红色,整体给人亮眼艳丽的感受。
楚昊绽开温柔的笑容说道:“你好美。”
“唔谢谢!”杜芯宜始终低着头,不敢正视端坐于面前的楚昊。两人维持数秒钟的沉默。
“有什么事非得要在餐馆谈呢?”杜芯宜开口问道。
楚昊促狭地挤眉弄眼,流露着调皮的神情说道:“你猜?”
杜芯宜仔细地瞧着楚昊的脸,他似乎很高兴呢!
“我很笨,猜不出来,你就直说好了。”
楚昊向侍者挥了挥手,一边对着她微笑道:“连猜都懒呀?头脑不运动是会变笨的哦!”杜芯宜吸着嘴说道:“你是专程骗我来这儿让你亏的吗?”
侍者端着八寸的巧克力蛋糕走来,楚昊向杜芯宜说道:“芯宜,生日快乐!”
杜芯宜惊讶地捂住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昊小心翼翼地点上腊烛,说道:“怎么,寿星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吗?”
“你、你竟然知道我的生日?我都忘了”杜芯宜看着蛋糕上的ha ybirthday,此时此刻,感动不已
楚昊眯细了眼睛,盯着她说道:“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希望永远跟你在一起!
杜芯宜霎时红了脸,打住了话。
“怎么不说了呢?我很有兴趣知道哦,说不定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帮你完成愿望哩!”
杜芯宜只是拼命地摇着头,这种害臊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唉没把我放在心里,居然不跟我透露半句?”楚昊摊着手,一副无奈至极的模样。
“不是啦,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唷,否则就不会达成了”杜芯宜强自镇定地回答着。
浪漫的烛火摇曳着,楚昊双目净是在杜芯宜脸上逡巡着。“真的不能说吗?”天知道他多想了解她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行,这是没得商量的。”杜芯宜笑道。
楚昊带着深意看了杜芯宜一眼,她今晚特别有女人味,不禁由衷地再度赞道:
“今晚的你,真的很漂亮!”
杜芯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吗?可真谢谢你的好意了。”
楚昊一副无辜的样子问道:“什么好意?”
“难得赞美我啊!”杜芯宜酸溜溜地接下话。
楚昊盯着她的双眸,直直看进她的心底,收敛起玩笑的心情,正经地说道:“我不是开玩笑或是嘲弄你,你在我心底真的很美丽。”
他的严肃反而让她浑身不自在起来,她牵强地微笑道:“嘿别闹了,不过真谢谢你的用心,帮我过生日一”
看着她蓄意逃避的态度,楚昊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不客气”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实在很想年年都为她庆祝生日。
突然间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击中楚昊心底,他怎么能这样想?杜芯宜只不过是个朋友罢了,莫非
“你对朋友都这么好的呀?”杜芯宜若无其事地问道。
楚昊脱口而道:“‘朋友’?不见得吧,只有对你是这么好的唷!”
天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杜芯宜心中一惊。
“小心!”楚昊一喊。
她在失神之下,差点儿将盘子弄翻了。
“呃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踉跄地起身,像是落荒而逃。
“芯”该死!他怎么这样不经大脑地说出一些有的没的呢?
匆匆奔入洗手间的杜芯宜看着洗手台上的镜子,慌张地瞧着自己的模样。
“杜芯宜,你何许人也?不得如此惊慌失措,否则就让他看笑话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试图建立自信。
几秒钟过后,待气息稍顺畅平和,内心的起伏才暂时平静下来,杜芯宜用手指顺了顺发丝,深呼吸了一口气。
“冷静!千万冷静。他只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切莫当真!”
杜芯宜想起了纪艾晴、他的初恋,自己应该认清楚事实才对呀,怎么能继续纠缠下去呢?
“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也许是自嘲与自怜吧,只是觉得这一切,竟是如此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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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吧?”楚昊关切地询问着她。
“嗯”杜芯宜佯装镇静地点点头,一边叮咛自己得要记住刚才在洗手间对自己所说的话,本来就无需紧张,不是吗?
楚昊啜了一口咖啡,语气干涩地说道:“那晚是我不对,我在此向你郑重道歉!”
“没关系。”她平静地回答,即使内心波涛汹涌。
“你还在生气吗?”楚昊直直地看着杜芯宜。
杜芯宜不自然地低下头,颤抖地搅着咖啡。“嗯没有,我气什么呢?”千万不能在他面前崩溃。
“生日礼物我选了很久,这个送你”楚昊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杜芯宜低头接过盒子,目光还是不敢与楚昊相对,迳自拆开精美的包装。
“钥匙?”
“是呀,车钥匙。”
杜芯宜狐疑地抬起头来看着楚昊,这家伙难道去买一辆车送她呀?
“车就在外面,去看看好吗?”他央求道。
“嗯。”两人相偕走到餐馆外,停了下来。
杜芯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在开我玩笑吗?”
“没有啊,是真的要送你的,祝你生日快乐!”楚昊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但眼前这辆银白色的保时捷,实在让她啼笑皆非,今天是愚人节吗?
“这太贵重了吧?”
她满脸无法置信的模样,让楚昊觉得好笑起来,他揶揄地说道:“怎么?你是觉得这车配不上你吗?”
杜芯宜听到“配不上”噗哧地笑了笑,刚才的满腹怀疑一扫而空。
“楚昊,我想是我配不上这车吧?”
楚昊笑容顿缩,沉默了半晌,正经地说道:“芯宜,怎么这样说呢?我选了好久,挑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这辆,觉得它可以映衬你的气质。”
“拜托,映衬什么啊?一个穷酸的三流报社小记者?”
“不!”他握起她的双手,万分诚挚地说道:“是映衬一个心地善良,惹人怜爱的女人。”
楚昊的眼神好温柔,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快要融化似的。“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杜芯宜的红唇软软地开合着,她身上的芳香更激起他体内的冲动,她眼底流露着可人的柔顺,楚昊忍不住吻住她的双唇。
“你?!”杜芯宜着实吃了一惊。
她的呢喃仿佛是天籁,让楚昊更极度渴望她的一切。他吻得更深刻,阔实的手掌悄悄探进她衣服下的肌肤
“不”怎么能继续下去?
杜芯宜使劲儿推开他,钻出他温暖的怀抱。
“对、对不起!”天啊!怎么又控制不住了?
楚昊被推开之后,顿时清醒过来。刚才的他竟然又兴起想要占有她的念头?看着她的惊惶,楚昊心疼地不断在心底大骂自己!
“真的对不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是说要道歉的吗?这下可好,恶质的举止必然使芯宜对他痛恨万分,这可怎么办才好?
楚昊不安地摩搓着双手,他好想摸摸她,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弄疼她?
“”杜芯宜面无表情地,目光呆滞。
楚昊看不见她脸上的喜怒哀乐,愧疚与焦急简直快要将他逼疯了!
“你在生气吗?”他紧张地询问着。“芯宜,说话好吗?”
杜芯宜仍旧不答腔,楚昊忍不住向前一步。
“做什么?”她突然大声说道。
“没有、没有!”楚昊高举双手,示意他没想要做什么。
她怎能提防他至此呢?他又不是她的敌人!“唉”楚昊无奈地叹一口气。
杜芯宜抬起头来,直直盯着楚昊看,他一定不知道她对他用情至深吧?他只是一时兴起,玩玩她罢了,他爱的人是纪艾晴呀!
“谢谢你送我的车,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先走了!”杜芯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话毕即匆匆逃离现场。
“等等”他手中握着那把车钥匙,她竟然拒绝这份生日礼物?
楚昊心中的愧疚感直线上升,他只是目送着她急急欲走的背影离去,突然间,他想起那晚在街头所遇到的那名陌生女子真的是纪艾晴吗?
杜芯宜虚虚实实的态度,和心中对纪艾晴的万分愧疚与罪恶感,即使在这满天星斗的浪漫夜晚,竟也让他无心欣赏,反而彻底迷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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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曙君走进一条暗黑的小巷里,即使在这大白天里,巷弄里的阴暗臭黑仍让她毛骨悚然地颤抖着。
“咦,记得前天晚上是找到这里的呀?”她脑筋里快速地转动着记忆,是在书店右边的第三条巷子没错啊!
“算了,快来不及了,得赶快走。”她看看手表,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初次见面最好不要迟到。
“庄小姐,你终于来了!”
一个瘦高,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礼貌性地微笑说着。
“抱歉,你们这里实在是太难找了,我迷了路所以迟到。”
这是一间六十坪大的办公室,沉重的黑色窗帘紧紧拉起,不让任何一道光线洒进。黑色大沙发上坐着一个穿卡其色西装的男子,肥胖的腹部几乎让外套的扣子快挡爆了,而帮她开门的男人则是毕恭毕敬地站在这个肥胖男子的后面。
“是很像嘛!坐着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一边看着照片,一边眯眼打量着庄曙君。
“林先生,她是我们透过各种管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站着的男人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只要她的气质再加强一点,我保证她绝对可以达成任务。”
坐着的男人跷起腿来,轻浮地瞟着庄曙君,说道:“唉呀呀!楚昊这家伙艳福真不浅,要不是委托你们调查,我还不知道他的初恋爱人长得那么标致,身材也不错,啧啧啧派她去实在是太浪费了。”
那站着的男人满脸逢迎地说道:“原来林先生喜欢这一型的啊?改天我介绍几个给您认识认识。”
林宏广听了这些话,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那就有劳你啦!这年头的美女什么型我都玩过了,像这种清纯的学生型,嘿嘿我还没尝试过呢!”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话中的淫秽必定让所有女性为之气结,但独独庄曙君,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调笑,她一点都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最让她在意的,是这男人今天叫她到这里的目的。
“庄小姐,请坐!”瘦高的男子作势请庄曙君坐在沙发,她的对面坐的正是林宏广。
“小姐,这个征信社的人有没有跟你说个大概?”林宏广嘴里说着,眼珠子却骨碌碌地在庄曙君的胸部上打转。
庄曙君摇摇头,示意没有。
“没说啊?那现在由我来说,请你听仔细了。你长得非常像照片里的人,”林宏广对她亮出照片,继续说道。“她叫做纪艾晴,是楚昊的初恋女友,根据他们的调查,”林宏广瞟了一眼高瘦男子一眼。“楚昊至今对纪艾晴仍是非常痴心着迷的。你最近有没有看报纸?”
庄曙君点了点头,说道:“你是指画家协会跟楚昊翻脸的新闻?”
“正是,我就是画家协会的理事长林宏广。楚昊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最近的举动太嚣张跋扈了,简直是瞧不起我们,为了要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希望藉由你的力量,好好折磨他几个月,让他乖乖回到画家协会来,让他再也不敢轻易说要单飞。”
“为什么找上我?”
“你知道楚昊的财产有多少吗?”
庄曙君摇摇头。“他这么有名,财产应该不少吧?”
林宏广摸了摸手上的钻戒,说道:“根据征信社的调查,他现在的总资产应该有五亿美元。这么庞大的财力,我们想要扳倒他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物质上无法折磨他,我们打算用精神上的战略”
庄曙君听到这里,十分已明白了七分,她接话道:“所以你们调查他的爱情史,查到他对纪艾晴用情至深,这也是你们雇用我的原因吧?”
“对,你很聪明嘛!你这么像纪艾晴,只要你一出现在他面前,他马上就意乱情迷、神智昏乱,这时再施点小把戏,就可以简简单单地把他弄到痛不欲生的地步了,呵呵到时,他还敢不回来吗?”
庄曙君却冷着一张脸,淡淡地说道:“期限是多久?酬劳是多少?”
林宏广伸出他肥短的手指来,食指高高举起。
“一千万?”
“不错,的确是一千万,而且是美金,这个价码你满意吗?”
“如此丰厚的赏金下,必然要我做些伤天害理、违背天良的事情吧?”
“哈哈哈,小姐,真人不露相嘛!看来这么幼齿,没想到讲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啊!这么多的钱当然不是白白地付给你,但是这个任务也还没到伤天害理、违背天良的地步,我只是要你代替我去折磨楚昊而已,让他身心痛苦、精神崩溃。伤害他的程度我相信你自有分寸,可千万别把他弄死了,他是只大肥羊,我还得利用他好好地捞几笔棺材本。”
林宏广瞟了眼一直站在身旁静静聆听的瘦高男人,男人马上走到办公桌旁,用钥匙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一瓶十公分高,直径三公分的黑色圆筒型迷你塑胶瓶,他将塑胶瓶递给庄曙君,说道:“这是泰国进口的毒药——曼陀萝,只要放一点在水里喝下,就会暂时变成哑巴。”
林宏广深深地看了庄曙君一眼,又继续说道:“曼陀萝能让你事半功倍,对计划很有帮助,你要看准时机下药,别让楚昊发现是你下毒的,否则他若追究起来,嘿嘿我们可是打死不承认的,如果你敢反咬我们的话,小姐丑话说在前头,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庄曙君听了林宏广的挑明威胁,不禁在心里头打了一个哆嗦,她绝对相信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林宏广是做得出来。
“我知道!”
林宏广点了点头,拿出口袋里的雪茄,瘦高男人为他点火,他吸了一口烟满足地吐出如云的烟雾后,一字一字地对庄曙君说道:“曼陀萝是一种暂时能让人变哑的药,这个瓶子里所装的分量足以让人变哑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你得想办法去折磨楚昊,让他不得不跪着爬回来求我重新让他加入画家协会,三个月后,药效自然消失,你的任务必须完成,这里是一百万美金支票,我先付给你当作订金,事成之后,我再全数补给你。”
庄曙君提出疑问道:“既然要狠狠地教训他,怎么只让他哑三个月而已?”
“明年夏天,五年一度的意大利弗罗伦斯世界画家素描大赛开始,楚昊是上届的冠军,我们必须让他以最好的状态去参加比赛,继续摘下冠军,让他成为这个闻名古今的画赛有史以来连任冠军,那么画家协会的飞黄腾达一定是指日可待了。”
庄曙君沉默半晌,然后胸有成竹地承诺道:“三个月后,他必然乖乖地回到画家协会,以最好的状态参赛。”
林宏广十分满意地笑开了。“很好,三个月后,等你的好消息。”
这布置肃穆暗黑的征信社办公室里,三个人非常有默契地漾开了笑容,男人狞笑的表情,女人犀利的眼神,似乎让窗外的阳光不敢透射进来,诡谲奇异的气氛正弥漫着这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