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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仍还带着些冷色,不过相比刚才是少了很多,全然能忽略不计。
只见他大步走来,两三步就跨到了洛锦意面前不足三尺的距离停下。
目光柔和,低头看她,眼中还含着一分不确定的揣测。
“我和她并没有什么,晏儿出生那日……我没能归家与她无关。”
洛锦意抬头望向他,眉眼微微颦,长长的睫毛呼扇了许多下,似鸟儿的羽翼般,生动灵巧,让人忍不住想抚摸一番。
“嗯。”
她轻轻嗯了一声,顺从又听话,似乎毫不在意他要解释的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转头把视线落到了别处,看都看容成玦一眼。
嘴上只是说着:“宾客多,方才有些生乱,我们总是要好生作陪,别让众人觉得我们做东的办事都办不好。”
容成玦抿了抿薄唇,愣了许久才是道:“好,全听你的。”
之后,夫妻二人就是分开,洛锦意在众多宾客中盘旋,容成玦却是去男子吃酒的地方作陪。
似根本没发生任何事情。
宴会开始的早,结束的自然也是早的。
待到送走了最后一波宾客,洛锦意才是回屋内休息去了。
她又沐浴了一番,趁着也把儿子清洗干净。
看着儿子在木盆中用小肉手捂着眼睛的模样,洛锦意顿时觉得疲惫一扫而光。
可真是个小人精,连着脸身子都是又红了起来。
洛锦意自然并没有想到别的,只是觉得儿子体质就是如此,皮肤娇嫩,容易泛红。
至于那小肉手为何总是糊在眼睛上,或许是小乖乖觉得……舒服?
越是想,洛锦意就是觉得越有道理。
人总是有自己的喜好的,自小就有的也是常见的。
就像是余纤儿的宝贝儿子四郎容成暮,就是喜爱舔下唇,都是弄得烧红一片了,生了炎症还是不罢休,余纤儿前些日子为了此事请了不少大夫,成日让丫头们看着盯着,若是她宝贝儿子再有此行迹,定是要阻拦。
这样相比着,洛锦意觉得她的小乖乖这种小习惯也算不得上是什么问题。
长大了若是自己洗浴,他就是能改正过来了,总不能还捂着眼睛去沐浴吧。
在身上出汗星子之前,洛锦意把儿子给洗白白了,放到了床榻上。
看到儿子扭捏的小身子,洛锦意坐在床榻旁犹豫了几秒,扯了一块小被子盖在小乖乖的身上。
小乖乖这才不再去动弹,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她似在控诉什么。
洛锦意看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下意识就认了错。
“是娘亲的错,娘亲没有给小乖乖盖衣服……以后娘亲不会了。”
容成晏踢了踢小腿,满眼不信,小下巴扬了扬,哇哇叫了两声。
哄小孩子呢!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也不是第二回第三回,是很多回了!
他才不会再信娘亲!
“夫人,爷回来了。”
伺候丫头的声音打破了这母子和谐的场景。
洛锦意正是揉儿子小胳膊的手顿住,腰背微微挺直,余光往后瞧了一眼,就是继续了刚才的动作。
和儿子旁若无物地玩耍。
直到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投射了过来,掩盖住了烛火的光芒。
床榻上的亮光自然暗淡了几分。
让床榻上的母子二人忽视不了。
可两边人都是没有动作,也没有看向对方,更没有发出声音。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还是身后的那道黑影先出了声,移动了僵硬的动作,用熟悉的沙哑声开口说道。
“小乖乖又吃胖了。”
洛锦意抿了抿唇,不自觉去看怀中的儿子,映入眼帘的就是儿子白花花,满是肉的小胳膊小腿,脸上更是白白嫩嫩的,一捏就是一把肉,不自觉跟着点了点头。
“嗯。”
床榻上呆愣的容成晏:“……”你们是认真的吗?
之后又听到沙哑的声音继续开口:“不过他还小,胖些也无碍,过几年就瘦了。”
洛锦意十分认同地继续点头,轻轻捏了一把儿子脸上的嫩肉:“嗯,小的时候胖些总是好的,我是不管小乖乖往后生的如何,只要他健康无虞,我就满足心安了。”
小容成晏主动用小肉脸蹭了蹭娘亲的手。
有娘可真好。
而这边听到妻子说话的容成玦似有些不赞同,轻声反驳了一句:“他是个男孩子,不可过于宠溺,往后我会教他骑马射箭,读书识字。”
洛锦意也并未反驳,轻轻附和了一句“也好”。
而床榻上的容成晏也是被父亲所说的话勾起了兴致。
他前世最是羡慕的就是那些能骑马射箭,肆意奔驰的人。
他也想习武射猎,踏板山河,做一个文武双全的男子。
容成晏发亮的大眼睛砸吧着,本是想开口附和,可惜发出的声音不过是哇哇叫了一声。
简直……不堪入耳。
容成晏又把自己给埋在了被褥内。
他觉得,他往后必定要多吃一碗饭,长得快些,定然能早些开口说话。
“晏儿应当是累了,该去歇息了。”容成玦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床榻旁边,看了精神抖擞的儿子一眼,眉头轻皱了一下,声音暗自说道。
正是兴奋的容成晏:“……”他父亲莫不是眼瞎了不成?
你看不到吗?看不到我挥着的手?蹬着的腿?
容成晏暗自收回了手,也收回了脚,他还是做一个孝顺的儿子为好。
父亲想让他走,他不得不走。
见儿子当真蔫吧了,容成玦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勾了勾,又添了一句:“瞧,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容成晏:“……”你狠,你最狠。
于是孝子容成晏闭上了眼睛。
洛锦意低头看着儿子,才是发现小乖乖果真眼睛打颤,都是快睁不开了。
就点了点头,言道:“那就熄灯睡吧。”
说着,她就脱下鞋,准备把孩子抱起放在里侧,谁知却是又听到身旁男子的声音。
“今日让乳母照顾他了,我有事要同你说。”
容成玦似乎怕她拒绝,又是来了一句:“我们二人说话,恐耽误了他休息,他还小,当是睡足够的时辰身子才能长的更康健。”
洛锦意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把儿子递给了乳母。
吩咐了几句,亲眼看着儿子离开,才是脱下了鞋,躺在了床榻的里头。
这一番动作下来,她并未言语。
眸子扑闪着,轻轻合上了眼睛。
全然未看身侧一直盯着她看的男子一眼。
容成玦紧跟着上了床榻,或许是因着急了些,往里头去的多了些,竟是一下子压到了她散落的发丝。
很是不巧,她也正往里头挪动。
“呲~痛。”
容成玦当即松开了压在一侧的胳膊,皱着眉头,似心疼地盯着她看,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她方才揉过的头皮。
“是我的错,弄痛了你。”
洛锦意也是被他弄的生出了火气,怒目而视瞪了他一眼,看向他头上茂密的头发,毫不犹豫伸手抓去,用力一拽!
“呲。”暗哑的一声。
“还给你!”
之后洛锦意就似气着了一般往里头躺了躺。
侧着身子。
丝毫没看到那侧男子宠溺的容颜,仿佛她再拽上几回,他也是会由着她,随着她的。
而此刻侧着身子的洛锦意捏了捏手里多了的几根头发,有几分后悔,她或许是当真弄痛他了,拽下了好几根下来。
作何和他置气,万一真惹恼了他,也是麻烦事,她现在最讨厌麻烦事。
屋内本是静悄悄的,忽然就是听到了床板子轻微的咯吱声。
随后一声沙哑还充斥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可是还痛?若是你痛,再扯我几回,我不吱声就是了。”
这样轻柔似在哄人的声音弄得洛锦意一阵恍惚。
原来他是没生气的。
洛锦意抿了抿唇,揉了揉手中的几根硬的膈手的发丝:“不痛了的。”
谁知那人竟是还疑惑了起来,又抚摸上了她的头,轻轻地揉捏。
“是嘛,我再给你揉一揉,以后我会小心的。”
他这样的好脾气,让人根本没有缘由去发火。
也生不起脾气来。
“不用了,我,我是不痛了,你不是说,有要事要同我说吗?是,是何事?”
那人的手仍旧没有停下,不轻不重地在按摩她的脑袋,酥麻痒意,弄的她竟是有了些困意。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用那沙哑幽暗的声音言语道。
“小乖乖出生那日,我不该撇下你一人在家,救孙玉辉是因想起了孙王妃,她从前很照顾我……”
侧着身子的洛锦意手捏了捏,闷闷地开口:“是嘛,不是因为旁的?”
“没有旁的原由。”他毫不犹豫地说。
沙哑着声音低声继续道:“我后悔那日没回家中……我此生行事,步步都是由我心意,从未想走过回头路,后悔什么,可从那一日起,我就有了……”
“我悔恨没有陪伴在你身侧,让你独自一人忍受生子之苦。”
“不知我该如何补偿……那日我心中也在庆幸,幸好你安然无恙……你和孩子都好好的,不似大哥房中的侧妃一样。”
他轻轻说着,时而让人听的很清晰,时而听不清。
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身上也越发的热,似乎慢慢在朝着她靠近,她能听到他独特的嗓音,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手中抚摸着她头的力道,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却独独看不到他脸上眼中是什么神情。
她想去看,却没气力回头。
这些日子她被折腾的过于累了。
他细心照顾她是真,可她产子痛极了想见他,他却迟迟不归也是痛的真切。
那日他救的是孙家公子是真,可他今日在堂内当众对孙季如说的狠话也不似假的。
如今他又这样,她当真迷糊了,心中酸涩的很,却也柔软的莫名。
她怀疑她是不是病了。
脑袋都是有些糊涂。
糊里糊涂间,她已然落到了某人的怀抱中。
被那日独特的气息弄的身子酸软,本是在她头上的那双手往下移,扫过他的脸颊,脖颈,往下……落在了她的腰上。
她如今也是开不了口说话,那人咬住了他。
容成玦眸子暗沉的很。
怔怔地看着怀中的人儿,看着她泛着泪珠的眸,微红的鼻尖,粉润饱满的唇。
眸子越发的幽深,心口猛地在颤。
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肢,小心翼翼低头含住那粉唇。
沙哑的声音用最低沉,最为磨人的音量说着:“不要不理我……”
在他一声声软言细语中,洛锦意糊涂的浑身泛着粉红,紧紧地抿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却又被他纠缠,吐出了好几句。
容成玦像是以前那样,把妻子紧紧地搂在了滚烫的怀中。
摸着似最华贵细腻的锦缎般洁白的肌肤, 闭上了几乎快掩饰不住汹涌的眸子。
沉沉地呼着浊气。
似木头人一般彻底地一动不动。
怜惜地抚慰着怀中人儿的薄肩,一声一声地说着,不知是在安抚怀里同样烧热的人儿,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我,不做什么,大夫说你身子比着4旁人不好,当是再恢复一番的……好生歇息。”
洛锦意的脑袋埋在了容成玦的怀中,浑身都是被那有力的身子缠着,想挣扎却也挣扎不开。
“让我抱抱,就一会儿。”
感受着那人身体的僵硬,洛锦意磨了磨牙,也不去回答,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容成玦仍是觉得浑身热的难受,低头准备偷看一眼妻子。
却是看到了一副粉嫩的睡颜。
安详又乖顺,火气也是在这一刻逐渐消了……换了个她或许更喜欢的姿势,一双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
也不知他盯着看了多久。
第二日依旧照实月亮隐落,红日东升。
这几日京都城也算是热闹的很,酒肆茶馆一同闲聊喝茶的多是在说关于曾经孙家大姑娘和衡王府五爷之事。
自从那日衡王府办了个孩子的满月宴,这消息就传开了。
皆是讨论那如今已然嫁给了旁人的孙季如,现如今的杨夫人是如何对衡王府五爷一往情深的。
多是说孙季如在衡王府众目睽睽之下,不惧旁人非议,不顾廉耻在衡王府五夫人面前争论显摆起了和五爷容成玦的情谊。
大有抢男人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