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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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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家里那死老头子说是什么荣耀,她宁可不要这份劳什子的荣耀,也不想儿子天天在外面过着刀口噬血、生死不保的危险日子!而这个不孝子一点儿也不明白她的苦心!

    死活也不肯辞官,那打打杀杀的就这么痛快吗?!真不明白他们男人都在想些什么!最奇怪的就是,这儿子自从娶了媳妇之后,反而变得更少回家,说是有什么大事要和秦暮商议也不知是真是假

    唉,她也管不了他那么多了,只乞求老天让他平安归来就好,可是,就要走了,他好歹在家里多呆呆啊,让她能多点时间好好看看他“佑赫,你也是个成了亲的人了”

    “娘!我知道。”赶紧打断母亲的话,他现在不想听任何关于他的事!“知道就好。你这几天都往外跑,把人家丢在家里,像什么话?!明天你就要走了,今天还不好好待在家里陪陪”

    “娘,今晚太子设了酒宴要给我和秦暮饯行。”“什么?你”才要继续说下去的老夫人愣了愣,今晚太子设宴吗?就是说佑赫走前的最后一顿饭也不在家里吃了?前些日她酿的那些桂花酒还没好呢看来,他也来不及喝了

    “娘娘还在后院给你煲了汤呢,我现在去把火关了”“不用,我晚上回来喝。”一把揽过那低头想匆匆离去的母亲,佑赫体贴的拍了拍她的背,轻叹了口气。

    “娘,我只是去三个月而已。”“娘知道”“别多心了,我哪次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再说这次还有秦暮跟着”

    “嗯。”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受伤的事吗?那次关外的一战,他迟了半个多月才归来,说是处理战后的杂事,她知道,他是不敢回来,怕她知道他受了伤,在关外将伤养得差不多了才敢进家门

    那次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还蒙在骨里,要不是传来的家书被她无意间看见,她至今可能还不知道真相

    那晚,老头子在她以死相逼之下才迫不得已的坦白出事实事实就是,他早在中途的战斗中就受了伤,一直撑到战争结束,之后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而这些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既然他一开始就没想告诉她,她也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好让他安心的去打仗。可是,此刻他在她面前说起这些,她已经再也装不下去了

    “娘?”落在手上的滚烫液体让他慌了神,忙扯下彰老夫人衣襟处别的丝帕,笨手笨脚的帮她拭泪“怎么哭了?”

    “我”她这回在儿子面前可失态了,但管不了那么多了,想告诉他,真的想告诉他,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唇张了张,终于没什么也没有说,只有哽咽着叮嘱道“小小心啊”“知道。”“好了,也该走了,别让太子他们等久了。”“娘”

    “娘没事啦。”含着泪看着眼前强势傲然的男人,早已没有以前孩童的影子,她安慰的笑了一下“娘不要紧,只是你那媳妇你成亲之后就没怎么在家里呆过,现在又要走了,真是对不住人家”

    “”对不住?佑赫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全是他自找的!烦!别再提他了!反正,他明天就走,再也不用看到那张脸了再也不用“记着回来了,一定好好陪陪人家啊。”

    无奈的叹口气,这儿子就是这么倔,光看有什么用,还是在外面偷着看,死也不肯让人家知道。真是的“走吧,早点回来啊。”

    “嗯。”看着那转过去的孤独背影,佑赫忽然有一种想冲上去拥住的欲望。手死死的攥握成拳,才止住要移动的脚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征,为什么这次显得这么烦躁一向不是只有一句“我走了”

    就可以轻易的打发了吗?心,莫名其妙的闷烦乱得发慌!可笑,他又不是每一次离家的小孩了,这次只不过三个月而已,之前可有过更长的经历呢

    母亲,有父亲陪着呢不需要他操无谓的心而那个人下意识的瞟向那紧闭的房门,漆红的门框上还贴着大大的“喜”

    字,仿佛提醒着他已然成亲的身分过去的一个月好像做梦一样,他彰佑赫,忽然有了妻子而这个所谓的“妻子”竟阴错阳差的是他最厌恶的男妓他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还这样的真实,真实得他现在还记得盖头落下的一瞬那惊恐失措的神色,记得他柔软的身子在他的折磨下痛苦的翻腾挣扎,记得他滚烫的唇舌要将他熔化的强烈快感

    三个月驻守热城世事难料,就算他被人发现真实身分,就算他以欺君之罪打入死牢,就算他被人赶出西林,就算也和他无半点关系了

    幸好他出征了,受君命在外这些都不用他操心再乱都和他无关真好真好!抬起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是怎么了出征前还这样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即使他走的这段日子,什么意外也没发生,他回来后,也定要亲自把他给处理了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夜幕降临,平日此时最喧闹吵嚷的怡春院,如今竟然冷清得门可罗雀,大门紧闭,偶尔有只个不知情的常客来敲门,竟都被拒绝了回去。

    “靠!大爷我有的是钱,竟敢把我拒在门外?!我来这儿是找乐子的,可不是看他们脸色来的!”一身豪华得有些俗气的大汉终于无法忍受的粗声粗气的开了口,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大爷,您就忍着点儿吧。”身旁的仆人低声下气的劝说着。

    这怡春院的后台可硬得很,惹不起啊。“到底在干什么?!席君那婆娘这会儿不做生意算什么妓院!”“大爷,那看门的不是说了今晚有重要的客人吗?已经把那儿包下了,咱们还是”

    “我呸!重要的客人?哼,老子我也有钱,我比他出得更多!我就不信今晚打不开这怡红院的大门!”“哼”一旁显然也是刚刚被拒绝的贵家公子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立刻引来火在当头无处发泄的愤闷男人的注意。

    “谁?是谁敢”恼羞成怒的大嗓门在看到身旁的人之后立刻化为无声,之后诧异的张了张嘴“任任少爷!”“陈少爷,别气了,我家少爷都进不去。”任少爷身后的老仆好心的提醒,语气中隐含着若有若无的轻视。

    “啊?到底怎么回事?”强忍着怒气,陈少爷不甘的问,竟然连任大人的公子都被拦在外头?这不是找事儿吗!怡春院真的不想做生意了吗?!“唉,陈少爷可知道今晚包下怡春院的是什么人?”

    “是谁?”“是”老仆压低声音,尽量不让旁边的闲杂人听到“当今太子!”整整一个怡春院,连着后院,全被包了下来,灯火通明,而在灯红酒绿的光影之中穿梭的美女,更给这热闹嚣张的气焰添上一种堕落的糜烂的贵气。

    秦暮毫无形象的瘫在椅中,将双脚架在桌子上,显得懒散而嚣张。“秦暮你给我坐好了!”懒懒散散的,像什么样子!“我那椅子可不是让你那么躺的!”上好的红楠木椅,她特地让人从中原带回来的,百俩银子都难买呢!“别罗嗦了,席君!”

    毫不在意的痞笑着,秦暮随手一揽将经过旁边的美女带进怀里,以木筷轻敲着晶莹剔透的羊玉酒杯,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阿君呐,把你那藏了五百年的女儿红拿出来!”

    “什么?”美目诧异的张大,那风姿绰约的女人摆着几乎一折就断的小蛮腰以令人担心的速度从走廊处直奔进大堂“你想害死我呀!”

    那几十坛陈年的女儿红可还是她曾曾曾曾祖父留下来的呢,可算是传家之宝了,若在她这代败光,她也没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了!这小子越来越嚣张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不就是几坛酒嘛心疼什么?!”

    他可都是要上战场的人了,说不定这一走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而这没良心的女人竟然还不舍得她那几坛酒!“小气”

    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无聊的转头戏调着怀里娇媚妖娆的可人儿,满意的得到一个香吻“阿君,看在我就要出征的份上,还不知道能不能回”

    “你给我闭嘴,秦暮!”席君同情的瞥了眼桌子对面斜靠在椅中无动于衷呷酒的冷漠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可怜的佑赫,带着这么一个人去,赢得了吗?“少喝点儿!你明天还要出征呢!”

    “我知道,阿君,你越来越像老妈子了,是不是,恒远?”一边毫不在意的嘲笑着眼前横眉竖目的女人,秦暮一边扯着身边唯一一个肯端正的坐在椅中的年轻男子。

    “呵呵”那高瘦的男人微微的笑着,以下巴比了比一片欢腾的门廊“今天好歹是为你们俩饯行的,你们给我高兴一点好不好?”

    本来说好了今天他做庄,包了整个怡春院来给这两个人送行,结果现在,酒过三巡之后,那帮狐朋狗友倒先行快活去了!真是不知道今天谁才是主!

    这两个人反倒留在这里,一个放纵得好像第二天就成亲再也没机会花天酒地一样,另一个却整晚阴沉得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子根本不在这里嘛,真是伤他的心!

    “喂,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一人抱着个美人儿摇摇晃晃的踉跄过来“真是的,干喝酒有什么意思?过来玩啦!”

    “靳尘呃,靳尘说的对!”另一个也晃过来,醉熏熏的拌了一跤,一下趴在黎靳尘身上,又为了稳住身子死死的勒住靳尘的颈子,丝毫不顾他在怀里垂死的挣扎。“呃晨晨鑫放”

    “过来一块玩儿嘛”弯弯的眼满是醉意,晨鑫整个人挂在靳尘身上,口齿不清的开着玩笑“秦,这可是你第一次上沙场喔,再不玩可就没机会了像你这种人,让你十天半个月不碰女人哈简直比死还不如趁着今晚唉哟!”

    一根竹筷不偏不歪的正中他的额头。“死晨鑫你不想活啦?!”把他当成什么了!他好歹也是个男人耶,喜欢女人当然是正常的啦!

    说什么“十天半个月不碰女人就生不如死”他私生活再糜烂也没烂到这个地步啊!这死朋友真是没人性!“我们呃我们好不容易凑齐,别扫兴嘛”第三个人冲过来倒在椅子里,大脚转眼就上了桌面。

    “啊!你个死东霖!我的红木桌!”凄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席君火大的揪着满头秀发,东霖那双穿着长靴的脚破坏力可是惊人,她已经看到红木的碎屑直往下掉。

    “小点儿声,阿君呃耳朵都被你震聋了!”不满的抱怨着,转头暧昧的冲佑赫眨眨眼,东霖打着酒嗝扯开性感的唇坏笑着“佑佑赫你也一样嘿嘿呃才刚刚成亲,就要出征留着娘子呃独守空闺”

    “佑赫?”见佑赫一脸阴沉的站起来就往外走,东霖忙诧异的拉住他的袖子,不料屁股底下原本就两腿着地晃晃悠悠的椅子突然失去平衡“啊”惨叫声伴随着巨大的轰响贯穿了整个怡红院,东霖以极其难看的姿势掉到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佑你”这下酒劲一下醒了两巡,东霖坐在地上揉着摔痛的臀部,晃了晃昏昏沉沈的脑袋。

    该死的,他哪里惹到他了,竟然出腿绊他!他可是为他好啊!“唉,东霖你说错话啦!”同情的忘着那个不自觉惹到人还不明所以的东霖,秦暮好心的弯腰拉他起来,佑只是摔了你一下还算轻的哩“到底出什么事儿啦?佑他干嘛突然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