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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才算是恰当,潜意识中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没有发现。偏偏那遗漏的内容又很重要很重要,梗在那里让她觉得难受。子夜抱着她,低头亲吻她的发心:“累了?”
“嗯。”默默闭着眼不想动。好像有什么忘记了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门口,然而没等默默反应过来子夜一把就将她拖到自己身后!“你来做什么?”子夜冰冷的声音里有着紧张和恐慌。
钱坤无奈地耸耸肩,抱歉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默默就一直这样呆着,不用烦心任何事情。但是时间不多了。”子夜牢牢捉住默默不让她动弹,眼神是愤怒的:“我才拥有她几天?”
钱坤自己也心虚,尤其是知道默默也不喜欢这样跑来跑去地处理这些麻烦事:“我也没办法啊!你知道这些事情是不等人的。”子夜瞪他!“让我多陪她几天不行么?”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平淡淡却是绝对的幸福。看她笑,看她发呆,看她眷恋地依偎在自己怀里他想了盼了念了几千年的事情!有朝一日终于可以实现了,又怎甘如此短暂!
钱坤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的神色:“你要是真心不想让她去也可以!你自己说明白你想要!谁都没办法‘让你’做什么事情,只有你自己可以!”
子夜怒道:“我就是要默默多几天陪我!”奇异地,钱坤笑了。他向子夜躬身行礼:“谨遵您的吩咐。”
看着钱坤慢慢消失的身影,子夜几乎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换得了和默默相处的时间!一时间人都有些呆滞。默默从他身后转过来,眼神是清明的。看着子夜难得的呆呆的样子她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还可以和你在一起。多好。”
她柔声说着,抱住子夜,把头埋在他怀里。默默垂下的眼睫中闪过锐利的光,没有让子夜看见。钱坤在暗示的东西,她约莫懂了。
但是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子夜怎么会是那个人呢?在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时候,默默不想妄下判断。子夜很可爱。这是默默现在的想法。虽然他可以很精明可以很冷漠,但是在自己面前的子夜,却总是这样憨傻和痴情。
他讨厌钱坤能够找得到自己、打扰到自己和他的相处,于是风风火火地就开始搬东西跑路。他也不想想,自己回来的时候要怎么找到自己都是钱坤教他的,这般跑路又有什么意义呢?
黄泉和阴司的人本就有一种莫名的连系,在六道中都可以找到自己想寻找的人,更不要说子夜不过是带着自己在人道中溜达,钱坤什么时候想找就什么时候可以找得到。
但是她不想告诉子夜。看着这个男人紧张的样子默默就想笑。那个人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吧?一边这样告诉着自己,默默轻轻地吻了下子夜的耳际。
子夜一震,转过身来将默默拥入怀里:“别离开我。”“嗯。”默默应着。“真的?”默默笑了:“真的。”子夜一时间想笑又不敢笑,唇角却分明勾起。
默默看着他,脑中飘过不同时候的他的表情,心下喟叹。子夜是真的爱自己吧?不然哪会这样生生世世地追随呢?默默有些佩服他,自问若是自己,绝对不会为了爱情这样的。
可子夜分明做到了。默默自问是很薄情的人。不习惯也不喜欢被束缚住,什么事都情愿自己扛。
不是她不相信别人,而是她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本分、都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该做,所以只有当她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全部处理好了之后她才会去考虑和别人一起。
她不喜欢拖累别人,也不认为一个人全然地跟随另一个人是好事,虽然子夜这样做,让她感动。她一直觉得爱情是太过菲薄的东西,生活调剂尚可,却断不能让情爱影响了其他的事情。
所以在黄泉关的时候她才一直不想涉足爱情,顶多借阴司来抚慰身体上的渴求。然而子夜来了之后,这个男人,居然惹起自己想要去爱恋他的想法。
想当初自己之所以没有想让子夜跟随自己转世也有某种保护他的味道在里面吧?后来若干转世,那些失去记忆的自己却总是本能地爱上了子夜,甚至像宛思那一世还为他付出了生命,这是不是在昭示,自己是真的应该和子夜在一起呢?
槐树说,爱情是天下唯一。只想一个人、只对一个人好,为了那个人保有精神和肉体的纯洁。这样想,是很神奇很特别的一件事。但是默默不禁想问子夜,真的值得自己这样做吗?默默不敢盖棺定论。
因为子夜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如何放心?虽然她的直觉和经验告诉她,直截了当不多犹豫的去爱子夜才是最幸福的。可是她真的害怕,真的没有那种勇气,真的在顾虑着因为她的爱,一给,便是千万年。
最后子夜带着默默到了一个边陲小城。那个城真的很小很小,小到默默站在它的城中心的三层小宝塔上就能够直接看到那薄薄的用泥土夯起来的城墙。
城里的人过得完全是古朴的生活,除了在家中拉上了电线,装了电灯和电扇之外,看不到其他任何现代化的痕迹。
生活在这里当然会有诸多不便,但是默默喜欢这里的氛围。那是一种宁静的、古老的、和谐的、温暖的感觉,这感觉在看到各家的木头房子上空飘起袅袅炊烟的时候更加鲜明。“我喜欢这里。”默默喃喃地说。
子夜从身后抱住她,淡淡地笑了:“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可以在这里终老?”
默默不说话了。终老,那是一个多么渴望而不可及的字眼。之前很多很多次,自己的那么多的转世都有一个念想,就是和他一起慢慢老去。
然而那些想望和渴盼,最后都成了痛苦的记忆。这一次自己应该不会再因为死去而和子夜离别,但是任务的最终,她是要回到黄泉关去的,她是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的。最后能不能够在一起,实在是未知数。子夜也没有强求默默一定要回应他。
他知道默默在想什么,所以只能在默默看不到的地方暗自苦笑。两个人一起看着夕阳以极缓慢的速度沉沉地坠落到远山的后面。在那橘色的圆球只剩一丝边缘的时候默默开了口:“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
子夜抱紧她,把头埋在她的发里,闷闷地道:“谢谢”默默在那一刻几欲落泪。这有什么值得子夜跟她道谢的呢?分明,是自己欠了他呀!“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我找了一家人家让我们留宿,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子夜不等默默再说什么,推着她往塔下走去。走下宝塔那吱呀作响的木梯,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饭菜的香气,那一种眷恋的味道越发强烈,仿佛这里的时光都是由满满的爱意所刻就的、沉淀的。
“到了。”子夜说,踏上廊前的石阶叩响了门板。里面顿时一阵骚乱。子夜和默默对视一眼,玩味地地挑了挑眉。默默瞪了他一眼。
“来了来了。”慌乱的脚步声过后,女主人拉开了木门、掀开门前挂着的蓝染布,脸上有着漂亮的羞涩的红晕“抱歉,我们应该去叫你们吃饭的。”
饭菜很丰盛。在好客的主人的要求下和美味的食物的诱惑下默默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弄得子夜频频传来吃惊的眼光。
默默不管他,径自埋头苦吃。这家的主人却不以为怪,女主人总是嘴里说着默默太瘦了,然后帮默默夹来很多很多的菜。
男主人搬出珍藏的佳酿,和子夜对饮。席间虽然是男人一边、女人一边各说各的聊资,主人家夫妇却时不时地就会对视一眼、关注对方,看得出鲣碟情深。
席间主人家自我介绍,男主人名为阿泽尔,女主人的闺名则唤妾羽。女主人妾羽长得娇小可爱,柳眉杏眼,皮肤吹弹可破,是个典型的东方美人;男主人阿泽尔则长了一副高大俊挺的西方人的外貌,一头银白色的发那叫扎眼。
两人自称是厌烦了大城市里的喧嚣,在环游数个城市之后才找到这么个安静称意的地方定居下来。饭后,妾羽泡了很香醇的本地茶、阿泽尔切了水果,几人天南地北地聊到入夜,自是宾主尽欢。
到最后妾羽迷迷糊糊歪在椅子上睡着了,话题这才停下来,阿泽尔先抱了妻子回房,之后带默默两人去了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毛巾在这里。浴室在楼梯下方。那边的角落里有水盆,如果要换水的话要下楼去院子里的水缸里打,或者你们放在这里我明天上来帮你们换也是一样。床边的柜子里有油灯和火柴。洗手间在走廊末端。”
阿泽尔一一告知了东西的摆放位置和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子夜跟阿泽尔道过谢之后将门关上,一回头就看到默默坐在床沿儿上满足得不得了地在那里摸肚子,看样子大抵是晚上吃得太多了有些撑。子夜不禁失笑。走过去也跟着坐下来,把默默揽进怀里“累了吗?”
默默模糊地应了一声,脑袋直点,已经困得不得了了。子夜问:“那就睡吧?”默默垂死挣扎,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没洗澡”子夜笑道:“那先躺一会儿消消食,等下我再陪你去洗?”
“嗯”默默的脑袋贴着子夜的胸膛就掉下去了,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子夜抱她上床,刚想去拿薄被双手就被默默拉住:“对对了!我有事情要问你。”
“嗯?”“你怎么找到他们两个的?”默默习惯性地偎上子夜的身子,闭着眼问。子夜了然,答道:“无意中碰到的。”
“哦。”默默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翻了个身沉沉睡去。不对!子夜耍她!默默早上一醒来看到木头窗子上半罩着的蓝染布就完全清醒了。昨夜的记忆一一涌入脑海,默默很快便明白了一件事情:子夜是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