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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帝与荣棠父子俩又一次不欢而散,这事没能瞒得住,很快就传出帝宫,在朝臣中传得沸沸扬扬。景明帝还有气头上的时候,来说和的大臣就找到了他的面前。
景明帝冷着脸听几个臣子劝自己,皇帝陛下听着听着就发现,他的臣子们都在劝他,不要与太子置气。有说话客气点的,还知道跟他说一句,请圣上保重龙体,说话不客气的,干脆连这丁点的虚情假意都没有了,直接跟他扯此时太子不即位,国将乱。
景明帝冷笑了,他这还没退位呢,这些人就已经全都站到荣棠那里去了,这怎么?当他已经驾崩了吗?
臣子们也有臣子们的委屈,谁看不出来圣上已经怒极呢?可他们能怎么办呢?如今他们崇宁的兵权尽归于太子,连圣上您身边的景仪,不日都要外放了,秦丰谷领兵接管了万朝城,都这样了,您不传位给太子,您要传位给谁?
您传给其他皇子殿下,那圣上您不是要这位皇子殿下的命吗?太子殿下就算不干屠弟的事儿,那帮子武夫能让这位活?
大人们现在就一个心思,咱们能不能不闹了?女人这事儿,太子不想要, 那就遂了太子的心愿不就完了吗?还有当老子的,硬逼着儿子纳妾的?
景明帝越听臣子们的话越恼火,正要拍桌案的时候,帝宫上空突然就响起了雷声,将大殿的门窗都震得哗哗直响。
景明帝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发火呢,就打雷了?老天爷也站在荣棠那头儿了?
雷声再次响起,这次大殿的地面都震动了。
有灰尘由大殿的房梁上震落,掉落在景明帝的脸上。
“圣上!”几位大人齐声惊呼了起来。
景明帝木着脸,咬牙说了句:“何不劈死朕?”
大殿的房梁这时发出了响声,如同鼠啃食的声音,咯吱,咯吱,随着这声响越来越大,景明帝慌了,他这大殿要倒啊!
“还不快扶圣上出殿!”有大臣喝斥一旁傻站着的万福。
景明帝不用万福扶,他自己站起身,疾步往殿外走了。
大臣们:……
您既然怕死,刚才又何必说那话?
景明帝没走到殿门口,就在桌案斜上方的大梁断裂,半截房梁砸在桌案上,将红木雕花的桌案砸得稀碎。
想着自己方才就坐在桌案后面,自己要是这会儿还在原处的话,景明帝后脖梗一阵发凉,那他现在就被房梁砸死了啊!
“圣上,快走吧,圣上!”万福这时跑过来,扶住了身体摇摇欲坠的景明帝,就往殿下跑。
有太监一把拉开了殿门。
景明帝看见殿门外站着的莫小豆的同时,已经昏暗下来的天空一道闪电,撕裂苍穹,直劈入地,一场大雨随着雷声接连响起,由天空倾盆而下。
“哦!”景明帝看见莫小豆,就叫了一声,声音之惊恐,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
在场的人,除了莫小豆,大家伙儿都被吓住了,圣上怎么能叫出这种声来?
“莫,莫姑娘,”万福心里也慌,声音发颤地喊了莫小豆一声。
莫小豆吸一吸鼻子,说:“这房子可能要倒了。”
众人:……
这还要你说?你没见房梁已经砸下来了吗?
“出来吧,”莫小豆伸手拽了景明帝一把,虽然这动作莫小豆做的飞快,但看在旁人的眼里,圣上就是被莫小豆提溜出殿门的。
“你想干什么?”想着自己要给荣棠广开后宫呢,景明帝这会儿对着莫小豆,他就莫名的心虚,于是皇帝陛下声厉内荏地冲莫小豆嚷嚷了一句。
“不干什么啊,”莫小豆说:“圣上第一天回家,我来看看您。”
景明帝:“不用,你走!”
莫小豆耸一耸肩膀,说:“听说圣上跟太子殿下吵架了?”
景明帝:“呵呵。”
他跟荣棠是为了谁吵的架?
有大臣看莫小豆这样不行,这对圣上也太不敬了,这位开口要说话,却被身旁的亲家拉了一把。二位大人是儿女亲家,要说话的这位,一脸疑惑,而阻拦的这位则连连摇头。
你要今天开口训莫氏女,你就得罪了太子殿下,你信不信?
“太子!”
听了亲家在耳边的提醒,大臣选择闭上嘴。
莫小豆这时看看檐廊外的天空,大雨下得哗哗响,“圣上还没有见过雨中的帝宫全貌吧?”莫小豆问景明帝。
景明帝说:“什么?”
莫小豆抬手将景明帝的衣领子一领,不等众人反应,莫姑娘已经提溜着景明帝上了屋顶。
众人目瞪口呆,只看着莫小豆带着他们的皇帝陛下,在几间殿堂的顶上跳跃腾挪,眨眼的工夫,他们就看不见景明帝了!
“圣上,圣上啊!”万福惊叫了起来。
“快追,”在大臣喊。
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很快就都被惊动了,帝宫也乱了起来。
“快,”一个大臣拽住要跟着大内侍卫的万福,急声道:“你快去找太子殿下!”
这大臣一句话就提醒了万福,是啊,现在除了太子爷,谁还能让莫小豆乖乖听话?万总管拔脚就往东宫跑,他要去找荣棠。
“太子殿下现在在东宫?”看着万福跑,有人小声问了一句。
众人都沉默,这谁知道呢?
“你要做什么?”景明帝被莫小豆提溜着在“飞”,快吐了的景明帝冲莫小豆大喊:“朕是荣棠的父亲,你要伤朕,你……”
话没喊完,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落了地,景明帝忙低头看自己的脚下,这才发现,他脚下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帝宫药师塔的金顶!
药师塔足有九层,下着大雨,塔顶滑得要命,景明帝根本站不住,皇帝陛下一屁股就坐塔顶上了。
“你,”景明帝抬头看莫小豆,但喝骂到了嘴边,隔着雨幕,看着莫小豆冰冷冷的脸,景明帝哑口了。
“这么大的一座城,”莫小豆抱着膀子,她在湿滑的塔顶上就站得很稳当,莫小豆跟景明帝说:“你竟然连守都不守,就将它丢了,你这人果然是个废物。”
也许有人会在暗地里,骂景明帝是个废物,但当着面,骂皇帝是废物的,莫小豆是第一个。景明帝愕然地望着莫小豆,惊骇实在太大,他都忘了要生气。
“皇后娘娘不喜欢你,也是应该的,”莫小豆又说:“比起江阑,你差远了。”
这就是景明帝的逆鳞了,愤怒之下,景明帝就要站起身来跟莫小豆拼了。
莫小豆抬腿踹一下,将景明帝又踹坐了回去。
被触了逆鳞,被骂了废物,还被踹了,景明帝怒不可遏,但再站起来跟莫小豆拼命的胆气了,皇帝陛下却是没有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莫小豆?
“你的隐龙卫没追上来,”莫小豆这时冲景明帝笑了一下,说:“其实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他们都找不到你的尸体。”
景明帝!!!
“以前看在你是荣棠的亲爹,我惯着你,不跟你一般见识,”莫小豆还是抱着膀子,嘴角噙着讥笑,“可现在我发现,你这人是个麻烦。”
一个奴婢跟皇帝说,不跟你一般见识?
景明帝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是他疯了,还是莫小豆疯了?
“你是不是搞不清楚我是谁?”莫小豆问景明帝。
景明帝:“你,你是谁?”
莫小豆:“南都城外的山,你是不是忘了?”
景明帝嘴巴动了动,南都城外已经没有山了。
“你,你要杀,杀朕?”景明帝怕了。
“最后一次,”莫小豆说。
景明帝:“什,什么?”
“你再找荣棠一次麻烦,”莫小豆冷道:“我就要你的命。”
被大雨浇着,景明帝开始感觉冷了。
“我这人不喜欢委屈自己,”莫小豆看着景明帝说:“你呢,废物就应该有废物的自觉,安安静静地待着,让自己活着就成,别成为别人的麻烦。”
“朕……”
一脚将景明帝踹翻,莫小豆居高临下地看着景明帝,说:“再有下一次,你会死,而我不会让荣棠知道,是我杀了你。”
莫小豆有没有这个本事?
景明帝觉得这奴婢有!没见他的那帮隐龙卫,到现在都没找到他吗?!
“那是你立的佛碑?”莫小豆指一指药师塔下。
离着这么远,景明帝哪知道,下面的埤林里,哪一块佛碑是他立的?
莫小豆也不用景明帝回答她,从空间里拿了块砖头出来,扬手,莫小豆就将这场方砖扔了下去。
佛碑被方砖砸中,瞬间就成了一堆粉沫,再被雨水一冲,一块两人高的佛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莫小豆扭头看景明帝。
景明帝这会儿缩成一团了,这是人吗?这不是人!
“记住我的话了?”莫小豆问。
景明帝胡乱地点点头。
“最后一次,”莫小豆冲景明帝竖了一根手指,晃上一晃。
“朕,”景明帝说不出话来。
“自己走下去,”莫小豆跟景明帝说。
自己从镀金的琉璃瓦上站起来,景明帝不敢迈步走,莫小豆也不帮他,只在一旁冷眼看着。
“你,”突然之间,景明帝的心头涌起了万般的委屈,“你以为荣棠以后不会有别的女人?”
莫小豆冷冷的道:“荣棠不是你,所以你最好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