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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广告真是愈来愈玄了!谁懂它在介绍什么嘛?不知道是那一家广告公司设计出来的,我一定叫我爸的所有公司以后别找这家!”
阮书婷叽哩瓜啦的念着,顺手将一份报纸丢在床上。我没说话,事实上这一个月如非必要我根本没开过口,她也知道我心情不好,不过仍然常和我说东道西,好像只要我在她就很高兴。
“抱我!”她穿宽衬衫露出一半香肩,修长的美腿尽头也只着蕾丝小裤,活色生香坐到我大腿上,我默默的拥着她,她幸福的把脸偎在我胸前。
“那个广告真的很扯,上面就几个斗大的黑字什么“答应我,这辈子要记住我。”其它就什么都没了!谁知道它广告什么东西嘛!自以为有创意恶烂!”
她在我怀里还说个不停,我本来不太会去注意她说话的内容,但这一次我却每个字都听进去,因为这段话彷佛勾起我记忆里的某部份,而且是对我生命十分重要的部份!
“你刚刚说什么?”我开口问。
“没有啊我说这家广告公司很烂。”她听我提问题,有点意外的说。
“不是!我是说广告里的那些字!”“喔!就是“答应我,这辈子一定要记住我。”
怎么?你也觉得烂对吧?不过你如果跟我说这些话,我会很感动就算为你死都可以。”她甜蜜的看着我说。我却猛然站起来,她没心理准备,摔在床上四脚朝天。
“黎书侠!你好坏!”她披头散发爬起来嗔道。我却一把抢起床上的报纸,翻到她说的广告,看着那几个字反复念道:“答应我,这辈子一定要记住我、答应我,这辈子一定要记住我、答应我,这辈子一定要记住我寒竹是寒竹”
一个让我早以枯涸的心又能发热的名字,慢慢浮出我的脑海,嫣嫣的事让我悲痛欲绝,也使我不敢再去翻掘自己的记忆,每天只会用酒精和作爱来麻痹自己,因此连寒竹都被我冰封在记忆中,现在看到这几个字,我突然感到一丝温暖,这一丝暖意就像春阳,一点一滴融化我冻结的心田,希望的生命嫩芽又再滋长。
我有强烈预感,这几个字一定是寒竹想传达什么讯息给我!难道她也有危险?我已经失去嫣嫣,不容再让寒竹也步一样的后尘,果真如此我活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了!
想到这我忙起身穿衣,阮书婷不满的嚷道:“你要去那里?”我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住她,这些天厮混下来,对她我实在有点愧歉和心疼的情愫。
四唇松开后她怔怔望着我,好像在猜我这一吻的意义并不平凡。
“你要离开我了,对吗?”清澄的泪光在她眸中湛开,但她表现得很平静。
“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小婷我只能说抱歉,是我辜负你。”我心头酸酸的,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用力摇了摇头,用手抹干眼泪强笑道:“不用担心我,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怕只有一天或一个月,我都心满意足,跟你在一起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她的话竟然和嫣嫣临死前跟我说的一样,我张开手臂将她的脸拥进怀中,她也默默抱住我,良久,她放开我别过头说:“保重!”
我怀着难舍和歉疚的心,转身离开这里。来到接近市区的电话亭,我打电话给石纪平,问他上次帮我打探消息的结果,他惊讶的告诉我那小胡子干员还来找过他一次,询问他是否有我的行踪,时间就在我上次刚跟他通完电话后,和出发去东海岸之前,因为我已经告诉他小胡子被杀,现在这个铁定是冒牌货,所以石纪平只跟他说没有。
而安全局那边也没任何动静,看来这些人是决定杀人藏屍、假冒到底了!
我想小胡子是跟姓刁的一路,姓刁的又是赵俊杰的安全顾问,所以他们应该也以为我和嫣嫣早已葬身别墅中。
想到赵俊杰,我心头开始燃起怒火,嫣嫣的惨死他绝对脱离不了关系,仇我一定要报!但目前当务之急是先了解广告上那些字和寒竹有没有关系。
我来到报社,打听那栏广告是由谁委刊,报社给我的答覆是由一家广告公司委刊,要我询问那家广告公司。
我拿着他给我的地址,终于在这城市早已落没的一区找到那家广告公司,让人意外的是以这篇广告的篇幅,光登一天至少就是几十万来算,而且据报社说它已经登了十天以上,果真如此肯定是一笔很庞大的预算,怎么会交给眼前这家毫不起眼的广告公司来设计?这点就让我更加觉得不寻常。
小心挤进两旁堆满书报的门,里头只有两张乱成一堆的办公桌,杂物资料彷佛土石流一样淹没了桌面。
我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一颗蛋头从资料山中出现。
“有事吗?”蛋头站起来,是一名五十岁以上的秃顶男人,厚厚的镜片几乎看不到他的眼睛,上身泛黄的白衬衫,口袋塞满烟、皮夹和一些不知名的纸类,怎么看都不像是搞广告创意的人士。
“我想问一下,这篇广告是贵公司的客户委刊的吗?”我展开报纸问道。他推了推眼镜走出来,打量了我一下,开口反问:“请问先生你尊姓大名?”
“我姓黎,全名黎书侠。”“黎书侠黎书侠”他一边复颂一边在他衬衫口袋翻找。
“有了!”只见他最后拿出一张小纸片,凑近眼镜前看了看。
“人还真的来了”他喃喃自语。我忍不住问道:“什么人真的来了?”他喔一声好像回过神,忙招呼我说:“对不起我自言自语,黎先生快请里面坐!”
我满腹疑惑的跟他进办公室,这里杂物堆到连行走都有点困难,好不容易来到办公桌前坐下,他倒了一杯不知泡过几十回的淡茶给我,但桌上实在也没地方可摆茶杯,我只好一直拿着。
“我姓邓,单名先,黎先生这次来是为了这篇广告吧?”秃头男子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我想请问,这篇广告是不是一位长得很美的女孩子委托你刊登的?”我急着问道。邓先搔搔头顶道:“女孩?不是耶,是一位先生,大概五十好几了吧。”
“啊!是一位先生?怎么会他有留名字吗?”我有点失望的问。
“没有,这个客户是我遇过最奇怪的,他直接给我一张天文数字的支票,连广告完稿都作好了,只要我发包给报社,而且一直刊登到他指名的人找来为止,如果不够他会再拿钱来,有剩的话就全归我,我请他留资料他说不用,只告诉我如果有人看到这篇广告找来这里,就问他是不是叫黎书侠你看我这家公司的穷酸样也知道,十年加一加都接不到几百万的生意,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跟那么怪的人,还真是第一次遇见。”邓先滔滔不绝的说。
“那他有留什么话或物品给你吗?”我问道。
“哦!物品是没有,只有一只电话号码要给你。”他将那张从口袋拿出来的皱纸片递给我,上面除了我的名字外,还有一组电话号码。
“他没再说任何话了?”我再一次确认道。
“没有!”邓先肯定的回答我。
“好吧,邓先生谢谢你,我可以借用你电话吗?”
“行,在桌上被资料盖住了,你找一下请随便用。”我从一堆纸叠杂物中挖出电话,照纸片上的号码拨出去,电话嘟嘟嘟的响了几声终于接通,结果却是电话留言!不过留言的开头并非问候语,而是一个地址。
我抄下来后谢过邓先,立刻出发按址去寻找。找到的地址是位处在热闹市集的住家大楼地下室,我走下窄窄的阶梯来到地址所指的单位门前,按下电铃后没多久,一名很普通的中年主妇出来应门。
“请问您找那位?”她客气问道。
“呃我叫黎书侠,有一位先生透过广告公司给我一支电话号码,我打去后电话留言是这个地址,所以我才找来。”我解释说。她闻言道:“黎先生,请您等一下别离开。”她将门关起来,过快半分钟才又开门。
“请进。”我跟着她走到客厅,有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背对我坐在沙发上。
“是我主人找您,他就在那,你先过去,我去替您倒茶。”我绕到那男子面前,终于认出他是香格里拉的神医左常青。
“找我有事吗?是不是你们坛主知道我没死,所以派你来完成任务?”我开口就不客气的问道。
左常青微微一笑道:“黎先生真爱说笑,医生只会救人,杀人是杀手的事,坛主怎可能派我执行这种任务?不过有一点你倒是猜对,他确实怀疑你没死。”
听他这么一说,我第一个想到寒竹,再来就是虹鹰,要是香格里拉的坛主知道她们暗中放我生路,恐怕会对她们不利。
“寒竹她没事吧?”我心里想的嘴里就急着问。
“唉!没事我就不会大费周章来找你,她现在很危险。”左常青忧心忡忡的说。
“是不是因为我?因为她放过我,所以被你们组织处份?”我急着问道。
“这只是让她招来杀身之祸的表面原因,其实她和你的感情引起雷公子勃然大怒,以及坛主想逼她说出密光石的下落,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杀身之祸!你说她有杀身之祸?!”我一听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失去嫣嫣的怆痛已经无法痊癒,现在又听到另一个至爱的女子有杀身之祸!我怎么经得起接二连三的打击?
“你先别急,她暂时还好,只不过过了阴历九月初一就不乐观了。”左常青道。
“我怎么能不急?她现在到底怎样了?”我冲到他面前急问道。
“被关起来,吊在地牢,如果九月初一煜佛慧星降临之前再没说出密光石下落,恐怕凶多极少,但即使她说出来了,我怕雷公子也不会放过她,她不愿意跟雷公子完婚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左常青叹气说道。
“请你带我回香格里拉,我要去救她!”我毅然决然道。
“我带你回去的话,岂不是以身犯险,到时坛主追究起来我只有死路一条。”左常青摇摇头说。我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左常青,如果他不愿意帮我,我绝对不知道回香格里拉的路,于是毫不考虑就跪倒在他面前,诚心诚意拜托:“我没什么能给你,但只要你愿意带我回去救寒竹,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叫我赴汤蹈火、为奴为仆我都不会哼一声!”
再怎么样,嫣嫣的遭遇我不容许它再发生于寒竹身上。左常青静静听我说完,双目柔和的凝望住我,半晌才说:“听说当天他们要处决你时,你被宫藏虎打得很惨都还不肯下跪,但为了寒竹你可以那么轻易跪地求我,看来她没说错,你果真是有情有义的男人!可是你有没想过?即使到了香格里拉又如何?你有能力对付那些人吗?到时也只是多牺牲自己罢了?”
“我知道去也是死,但我救不了她和她一块死也行!”
“唉寒竹这孩子我从小看她长大,还没有一个人让她如此痴迷过,今日见你总算知道原因。”左常青叹了口气又说:“寒竹不会让你平白去送死,不过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当你在香格里拉时她就作好准备,虹鹰是不是给过你一颗蜜蜡?”
“嗯。”我点头道。
“有带在身上吗?”
“有。”“拿来给我。”我将寒竹送我当纪念的项炼拿下来给左常青。左常青将它放在两掌间、状似轻松一压,再摊开时蜜蜡已裂成两瓣,我舍不得的看着被压碎的蜜蜡,因为它对我实在意义非凡。
左常青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微笑道:“别舍不得,不拿出里面的东西,你永远救不了寒竹。”他从裂开的蜜蜡中取出一片指甲大小的金属。
“这是”我满脸疑惑看着左常青放在指腹上的东西。
“这是白雪死神让人闻风丧胆的秘密。”左常青淡淡回答我。
“为什么?我不懂?”“香格里拉的杀手是代代相传,每名杀手生前会将这种金属芯片植入脑中枢,它能从每次打斗中吸收杀手的作战经验和武功招术,并从中分析出最佳的搏斗模式,当杀手死后,这片金属将取出来传给下一代杀手!寒竹的这片芯片有个名字,叫冰魄,据上面的纪录已经传了五千代,在香格里拉能跟她抗衡的只有坛主和雷霆。
她在你要被处决的前一晚来找我,求我帮忙为你注射还原剂,并从她脑中取出冰魄。”
“五千代!”我讶异的叫道:“那岂不是好几千年?那时人类恐怕都还用石刀石枪打仗?怎会有这种东西?”
“我从没认为它是人类流传下来的,包括苏敏寺也一样。”左常青轻描淡写的说。
“所以你要把这片金属放进我脑袋,好让我回去救寒竹?”
“没错,但这样还不够,你仍然无法对抗坛主,更不用说还有其他人。
这就是寒竹要你把冰魄偷渡出来,再叫我来找你的原因。”左常青说。
“原来如此。”我心里对寒竹的冷静和行事周密更加折服。
“走吧!”左常青起身说道。
“去什么地方?”我问道。
“当然是帮你作植入手术,还有干转穴脉。”“干转穴脉?”我一点都不懂他用的怪名词。
“那是我倾一生研究针灸穴脉的伟大成就,套句武侠小说的说法就是可以打通任督二脉,它应该会让你的冰魄发挥更大力量,只是会有多大我也无法确定,全凭你第一个人造化,因为你是第一位尝试的人。”左常青说。
“我知道了左先生,谢谢你。”我感激道。
“不用谢我啦!寒竹就像我女儿,这个忙我能不帮吗?”左常青挥挥手道。我跟着左常青走进另一个房间,里面竟然是十分先进的医疗设备,他得意的说这些是他多年来的成果,原来左常青每年都要出香格里拉二至三次,因为他对中西医术之专研已到狂热,不能有一天停滞研究,因此在世界许多城市都设置和香格里拉同等水准的医学设备,方便出来时使用。
我趴在雷射手术台上,他操作着雷射刀,好似在我后颈切开一道小缝,再将冰魄植入,整个过程很快,只有些些灼热后就完成了,也没疼痛感。
但接下来他所说的干转穴脉就费时良久,我周身上下几乎快被他用银针插满,活像只白刺蝟!每根针扎入的长短分毫都缁珠必较,左常青还用炙烈的火焰烧红其中几根,我咬着牙忍耐肌肤焦灼之苦,好不容易原先发红的针降温后,又换其它根针,这样折腾了七、八个小时,当他完成后,我只想一头瘫倒在床上,一点都没成为武林高手的感觉。
“你会觉得累是因为冰魄里的微电波正要与你脑干取得联系,这时会有短暂的排斥现象,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左常青还在解释,我却没等他说完就已不醒人事。
第二天睁开眼,我下床第一件事便是伸伸手臂、原地跳跳,看是不是真的已经如武侠小说中一般真气源源不绝、身轻如燕!但结果是让人怀疑的,这和昨天之前的我并没两样啊!
这时门被推开,我看到左常青进来,心里急着想问他怎么会这样!
“左先生”
我才一迈脚步,惊奇便已发生,瞬间左长青已到我眼前不不!应该说我瞬间就移动到左常青面前,活如天龙八部里的凌波微步。
他笑嘻嘻的看着满脸讶异的我。
“看起来非常成功,你的速度比寒竹快多了!”
“我刚刚有走路吗?”我张大嘴不敢置信问道。
“冰魄的力量会随心而发,收放自如,平常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只要意念一起就能随心所欲,你慢慢会学会控制它。”左常青说。
“那我现在可以跟你回去救寒竹了吧?”我急着问道。
“我没办法带你回香格里拉,你得自己去。”
“我自己要怎么去?路我都忘了!”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更急。
左常青拿出一本机票,说道:“这是到拉萨的机票,你是怎么回来的,就怎么回去,煜佛慧星降临前一天,香格里拉所有人都会到苏敏寺前等待,那时组织内部的人最少,是救寒竹的最佳时机,而且没过煜佛慧星降临之日,坛主都还不会杀她!从今天算起的第九天午时,神鸟会在原地等你,你骑着它就能回到香格里拉,剩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接过机票,顺便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坛主要逼寒竹说出密光石的下落,难道她拿走了密光石?”
“密光石不是寒竹拿走,而是它本来就属于寒竹所有,香格里拉里的每一个人各有所职,像寒竹的天职是保有密光石、虹鹰是祭鹰官,她们的天职是上一代人传承下来,即使坛主都不能过问,但这次为了煜佛慧星降临之事,坛主却罔顾规定逼迫寒竹交出密光石,原本他以为寒竹必定嫁给雷霆,密光石到手不成问题,怎知半路出了你这个程咬金,也让寒竹认清他们是这样的人。”
“原来如此难怪审判长那些人会死追寒竹不放。”我恍然大悟道。
“距离煜佛慧星降临还有十天,你准备好就出发吧!祝你和寒竹一切好运,我想这也是你们最需要的。”左常青说。
“谢谢你!”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有真心向他道声谢,然后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