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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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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曾看过一篇小说,大致讲的是一个衣着相当朴素的农民从乡下大老远到城里看望自己在师范学校就读的儿子,由于有他人在场,儿子并没有叫一声“爸爸”而是很冷淡地对待自己的父亲。过后,有同学问起来者何人,儿子说是“邻居”!

    我不想对该事发表议论,也不对该儿子施加责难。说来惭愧,就我而言,也曾有过与该儿子略微相似的心态,虽然不会像他做得那么绝。记得求学期间,看到许多同学的父亲都打扮入时,西装革履,领带笔挺,头发梳得油光可鉴,我的心底就泛起一股酸酸的自卑感。同学要来家玩,也借故婉拒了。

    我的父亲是平阳北港一带挺有名气的木工师傅,同时也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做工忙时,他常常加夜班。偶尔有个空闲,却也闲不住,扛起锄头到地里去了。他的衣服大多颜色较深,且由于好几年都不肯买新的,所以都显得破旧。读平师时,学校发了一套校服,裤子是黑色的确良做的,我嫌布料不好,样子也不好看,就给了父亲。而父亲却当宝贝一样收藏得好好的,总舍不得穿,说是等做客时再穿。每当父亲拿起那条裤子要穿时,总说“还好正印给我一条好裤子,让我有的穿。”听到这话,我的心里就涩涩地不是滋味。

    父亲整整比我早半个世纪来到这个世界,和许许多多老农一样,日积月累的太阳辐射,使他的皮肤黑中透亮。他脸上的每道皱纹,都记载着辛勤劳动的历史。硬朗的腰板,厚实的臂膀,也被沉重的生活担子压得稍显弯曲。他左眼珠显得异样,且上眼皮往上翻着,露出淡红的里层,视力很差。大概由于我从小即见他如此,也就不以为意,以为那是锯木板时锯末溅到眼里所致,便没有向他问个究竟。去年与他的一个同年闲聊时,方才知道,他二十来岁时,脸上生了疔,在当时的医疗状况下能脱离危险已是万幸。啊,父亲,没想到您的成长历程也是如此艰难!想想以前还经常抱怨您没有使我们住上好房子,没有给予我们大把的钱钞,而不想您培养我们兄弟姐妹六人长大且完成学业得花多少心血,我们真是太不懂事啊!

    如今,父亲已年逾古稀,还坚持做木工。我们劝他别做工了,就在家里歇着吧,儿子尽管怎么不肖,但赚点钱养父母总做得到的。父亲却不肯,说在家里闲着没事更难受,还不如去做工好打发日子,再说多挣点钱总是好的,还可以锻炼身体呢!我们也只好由着他。

    工作之余,我总喜欢回家陪父亲聊聊天,且免不了带些补品或者水果什么的回去,不为别的,只为了使心里好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