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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天还没大亮,丁原和吕布就邀着,一起到了皇城门口,等着进宫参加朝会。
路上,吕布见丁原脸色红润、精神饱满、气势十足,就问道:“建阳兄,你都做好准备了吗?”
“有啥好准备的,今天朝会上,大概率就是和他们吵一架罢了。想当年,董卓权倾朝野,气焰滔天,我都敢和他吵一架。今天,不过是小场面罢了。”丁原淡定地说道。
“问题是,他们有很多人,很多张嘴,你只有一个人,一张嘴,很吃亏的。我倒是想帮你,但是我也不擅长打嘴仗啊。”吕布有点担心,丁原会骂不过那些人。
“气势,吵架骂街,最重要的就是气势,只要气势上来了,压过了他们的气势,我一个人也能骂得他们一群人还不了嘴。”丁原还有闲心教导吕布几句。
为了参加这次朝会,吕布又是那一副标志性的装扮,头插金翎羽,肩系红披风,身穿连环铠,威风凛凛,十分的吸眼球。
袁术先到了,见吕布和丁原来了,就打招呼,让两人过来。
“你们放心吧,我昨晚设了个宴,找来了许多部门的主官,和他们都说好了,他们会支持我们的,有他们带头,支持我们的人不会少。”袁术对着两人说道。
“到时候,看形势吧,形势对我们有利,我们就要求当场表决,形势要是对我们不利,我们就要求召开大朝会,在大朝会上表决。”吕布说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没信心?我跟你们说,没问题的,我都安排好了。”袁术说道。
袁术是真心要帮吕布,现在,通过儿女之间的联姻,袁术和吕布算是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袁术也希望吕布越强大越好。
“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吕布也不多说,时辰差不多了,很快就要开宫门了,朝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荀彧、周瑜、曹昂、荀谌、荀攸都来了,也看见了吕布,都凑了过来,和吕布站在一起。
其他参加朝会的官员,看见吕布和袁术都来参加朝会了,私底下也在悄悄的议论着,今日朝堂上,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吕布和袁术,基本只在大朝会的时候,才会参加,普通的朝会,这两人都是不参加的,而今天只是普通朝会,这两人都来了,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宫门缓缓打开,众人鱼贯而入,进了皇城,又来到了大殿,找好自己的位置站定,等着朝会的召开。
吕布、袁术两人到了武将这一边,站在了最前头,周瑜、曹昂站到了两人的身后,荀彧、荀谌和荀攸则是站到了文官那边去了。
荀谌在袁绍手下做事,荀攸在曹操手下做事,但是两人也是有官职的,都是二品的官员,也是有资格参加朝会的。
刘备在内侍的引领下,走上了高台,立在龙椅边上,宣布今天的朝会开始。
皇帝很少参加普通朝会的,今日的普通朝会,自然也是没来,因此,朝会基本都是刘备在主持。
今天的朝会,没几件事,很快就议完了,刘备见其余人没什么事要上奏了,就对大家说道:“今天还有件事,是并州牧丁大人的奏表,大家议一议。”
内侍宣读了丁原的奏表,还没读完呢,众多朝臣已经炸了,纷纷跳了出来,开始哭天抢地,有的喊着对不起列祖列宗,要和丁原拼命,有的喊着要把丁原祭天,以泄公愤。
吕布看着这些跳出来的大臣,以文臣居多,估算了一下人数,占了一大半,形势不容乐观啊。
刘备皱着眉头,厉声大喝道:“肃静,肃静,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场,你们有什么意见,一个一个站出来讲,其余的都回自己的位子上站着去,谁坏了朝堂的秩序,先拖出去打二十棍,再来说话。”
刘备主持朝堂多年,这点威慑力还是有的,跳出来的那些大臣,一个个又都乖乖地站了回去。
刘备示意内侍,把奏表读完。
内侍读完奏表,退到一边,刘备才接着说道:“并州牧丁大人,要求就他的提案,发起大决议,在表决之前,谁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但是,得一个一个地说,不许一窝蜂地说,你们是朝廷的大臣,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说话要有理有据,不许胡搅蛮缠、辱骂他人。”
刘备话音刚落,袁术就站了出来,准备说话。
那些要反对丁原的大臣,见袁术站了出来,只好把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得等到袁术说完话了,才能站出来发表自己的观点。
“丁大人的奏表,主要是两件事,第一件事,要求设立平州,封为平王,第二件事,要求立他的孙女丁晓为平王世子。我认为,这两件事,得分开讨论,我们先讨论一下,丁大人请求设立平州,封为平王,是否合理,是否应该批准。”袁术开口说道。
刘备听了袁术的话,皱了皱眉头,心想着,袁公路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直接就摆明了车马,要为丁原撑腰,他们的关系这么紧密了吗?
想到这,刘备看了丁原那个方向一眼,只见丁原和吕布站在一起,身后站着周瑜和曹昂,几人与其他的武将拉开了一些距离,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而袁术,刚才也是站在这个小圈子里的。
刘备琢磨着,这几个人,应该是结成了联盟,站到同一条阵线了,这才会共同进退。
不过,刘备也拿吕布和袁术这些人没办法,只好说道:“袁司马所言甚是有理,大家先讨论一下,丁大人是否有资格封王,谁反对的,请站出来,说明你的理由。”
刘备此话说完,众臣都没人站出来反对。那些大臣,反对的是丁原立孙女为世子,不是反对丁原封王。丁原要封王,根据大汉新订的诸侯盟约,一点问题都没有,大家也挑不出理来反对。
如果就这一点,强行反对的话,那得罪的可不止是丁原一个人,而是所有参与制定了诸侯盟约的那些诸侯,这里的得失,众臣心里是很清楚的。
刘备眼见无人站出来反对,就说道:“既然无人反对,那这一件就通过了。丁大人在并州以北,新开拓的疆域,为平州,丁大人于平州封王,称号为平王,平州亦为平国,挑选吉日良辰,举办封王庆典。”
刘备停顿了一下,双眼巡视了一下众臣,才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讨论第二件事,丁大人欲立他的孙女丁晓为世子,谁支持,谁反对?”
袁术还站在中间呢,等刘备说完了话,就接着说道:“我支持。平国是丁大人的封国,封国有独立自主权,丁大人完全有权利自己指定继承人,外人无权指手画脚。”
袁术说完,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才站回了自己的位子。
吕布偷偷地给袁术比了个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这个小动作,别人没看到,高台上的刘备是看得清清楚楚,寻思着,这两人,肯定在私底下,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袁术才会这么卖力地给丁原站台。
在刘备的认知里,丁原就是吕布势力集团的一份子,之所以在明面上保持独立,不过是掩人耳目,方便办事罢了。
袁术站了回来,马上有个大臣站了出来,开口说道:“我反对。平国虽然有独立自主权,但依然是大汉的属国,必须遵循大汉的传统。我大汉从未有过女子主政一方的先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吕布看着那个大臣,四十来岁,穿着四品官服,不认识,就小声地问袁术道:“这家伙是谁?”
袁术也小声回道:“我怎么知道,不是我的人,这种小角色,我哪知道他是谁。”
丁原站了出来,反驳道:“大汉的传统是怎么规定的,那一条规定了,女人不能主政一方?你把大汉传统列出来,我倒要看看,那一章那一条规定了女人不能主政一方。”
那人嗤笑道:“传统,是大家约定俗成的,是一种观念,又不是大汉的律法,还哪一章哪一条的。”
丁原也不恼,说道:“也就是说,大汉的律法,并没有规定女人不能主政一方了,只是你在观念里认为女人不能主政一方喽。你的观念好了不起啊,比大汉的律法还了不起,大汉的律法都不管的事,你的观念都能管啊,你都凌驾于大汉律法之上了啊。”
那人还在想着要怎么反驳丁原的话,又有个人站了出来,把那人推开,大声说道:“我大汉从不曾选拔女官,这就说明,我大汉是不允许女子为官的,这是我大汉的祖制,丁大人要违背祖制不成。”
吕布见又站出来一个,就又问袁术道:“这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袁术无奈地回答道:“我认识的,必然也认识我,都会给我三分面子,即使反对,也不会站出来说话的。这些敢站出来说话的,都是我不认识的啊。”
“你家不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满天下吗,我还以为这些当官的都会给你面子,看来,不给你面子的人也很多啊。”吕布笑道。
丁原那边开口说道:“谁说我大汉没有女官的,皇宫里那么多妃嫔宫女管事,也都是有品级有俸禄的,她们难道不是官吗?你是眼里看不见那些妃嫔宫女,还是你压根就不把那些妃嫔宫女当成人看?”
那人说道:“这怎么能一样,那些妃嫔宫女,是皇宫里的官,只管皇宫里的闲杂事务,又不是管理政事的官。”
丁原反驳道:“怎么不一样,你领的是大汉的俸禄,她们领的也是大汉俸禄,你是为大汉做事,她们也是为大汉做事,哪里不一样了?你说皇宫里都是闲杂事务,你这是看不起皇宫,还是看不起皇帝陛下啊?你眼里,怕是也没有皇帝陛下吧,才敢说如此大话。”
那人还待反驳,刘备大声喝道:“够了,陛下威仪,岂是你等所能置喙的,退下。”
这两人吵着吵着,把皇帝都牵扯进来了,刘备是绝对不能让这两人继续吵下去了,再吵下去,皇帝本就不多的遮羞布,可都要被扯掉了。
那人和丁原都退了回来,又有个家伙跳了出来,说道:“自古以来,都是男为尊,女为卑,男主外,女主内,此为乾坤纲常,天地之道。女子主政,那就是牝鸡司晨,颠倒天理和人伦,是要遭天谴的。”
丁原听他说完,又站了出去,问道:“你有母亲吗?”
那人愣了一下,回道:“自然是有的。”
“你母亲是男是女?”丁原再问道。
“自然是女的。”那人再回道。
“你说男尊女卑,可见你就是看不起女人。可是,你要知道,你的母亲也是女人,你看不起女人,就是看不起你母亲。你母亲怀胎十月,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你,又要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你竟然看不起你的母亲,认为你母亲是卑微的,你的孝心在哪里?你的人伦纲常在哪里?你简直就是恶贯满盈的恶徒,其罪当诛。”丁原厉声喝道。
那人被丁原喝斥得一愣一愣的,开口辩解道:“我没有看不起我的母亲,我没有认为我母亲是卑微的。”
那人是绝对不敢承认,自己对母亲不孝的,汉朝提倡以孝治天下,实行的是举孝廉的制度,对于孝,是十分重视的,要是那人被世人认为是不孝之人,那他的前途也就完了。
“那你说说,你认为的男尊女卑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就认为,男人就是尊贵的,女人就是低男人一等的,只能做男人的奴婢?你是不是,就把你的母亲当成奴婢来对待的?”丁原继续喝斥道。
“我不是,我没有。”那人无力地辩解道。
“你就是,你就有,你看不起女人,看不起你母亲,看不起你祖母,看不起你曾祖母,看不起你曾曾祖母,看不起你曾曾曾祖母。”丁原声音响亮,口水横飞,喷了那人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