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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女孩小蛮靴一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叱劳秀:“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掌你的嘴才怪。我不知道你是何方妖魔鬼怪,给我滚远一点,到一边凉快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实在是讨人嫌!”
这位被江星误认是东方夫人的女孩,也是一个冒失鬼,不然昨晚岂会糊糊涂涂用飞枪示威,糊糊涂涂与江星狠拼百十招?
“你……”
黛眉一挑,劳秀小姐怒火中烧,倏然一耳光掴出。
不是死价大敌,当然不至于用绝学相搏,但这一掌快逾闪电,挨上了真不好受。
那女孩也不是省油灯,早就准备出手揍人,对方抢先动手,她更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她向下一俯身,高不及三尺,间不容发地躲过一耳光,脚贴地扫出,来一记出其不意的扫堂脚,反应奇快绝伦,用腿攻更非是大姑娘所惯用的招术,北燕劳秀的反应更快,向侧方飞跃,
小蛮靴电光石火似的,光临女孩的脑袋。
那女孩挫身左闪,扫堂腿刚发了一半,因此身形恰好转向后面,乘势长身一把抓向北燕劳秀的胫骨,似乎她的手臂突然伸长了许多。
正是武道里所谓的通臂猿手法绝技,据说火候精纯的人,左手的长度可移至右手。也就是说,任何一条手臂皆可伸长一倍,所以叫通臂,当然这是过甚其辞的唬人鬼话,再怎么神奥的武道技法,也不能违背人的生理规律,当然,传说中的修真法术除外。
北燕劳秀及时双腿上缩,向前空翻,飘落实地,一声娇叱,掌指并施,展开猛烈的狂攻。
糊糊涂涂的拼上了,各展所学,以快打快,两个女英雄谁也冷静不下来,粉拳纤掌打得激烈万分,煞是好看。
双方的武技修为相去不远,同样灵活快速,如不用绝学相拼,很难在短期间分出胜负来。
虽然打得精彩热烈,但难分胜负,除非真正击中要害,其他部位换上十七
八下,比抓痒严重不了多少。
街上,施施然出现涂参赞的身影,身后带了两名随从,背着手真有威风凛凛的气派,人才一表,甚至像一位显赫的官宦大员。
看到广场上的激斗,他颇感意外地踱入广场,大摇大摆接近斗场背手旁观。“哈哈!两位侠女真勤快,在这里印证
武技呀?”他洪钟似的嗓门显得中气充沛:“要不了多久,保证可以引来一大群观众看热闹,那个场面会很有趣的!”
“好了,别打了!”那女孩的女管家只好出面打圆场:“小姐,大姑娘穿裙,当街打斗毕竟不雅观。”
两人左右一分,依然怒目相向。
小绿人小鬼大,唯恐天下不乱,晃身
逼近涂参赞,双手一叉腰,摆出大人样。
“没你的事,走开点。”小丫头的巴巴人模人样:“这里不许看热闹!”
“小绿,不可无礼!”女管家拉开小绿:“你是愈来愈顽皮了,不像话。”
“呵呵!小女孩嘛!我不会怪她的。”涂参赞话说得和气,眼神却显得阴森可怖:“诸位姑娘在这里交手,不知所为何事?”
“没你的事。”小绿依然恶性不改。
“在下是帝都军部参赞,小姓涂,对本地的情势颇为熟悉,自信还有几分调
解纠纷的才干,诸位的争执,可否说
来听听?”
“我们来找人。”女管家阴森的目光,不住打量这位自称军部涂参赞的年青人,眼中有警戒的神情。
军部参赞,也就是军部参与机要的人员,精英人士,可向军队直接传达命令。
也就是说,这位军部涂参赞,算是帝都军部精干人员。
一般江湖人士很是忌讳与官府衙门有所干连,更惶论帝国命脉的军部。
即使以侠义自命的英雄豪杰,也十分小心地与官府保持距离,因为行侠本
质上是以武犯禁,一些清廉正直的官吏,也不想与侠义道的人士往来。
与皇家沾上边,有如沾上了瘟疫,洗不掉甩不落。
“找人?这家住户的户主已经住进京城,只留有两位老仆管理,好像收留了几个流浪客,但不知大嫂要找的人是谁?”“你知道?”
“是呀?”
“那几个流浪客姓甚名谁?”
“一个姓谢,谢勇;一个姓康,康兵,还一个姓罗,罗翔,绰号自在公子……”
“谢勇?”女管家眼神一凛。
“对,霸剑谢勇,当年的江湖七剑之一。”
“那么,是个好人了?”女孩忍不住插嘴。
“好人?很难说。”涂参赞笑笑:“江湖七剑确有一半不算是坏人。哦!请教姑娘贵姓?”
“敝姓东方,请教,那位罗翔……”
“他绰号叫自在公子,一个流浪者。
唔!听口气,诸位似乎与他有些过节,
是吗?”
“昨晚,本姑娘在街头,碰上一群男
女,来这里救人,说有人绑架了几位男女躲在这里。本姑娘一时好奇,跟来看个究竟,果真碰上了叫
自在公子的人。”
“自在公子是不是绑匪,在下不知道。不过,诸位如想找到他,在下或可供给线索。”
“在何处可以找得到他?”
“他天没亮就走了,去向是西山。诸位去找他,可沿途打听,但千万要小心,
他的刀法十分可怕。为人凶暴、残忍、嗜血,只所以叫自在公子,意思是说他杀起人自在逍遥……”
那女孩明眸中升起浓浓的疑云,当时交手的一幕她记忆犹深,这是她修炼有成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个强劲对手,高傲的小姑娘心里隐隐约约感受到,当时江星没有尽全力,可能有所报留。那说明他的艺业一点都不逊色于自己,如果自己不动用师门秘技的话,他甚至……可能还超出自己一筹,可当时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涂参赞所说的那样邪恶,这是为什么?
聪颖灵秀的姑娘心里一动,笑道:
“谢谢你的消息。”“不必客气,呵呵!祝诸位顺利,能为世除害,也是一场功德。”
瞥了众女一眼,带了两名健仆扬长而去。
双方都不急于离开,像是互相监视,怒目相对,气氛重新显得紧张。
“你不是他一伙的?”仍然是北燕劳秀沉不住气,气虎虎地问。
“你莫名其妙!”那女孩也火力渐旺。
“我要去找他。”北燕劳秀坚决地说。
“我也同样要找他,但理由和你不一样!”女孩大声说:“你红口白牙说他是绑匪,无凭无据的,简直是莫大的笑话!”“你找他又为了什么?”
“你管不着?”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分赃,没错吧!”
“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你必须为了这侮辱本姑娘的话受到惩罚,咱们用绝
学放手一拼!”
“拼就拼,谁怕谁呀?”
太过优秀的同性相处,三句话不到就上火,大冷天不知火从何来。也许,是不论时间气候,皆随时可能发生的妒火吧!
妒火常令当事人失去理智,可焚毁世间的一切。
“小姐,好了好了。”女管家插入两人当中苦笑:“老身冷眼旁观,觉得你们都冲动鲁莽,何不各办各的事,何必在这里纠缠不休?这位姑娘,自在公子向你们联盟挑战,你们联盟的人,正准备在京都计划做几件大案示威,绑架勒赎正是他们计划的一部份。而自在公子却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你却指称他是绑匪,委实令人不知所措。”
“你是……”北燕劳秀心里一凛,总算冷静下来了。“我姓申,申三娘。”
“那你们找他,又为了什么?”
“恕难奉告!”
“好,我去找他,希望你们不要干预。”
“你少管我的事!”东方姑娘又冒火了:
“你配去找他?哼!你听到刚才那姓涂的说了,他凶暴、残忍、嗜血,你能挨得了他几刀?”
北燕劳秀对小姑娘嗤之以鼻。
“事实上他没有什么了不起,昨晚在这里力拼百招以卜,双方势均力敌,结果一剑换一刀,如此而已。”东方姑娘睥睨傲然:“他一刀只划破了我的外袄。”
“你没吹牛?”一听一刀换一剑,一刀只划
破外袄,那一剑……北燕劳秀不禁疑惑出声。
“小姐……”申三娘急叫。
“呵呵,你会知道的!”
东方小姐撩起裙边,傲然转身,款款离去。
北燕劳秀向同伴一打眼角,也匆匆走了。
西山,是帝都附近的最大山峰,亦是云岚山脉太行山的支脉。
要想知道西山林林总总到底有多少座山峰,恐怕没有人能回答。
但一般说来,除了瓮山、玉泉等等伸
出的小山峰之外,被公认为西山接近帝都的主山,通常以翠微山、觉山、卢师山三座峰头,再往西的罕山、石径山、五峰山……未免嫌远了些。
接近卢师山,王公贵胄的林园别墅已经绝迹,至京城远约三十余里,真不便在这附近修建别墅,道路崎岖不平,往来不便。
此时大道已经变成山径,风雪中,道上人兽绝迹,即使是盛夏,来逛秘魔崖,看大小青龙蛰伏的龙潭,瞻仰卢师遗迹的游客也不多。王公贵胃的园林别墅绝迹,但本地具有权势人土的山庄大院,却散布在风景优美的山峰四周。
这些别墅庄园不许外人接近,建在私有山林中的山庄大院,可不是游客能随便乱闯的地方。
同时,由于距京城已在半日程以上,也因此而成为在京城附近活动人士的落脚处,秘密活动的据点,卧虎藏龙的地方。
深山大泽,必隐龙蛇。
卢师山龙潭的西北角小山谷,上名叫青龙谷。这一带有几座稳秘的园林别墅,夏季才有人走动,平时罕见人迹。
山谷外的小村落村民,对这些园林别墅一无所知,也相戒远高山谷,以免惹祸招灾。
总之,青龙谷已经可以称之为禁地,外地人前来打听,保证一无所获。
几座园林别墅的人,彼此之间也是你防我备,各划活动范围与禁区。
不但不是
好邻居,而且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恶邻,互相仇视的对头,可以从彼此在路上碰头,双方怒目而视的神情看出敌对的迹象。江星悄然出现在孤云别业,这是青龙谷中规模最小、最清幽的一座别墅,盛夏时节也罕见
前来避暑的人。
在其它园林别墅的主人眼中,孤云别业似乎不是用作避暑的别墅,而是作为某些人士隐居的山庄,隐居在内的人少得可怜。
由于常年罕有人走动,因此附近几座别墅园林的人,也就忽略了孤云别业的存在,认为孤云别业存在与否,皆不会影响任何一座别墅主人的声誉威望,对没有竞争性的邻居,是可以容
忍的。江星是午牌初抵达的。当他动身启程后片刻,便已发现有人跟踪,立即采取应变措施。
一进山区便按小道迂回而走,摆脱了跟踪的人,也浪费了不少时光。
孤云别业,其实是是他的隐身秘窟之一,狡兔三窟可是江星在地球上带来的好习惯。当他离开燕京城第一次在京都活动时,就通过隐密而复杂的手法买下了这座别业,只留下三名老雇工代管,三两年才回来歇息一段时日。
因此,连最近的邻居避尘别墅的众多人员,也不知道孤云别业的主人江大爷,到底是园是方是老是少?
唯一知道的是,主人叫江大爷,常年
在外地游山玩水,很少在家,一无眷属,二无奴仆,三无田地,属于三无人士,对任何人不构成威胁。
这次江星悄然无声的返家,神不知鬼不觉,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腊月里的雪天本来就没有人外出走动。
三位雇工皆是年届花甲的老人,有一位缴了右足,平时靠拐杖行走,名义上是雇来整理庭院花木的长工。邻居们都知道这位无依无靠,人士大半的老长工叫老跛子赵大,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糟老头。
别墅后院的小花厅显得冷清清的,四个人一面品茗,一面话家常,不像是主仆,笑容温熙,倒像是一家人。
老跛子赵大像是脱胎换骨,变了另一个人,平时要死不活的昏花老眼不再
朦胧,债主面孔也有了笑意。
“赵叔,山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星信手一指,疑惑不解:“不时有三五个带了家伙的人往里赶,好像不是什么好路数。”山那边,是指山东侧的翠微山。
“咦,你在帝都附近走动了不少时日,难道没听到一些风声?”老跛子赵大诧异问道。
“我只在花工夫找联盟主事者翻云覆雨的线索,没留意其他的事。”江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风声:“我猜,或许又牵涉到那个狗屁联盟的事。”
“嘿嘿,那个联盟算什么呢?那只是帝都和北莽方面的一群跳梁的小丑。”老跛子脸上有淡然的、不屑的笑意:
“在帝都,任阿时候都会有好些个自诩龙虎的人,不自量力搞出一些小风雨调剂生活,要不了多久就风止雨歇。”“赵叔,这些势力如果搭上了军部,小风雨可就要成为狂风暴雨啦!”
“不见得,军部只要发现有丝毫不受掌控的事故,就会物换星移的。那些狗屁人上人一旦失去利用价值,结果只有一个个烟消云散。”
“赵叔还没说出翠微山的事呢!”江星不想多提题外话:“在外地年余,对京
都的情势,似乎感到相当陌生了,这次真得多耽搁一些时日,也好乘机歇息,常年在外奔忙,真有点厌倦了。”
“厌倦?除非你罢手。”“我还不想罢手。”江星的语气十分坚决。
“呵呵!那就得永远与驿马星分不开。”老跛子世故地大笑道:“你知道翠微山的黛园?”
“当然知道。”江星不假思索地说:“西山名园之一,前任户部右待郎程君章
的避暑别业。他那两个宝贝儿子,却一年到头住在园内花天酒地……”
“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老跛子抢着说:“去年二月上旬,便已名园易主。”
“哦!换了业主?”
“卖给一位姓郭,叫郭冠华的人。这位姓郭的不知是何来路,去年一年便举行了四次大宴,宾客没有任何一人是京都的王公仕绅,而是神秘万分的奇人异士。宴会通常为期十日,外人无法获知底细。”
“赵叔您也不知道?”
“我?恐怕即使我的腿不残废,也接近不了园内一步半步。”
“有这么厉害?”
“半点不假。”老跛子摇头苦笑:“仅是外围担任警戒的人,也是一流高手中
的一流高手。”
“我去过两次。”那位老态龙钟的管家李老头说:“没有一次能接近警戒三十步内,天知道这个姓郭的人,到底凭什么能请到这么多罕见的高手,做黛园的打手护院?似乎每一个打手都是功臻化境的顶尖人物,真是可怕!”
“唔!好像那些前往翠微山的人,都是大摇大摆前往的。”江星惑然说:
“似乎不需严密警戒,大可堂而皇之前往投帖拜会。”
“不行,据说必须有请帖。”老跛子说:“至于请帖是如何发出,发给哪些人,外人是无从得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