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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好心里虽然透亮,面上却做出不曾看懂的样子。
太后瞧了眼平静的锦好,轻轻淡淡的说道:“这几个都是在身边伺候的,温文乖巧不说,还识文断字,这规矩也学的好,哀家很是喜欢,眼看着这年岁都不小了,哀家意图为她们寻个好归宿唉,你别说,我这心里还真舍不得她们。”太后这语气唉声叹气,目光却直视着锦好,若是个乖巧伶俐的,这时候自然知道该怎么为她分忧。
这是在暗示她应该乖乖的将自个儿的丈夫双手奉上吗?
锦好低着脑袋默默的看着自个儿的绣花鞋,心中默念:我没听见,我耳鸣。
长公主顿时不高兴了,大声道:“母后,既然您舍不得,就将她们都留在身边就是了。母后也说她们都是知礼数,懂道理的,既然主子母后看重她们,那是她们三辈子修来的福分,还能不愿意么?”
听了这话,锦好的嘴角就隐现了笑意,却极力的忍住,微微抬了脑袋,看着长公主,一副有母亲在,我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长公主顿觉的豪气万丈,直了直身子,给了锦好一个放心的眼神,大有天塌下来,她这个高个子顶着的意气风发。
太后实打实的碰了个软钉子,不但锦好没按照她的套路来,就是她十月怀胎,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也不跟她站在同一阵线。
这脸色就放了下来,不咸不淡的说道:“男婚女嫁,天经地义,哀家身为当朝的太后,也不能违背了仁道。既然不能留在宫中,索性就给她们寻个近点的,日后想见的时候,也能方便些。哀家看锦好这丫头是个好的,贤良淑德不说,心胸也是个开阔的,只是年岁小,一个人操持着偌大的府邸不说,还要伺候翰林,只怕有些力不从心,不若从中挑一个回去”她的目光在容佳的身上飘过,落在锦好的身上,眼若冰线:“锦好,你瞧左边第三个,那个孩子容色大放,文采出众,是哀家最钟爱的,哀家怎么瞧着怎么顺眼,就是翰林来宫中的时候,也能说上两句,你将她带回去,伺候你们两个,最是妥帖,哀家也能常常见到”
锦好一开始还想装聋作哑,想要糊弄过去,瞧太后这架势,长公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却还是半点不肯松口,想来今儿个想要糊弄过去是不行了。
她这性子,遇弱则弱,遇强则强,既然已经避无可避,那么也只有迎难而上了。
锦好抬起头,给了快要暴跳起来的长公主一个眼色,安抚了她一番,才淡然一笑,和煦如春风,语气镇定:“太后这是折煞锦好了,这如何使得,太后身边的人都是金玉做的,尊贵异常,有知书达理,那是放眼天朝都难得一见的才女,这样的人才,这亲事自然要好好寻着,哪里能够做妾,岂不是太委屈了各位姐姐?”
太后娘娘听了呵呵的笑起来,一团和气,看起来最亲切不过:“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尊贵,她们原也不过是伺候哀家的奴才,只是自小就入宫,在哀家身边久了,这情分就有了。年岁渐长,哀家总不能为着自个儿的私心,耽搁了她们的青春,误了她们的幸福。这些日子,哀家看着她们一个个如花似玉,却要守着哀家这个老太婆,实在是心急如焚,又不舍将她们远嫁。这不,就想起来了,将这些孩子,嫁在亲厚的人身边,诸位主母,瞧着哀家这个老婆子的脸上,也能叫她们过些好日子。如何,锦好你可愿意给哀家这个面子?”
最后这句问话,声音上扬,已经带了胁迫之意。
这是做妾么?这天下有这样尊贵的妾吗?有太后做靠山,还能面见太后,这样尊贵的妾室,这天下有几个。
长公主气得脸色都涨红的滴出血来:母后是不是觉得翰林这半年的日子安生了,否则怎么会赐下这么个祸害?
张公主自个儿深受其害,怎么舍得锦好再受这样的委屈,这个孩子嫁到威远侯府,根本就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太后这是非要冷了她的心啊!
这孩子性情敦厚,母亲这是柿子捡软的捏,翰林和锦好的事,她都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过她了,她们成亲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想塞个人进房。
今儿个这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同意的。
“母后,你也别问锦好肯不肯给你这个面子?就是她肯给您这个面子,女儿我也不会给母后这个面子。”
长公主一怒而起,走到微垂着脑袋,亭亭玉立的容佳面前,此时的容佳是低头垂首,粉面泛红,娇媚羞涩,更是艳色惊人,就连锦好看的都有些傻眼了。
长公主却是半点没将这份艳色放在眼里,只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长的倒是不错,可是这眼太大,鼻子太唉,嘴巴太小,我怎么瞧着,怎么就是一副福薄的模样。”每说一句,那容佳的脸色就白上一份。
长公主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冷笑一声:“你这般相貌,还想那滔天的福气,我看你是压不住,就是真进了威远侯府,只怕当日就要命丧黄泉,省的到时候害得我儿毁了名声,我看你还是死了心吧。”
若不是太后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她,气的胸脯一起一伏,锦好差点要为长公主拍手鼓掌起来:这是**裸的威胁啊,长公主居然当着太后的面,就扬言,只要太后硬是要赐下容佳,她当日就会下毒手结果了容佳的性命。
这天下怕是也只有长公主敢当着太后的面如此了。
容佳听得长公主此言,原本还有些羞涩的面孔,顿时青白了起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而委屈的看着长公主:“长公主,奴婢奴婢”
眼前这张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面孔,似是化为叶氏那张无辜而可怜的脸,都是这样的楚楚可怜,都是这样的无辜委屈。
“啊呸!”那么多年积压在心头的怒火,就这样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爆发了出来,长公主狠狠地啐了容佳一口。
“你给我收起那副恶心的模样,我看着就想狠狠的抽你一顿,你凭什么做出这幅可怜的样子,是谁打你,还是谁骂你了?难不成,就因为我们不肯收下你做妾,你就委屈了?”长公主冷笑一声:“这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长公主修长的指甲在容佳的脸上轻轻的划过:“你敢做出这副恶心的模样,说到底,不就是凭着这张脸么,若是我这指甲不小心划破了,你说没了这份凭仗,你还敢做出这幅恶心的模样吗?”说着,手下使了一份力气来,女子粉嫩的肌肤哪里堪得这样的摧残,立刻就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来,即使没有划破,可是却也疼的容佳眼泪出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双腿一软,跪在长公主的面前:“长公主求长公主手下留情”
她虽然得太后的喜爱,可是比起长公主来,根本比不得长公主的手指头在太后娘娘心目中的重量,若是真的划破了她的脸,太后顶多训斥一顿,可是她却是连命都没有了。
其他的美人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们能在太后身边伺候,自然都不是什么蠢笨之人,明白自个儿这些人,今儿个都是给容佳抬轿子的,原本这心里都有些嫉妒羡慕恨,凭什么她容佳就能有这样一步登天的几乎。
那威远侯是什么人,先不说他皇帝的外甥,长公主的儿子,威远侯的爵位。
就说他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清俊尔雅,人如清风,处之安然若泰,再加上满腹的文采,人品高尚,后院清静,洁身自好,光是这个人就能倾倒天下的女子。
凭什么她容佳就能有这样的好运,要说起身份,大家都是太后身边的奴才,容佳不就是凭着一张巧嘴,哄的太后心花怒放,这才有了这样的好前程么。
原本各种不服,面上虽然不显,可是心底早就眼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所以,此刻众位美人都暗爽在心,巴不得长公主多骂几句,最好是毁了她那种祸水的脸。
“放肆!”
太后气的双目瞪圆,瞧着长公主直喘粗气,这女儿,从小就备受先皇和她的娇惯,这性子自然桀骜不驯,只是嫁了许泽之后,收敛了许多,让她这个当娘的几乎都快忘了她的本性。
“放肆?”长公主转头,看向太后,不解的问:“母后,我这就放肆了,想当初,父皇在的时候,我可是弄花了父皇最宠爱的云贵人的脸,父皇也只是挥手说了我一句年幼,母后当时也没舍得骂我放肆。怎么到了今日,我不过是要弄花一个母后身边伺候的奴才的脸,母后就骂我放肆了,看来在母后的心中,我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没有地位,连个奴才都不如了。”
这般犀利的长公主,让太后气恼之余,却深深的震惊——女儿就这么不想翰林娶妾?这个朱锦好就真的这么好?让她不惜冒着和她这个母亲翻脸的风险,也要维护?
当年,云贵人入宫,年轻貌美,先皇很是宠爱,连她这个国母都放在了一旁,那云贵人仗着宠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在她面前叫嚣,气得她肝疼。
当时长公主不过十岁年纪,知道云贵人居然敢给她下脸子,当天就抱了只猫,堵住了云贵人,让猫抓花了云贵人的脸,自此,先皇的身边就再没有云贵人此人。
这个女儿一向与她感情深厚,从见不得她受委屈,可是今日,却为了朱锦好,与她打起了擂台。
这让太后惊疑不定,却又有些嫉妒,似乎自己再不是女儿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可是,却也不敢再强逼下去,若是真的恼了这个女儿,还不知道这头犟驴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这母女二人,各瞪着眼睛,怒视着对方,如同两只斗鸡那般,谁也不肯认输。
锦好瞧着长公主,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感动,长公主与太后的母女之情,有多深厚,她自然是知晓的,就是因为知晓,这心里才更是感动。
她忽然走到长公主身边,拉起长公主还放在容佳面上的手,眉眼弯弯,轻轻的,软软的叫了声:“母亲!”
长公主瞧着她那怜人的模样,一颗心都化了,浑身的戾气顿减,声音柔和道:“好孩子,你莫要劝我,母亲断不能让你受此委屈。”她声音一顿:“你放心,母亲定不会让你赴母亲的后尘!”
长公主的这话,让太后的心中一软,想起自个儿的女儿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语气也软了下来。
“若曦,你总要替翰林想想啊!”虽说是为了朱锦好的身子着想,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推脱之词,她不但着了身边的人问了许氏的族长,更是不放心之余,秘密召了许氏的族长,亲自问了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睛,锦好伤了身子,翰林却封锁了消息。
既然当日能为朱锦好封锁了消息,怎么就不会为了锦好而推脱。
长公主冷冷的摇头,不领太后的盛情,语气并没有因为太后放软了声音,而有些微的改变,已经铿锵有力:“就是因为替翰林想,我才不能让这惺惺作态的祸害进门。”
今日之事,只要她有丝毫的放松,这祸害只怕都要进门,她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她儿子的幸福。
长公主想到金翰林离京之前,拜托她这个做母亲的照看锦好时说得话。
“母亲,只要锦好在,我觉得空气都是香甜的。”
翰林这孩子,看似温和,却是个感情淡漠,这辈子能得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她这个母亲亏欠他太多,这一次,就是拼的和母后撕破了脸,也要护住锦好,也要护住他们两个温馨的家庭。
太后真的有些恼怒了,这个女儿,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死咬着不放。
“若曦,这事哀家定了,容佳是个好孩子,你日后就会知道她的好,就会明白哀家的苦心了。”
长公主也真的暴怒了:“母后若是一意孤行,那就恕若曦不孝了,这祸害只要前脚踏进威远侯府的门,后脚我就办了她。”她抬了眼,直视太后:“母后若是不信,尽管试试。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灭一双,我倒是要看看是母后身边的祸害多,还是我谢若曦的刀子快。”
太后和长公主显然都动了气,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噼里啪啦的作响,情势一触即发,此时的太后慈宁宫中一片静谧,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个儿的呼吸声大了点,就会引得太后或是长公主的迁怒。
这么一片静谧之中,忽然听得一声“扑哧”的笑声,众人心中一抖,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居然敢在这样的时候,笑出来来,这勾的哪里是唇,根本就是脑袋。
即使心里都怕到极顶,不过出于好奇,众人虽低着头,不过眼角却都朝那个胆大包天的之人看去,这么一看,却又是怔住了——那笑出来的人,居然是今儿个的主角威远侯夫人。
只见锦好嘴角微微的翘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挂在嘴边,半点也不掩饰自个儿的笑。
长公主是太后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使贵为天下太后,又能拿自个儿的女儿怎样,难不成,还真的拖出去砍了不成?
现在见锦好自个儿跳出来,立刻找到出气泄火的对象,枪口立马就对上了锦好:“朱锦好,你笑什么?难道是觉得哀家很可笑?”
这顶大帽子可不是小事,弄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嘲笑当朝太后?
锦好又勾了勾唇,虽然这是实在话,可是她脑子又没给门缝夹过,怎么会认下呢?
“我我锦好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敢笑太后”锦好将脸上的笑意一收,露出惶恐的表情,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像是极为害怕的样子。
太后瞧着她吓破胆子的样子,这心里受用多了,在长公主那里吃的憋,受的气,此刻出了不少,面色轻松了许久,眼中含笑的看着锦好,似是得意嚣张,还带着几分开怀——太后的威严,可不是寻常人能抗拒得了的。
长公主瞧着锦好被吓到的样子,老母鸡心态立刻再次发作起来,忙护着道:“母后,冤有头,债有主,惹怒你的人是我,你莫要迁怒了锦好,有什么火,尽管朝我来。你别这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锦好年纪小,胆子也不大,你好好的说话,别瞪眼睛,吓到了她。”
太后面色一僵,不再言语,却睁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对婆媳:这是婆媳吗?就是亲母女也不过哦如此吧!她这女儿什么性子,她还是知晓的,是个挑剔的,怎么这朱锦好就成了她的心肝宝贝,连她这个母后瞪个眼睛,高声说话都不行了。
真不知道,这个朱锦好给这对母子吃了什么药,这一个个的将她都当成心肝疼。
太后张了张唇,话还没说,就见那个刚刚还跟她横眉冷对的女儿,转个头,又是一片和风细雨的对着锦好笑道:“好孩子,母亲知道你是最动礼数的,不会无缘无故的笑出声来,你告诉母亲,你刚刚到底为何发笑?”顿了一下,又极快的补充道:“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母亲是知道你的,定然有必然笑的理由,你放心,不会有人会治罪于你的。”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眉梢挑起,看了太后一眼,大有若是太后反驳,她就跳脚的打算。
她这个女儿是彻彻底底的被朱锦好拢了心了。
太后悲哀的想到,看来她是彻底的失去了长公主这个同盟。
长公主的话,给了锦好一个台阶,她赶紧顺着台阶下来。
“太后娘娘关心身边人的婚姻大事,那是太后娘娘心慈,仁德,锦好敬佩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只是锦好想起”锦好说道这里,又是掩嘴而笑,声音略显羞涩:“锦好想起侯爷走时,对锦好说得话,觉得这阵子月老公公怕是忙的手软了,到处都在操心着男婚女嫁的大事,锦好这些日子,按照侯爷的吩咐,也正在物色未嫁的女子呢。”
“这话怎么说?”太后看起来颇有兴致的样子。
锦好挺直身子,恭敬的回话:“回太后娘娘的话。您是知道侯爷的,心怀天下,悲天悯人,尤其关心边疆军士的生活。前些日子,侯爷和锦好去母亲那里,侯爷就拉着丁统领说话,了解边疆的情况,二人闲谈之中,知晓边疆的军士大多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可是因为守在边疆,耽搁了亲事,自此不少军士还是孤身。侯爷觉得,圣人曾言,先成家后立业,军士未娶,对军心总是有碍,最好能帮着军士娶妻,让他们的家眷陪着守在边疆。一来,稳住了军心,也让军中少些麻烦,二来,让他们更是死心塌地的守着边疆,想想人同此心,若是真的再有不长眼的来进攻边疆,那些军士只要想到自个儿的妻儿还在城中,又如何肯退半步?是以,这些日子,锦好一直在张罗此事,寻着些待嫁的婢女,或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好配那些军士,只可惜”
她说到这里,忽然要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力,却非常的引人,勾起人的探知欲。
“可惜什么?”太后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锦好眼前一亮,继续有气无力的说道:“只可惜那些未娶的军士人数众多,锦好就是费尽了心思,也是杯水车薪,如今可正头疼着呢,总觉得辜负了侯爷的所托,挺对不起那边疆守卫国门的军士们,这些英雄,舍命护卫国门,我却连帮他们找个妻子,让他们过上妻儿暖炕头的日子都不能,实在是没用啊!”这话倒不是她瞎编的,的确有这事,金翰林也的确说过,若是可以帮着找些合适的人选送过去,不过本着自愿的原则,还人贴一份嫁妆。
当时,锦好也是本着一片好心,夫唱妇随,谁知道做好事有好报,今儿个正好用上了。
长公主看了锦好一眼,这心里倍感荣幸,你说锦好这孩子怎么这么的惹人怜啊,就是这小脑袋长的也让人越看越欢喜。
“母后,这事情,我也听丁家兴说过,那边疆久经战乱,男子存活困难,更别说女儿家了,那些边疆的军士,大多是离乡背井去了边疆,这成亲之事自然耽搁下来,再说了就是想成亲,也要找到媳妇人选啊。我最近也为这事情烦心呢。我说了,愿意撕了身契,贴份嫁妆,可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要去的是边疆,这心里就不乐意了,至今也没几个愿意。”
这是事关国家的大事,太后放下自个儿的那点小事,关心的问道:“这事,皇上可知情?”
长公主摇头,声音就有些低沉:“皇上为了军国大事已经操碎了心,我想了许久,这事情就没告诉皇上。”她看了太后一眼:“母后,我与皇上一母同胞,自小就感情深厚,总想着为皇上分忧一二,若是此事,能不让皇上操心,还是咱们自个儿解决吧!”
皇帝封了脉案之事,太后也知道,自然明白长公主为何不肯禀告皇上,要自个儿解决了。
若曦虽然有时候挺让人恼的,可是在大事上,却从不糊涂。
“若曦,难为你了。”太后感叹到,先前的剑拔弩张根本就找不到影子了。
母女哪有隔夜仇,更何况只是观念不同,太后也没存了坏心,长公主的当即应和道:“我身为天朝的长公主,这么多年来,尊享长公主的荣耀,能为天朝出点力气,算什么为难的。”
目光转向锦好,怜惜道:“说起为难,倒是真的为难了这孩子,这些日子,为了这事,没少烦心,就是连丞相府的秋风都打过了,听说老相爷都给惊动了。”
锦好又笑了起来:“祖父亲自出面,帮我去京城的众位大人家里问了是否要放出去的丫头,到今儿个,零零总总有五百多人了,虽说杯水车薪,但总算是侯爷回来的时候,也能有个交代了,不算特别辜负侯爷所托。”
长公主听了连连点头,直夸好孩子,太后虽然没有夸赞,不过却也笑了笑。
锦好瞧着这水已经到了,下面就应该渠成了,猛的跪在太后的面前:“太后,锦好有一言敬上,还请太后明鉴,既然太后说宫中有逾龄女子,何必将这些女子配给边疆的军士?”
“放肆!”太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哀家倒是没看出来,你这浑身都长着心眼,居然算计到哀家的头上来了。”
锦好正要开口,长公主一拍手,大声说道:“母后,我觉得这主意再好不过了,您怎么训斥起锦好来了?”
太后对着长公主,这底气就有些不足,却还是板着脸道:“这些女子都是哀家身边贴身伺候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的才女怎么能屈就一介军士,岂不是委屈了她们?”
长公主不以为意的说道:“母后就为了这个训斥锦好啊!您放心,不会委屈她们的,我听丁家兴说,军中有不少青年的军官还未成亲,配给这些军官,自然就不算辱没她们了。说不得,有福气的,回头自家的男子挣了功名,日后还能混个有品级的夫人做做,难不成,这不比给人做妾来的强?”
长公主的一番话,利落的让太后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半响之后,才又道:“这些孩子,一直在哀家的身边娇养着,都是花朵般的,让她们去边疆,哀家这心里放不下啊,只怕那日子,这些孩子都过不惯,到时候要生生折了啊!”“母后此言差矣!”长公主猛的站了起来,目光如炬,炯炯有神:“母后也说她们都是读书认字,才华过人的,既然读过书,就该知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道理,她们这些年,在母后身边娇养着,锦衣玉食,此刻也是到了她们为国出力的时候了。再说了,既然宫中逾龄女子待嫁,军中又有为国戍边,为君尽忠的大好男儿盼娶。这样的天赐姻缘,再好不过,母后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太后还要反驳,却听得外面冷不防传来一道男声:“母后,朕也觉得皇姐的话,再好不过了。”
众人回头一同看去,却见一道明黄而来,正是长公主不打算禀告的皇帝。
一直跪在地上的容佳,心头一颤,浑身的力气犹如被抽尽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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