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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洞内偷袭我在前。
出外之后,又利用夜光再度得手。
我恨只恨我有那么一刹那的犹豫,让他在千钧一发之时逃出夜光体内。
或者,这个人心机如此深沉,居然,算准我会有那么一刹那的犹豫么?
他兀自笑的开心,我却恨得入骨。
闭了闭眼,最终松开紫龙,盘膝坐定。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心底只有这一个念头。
既然我握不住紫龙,那么,只有这一招以气御剑。
只要我稳定心神,同紫龙心神合一的话,就可以驾驭紫龙,同他一战,胜负尚未可知。
何况他此刻乃是元神出体,若非仗着卑劣手段得手,我未必也会输给他。
我喘一口气。移动麻木的手臂,放在膝盖之上。
铺天盖地的滚滚压力忽然从空中降落。
吹动我的头发烈烈向后飞舞。
我几乎窒息。
在风中勉强地抬头看,却看他昂然在彼,张开双臂,凛凛然如天神。
风里忽然多了金铁之声,我惊了一跳。
下意识地伸出左臂,将身边的夜光抱住,拼力发动护体真气在身边撑了一个小小结界。
风中的利器撞上结界,纷纷落地。
而他笑的清淡:“我看你能支撑多久!”
我的确是支撑不了多久。
自从跟他一照面便一直落于下风,而今居然被困死结界里面。无法动弹。
用不了多久,他的风刃便可以破我地护体真气。如果那样,被风刃穿心而死,倒也不错,好过被他生擒。
我最怕的,是他最后时刻不动手,结果仍旧免不了落于他地手中。
六神无主,心忽然大乱。
怀中的夜光忽然动了动。
我单手抱着他不放。
“清流大人”他声音微弱地叫。
“夜光。”我沉声答应。又叫了一声“夜光”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黑幽幽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
“那个人,一直是附在夜光体内吗?”他问。
我一怔,说:“夜光。这跟你无关,你完全不知道”
“对不起,”他黯然说“清流大人,是夜光没用,是夜光连累大人你了。”
“没事的,夜光。”我拥紧了他,感觉自他胸口流出的血跟我肩头的血染在一起“是我无用才是。”
“清流大人,我快死了吗?”他问。
“夜光。别怕。我会陪着你。”我拍拍他的肩头。
“真地吗?”他惊喜地。
脸上居然泛出一点红晕。
我点了点头:“你知道,麒麟话出。就算是笑语。也必具神通的。”
“这倒是,我听说过。”夜光喃喃地。“只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跟清流大人死在一起啊。”
“傻。”我微微地笑,忽然觉得背后腰部一痛,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子一抖。
“怎么了?”夜光惊悸,睁开眼看:“这是结界”又看着我肩头的伤“清流大人,很疼吗?”
我感觉到有的风刃已经穿破结界射了进来,只好拼命把夜光往身下护住,一边说:“没事,你不也是伤了。”
夜光不语,乌溜溜的眼睛只看着我。
“清流大人”他低低地叫“我我可以有一个请求吗?”
“什么?”我苦笑。
“你你亲一亲我可以吗?”他说,脸上忽然绯红一片。
我僵住:这个小妖在想什么?
“清流大人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他低低地叫着“对对不起。”他羞涩地缩成一团。
我皱着眉看怀中的夜光,方才紫龙那一剑,想必正是穿心而过,他现在仍旧不死,是何种力量支撑我不知道,可是,毕竟他,是因为我才落得如此。他本无辜。
何况
这具身体,或者过一会便灰飞湮灭,又有什么可坚持地?
更或者
就算是隔着结界,那个人也能看得到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会触怒了他,风刃失手,便会给我一个痛快。
何乐而不为。
“夜光,”我低低地叫一声,脸上淡淡一笑容。
他睫毛一动,抬头看我,略带惊诧。
我伸手,轻轻地地捂住他的眼睛。
俯身,低头,慢慢地靠近下去。
头发垂下,如一帘屏障。
似乎有一点凉,带着一点妖物身上特有的腥气,我吻上了蝙蝠妖的嘴唇。
除此之外,软软的,倒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
就好像亲吻驯顺的小动物。
哈哈。
******
耳畔传来一声怒吼,惊天动地。
“清——流!”
是通天。他果然是怒了。
“你胆敢如此!”咬牙切齿之声。
听到他的失控吼声,我忽然很快意。
慢慢地自夜光面上抬起头来,看空中的他。
那纤挺地身子忽而光华暴涨,红光渗透每一根发丝,本来纤细地眼睛此刻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直直地看了过来。
我挑衅般冲着他一笑。
“你”他大吼一声,双目炯炯,却居然说不出话。
我胸中无限畅快:很好,很好,你暴跳吧,照你现在下去,元神离体且又这么嚣张。我不信你杀我八百,自损不了三千!
我笑得开心。直至笑出声音,虽然遍体疼痛不休。
怀中夜光似乎呢喃了句什么,我竟没有注意。
我全盘盯着空中的他。
“你别逼吾”他低低地吼着。
又怎样?我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冷冷地笑。
却不料怀中忽而产生变化。
蝙蝠妖本来冰凉地身子忽然
变热。
我吃了一惊,低头看。
那两只本来缩在发丝之中地小耳朵忽然直立起来。
原本柔弱地头发根根发亮。
他手脚动弹,慢慢地舒展开来,竟然在一点一点地长大。
逐渐地我竟抱不住他。因为太过沉重。
“夜光,夜光!”我低声叫。
他全无知觉。
就在这时候,天外一声呼啸。
有一团五星滚动的白光闯入进来。
风刃遇到他,片片破碎。
他撞破我的结界,直直地撞到夜光的身上。
与此同时,我只听到有一个雄浑声音叫道:“师叔。我来帮你!”
我正茫然。
地上夜光的模样已经全变。
风刃骤然停住。
通天的嚣张笑声从外传来:“好好”他大笑说道“我没想到,咒言妖族居然还会有传人!”
夜光自地上爬起身来,好像变了个人似地,一张本来微黑的脸现在湛蓝一片,头顶的小耳朵高高竖起,鼻子也变得直勾勾的,好像鸟喙,身形更是比原先更高大一倍,比我更高上半头。他一身铠甲。脚踏战靴,手中竟多了一根精光闪烁的棍棒。傲然站在原地。
“你是谁?”我惊住。问道。
“师叔,我是雷震子。”他躬身向我。礼貌地回“是师傅命我来祝你一臂之力的。”
“雷震子你师傅是谁?”我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哪里解除过。
“我师傅身在终南。”雷震子说完,挺身站在我地身前,指着空中通天叫道:“有本事就重新来打过。”
我转身去看。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道人,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通天忽而一笑:“天长地久,何必争在此刻?好一个云中子,居然让自己的徒弟借咒言妖族传人的躯体而生,成就将星不坏之身,算的好买卖!”
又看着我:“清流,给你一次机会,跟吾回去。”
“除非你带我的尸体走。”我情知他是要收手,这向来嚣张的人竟也有如此一日,真是有趣。
“你若再如此肆意妄为下去,有一天,吾会的。”他眉端一挑,冷冷地,身形忽而变得淡淡的“清流,若吾元神回转,再十个将星之身护着你也是无济于事,你也心知肚明,你只管躲吧!哈哈哈!吾不在乎天长地久陪你耗下去!”
他长笑着,声音破空而来,震慑心神,我情不自禁捂住耳朵,幸亏,那半空中火红的影子很快便归于虚无。
他走了。
******
“师叔,你怎样了?”雷震子看他真的离开,放开手中地兵器,单腿跪在我跟前,扶住我左臂。
“没事。”我咬着牙勉强说,肩头却痛地钻心,隐隐感觉也许不是普通的伤那么简单,却不好跟雷震子说,免得他担忧。
“你地师傅,是云中子?”我问。
“正是。”他回答。
“呵”我一笑,心头苦涩,你既然走了,何必还派个徒弟来?想了想,问“你既然在此,那么夜光呢?”
雷震子说道:“夜光地身体毁损严重,幸而他是咒言族的传人,心中又有未竟之事,所以一时似死不了,我本是肉身凡体,无甚能为,是师傅让我吞了两枚杏子,又算得师叔你今日有劫数在身,合着成全弟子,故而特意叫弟子前来,弟子才得以能借用夜光之身行事。”
“原来如此,”我又是一笑,云中子竟是想成全他地弟子,那么夜光于是皱了皱眉:“那日后”
“夜光不死,只不过现在重伤,无法以本身相见,若师叔无大碍,雷震子要回山请师傅治疗,再做定夺,若拖延下去,伤体不愈”
“你去吧。”我一挥手“早日治好了伤,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可是师叔你伤的甚重不若让弟子带师叔回终南。”他着实关心地问,虽然生的丑陋,语调真诚万分,尤为可贵。
终南,终南,想到这名字,我眼神瞬间恍惚。
“师叔。”雷震子再度叫。
“无事,吾自有方法处置。”我站起身,强压下肩头那股剧痛,装作若无其事,微笑说道“回去多谢你师傅相救。”
“是。”他瞅了我一眼,再度拱手“那么雷震子先行告辞了。”
“去吧。”我点点头,站着不动。
他纵身而起,仿佛雄鹰腾空,眨眼消失天际。
我一直目送他影子化作黑点不见,这才重新跌倒地上,半天反应不过来,身上渗出的汗已经湿透全身,感觉水淋淋的仿佛刚从水里爬出来。
我挪着步子几乎是爬到溪水边上,探头伸手,掬起一把水,先泼在脸上,微微觉得痛疼缓和,也不知是痛的麻木了还是怎样,又捧起一把,轻轻浇在肩头,伴随着牙关紧咬的声音,肩头流出的血顿时变成乌黑颜色。
“好个通天果然毒辣”我看着溪水里流动的那一股乌龙般的水流,慢慢地翻身,仰面倒在岩石上,长长吁一口气“此生此世,这番干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太阳光洒落,脸上的汗却丝毫不干,滚滚地渗出来,眼睛里竟好像也正出汗,起初还能看得清面前的白云蓝天,到后来逐渐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叹一声,笑了笑,不知不觉闭上眼睛。
耳畔,隐约传来轻轻地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