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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日叫清流你来,还有另一件事。”姬发将手下,望着我说道,嘴角一抹浅浅的笑。
“何事?”我转头看他。
“有一个人,想要见你。”他笑着说“其实三天之前他已经回来,只不过休养了一会,现在正好可以安排你们两人相见。”
“嗯?是何人?”我想不到在西岐我还另有认识的人。
“想必现在也快到了吧”姬发起身,昂首向着殿外张望“他可是一直都记挂着清流你呢。”
我疑惑不定,看着姬发不语,姬发望着我笑,丰润的脸颊上显出浅浅酒窝,配着双目明亮,十分好看。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我转过身去看,正巧看到一个身着白衫的人,潇洒迈步走了进来。
同姬发的容貌不同,姬发是眉眼柔和,脸庞圆润如满月,昂藏之中带着一点未曾退去的孩子气,而来人轮廓分明,俊眉修眼的很,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而我居然认得他,所以第一眼看到他,仍旧是忍不住变了脸色,往事滚滚,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迫的我胸口烦闷,忍不住回身,伸手撑在了旁边的桌面上。
姬发察觉我的不妥,慌忙伸手来扶住,问:“清流你这是怎么了?”
那刚进门的人本来面色平静,见我如此,竟飞快地靠近了来,扶住我右边肩头。问道:“清流公子,身体不适么?”
我忍了片刻,才抬起眼睛,望向他面上。
自朝歌一别伯邑考
好久不见。
而那一夜晚,湖光山色,月光在湖水之上泛出粼光,在湖心亭上,他举杯换盏,其乐融融。我又怎知眼前是虚幻之象,一时放纵,铸下大错,这心结,始终在我心头,百转不去,成了烙印,一扯便痛。不知几时腐烂化去,又或者毕生难消,哈杨戬你叫我、情何以堪。
同样温暖的两只手,一左一右,握住我地手。
我微微闭上眼睛,安稳了一下波动的心绪。
“无事”我抬起手来,不露痕迹地从姬发同伯邑考手中抽出双臂,微笑着说道。“只不过一时之间血气翻涌,旧时落下的毛病,不碍事的。”
姬发见状才放下心来。仍旧面露微笑,介绍说道:“邑考哥哥,孤的安排不差吧。”
“多谢你了。”伯邑考也笑了笑“若非是现在见了面,我还不信真的是我想见的那位清流公子。”
我转身:“邑考兄。多日不见,承蒙你牵挂。”
“清流公子是伯邑考的救命恩人,伯邑考自朝歌别后。日日记挂在心,想着此生此世,不知可还有机会再见公子,幸亏上天垂怜,又见到公子,真如一梦。”他淡淡地笑着,双眼看定了我。
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含笑点头:“缘聚缘散,本来就是极难解的事情,不必强求,顺其自然便罢。”
姬发笑着说:“我看你们两个倒谈地投机,虽然是刚见,又算是重逢,倒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既然邑考哥哥回来,清流就不必急着回相府去了吧,不如孤做东,大家在这宫内喝上几杯如何。”
伯邑考微微躬身:“既然王上有令,敢不遵从?”
姬发笑道:“邑考哥哥休要笑我,既然如此,孤吩咐人去准备了。”
从最初见到伯邑考,心中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此时此刻,那一声“我要告辞”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不多一会宫人将酒品果子准备妥当,姬发,伯邑考同我三人入了偏殿,围坐在一处,姬发笑意满面,喜气洋洋地帮着倒茶斟酒,俨然如小弟在招待两位哥哥,看得我十分不过意,伯邑考倒是泰然自若,举手投足之间亲切却不轻薄,气质洒脱毫无异样,我冷眼旁观了一阵子,稍微减轻了心头的不安感。
但就算如此,面对这么一张脸,也实在叫我觉得刺心的很。
稍微喝了两杯便停了手。
“清流出来之时太过急促,也未曾对他人讲过要去何处,恐怕丞相会担忧也不一定,现下时间不早,我还是回府去了。”我慢慢地放下杯子。
“何必急在一时。”姬发笑着“邑考哥哥才回西岐不久,你们两个又是久未见面,多谈一些也是好的,至于亚父那里,清流且不要担心,我早就派人前去同亚父说了,清流你今日就算是歇在了宫内都不打紧。”
他自然是不打紧,我一听这个“歇”字却不由地头皮发麻,急忙推辞:“这个不了,清流向来睡不惯陌生地方,多谢王上一片美意。”
伯邑考忽然说:“我看清流公子似是见到邑考所以不自在。”
双眼一抬看向我,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
我有一瞬间的精神恍惚,不知是喝的两杯酒还是怎样,眼前一阵模糊,忍不住身形一晃。
“哥哥说哪里话。”姬发笑着。
忽然看到我,眼睛一眨担忧看我:“清流是不是不舒服,孤传御医来看一看吧。”
手轻轻地按在我放在桌子上的手上。
伯邑考双眸一转,望着我,又看看姬发盖住我手的大手,双眉微皱说道:“清流公子不会是喝醉了吧?”
我迅速抽手,扶着桌子摇摇晃晃起身,勉强说:“清流还是回丞相府去了。”
忽然之间竟有点站不住脚,脚下一软,身子便歪倒下去。
姬发伸手,却不及伯邑考反应快,双臂一张将我接住,说道:“小心。”
我心中大大恼怒,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他地脸,那么熟悉的眉毛,幽深的双眼,鼻子,嘴唇一直看到眼前模糊,灵魂出窍,才伸手推在他胸前,厉声喝道:“放开我!”
伯邑考皱起双眉,脸色诧异之中带着黯然。
我一推之下,略略清醒,离了他怀中,撑在桌上,低头道歉说道:“对不住是清流一时之间失态,请王子息怒。”
伯邑考摇头:“无事,既然清流公子不愿见我,我还是”
姬发伸手过来:“哥哥,我看清流是真的不舒服,脸竟这样白,还是叫御医前来”
“不用了。”脑中的晕眩感越来越厉害,我不知喝下的两杯竟是什么酒如此厉害,眼前飘来飘去,都是那个人的影子,再看旁边的伯邑考,内心对他十分愧疚,可却仍旧无法面对,咬了咬牙,说道:“清流暂时告辞,改日再来给王上及王子赔罪。”拔腿起身,向着殿门口走去。
第164章 如影随形
后似听到脚步声响,我生怕姬发或者伯邑考追过来,门,沿着来路急速走了出去。
摇摇晃晃出了宫门,才住了脚,弯腰喘息了一阵。
伸手摸了摸额头,似乎有汗滴冒出,抬头向周围看,景物模糊,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再睁开眼看,却又逐渐清晰起来,只是心头那股烦闷感却总是挥之不去。
我单手捂着胸口,稳了一下心神,这才迈步向前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丞相府,刚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向着门内跑,然后在内响起通报我回来的声音,喊得却是“哪吒小公子”想必是哪吒出外玩耍回来,见我不在,所以要他们随时通报,所以也没在意,拂袖向内走去。
果不其然,刚进了门,就听到哪吒的兴奋叫声:“清流你回来啦!”
人已经从厅门口跑出来,很快就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问:“再迟一会我可就找人去啦。”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呢?”我伸手点在他的额头“我这么大个人,难道会丢了不成,还需要你去找。”
“我自然是放心的。”哪吒笑道,仰着头看我“只是有人着急不放心而已。”
“哦?是谁?”我看他说话之间大有调皮之意,还以为是小孩子家玩心重,随口问道。
哪吒还没回答,只听到有个声音说:“是我。”
我心神剧震,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可是幻觉么?明知道不可能。顺着那声音呆呆地抬头看过去,果然那人傲然站在门口,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又好像是从来都在那里,双眼一眨,银光流溢,凝视着我,嘴角盈盈一抹笑。
那名字刹那间冲上我的喉咙,口一张便能说出来。而我死死地咬住牙齿不让自己发声。
“很意外吗?清流。见我如见了鬼一般呢。”他问,向前走了两步。
我告诉自己冷静冷静,然后在脸上勉强做成一个笑,说道:“竟是杨戬道友,真是幸会幸会。”
哪吒看看我,又看看杨戬,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
我急忙低头:“怎么了?”
他脸上微微露出痛楚之色,我顺着他地眼光看过去。却看到自己的手正紧紧地掐着他的小手不放,那粉嫩的小手之上,已经被掐出了一片乌青。
“对不住”我一怔之下,立刻低低道歉,我不知是什么时候竟握住了哪吒的手,还将他伤成这样。
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定力不够,哈,早知道如此。该在玉虚宫内再呆上七年才好。
“清流,你不舒服吗?”哪吒问。
“我我很好。”我回答,一边垂眼低眉。避过那人锐利目光。
“听说清流你被召见入宫,好忙的人呢,却不知是为了何事?”杨戬漫步走了过来,问我。
“大王有些事而已。”我淡淡回答“杨戬道友可是来寻姜师叔的么。哪吒,丞相回来了么,可带人前去。”
哪吒一愣:“好像”
杨戬笑着说:“嚯。几天不见,架子也大了好多,要带我去见姜师叔,何必要哪吒领我去,这不是有现成的人在么?”
我望向他,他什么意思,他却伸手,摸了摸哪吒的头,说道:“乖哪吒,你先去玩,这里我要跟清流有些话要讲。”
哪吒站着不动,转头看我,眼睛里露出一丝狐疑。
我立刻说:“我方才回府,有事要同哪吒讲,哪吒,你不要离开。”
杨戬仿佛回忆似地说:“玉虚宫下的桃花林很漂亮,什么时候才能同清流你故地重游,旧梦重温,真是怀念。”
哪吒疑惑地问:“你们两个都去过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我看杨戬促狭神情,知道这人是用那时的事情来要挟我,若是我不妥协,他也许会口没遮拦地全部讲出来,一时心头大恨,却不好发作,只好说:“哪吒,你自去玩一会,我有些事情要同杨戬道友讲。”
“这就是了。”杨戬赞道“真是个聪明剔透的人。”
我冷哼一声:“这是赞美么?”
杨戬笑道:“自然是的。”
哪吒看了我一眼,又望望杨戬:“你们两人真是奇怪。”却也乖乖听话去别处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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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道友你不辞千里来到西岐,不知是为了何事?”哪吒方离开,我转身向前走,一边问。
“你说呢,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必拿出来浪费时间了吧。”他笑着,跟在身后。
“哦,姜子牙师叔在玉虚宫领了封神榜的事情,天下皆知了么?我猜,该是玉鼎道友让杨道兄你来助姜师叔一臂之力的吧。”他出言挑逗,我也只做不知,一味看着前方。
杨戬上前一步,拉住我地手。
我一怔住脚,低头看他,冷笑说:“杨道兄可是忆人成狂,难以压抑相思之苦,又想在清流身上发作?”
杨戬笑:“除了你,也难有人叫我如此发作。”
“这里是西岐丞相府,不是玉虚宫外桃花林,杨道友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只要我愿意,就算是九霄云外玉皇宝殿,也一样做得。”
“杨道兄你真是能人所不能,清流佩服。”
“我不要你的佩服,只要你的配合就可以。”
“真是抱歉,清流并非是道兄你苦苦追忆之人。——请放手如何?”
“哦?也许是杨戬的记忆同清流你的记忆有了出入,不过不碍事,我会让你慢慢地想起来,这手么,先牵着又何妨?”
这个人果然很是难缠。
我恨恨地盯着他,他面色丝毫不变,手是越拉越紧。两个人如拔河一样扯来扯去,却无结果。
我无奈,只好避开他眼光,妥协说:“既然如此,那么请稍微放松一下,杨道兄你的手劲太大了。”
他丝毫不为所动:“没办法,谁叫清流你总是诡计多端,别的不成,这跑路地本领却是一流,我只怕我手稍微一松,你就立刻无影无踪,让我天涯海角的去寻。”
我叹一口气:“不要总是做些徒劳的事情好么。”
“是徒劳还是值地,我会叫你知道。”他狠掐了一把我的手腕,我心头发怒,大力挣扎,终于挣开,握着发疼的腕子对他说“杨道兄最好收敛些,须知道清流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我自然知道,”他丝毫不恼反而笑“你地脾气果然是好多了,若是以前,早就一巴掌打过来,或者一声不哼就紫麟真气发作,而现在”他的眼睛忽地变得有一丝抑郁“七年,这七年,究竟改变了你什么?我不知道,这样对你来讲,到底是一种进步,或者是一种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