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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真是块宝地,撇开绿树成荫的美景不说,单是那些新潮漂亮的女生,就足以迷人眼目,乱人心志了,连梦都给浸染了羞涩的春甜。怪不得一向保守的女孩子一进大学便加速“改革开放”的步伐,一展青春的本质亮色;而一向害羞的男孩子这时也身不由己地被裹卷于其中,晕乎乎地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和柳的相识,便是在那个春花结实的9月。
因为恋床,每天上午的课,我都差不多在上课前最后的几分钟到达教室。当然不好意思从前门大大咧咧地摆进去,我很识趣地从后门一晃而入,无声无息地坐上了一组临门的最后一排。但是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怪”现象:每次坐在我前面的,都是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漂亮女孩子。奇怪!难道哎!不会的。她肯定也是在床上朝朝缠绵,最后不得已才匆忙赶课,一切皆与我大同异。可见“男女有别”的“别”是越来越模糊了。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却又让我疑惑了。因为人多座位少,每次来得晚的人都不好找座位。而我,却每次都能安然地坐上一组最后一排临门的那个座位,就像有人为我预定了一样。有一次我去得早,进门时正碰上它从我常坐的那个座位上拿书。不用说,那肯定大她给我占位子的书。发现这一秘密时,我的心头一阵窃喜,忙对她说:“谢谢你!”她的脸红了红,却说:“我又没有为你做什么,你谢我干吗?”说完又坐到我的前面,看她的书去了。而我,则甜甜地原谅了她的狡辩。
自那以后,我便试探着与柳接近。而且,我还买了一面镜子,天天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而她也渐渐对我“门户开放”不再默然自守了。那阵子我正在看钱钟书的围城,知道男女(特别是读书的人)之间的交往一般都是从借书开始,在一借一还再借再还的过程中将故事蔓延。于是我选择了借书作为突破口,向她悄然进发了。她借给我的第一本书是宋词三百首,当时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想不到她瘦瘦弱弱的,竟然有这等雅兴,说不定还是一位“真人”呢!我的兴致更高了。在后来逐渐频繁的交往中,我了解到她是一位颇有才气的女孩,散文诗词小说样样皆通。而我,是自小学便视文学为情人的人,自然对文学情有独钟。这样,两人趣味相投,在一起共同话题就特别多,彼此相处都觉得愉快舒心。
大一下我当上了系报编辑,便鼓励她也加入系宣传部。她“勉强”同意,并郑重声明这是给我面子,但条件是由我为她代写“申请书”我欣然应允,提笔就写,又到主编面前大表其才,她于是很顺利地进入了系宣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常有作品交流,共同投稿,每有选中就互相请客小贺一番,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然而,喧嚣是短命的别名,在我春风得意之际,一曲“悲剧”正面无表情地偷偷潜入。那天,柳又在院广播台发表了一篇文章,同时,柳寝室的另一名女生在学校另一宣传部门竞选成功,兼作系宣传部长的主编甚为兴奋,提出要请我们喝酒,以示庆贺。
同去的有5人,除了我和柳,还有那名竞选成功的女生、主编及主编的一位室友。我原以为这只是一桌单纯的庆功宴,哪知事情远非如此简单,正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席间,平时巧舌如簧的主编这时却失语频频,且常有精神不集中之相,再配之以主编的那位室友的有意取闹和露骨撮合,我便明白了自己今天的角色,不过是当了主编和柳的一名陪客而已。这发现让我心生不满,觉得他们此举不仅猖狂,而且兼有挑战甚至示威之意。因为我料想他们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对柳的鬼心思。但转念一想,我又不在乎了。因为我想他和柳毕竟接触不多,远不如我的基础牢固,何况我和柳同班,机会多多。于是我大度地随他们闹,胜算在握地看着主编的痴呆相笑。
然而事实似乎并非如此。一个周末之夜,我从澡堂归来,刮净胡子,梳光头发又擦亮皮鞋,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衬衣,整个人的情绪都个弄坏了。后来,我突然想到主编有件t恤款式不错,正好可以用来作为“约会装”我急冲冲地跑到主编的寝室,开门之际,见他刚放下电话,脸上甜意犹存,且似乎仍然沉浸其中。我无心取笑,径直问他:“嘿!把你身上这件t恤借我穿一晚allright ? ”我想,凭自己和主编的关系,借件衣服绝对不成问题。只要他没有让我心服的理由,我是可以从他身上强行扒下来的。不料他却说:“不好意思!我正要穿这衣服出门。”说完,脸上的甜意还肆无忌惮地挂着,叫我很不得上去扒下他的脸皮。但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还是回去穿上了自己的那件衬衣。
我想,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她对我有意,穿什么她看着都顺眼的。有了这样的心理后盾或者说是自我安慰,我又情绪饱满了。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拨通了柳寝室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那位竞选成功的女孩。她诡秘地一笑,说:“柳刚刚出门!”我只好挂了电话,一时想不通自己今天为什么事事不顺。同时也学了一个乖:以后一定约人在先,收拾自己在后,是谓先下手为强。至于今晚嘛,就自己一个人上影院,算是给自己一个面子,别叫兴致败得太彻底。
然而去了影院才知道,那里根本不是单身汉呆的地方,一对对情侣的轻声细语比音响里的声音还“刺耳”偶有动作,更让人跟着脸红。正准备抽身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让我看了差点将我震晕的一幕:主编正挽着柳的纤腰从我的面前走过。昏暗的灯光里,他们看不到坐在角落的我,但我却清楚地看到了主编上身那件我非常想借而他“出门要穿”的t恤,刺得我心痛。我想今晚我大不该来,但又觉得幸亏来了。最后是自嘲地笑了,觉得来与不来都改变不了事实,我曾经大度的笑这会儿全都变了味地还给了我自己。
自那以后,我的情绪很是低落,不大写稿了,仿佛写稿真的如喝咖啡,少了糖块便只有苦涩。柳三番五次地找过我几回,但说的都是有意无意的安慰话。可我最不愿听到的便是安慰,我宁愿跟她吵。吵至少说明情意犹在,安慰却给我下了失败的定论。主编也觉察到了,于是对我一下子疏远了许多,路上遇见我时都一副警惕相。我是个倔强的人,在感情方面更是不愿意勉强别人。于今见柳已走进了别人的怀抱,我便狠心地退了出来,未作任何的“挣扎”
毕业前夕,一个偶然的机会在qq上遇到柳。当我们聊起往事时,柳说,其实那晚我写了两张纸条,分别是你和他的名字,我想以抓阄的方式决定和谁约会。我抓到了你,但他刚好打来了电话我想说我也打了我也打了,但爱情的列车从不为人等候,我错过了一趟车,便耽误了几个春天。我只好将这一切归咎于缘分了。因为缘浅,我们无法相爱。那一晚,我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