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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她呛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洛夫镇定的拍着她的背,大手随便捉起一块桌上的布递给她“来,擦擦嘴。”
德岚差点看也没看的往嘴上抹,幸好她在最后一秒怀疑的睁开眼,竟是一条她拿来擦吧台的抹布。
“你是我见过喷酒喷得最漂亮优雅的人,你有考虑改行上台表演喜剧吗?”他还有胆说,也不看罪魁祸首是谁!
德岚扔下那块布,自己起身搜出一盒面纸,这男人无论何时都不可靠。“哈,哈。”她回答。
“从没有人对你说过像我先前说的话对吗?”他犀利的笑说。
“世界上的疯子还没有泛滥到全都围绕我身边的程度,有你一个出现就够看了。”
“你大可不承认我的话中有几分真实,真相是不辩自清。”
“没错,我非常同意。”真相当然是站在她这边。
以深忖的眼眸在她身上徘徊不去,他放下酒杯“假如讲得更清楚一些,我要你为我拍一部戏,我想这也是促使你的生活将会截然不同,诞生新面貌的原因之一。”
无疑一颗炸弹猛然在两人中间爆发开来。德岚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的回答。她以为他会轻佻的开玩笑,重弹享乐的论调或是油腔滑舌自大的说解一番,说什么他会让她成为女人中的女人点点点,而他反倒聪明的收起所有的花招,严肃沉着的攻她个措手不及。
“我不再演戏了。”她摇头,轻轻的说。心中隐隐作痛,割舍不开的痛楚向来在这个话题上如影随形。
“你会演的,就像我进入你的生命中一样。”
德岚惶惶的抬眼凝视他“不。”
“会的。”他微笑“因为我已经闯进来了。”在德岚有机会退缩之前他已经一手握住了她“我在这儿,不是吗?”
“我发誓不再演戏。”
“为什么?”他进逼。
“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德岚苍白着脸“那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是危险思想剧团的舞台总监,为全剧场的演出负责,未来也将是如此。”
他沉默着。
德岚知道他还没死心还没放弃,因为他还没放开她的手。
“你怕我对你嫂子下手,不是吗?”突然地他说。
如雷击画过天空,德岚顿解他骤然转换话题的意思,她咬牙“你要把芬茵与小怀怀扯进我们之间来?”
“我只是说──你怕我追求或是去骚扰芬茵,不是吗?”
“芬茵是个好女人,她不是你常常用过就丢的玩具型女人,你要是敢对她出手──”
“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洛夫先是打断了她,继而又说:“能让我有兴趣的女人,目前只有你。”
闻言心儿一颤,德岚强迫自己不要被他的话打动,千万不能忘记这家伙是没有原则来者不拒的色狼,只要是个女的──柴洛夫都愿意和她们来一场虚情假爱,现在他甜言蜜语,一等到对方真的上当
所以虽然背地里有点脸红心跳,但德岚故意忽视这些感受,?起眼来,为芬茵讲公道话:“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芬茵美丽动人且纯真有女人味,聪明的男人都会对她有兴趣而不是”
“现在你是在向我推荐她吗?”他反唇相稽。
德岚马上住口。
“我并没说朱芬茵不吸引人。她是楚楚动人,纯真甜美,但她同时也还在爱着孩子的父亲。我有一双利眼,能看得出来那一点。我倒是怀疑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会骗得走她?莫非你对我的调情技巧太有信心了?”
送给他一个白眼是她直觉反应。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给你一个不对她下手的保证──只要你也答应我一个保证。”
“我知道──帮你拍片,对不对?”
柴洛夫摇摇头。“还没有达到威胁恐吓的地步,我想。”
“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德岚注意到他说的是“还没有”那表示柴洛夫必要时也是会不择手段的。
想在等待着宣布的最佳时机,他含了口酒耗着,在德岚频频施以不耐烦的眼神中,缓缓的开口:“我要你保证给我的电影一个机会,到片厂来了解这部戏与整个制作情形。至于你拍或不拍,就要看我有没有这个魅力说服你演了。”
这太危险了。德岚全身上下所有的警讯全都鸣铃大作,从今天被他说服到吃晚餐,又被他逼到回家来小谈,就可见一斑。柴洛夫能在无形中把她步步逼退到他想要的目标当中,他有股决心与毅力强大远超过普通人,加上大胆创意的举止迷惑住每个人,好比野狼对绵羊露出漂亮的微笑后,再一口吞下它们一样。她不能冒这个险。
德岚扯回手来“我不会给你任何保证。我说过不拍就是不会再拍了。现在请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那么你不担心我会对她”
“你不是自己说你对她没有兴趣?没有原则先生。”德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说:“你如果对我有兴趣,却跑去对别人下手,那么恐伯就算到最后我为你拍了片,某人也没有机会成为我这家路边摊小吃的客人了,不是吗?”
柴洛夫面带微笑“聪明的女孩。”
“请回吧!”德岚摆出送客的标准姿势。
他站起身来没有二话,并未赖在原处纠缠不休,想不到逼他撤退的成功居然来得如此轻而易举,德岚不觉有点高兴得飘飘然。
“这不是结束,你比谁都清楚。斗鱼姑娘,你现在唱得意的笑唱得太早。”
“没人允许你叫我斗鱼,笨狼先生。”德岚微笑“我相信我能打败你第一次,也可以打败你第二次。”
“你念过任何孙子兵法吗?亲爱的德岚姑娘?”
德岚双手叉腰,歪头怀疑的看着他“我不需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去找一找。知己知彼之外,攻心为上这句话也是很有用的。我希望你能享受赢家的滋味,因为我怕你会发觉它短得连让你回味都不够。”
“输家的风度,”德岚懒洋洋的一笑“你可真是半点都没有哇!亲爱的柴洛夫先生。”她不想再和他扯下去,所以先往门前走去预备亲自送客。
她来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她把铁门当他的脸甩上之前,她喊住了柴洛夫。
“柴导演?”他回头,挑眉看着她。
恶作剧的乐趣再次盘踞她的紫眸“既然你今天吃了晚餐,明天请把冷瑞波冷小姐的十寸放大签名照十张,寄到我家或是剧团来。谢谢。”
二话不说,德岚迅速对着他愣状拙样笑嘻嘻的甩上门板,结实的报复了他一记。转身靠在门上,她整整笑了三分钟还不能停止。
“德岚!”
芬茵挥着手站在高台下向她大声的招呼着,因为此刻德岚正爬上了高台自远处向前方俯望,搜寻整个舞台布景有无出差错的地方。
“什么事?”她圈起手大声问。
“下来吃点心了。”芬茵微笑的叫回去。
德岚比了个ok的手势,最后再看一眼并且在纸上记下了该注意的几个地方后,顺着阶梯爬下了高台。“今天吃什么?”
“小笼包和王妈妈家的酸辣汤。”芬茵看着她一阶阶爬下来。
“哇,今天真有口福。”
咬一口熟腾腾冒着轻烟的小笼包,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德岚,都聚在舞台后方那间木板隔间简陋的办公室内,享受这天下午的tea time。忙不完的工作中,这是仅有的休息机会。
“奇怪,怎么还没来?”芬茵是唯一没有动口吃包子的人,低头对着汤碗自言自语。
“你在等谁吗?”德岚好奇的问。
芬茵拾起头,粉脸又红的看着德岚“没有,我没在等什么人。”
“你还是照实说出来吧,芬茵姊。每次你一脸红就有问题。”负责宣传的“吴郭鱼”吴国于,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戴着副黑框眼镜,斯文的说。“是不是经费有问题?你千万别把我的广告费删掉。再删我就要去当裤子了。”
“不、不是的。”芬茵成为众人焦点,急忙安抚人心“这件事和经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也不是啦,有一点点关系可是是好事啊!现在先不要宣布,等一下你们就会知道了。反正我想讲不讲都不是很要紧,只要看到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你究竟说些什么,语无伦次的?”德岚吃掉她自己的那份,筷子伸到老朋友谭名孝的盘中,毫不客气的解决他最后一个小笼包。
“你不需要偷袭我的。”谭名孝还是那么绅士的缓缓笑了笑“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对呀,什么时候谭大哥才要把德岚姊供回家奉伺?”满脸都是雀斑,长相略微阿花,个性相当三八的魏敏敏立刻起哄。
德岚挥挥筷子“奉伺?我还上香咧!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和吴郭鱼分开,调你和谭笑话一组为我们的人事尽心尽力,不让你和他负责同一个广告业务,怎么样?”
众人皆知魏敏敏在倒追吴郭鱼,只可惜鱼儿太滑溜怎么样也不上钩,所以魏敏敏正努力加把劲,希望有一天能钓上他。现在被德岚那么公开化的一糗,连她这么三八的小女子都噤口殿殿,娇羞的摇头说:“人家不要啦!”
偏偏吴郭鱼不识好歹的打了个冷颤“拜托,德岚姊。人家我还求之不得呢!”
“吴国于!”魏敏敏双手叉腰,母夜叉本相掀出来“你有胆再说一次看看。”
“为什么不敢?”吴国于推了推眼镜框“我啊说十遍都不怕。人家、人家、人家不要啦!”他最后几个字是用假嗓音装女子尖声嚷的。气得魏敏敏脸色大变,她用力跺两下脚。
“有种你就不要跑,臭鱼,看我怎么把你煎得臭灰搭!不要走。”
两人才着办公室玩你追我跑,吴国于技高一筹夺得一脚先机往门口冲去,却碰地撞上一堵墙硬生生给弹回办公室内,落进了魏敏敏的手中。她两手一搂抱住了心上人,马上忘掉前仇旧恨,心疼的摸着他的脸说:“唉哟,你有没有摔伤了?宝贝,让我瞧瞧。”
吴国于哪里容得她大吃豆腐,一骨碌自地上爬起身来,抬眼看是哪个冒失鬼──
“你、你、你不是那个柴洛夫大导演吗?”
德岚也在这一秒钟看到他。
“我、我、我正是那个柴洛夫。”
他神色自若彷佛他常常那么撞到人家,常常不说一声就闯到人家的家──办公室里来。德岚硬拗回来,心内直冒快乐的小泡泡,却又巴不得一个个敲破。她干嘛要为了看到这个凶神恶煞高兴?
“你来做什么?”所以当她用比平常更凶的口气问话,也是情有可原的。
“来报到。”他以温柔的眼光转向脸红的比平常更厉害的芬茵“是不是?朱小姐。”
芬茵眼神明亮的点点头“嗯。这就是我在等的人。”她站起来,握着洛夫的手臂以慎重的口气说:“这位是柴洛夫导演,他自愿加入我们这个剧团做义工。同时他也捐出了一笔很大支持经费,做为本剧团的基金。请大家欢迎他。”
率先拍手的芬茵带动了其它几个工作人员,只有德岚选择了纹风不动。她直视着柴洛夫:你究竟在计划什么?
“我来为你介绍大家。”芬茵发觉德岚并没有任何举动,只好热情的带动气氛:“这是魏敏敏、吴国于,我们的广告组成员。他们员责上戏前的宣传准备,兼美工海报等等。你看得出来这儿人手有多短缺了吧?这位则是我们多年来的好友谭名孝,他平日是一家大律师事务所的其中一员,前途闪亮。不过,在危险思想里面只能屈就我们小小的人事兼法律顾问外加偶尔跑腿的。”
“你好。”柴洛夫伸出手,谭名孝先是看向德岚一眼后,才把手伸出来。
“你好。”两个男人都惦了对方的斤两。
其它两个大学生迫不及待的站在旁边“柴导演,你真的要加入我们剧团的行列吗?你要做这里的义工?你不不需拍新片吗?”
看样子柴洛夫有个超级片迷在这儿,吴郭鱼先生的结巴都紧张的跑出来了。
“柴导演!人家大学同学每一个都好喜欢看你拍的片子,好好看喔!什么时候让我们再看你最新的作品嘛!”魏敏敏拿出甜度百分之百嗲声说着。
“我确实要拍新片了。”洛夫特意不着痕的瞟了瞟德岚。“不过主要演员还没定案,所以我有点时间可以出来游荡一下,我想成为这个剧团的义工,正足以让我多了解一下我下一部片的题材。”
“真的啊?”“你的新片和我们剧团会有关系吗?”两个大学生七嘴八舌的发问。
德岚决心打破他顺理成章成为剧团一员的结局,她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简直就像那天在芬茵家中的情况再度重演,事情又一次失去控制。
“我想柴导演是大忙人,不可能忙得过来我们义工繁忙琐碎的小事情。我必须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心领就可以了。”她在热烈的气氛中泼了盆冷水。
“我却认为我应付得过来。”洛夫回以一笑“毕竟,我都能在拍片忙碌的状况下,从事不少败坏道德的小琐事,为什么现在不能找出时间,用以挽救一点糟糕的名声,做一个青少年剧团的义工呢?”
他绝对在阴谋些什么!德岚不悦的考虑着,他绝不会没事找事的跑来做义工,他是为了芬茵吗?还是
“德岚,我不知道你会不赞成这个主意。当柴先生向我提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这真是太好了,所以把这件事当成惊喜暂时没告诉你。你不是老在抱怨人手不够,连猫的手都想借来用了?”芬茵烦恼的说。
这下可好,猫手没借到反是借了一双色狼的狼掌。“我知道你的好意,芬茵。我不能相信的是柴先生有能力帮上忙。他对于剧团一点都不了解。”
“噢,我可以帮他。”
“我也可以。”
吴郭鱼和魏敏敏异口同声的说。
德岚心想柴洛夫收服人心的速度和他勾引女人的速度真是不相上下。“你们两个平常都已经那么忙了,哪有时间再帮柴先生的忙?”
“没错,绝不能增添诸位的麻烦。我只需要一个老手的带领好进入状况,以这个条件来说,当然芬茵可以──”
“不,芬茵不行。”德岚马上否决“她平时还要带小怀怀,控掌全剧团的经费和管理就已经很忙了。”
“那么,或许谭先生”洛夫看向那位沉默的男子。
“我很乐意,”谭名孝锐利的目光在厚镜片下闪烁了一下“不过我并不常到剧团来,一周大约—次两次,除非遇到什么重大的问题。”
“那我想剩下的唯一人选不就是德岚你了吗?”柴洛夫带着遗憾的笑容,实际上德岚相信这就是他原本计划中的。
“我也没多少时间。”
“那你更应该让我帮忙了不是吗?”他紧咬不放。“虽然我这双人手不是猫手,但我保证不论你说什么事,我都会尽全力办到。要是你不满意我办的事,到时候再开除我也不迟。先别急着把我往外推,给我一个机会。”
办公室内沉寂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大家都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不过是一次机会。德岚心中理智的一面回答。给这个人一寸他就会抢得一尺。她心中情感的一面颤抖的叫嚣。
“你在害怕什么呢?”柴洛夫以轻柔得只言她能听见的耳语说:“是我,还是你自己。”
德岚咳了一声,掩饰住她差点脸红的尴尬。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差点让她脸红了,天杀的。“勉为其难先让你试待几天好了,我先警告你,剧团的工作可不是轻松的。”她恶狠狠的瞪着他。
“听你这么说我真是跃跃欲试了。”他回给她一个狂野洒脱的邪笑。
当柏德岚说一的时候,她期待得到的反应就是一、她不想枯等二或三,也不准备说二或三,她是全剧场内的独裁者、暴君,却也每个人有问题时第一个去找的对象。在这剧团中,她是每个人都可以依赖的老师、朋友、上司也是发号施令者。有待她解决的问题从小到舞台上的一根铁钉,大到变更整个舞台戏码,无一不靠她那小小脑袋瓜来安排、解决。
整个“危险思想”剧团就像是架在她肩上行动的。
以上,就是经过两三天之后,洛夫得到的感想。或许全剧团内从来没有别人和她做对过,养成她今天这么夸张的主宰者个性。真可惜了,他浑身上下就缺少那么一根狗骨头,没有办法乖乖让她驾驭。
话说回来,洛夫看着她走过来那直率却又女性化,活力充沛的步姿──他不会介意在床上让她驾驭他的欲望,他们两个会是旗鼓相当的一对恋人,她绝不会是那种静静躺着任男人任取任求的女人,她会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也给得起他要求的任何反应。
她镇住目标的站定洛夫面前,一只穿着短靴的脚跟在地面上轻拍,显然是在等着他抬起头来。洛夫是抬了,不过他是很缓慢的任由自己的目光,轻轻顺着她裹在紧身黑牛仔裤下修长优美的小腿曲线,进而到她浑圆的大腿与引人遐思的下腹间打转。可惜她的双手抱在胸前,否则他还有更多可以打量的地方。
“你在这边做什么?”她一等到洛夫的目光摆到她颈部以上,迫不急待劈口就问。
“我也正这么问我自己。”洛夫自嘲的说。
德岚的双颊刷地红了,她常常脸红,不过洛夫喜欢这一点,不知道柏德岚是否晓得这个秘密?洛夫怀疑的想,如果她晓得他喜欢,那么这个好战份子恐怕不会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脸红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需要人去搬那些工具吗?工具到哪里去了?”
“如果我回答你,我把它们搬到办公室的休息沙发上,你想你愿意单独陪我走进办公室里面,陪我到那张沙发找工具吗?”阴霾着脸色,洛夫继续以他玩世不恭的口气说。
掐住两个小拳头的她呼吸了两口气,显然要平静自己的脾气,她也懂得见风转舵“我找别人去搬好了。”
洛夫迅速的出手拉住她“不,你还不能就这么转身离开。这次不行了。”
“让我走。”她警告的低吼,全身绷紧。
“经过这两天对我呼来唤去大声小叫之后,我决定我要告诉你一个新闻──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包括我自己的母亲,能让我生气得足以忘记她们是女人的事实,我得告诉你──我的母亲可是出了名的会找麻烦和精明厉害。而你,甜心,却办到了连我母亲都办不到的事。”他以出奇的平静,字字清楚的说:“现在,告诉我你究竟在不满什么?我要知道为什么我做到每一件你要求的事情,而且办得干净利落,你却还在到处找我碴、鸡蛋里挑骨头的原因。”
“我也有个新闻给你,这儿的大门并没有上锁,如果你这位大爷嫌本剧团招待不周多有失礼,为什么你不自己走出去呢?你该不会搞不清楚方向吧?”她反抗的挣扎。
“你想让事情难搞是不是?你喜欢看见我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是不是?不会这么容易简单就得逞的。”他更进一步把她拉进他大字张开的双腿间,以腿箝住她的行动“你知道原因,因为你越来越想要我!你之所以到处找我碴是因为你想要我却又不敢放开自己来取!我看透你了,你是个胆小鬼。”
“自大狂,下流。”她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浑圆的曲线更逗引人狂。“你以为每个人都该像你一样饥不择食吗?我还没有那么绝望。”
“或许你最好体认是你绝望的时候了。因为除了我,你不会再有别的男人,我不在乎你以前有过什么样男人的经验,如果他们让你害怕,我很抱歉。但你绝对是我的。”
“你这只史前恐龙干嘛不去属于你的地方,这儿不欢迎你。”她摇晃着,想要自他铁臂下脱身“我要控告农林厅,他们把野生动物放出都市是不负责任的作法,我要通知打猎者协会,枪毙你之后再剥下你的皮去当标本。还有绿色和平组织也可以参一脚,他们会很乐意收容保护你这种稀有动物。”
洛夫竟在这个不该觉得荒谬好笑的时刻有了爆笑的冲动。这只斗鱼的嘴巴真是可以送到四川辣菜馆去较量哪一个比较会喷火,恐伯还不知孰胜孰负。“你真的很不懂得先观看一下自身处境,小斗鱼。”
她居然抬脚试图攻击他的脆弱部位。“看不清楚的人是你!”
既然她选择了暴力相向,洛夫摇摇头避开她的腿,同时反应迅速的向后一仰,勾带着她的双腿,两人双双躺倒在一堆道具布景上,那么他也不会同她客气,谨遵君子风度。洛夫咸鱼大翻身情势逆转的把她压进了布堆中,见鬼,他从来也不是什么绅士会受教条规则限制,他更喜欢目前这种情况,利用一切条件占尽所有优势。
“你这头让人受不了的脏──”她正破口大骂,洛夫早已有所预备的以吻迎上她的唇,施压于她。
德岚一点也称不上是受害者,她在他坚定的双唇迫力下,东扭头西转脑的,还咿咿唔唔模糊的在他嘴下吼着骂着。当洛夫试着要把舌头探入她口中,差点没让她咬着,他马上撤退,却没放开她的唇。他在她的唇上嬉戏着,玩耍着,用尽他毕生所学的技巧逗弄她,直到她终于开口呻吟要求他双唇所有的注意力。
他重新入侵她的唇内,火热的掠夺也温柔的付出。
“德岚?你在哪里?”突然间一个意外打岔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传来。洛夫想选择不去理会,但身下的她却已在瞬间恢复了所有的理智,她推着他的肩。
“让我起来柴洛夫。”她你着他,细声且气愤又不愿引起注意的说。
“说:请。”他老神在在我行我素,一点也不在意他们即将被发现的危机。德岚用愤怒的声音说:“请让我起来。”
“而且保证以后你不再对我无理要求?不再千方百计只想把我踢出这个剧团?承认我在这个剧团里面多少帮了点忙?”
“你要求得太多了。”
“噢?我有没有提过你我现在的这个位置,要我保持一千万年不动我都愿意?”
“好吧!”她勉强的说。
“好?好什么?是你要和我躺在这儿当化石呢?逞是答应我所有要求?”
“我保证我不无理要求,也不会踢你出去”最后这句话显然很难出口“也承认你对剧团有贡献。”
“真的?你这么听话,我真是有点舍不得起身了。”他暧昧的移了一下臀部,让两人身子有了头一次接触。
德岚立刻僵直了背“别太得寸进尺!”
“德岚?你在这儿吗?”声音越来越近,柴洛夫听出来那是讨厌鬼谭名孝的声音,这两天谭名孝几乎缠着德岚不放,真不晓得他这律师是当真的还假的。而且洛夫绝非多疑猜忌的人,谭名孝对他有错不了的敌意。那家伙似乎认为他会把德岚绑架起来,再不然就是吃了她。
“让我起来!”她焦急的推着他“拜托。”
这次洛夫让她推开了自己,他顺势滚到了一旁,德岚刚坐起身就听见谭名孝的声音自转弯处绕过来,他的脸自道具与道具间的空隙望过来,正好把坐在布景上的德岚看进眼中。“你在这里啊,为什么不回答我呢?德岚。我找了你好一会儿。”
洛夫悠哉的等着谭名孝的笑脸自德岚转到坐在暗处的自己身上,洛夫故意挑一眉回看他。谭名孝的笑意缓缓的退却,他自洛夫的脸上再看到火红了脸蛋的德岚脸上,顿悟的神情是一片苍白。“德岚你”“我刚刚和柴先生沟通一些事情,你找我有事吗?”
洛夫不得不敬佩德岚这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的小斗鱼非常有大将之风呢,希望她可别在将来长大成为一只大白鲨。
谭名孝也没那么好骗,他气得手指着德岚说:“你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吗?他身边的女人多得足以绕过这儿三圈还有余,你居然和他睡──”
“谭、名、孝!”德岚生气的隔断他的话“注意你在说的话。你没有资格论断我的私生活,不要跨过朋友的立场。”
“私生活!”谭名孝脸色发白,平时文质彬彬的脸上写满的鄙夷“你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生活?德岚,你太让人不敢置信了,我还以为你和时下那些搞七捻三的女人有些不同,以为你有自己的原则,我乖乖的守着当朋友的本份,你却让这种男人勾勾小指头就迷昏了!如果你要男人,那他有什么是我所没有的?你偏偏要拒绝我?”
“名孝,你太激动了。”德岚摇着头抚着额说:“我会当你没说过这些话,为什么你不先回家去冷静一下再说?”
“冷静?这里面该冷静的人不是我。”谭名孝苍白的脸色微退,取代成黑色的愤怒“我是会回去,因为我受不了看见一个聪明有才华的女人如你,竟被一个下流家伙给骗得连自己都忘了。”他最后再瞪了洛夫一眼,然后是德岚“你一定会后悔和这种人在一起的,德岚。”
“你的关心真的很让我感动,名孝。但是请你不要再说了。”她以更坚定的口气说。当她摆出这种口气,几乎剧团内没有人不会不照她所说的去做。
谭名孝张口了两秒钟,最后非常不甘心的把话吞回去,他把掐握手心的纸片扔给德岚“我刚接到你那些宝贝学生的求救电话,本来要找你一起过去的。现在看来,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你有他不是吗?”
说完话他就含怒大步离开,但德岚现在没空理会他。她看着纸条上飞舞的字迹上写着一通电话留言:
娟娟来电,章子又和老爸大打出手,现在人在派出所内。娟娟已经先过去了。情况很严重。
“出什么事了?”柴洛夫的问句把德岚整个人打回现实中,并记起他们在哪儿。她一心光晓得为章子忧心,德岚对章子的家庭问题略微有点耳闻,也不是头一次到派出所去保释他。可是,连娟娟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鬼都会说严重事态恐怕并不单纯,绝非像前两次由警方告戒告戒,道个歉就完事。
她得先赶去一趟再说。
“你要到哪里去?”洛夫再度捉住她的肩,强迫德岚转身面对他“告诉我是什么问题,你不会无缘无故吓白了脸。”
“是章子,他出事了。”德岚扳着他的手,不耐烦的说:“我要去派出所保释他,快让开别挡路。”
他放开她的肩改握她的臂说:“那么我开车带你过去,告诉我在哪里。”
德岚这次没有抗议,她急切的需要援手,即使那是来自柴洛夫。
路途上已足够柴洛夫问一打问题,弄清楚章子的家庭问题与纠纷。德岚以最简约的句子组合,编组出一个现代版家庭常见悲剧。章子的亲生父亲早在他襁褓中就与女人私奔到菲律宾去,抛下了章子的母亲──而带着幼子的章母只好再嫁他人。那个人后来成为章子的继父,他动不动就对这母子俩饱以老拳,当章子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已经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混在电动玩具店内。
带着这样的家庭悲剧,国中时期的章子会因为勒索恐吓其它同学,而被关进少年感化院内,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感化院的安排下,他首次接触“危险思想”剧团的表演,也就在这时他认识了德岚。
经过一段时日之后,章子出了感化院,主动加入剧团成为一员。现在他一面上国中夜补校,另外还兼了些工作,搬出了他继父的势力范围,脱离了那段阴影的日子。但是每次章子送钱回去给母亲,不慎又碰见了继父酒醉或是拿母亲出气,他那年轻气盛的脾气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上次他才打伤了继父的下巴,瘀青了好大一块。
这回呢?当德岚走进派出所内,立刻就感受到气氛的不同。章子那恶形恶状的继父并没有在一旁咆哮,说要宰了这兔崽子之类的话。警察先生正神色严肃的为章子做笔录。娟娟一看到德岚立刻就扑了上前,窝在她怀中哭。
“老师,千万不要让他们把章子捉去关。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是不小心的,谁会知道他突然冲上来,还拿着把菜刀──我们都吓坏了。”
“嘘嘘,娟娟不要哭了。”德岚紧张的看了一下洛夫“你能帮我去问一下情况吗?我得先让娟娟镇静下来。”
洛夫绷着下巴点头,他并非不悦,而是发觉他一点也不喜欢看见这些小孩子,为了家庭问题而被迫提早成熟。他向警察们走过去。
德岚看着他充满气势与权威的与一位警官交谈,自己也稍微放下点心──柴洛夫此刻看起来值得信赖,值得依靠。
“好了,娟,把眼泪擦一下。老师会解决问题的,不要担心。”拍拍娟娟的背,她低沉肯定的说:“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只要你镇定下来,把事情仔细的再告诉老师一次,这样我们才能帮助章子,是不是?”
几分钟前的嚎啕大哭已转成间歇的抽泣,噙着眼泪的娟娟抬起那张年仅十三岁却已经出现早熟忧虑的脸“老师,他们不会把章子关起来吧?”
“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还在颤抖说不出话的娟娟,挤不出半个字,此时洛夫走到她的身边,看着个女孩和她说:“警察刚刚告诉我,章子可能涉嫌杀害狗子,也就是他的继父章阿鸣。”
“噢,不。”德岚捂住口。
“老师,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娟娟急急的摇着德岚说:“全都是意外,那是章子才刚到家,看见他继父正踹他母亲的肚子,章子的脾气你也晓得的,他马上就捞起一张椅子往继父的头上敲下去。”
“结果他死了?”德岚木然的说。
“不,没有死只是昏倒了。”娟娟摇头“今天章子就是怕他又忍不住和他继父打起来,所以才找我一块儿去。他说希望这次能把他妈妈接到他那个小房间去住,劝章妈妈离开那个烂虫。他真的不是存心要让这种事发生的──”
“我知道。”德岚克服了起初几秒的震撼“我可以了解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继续说,娟娟。”
“后来”娟娟想了想才说:“我们把章妈妈──当时章妈妈已经昏过去了──抬到她的房间。章子叫我顾好她,他要去找医生来。我才刚听见他到了外面客厅要用电话,就有一声尖叫吓了我一跳,我到门外一看就看到那只烂虫拿了把刀要砍章子,幸好章子动作快躲开来,他拿板凳扔过去,那只烂虫自己喝醉了酒,被凳子给轻轻一敲脚就腿软,往下趴去,被自己手里的菜刀卡住,就就就这样──死了。”娟娟越说声音越小,她以一个哽声做结尾。
德岚完全没有主意,这时候她该怎么办?
杀人罪?她对法律一点常识也没有,但是听娟娟的说法,这样可构成杀人罪吗?先动手的并不是章子,可是死无对证。只有娟娟能作证明,而他们会不会听娟娟的话?
“老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对呀,该怎么办?德岚看向垂头丧气坐在隔离侦讯室内的章子。“我们一定会把章子救出来的。”她为自己也为娟娟打气,甚至还试着露出一点自信的微笑,却怎么也笑不成。
“谭先生会帮我们的忙吗?”娟娟晓得谭名孝是个律师,因为每次谭名孝保释完他们里面的团员之后,总是会训一大堆的话,加上很不客气的评语。总让娟娟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老师不知道。”德岚脸色一暗,她今天才和他吵了架。
“我会为章子找个律师。”洛夫突然开口时,德岚几乎把他忘了。
“你?”
“就算一个浪荡不堪的导演也认识一些人的。”他涩涩的响应她的惊讶“恰巧我认识一个家伙他专门负责这类案件,我想对章子应该有所助益。不用担心,我那位朋友是这行中的翘楚。”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帮我找律师。”
“朋友是做什么用的?”洛夫低头以强悍的目光锁定她“不要把我推在门外,你会知道我想帮你的还有许多许多事。”
德岚回避他的视线“你有没有问过警官,我们能不能和章子谈一谈?”
洛夫点个头“他们说要等到侦讯结束。”他看向娟娟“一会儿他们可能也会侦讯你,小家伙。”
“要问我话?”娟娟立刻向德岚缩了身子“为什么?我怕警察。”
“那天你演戏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像怕警察的样子。”洛夫提醒她“拿出你的胆子来,小家伙,只是问几句话,而且这对章子也有帮助。你可以替他作证,你知道。”
“是吗?”
“当然是。”洛夫的话让娟娟自德岚身后站出来。
“那么我要帮助章子。”她以抖怯的声音说。
“很好。”以赞赏的眼光点个头,洛夫走向公用电话“我打几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德岚心想,他是多么轻而易举的接掌了整个状况。她一向为自己的独立自主而骄傲,认为自己是有能力而无需保护的女性。但她终究有破绽,不够坚强,否则她会更有力量抗拒他的温柔与他的人。
抗拒一个没有好感的男人是很轻易的事,她有无数次的练习;相对地,抗拒一个你对他越来越有好感的男人,她现在才开始学习到它的艰辛。这是场逐渐一边倒的拔河比赛。她还能够抵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