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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师维持着俯身的姿势, 脸上的表情从温柔的笑容慢慢变的受伤, 他过去把电视关掉。
刚到精彩处被截断,沈默没动怒,冷静的问, “怎么了?”
内心的失落怎么也压制不下去,温祈低声问, “小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去吗?”
拍拍黑猫的屁股让它下去, 沈默腾出手摸摸温祈的头发, “这个时节不适合旅游,等十一再去。”
知道哪里出了偏差的温祈有一瞬间的愣住,随后哭笑不得。
“小北, 我不是在征求要不要出去旅游。”温祈亲了一下沈默带着戒指的那只手, 他的唇边重新扬起温暖的笑容,“我是想问, 明天七夕, 是个不错的日子,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荷兰。”
沈默挑了一下眉,这卷的任务是咱们结婚吧,又是一个容易出现歧义的任务,他已经习惯了系统的不靠谱和维护。
就连现在脑中没一点动静, 沈默都淡定的很。
跟温祈度过的每天都挺轻松愉快,无论什么时候离开,都会舍不得, 也很清楚,离别是早晚的事。
“按照一般流程,这会我是不是要说,先考虑一下?”
温祈这次没说什么,直接单膝下跪,牵着沈默的手,低沉的声音问出他内心最想说的一句话。
“路向北先生,你愿不愿意嫁给温祈先生,不离不弃?”
“我愿意。”沈默笑着说。
补了上次的求婚,两人在客厅提前排演了一遍你问我答。
当沈默坐上飞机,听着广播里甜美的声音,他才确定温祈把所有事情都给布置了,是个说的少做的多的男人。
酒店是很早就预订好的,沈默躺在大床上,眼睛看着头顶的水晶灯,他的脑子里翻出很多画面,想了很多,却发现有点空白,最后什么也没抓住,就跟他走过的那些世界一样,到头来只是一场梦。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没过多大会,温祈走出来,衬衫袖子卷起,手上还沾着水。
“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沈默揉了揉太阳穴,拍拍旁边,示意他躺过来。
把手擦干,温祈拿起椅子上的毯子搭在沈默身上,又过去把空调调了一下,他把手臂横放过去让沈默枕着。
翻身把脸埋在温祈胸口,沈默微阖着眼,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两人抱在一起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第二天,中国传统的七夕,荷兰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是个放松心情的天气。
婚礼流程方面全都准备好,在沈默不知道的情况下试走过无数遍,就怕到时候出现什么遗漏的部分。
温祈低头,沈默伸手帮他系好领带。
看着男人西装笔挺,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成熟迷人,沈默把他的白色衬衫衣领抚了一下。
“温老师,你今天很帅。”
温祈弯起唇角笑了,撩开沈默额前的发丝,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
“路先生,你会很幸福。”
“我知道。”
沈默脸上一直带着笑,传递到眼中,他走在温祈的左侧,在优美的音乐中,两人牵着手迈向人生另一段旅程。
婚礼没有铺张,却很精心的安排,蓝天白云,大片郁金香绽放,温馨美丽。
参加的人不多,毕竟是同性之间的一场婚礼,除了从小镇接过来的老爷子,其余的是温祈的同事,包括曾大贤跟他的爱人黄一,助理苗苗也在,全都是相处五年以上的老同事,他们不会拿异样的眼光去看待那一对新人的感情,只会送上祝福和掌声。
只要爱了,确定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神父面前,沈默跟温祈说出自己的誓言,并且换下手上的戒指,戴上刻有彼此名字的一对。
温祈把沈默抱在怀里,低头吻住他的唇,在亲人与朋友的掌声与叫好声中享受并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爱意。
曾大贤把手里的红酒递给身边的高大男人,“大黄,我觉得温祈以后的生活肯定很美好,你发现了没,路向北虽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激动,但是他始终都能及时的去顾虑温祈,这说明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温祈身上,两人一冷一热,恰好互补。”
男人俊美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怎么,你过的不好?”
“那不可能!”曾大贤当着众人的面,嬉皮笑脸的在黄一唇上蹭了一下。
“曾主任,黄教授,你们在温老师婚礼上秀恩爱,这样真的好吗?”
苗苗看着嘴里说着埋汰,嫌弃彼此的话语,眼中却带着浓烈情感的两个老男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舔掉唇上的气息,曾大贤笑着说,“我说苗苗啊,年底的考核上面.....”
话刚落,苗苗脸上瞬间堆满谄媚的笑容,“曾主任,你好像更年轻了,把台里的小姑娘们全给迷倒了。”
这句话本来是玩笑,但她一时忽略了曾大贤身边的黄一,吃醋吃的让人无语的男人。
事起必有因,实在是曾大贤同志的黑历史太多,风流惯了。
“曾大贤,你真有能耐。”仰头饮尽杯中的红酒,黄一脸上的笑容风华,“别在这里给我丢脸,回去再算账。”
再清楚不过是发怒的征兆,曾大贤在心里比划了一个十字,愿主保佑他,顺便警告的瞥了眼已经知道犯错的苗苗。
沈默跟温祈跟老爷子说了一些话,主要是老爷子说,他们听。
“既然结了婚,那就把以后的日子过好。”老爷子眼睛有点红,“祈子,别学你爸。”
温祈嗯了声,像以前那样,手理了理老爷子花白的头发,“爷爷,谢谢您。”
知道让这个老人接受小北很不容易,他很感激,也感谢上苍,在一生最重要的时刻,两个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沈默站在温祈身边,没怎么说话,在必要的时候会作出表态,让老爷子放心。
跟老爷子打了招呼,两人走过去的时候就见曾大贤脸上的表情跟上战场一样。
拍拍温祈的肩膀,又给了一个拥抱,曾大贤说,“兄弟,恭喜你加入已婚男士的队伍。”
温祈笑着说了几句,他一直牵着沈默的手,两人手心都起了一层汗。
当天,温祈在微博向所有人宣告了自己的幸福,那条微博被转载下去,有他的粉丝们,也有他的朋友。
婚后的生活没什么改变,要说有,那大概就是两人会更加的去包容对方。
在沈默跟温祈婚后三年,黑猫悄无声息的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天沈默在客厅坐了很久,每天跟在他脚步走来走去,陪着他晒太阳,看电视,散步的黑猫没了,他觉得身边缺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温祈安慰说,黑猫到了寿命,大概是不愿他们看到,所以独自离开。
这个说法可信度不高,但是沈默试图让自己信了。
老爷子在他的一百零二岁那年过世,很平静,也很安宁,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抱到自己的重孙子。
不过他是知足的,过世前的那段时间跟自己的孙子孙媳生活在一起,亲眼目睹他们的幸福,他也倍感欣慰与安心。
去另一个世界去找老伴的时候,可以有底气的说,他把孙子养大成人,看着对方成家立业,过的很美满。
二十年的光阴过去,沈默从十九到三十九,温祈从二十七到四十七,房子没换,住久了会有感情,他们习惯也喜欢自己的家。
为了更多的时间陪伴爱人,温祈多年前就跟台里请求将零点节目调整到十点,他的声音除了温柔低沉,还多了以前没有的东西,是岁月的沉淀,也是生活带给他的经历,会让人听了感到幸福。
那些老听众里面,有人离开这个世界,有人结婚生子,也有人为了追寻梦想,加入苹果台,成了他们一直崇拜深爱的偶像的同事。
生活中的精彩很多,不属于你的会去羡慕,而那些属于你的,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
沈默跟温祈每年结婚纪念日都会出去旅游,他们的感情一如从前,珍惜彼此。
这天,温祈下班回来,照例去厨房把走之前炖好的汤倒进碗里,端着走到房间,看见男人趴在桌前,他皱起眉宇。
放下碗,温祈把已经滑下来的毛毯拉上来,手摩挲着他的后颈,“小北,怎么又趴桌上睡了?”
沈默按着眉心,他垂着的眼底布满红血丝,没有告诉温祈他内心的痛苦,只是伸出手抱紧了温祈。
察觉出沈默的不对劲,温祈吻着他的发顶,担忧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沈默捏了捏鼻梁,轻声说,“温祈,我们做吧。”
这天晚上,温老师略感诧异,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太很疯狂,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缠着他,激烈的亲吻,紧紧的相拥,在洒落的汗水,舒服的声音,温柔的安抚中,在已经熟悉,契合完美的律.动中一次次去攀向高峰。
早上醒来,温祈把背对着他的沈默搂到怀里,触手所及一片冰凉,入眼所见的是冰冷僵硬的人。
他身子一震,茫然了一瞬,眼眶红了,泪控制不住了模糊了双眼,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爱人失声痛哭。
另一个时空,忙碌繁华的一线大城市,中国的首都北京,早晨八点整,某个大学教学楼其中一间办公室,趴在电脑前的年轻男人从漫长的睡梦中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