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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原无动于衷地看我一眼:“胸口疼, 难道不是刚才对付江进时用力过头了?”
我走到他身边,捂住胸口慢慢坐下, 不悦道:“你平时不是很解风情么?”
江原瞪我:“现在是讲风情的时候?哪次你一主动,我都觉得不踏实。”
我抬眼:“说话也不觉亏心, 好像每次兴高采烈的不是你一般。”
江原干咳一声:“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罢。”他说着过来解我的衣服,沉声道,“你如果真没事我不说什么,如果是强自逞能,给我乖乖回营休养,别再想着四处乱窜!
我抓住他的手,忽然笑道:“等等。”江原闻言微微一停, 我趁机将他推倒在软垫上, 弯起眼睛,“太子殿下,还记得那年在此地你如何对我的么?”说着右手一挥,摘掉他束发的金冠, 拆散了他的发髻。江原猝不及防, 眼睛猛然瞪起,我不等他说话,按住他的手低头吻下来。
双唇炽热如火,融化了一切言语。江原的手慢慢环过我的脊背,小心翼翼地将我抱住,热烈又细致地回应,仿佛我是扯住了他心尖的一根弦, 既渴求淋漓尽致的乐声又不敢放肆地弹拨。他的手指拢住我的脖颈,温柔地滑进衣领,双手抚摸过肌肤,探向深处。
我记起林间的围杀,以为将死时的遗憾,突然有些不能自已。我低头扯开江原的衣服,粗鲁地顺着胸口啃咬了一路,手指在他股间合拢,他身体震颤了一下,微微后仰,呼吸开始急促,沉沉地低哼出声。我的衣衫也渐渐滑落,肌肤彼此紧贴,又彼此厮磨。我听到自己轻喘的声音,将气息呼出在江原的耳侧。
纠缠良久,我一把按住江原,抵住他的身体,低声道:“这次让我来。”江原却不说话,手指再度伸进我衣底。我倒吸一口气,手腕将他扣住,另一只手依样报复,“听见没有!”
江原忽然皱皱眉,翻身起来,抱住我正色道:“这次就这样罢,好么?等你的伤养好。”他说着躲开我滚到一边,捡起衣服往身上穿。
我咬牙切齿地骂道:“混账!早知半途而废,你还对我投怀送抱!”
江原向下指指:“你以为我忍得不辛苦?”
我冷哼一声,飞速穿好衣服拉开房门,临出门时把他的束发金冠顶在食指上转了几转,冷笑道:“太子殿下,别找借口搪塞,莫非您不举了?”说罢转着他的发冠扬长出门。
走到甲板上,却见宇文灵殊正沿着河岸走来,我快步下了画舫迎过去:“阿干,你来找太子么?令尊究竟如何决定?”
宇文灵殊点点头,面上微有愁容:“我父亲至今认为皇上的决断最英明,我只有请求太子想办法收他兵权,制止他疯狂的举动。”他看看我的脸色,又皱眉向我身后看了一眼,“太子在船上么?听说那是建康有名的风月场所,你身体还没复原,他带你来这里是不是过分了些?”
我一笑:“阿干误会了,其实这是魏国在南越的密谍藏身之处。”
宇文灵殊有些惊异地“哦”了一声,感叹道:“原来魏国布局如此缜密,难怪天下要归于江氏。”他似乎更加担心起自己父亲,低声问我道,“子悦,你说皇上与太子,谁会压过谁?”
我笑道:“阿干这个说法不对,做父亲的怎么会压制儿子?他想的无非是如何为儿子扫清道路,令手中的社稷代代相传。幽州王或许以为自己的选择可以更好地保护宇文家,可是不要忘了,皇上也要保护江氏皇权。他此时若只对皇上惟命是从,不将太子放在眼里,那么将来太子继位,宇文家便是皇上留给太子宰割的鱼肉。”
宇文灵殊琥珀色的眼眸骤然变深:“那如果我现在拥护太子呢?”
“那也不要亲近得令皇上不舒服。”我微微一顿,语气诚恳,“阿干,这是一个度。魏国的君主可能比你们依附过的任何一个都睿智,所以我并不愿看到阿干再做出什么投机的举动。既然归附,就忠于职守,一心为国,别去想拥护谁可以得到更大的好处。”
宇文灵殊怔了片刻:“子悦,为什么突然……”
我放低了声音:“阿干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若不能直言,亲从何来?我看到阿干有危险,或者做了不合适的事,理应第一个指出,如果需要惩戒,也该由我亲自动手。就算你怪我,或者为此不悦,我都不能不讲不做,因为我不愿失去你。我知道阿干一直为我斩杀你麾下将领的事介怀,可是你对我生怨,总比与别人结仇要好。”
宇文灵殊神情一震,忽然张臂将我抱住,激动道:“我其实早没有怪你了,只是一直觉得羞愧,我今日才知原来你如此用心良苦……子悦,自从与你结拜,我这个兄长做得很不够格。不过你放心,以后我要像真正的亲人一样对待你,决不再令你为难,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听到他言辞恳切,我也不觉感动,抬手拥抱了他:“阿干!”
宇文灵殊轻轻吻我的额发,认真道:“子悦,真想与你多说一会话,可是现在我得走了。”
我诧异:“你不是想见太子么?”
“不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要抓紧时间去跟父亲再谈一次。”他看着我,明亮的眼睛中不再有那种朦胧奇异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前所未有的温暖。他低头碰了我的嘴唇,然后放开我,小声且清晰地道:“我走了,阿弟。”我看着他转身,不禁有些百感交集。
等到宇文灵殊的身影远去,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才响起来,果然江原面色不善地走下船,酸溜溜道:“宇文灵殊不是要求见我么?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上船。是不是被你下了迷咒,只顾去回味窃喜了?你再让他亲一下试试看!果真如此饥渴,我们回船上大战个天昏地暗。”
我不理他的话,只是抬头看了看他新挽的发髻,笑眯眯地道:“嗯,这根竹筷子比金冠顺眼多了。”说着招呼箕豹军牵马过来。
江原扯住我:“哪里去?”
我拉住燕骝的缰绳上马:“去找宣王。”
江原这才停止冒酸水,也上了马:“凌悦,你没有别的话说么?”
我奇怪地回头:“什么话?”
江原追上我,切齿道:“你明知我不能让你走,为何突然说要离开的话?难道不是怕我对父皇不够强硬?还有,你今日为何故意这么主动?”
我斜他一眼:“太子殿下,你想多了。皇上的做法除了于私情有亏外,并无不妥,我希望你与皇上融洽还来不及,为何要你父子针锋相对?难道这样对魏国有好处?”说罢甩甩缰绳,低声嘀咕道,“难道我就不能主动么?真是叫人扫兴。”
江原听完换了脸色,一把拉住我,忍不住坏笑:“越王殿下,原来你也有今天。唉,可惜伤得太不是时候。”
我冷冷道:“滚开!”
来到宣王府住处时,于景庭已命人把赵葑带到了那里。我醒来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只见他右手臂吊在胸前,脸上还带有失血后的苍白,情绪可能已经平复下来,正沉默地坐在江茂身旁的一张椅上。我走进门,他立刻站起身,神情尴尬而紧张,但是没有说话。我先开口问:“伤好些了么?”
赵葑慌张地点了下头:“二哥你呢?”但是从神色看,他显然早已知道实情。果然他立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嗫嚅道:“不,我是……”
我宽慰地对他笑笑:“我也好多了。”赵葑红了眼圈,咬唇将头垂得更低。我明白他内心仍在矛盾挣扎,便转言问道:“见过四妹了没有?”
赵葑这才正常了些,伤心道:“四妹受了刺激惊吓,仪真公主正在照看她。”犹豫了片刻又道,“多谢二哥将她救出来。”
我看着他:“你谢我做什么,她也是我的四妹。可惜五妹和六妹还没找到,你有没有问过四妹是怎么逃出来的,或许她有其他姊妹的线索。”
赵葑回道:“她说当时宫中很乱,还不知怎么回事便被几个禁军和宫女催促着护送出逃了,连母妃都没来得及去见,也不知别的姊妹怎样。出宫之后,那些人与她走散了,她不识路,又听说魏军十分凶残,害怕得藏在角落里不敢露面。这样饥渴交加地躲了几天,被宣王偶然发现救起,后来便发生了这些事……”
我略一思索,对赵葑道:“那我再派人继续寻找,总会找到的。先进入建康的是我的军队,看上去四妹并不知情,反倒是被人怂恿恐吓着出了宫。既然她能出宫,应当是在我攻破宫门之前,当时建康未乱,她怎么又会跟身边人走散?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罢。”
赵葑表情僵硬,显然也已想到什么,他低声问:“有大哥的消息么?”
“赵誊一直向东奔逃,可能是要想出海。有人大概知道他准备逃亡的地点,我正要让他带路。”
赵葑失落道:“看来大哥真的没有复国的打算了……”他看上去终于下了决心,“你能不能让我随行?我……很多事要向大哥当面问清楚。”
我:“到时我派人来接你罢。”赵葑又微微点头,视线不自觉地向内室望了望。我见状道:“你与仪真见过面了么?”
赵葑神色又不定起来:“我离开广陵时曾对她说了重话。”
我微笑:“你要追随赵誊,所以曾与她决裂么?”
赵葑表示默认,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出现这么多的波折,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活着见到她了。当初她劝我救全城的百姓,带着广陵城投降,我没有答应,她只能陪我苦守城池。如今我报国不成,自己却成了战俘,实在无颜面再见她。”
我温言道:“怎么会?她得知你活着回来,理应十分欣慰才对。”说着转向江茂,笑道,“宣王殿下,我四妹有劳你照顾了。我想让三弟也留在你这里住几日,也好方便照看四妹,你不会介意吧?”
江茂语气淡淡,可是神色却比以往温和:“表兄何必见外,就让令弟留下无妨。”
正说着,内间的房门打开,仪真从房内走出来。她见到屋内许多人,微微意外了一下,接着走来向我和江原见礼,轻声道:“大哥,表兄。”
江原显然早知她来到建康,关心地问:“这几天辛苦么?你有心疼百姓的这份心已经难得,抚恤老弱之事有专人去做,一个女孩家就不要总跟着军队抛头露面了。”
仪真微笑道:“大哥,小妹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是困在高阁中的鸟雀。只要尽我所能,做我所想,便不觉辛苦。”她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却又迅速垂下轻颤的睫毛,“反倒表兄承受责难良多,受了不少委屈。”
我见她容光焕发,眉间终于没有过去的愁容,诚挚道:“多谢公主关切,看到公主终能按照自己心意做事,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江原又道:“父皇十分想念你,等到江南一切平复,就随我回洛阳吧。”
仪真轻摇了摇头:“皇兄,这件事等以后再说罢,我只怕父皇执意要补偿于我,反倒叫人为难。”她转向一旁呆立的赵葑,“原来那位姑娘是令妹,她现在已经睡下了,殿下不必太担心。”
赵葑急忙回应道:“多,多谢。”隔了一阵,他又小声道,“广陵之事,公主不怪我么?”
仪真道:“我知道殿下有自己的原则,不过看到你终于想通,仪真也很欣慰。虽然两国交兵过程惨烈,结果有不尽人意处,可是从此天下太平、战火止息,未必不是百姓之福。我父皇和兄长都是眼界高远之人,他们定然能让江南早日恢复安宁。”
赵葑脸色涨红:“不瞒公主,我还有一事未明,在这之前,并未决定归附魏国。”
仪真只是微微讶然,但她并没追问是何事,只道:“相信殿下总会自己找到答案罢。”
赵葑慌忙地点头,:“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知道该怎么办。”仪真听了,只是微微一笑,神色里好像又带了一点缺憾。
我和江原见他二人相对而语,便安静地退出了厅门,却见江茂早已站在门外:“两位兄长借一步说话罢。”待我们随他走到厅旁的游廊下,江茂单刀直入地正色道:“不知皇上预备怎么处置赵氏皇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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