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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龙国中部,一群连绵起伏的山脉,名为居仙山,群山中最高峰名为太虚峰,便是镶龙国修真第一门派,千鹤坊所在。
千鹤坊前掌门千昊曾被封为镶龙国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尽心辅佐聂家皇室,足足活了二百二十岁才驾鹤西去。
而后由其子千羽继任掌门,也被神佑帝聂安封为国师,如今才近而立之年,据称修为已不在其父之下。
此刻千羽正高高端坐于千鹤殿掌门宝座,身着一袭白衣,一头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脚上也未穿鞋,一副脱世出尘的模样。
千羽神情淡然,正听着殿中一名刚回来的密探报告:“启禀掌门,属下已探明,那聂天已确定是聂安之孙,已被聂安认作皇太孙,只是还未回京举行大典,聂天被聂安封为先锋官,已经攻破了圣泉关,战无敌已经领大军入关,整军准备过尚州,攻望京。”
听密探的话,千羽双眼精光一闪而逝,尔后恢复了一脸儒雅,淡淡问道:“你是如何确定那聂天真是聂安之孙的?”
那密探又道:“属下无意中偷听到聂安的两名亲兵的对话。”
千羽道:“什么对话,说我来听听。”
那密探清清嗓子,然后顿了一顿变了粗粗的嗓音学道:“看来这皇孙是真的。”
又变成另一人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皇上并无子嗣,天下人皆知,也不知这聂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密探又变回先前那种粗嗓子学道:“不怕告诉你,我有个兄弟在禁军中,听他说昨日出征时,皇上牵出的那匹马是一匹仙马,名叫千里追风,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只有聂家皇室血脉才能碰它,曾经有个待卫不信邪,摸了一下那马,被那马直接一口咬下了脑袋。”
那密探又变为了自己本来的声音接着说道:“那日出征,属下远远的看得清楚,聂安将马交给聂天时神色紧张,聂天用手摸了一下马背,马儿却回舔了一下聂天,然后聂安便高兴的大笑起来。”
千羽听了脸色却沉下来几分,淡淡的说:“知道了,做得很好,自去领赏银百两,退下罢。”
那密探听了心中大喜,忙道:“谢掌门。”躬身退了下去。
千羽呆呆的怔了半晌,面色阴晴不定,良久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对左右吩咐道:“令千慕云到书房来见我。”说罢起身向殿后书房走去。
千羽到了书房中,屏退了左右,独自沉思着,不一会儿,一名与千羽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进了书房来,抱拳道:“天罡堂堂主千慕云见过掌门。”
此人便是千羽的亲弟弟千慕云,只比千羽小一岁,他却没有千羽的那份洒脱,一身青衫,手中一把折扇,扇骨却是用尖头玄铁打造,分明就是一把兵器,举止间透出一股杀伐之气。
千羽摆了摆手道:“此间无外人,不必拘礼,我找你来是有要事商量。”
千慕云听了忙回身关了房门,自寻了椅子坐下问道:“不知哥哥所指何事。”
千羽已收了先前的儒雅姿态,一脸阴冷道:
“江山社稷!”
千慕云听了一惊,转而大喜道:“哥哥终于开窍了,你若是早听了我的话,此怕此刻早已坐了皇位了,也就你真的信了聂安的话,他要是能活一百岁,你还要再等他二十年。”
千羽摇摇头道:“自我继任掌门以来,无时不在为我千鹤坊前途作想,聂安曾许我在他死后由我继皇帝位,我其实并不在乎这皇位,只是为千鹤坊着想,如今突然冒出个皇孙聂天来,如我所料不错,聂安为了他这皇孙顺利继位,回到京都第一件事必然是拿我千鹤坊开刀,只怕就如李泽元十五年前对凌云庄一般对我千鹤坊。”
千慕云听了忙追问道:“那哥哥准备怎么办?”
千羽双眼微眯,用着阴冷的语气回道:“先下手为强。”
顿一顿又道:“疾风堂最擅刺杀,灵尘子师徒上次行刺聂天失败,不想却误打误撞挑起了两国交兵,此次....”说到这里,却犹豫起来。
千慕云笑道:“哥哥莫担心,我也没想到那聂天有些本事,紫琪也算是我千鹤坊年青一辈翘楚,居然杀不了他一个区区裂天诀一层,不知他那护身的太极图是何物。”
千羽轻蔑一笑道:“想来不过是什么身外法宝罢了,不足为虑,不过此时聂天已不在巨石城中,那就再令他师徒去刺杀聂安吧,也算是将功赎罪了,事成与否,暂时都让他们不要马上回来,以免引人生疑,上次他们行刺聂天失败马上回到门中,便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
千慕云笑道:“还是哥哥做事考虑周全,我这就去办。”
聂天率着虎豹骑又回到了圣泉关,听军卒说战无敌将军已经亲率大军入了关内,便带了李二虎去帅府中拜谒。
战无敌发须皆白,已到了古稀之年,却仍是精神矍铄,老当益壮,此刻正挺着将军肚在议事厅中商议军事战略。
聂天到时,战无敌正在给各将领分派任务,聂天便让李二虎在厅外等候,自己悄悄的进去,在尾席坐下听战无敌将军说。
谁知聂天刚坐下,便听到了战无敌那如洪钟般的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只得硬了头皮出来,抱拳应道:“末将在。”
战无敌哈哈一笑,绕过案几,大步上来给了聂天一个拥抱,然后搂过聂天的肩来道:“聂将军用兵如神啊,果然是将门出身,若是换了本帅,也需多费些时日,折损不少人马才攻得下城来呀,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聂天被战无敌夸得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道:“并不全是末将的功劳,董将军的功劳才是最大的,若不是他,末将便连怎么调动军队都不会。”
战无敌将聂天强按在首位坐下,而后又绕回案后,在主位坐了下来,摆摆手道:“董林的斤两我最是知道,他是断然想不出那些好计谋的,聂将军不必太过自谦。”
而后便欠了欠身子向聂天问道:“如今我大军已经入关,接下来便要破望京,取京都了,依聂将军之见,我们是稳中求胜,攻下尚州所有城池之后,再去攻打望京,还是单刀直入,出奇兵绕过所
有城池,直取望京呢?”
战无敌虽是在征求聂天的意见,但脸上的神情却颇为玩味。
满厅将士听了战无敌问,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这位突然从天而降的皇太孙有几分能耐。
聂天自然知道自己的回答十分重要,若是答的好了,那便自然能够服众,威望也能竖立;若是答的不好,那自然就被众将当成沽名之辈,众人在心中也会把破圣泉关的功劳计在董林头上。
细细思量了一番后,聂天缓缓回道:“这两种方略皆是不妥,若是一城一池的攻下来,打下尚州所有城池所花时日太多,等打望京城下怕已是明年了,国力难以支撑,有道是兵贵神速。”
环顾众人后又接着道:“若是直取望京,短时间攻下来还好,若是五日还未攻下城来,那周围城池的援军一到,攻城军腹背受敌,定然是全军覆没了。”
战无敌听了聂天的回答,欣慰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依聂将军之见,那当如何定夺呢?”
聂天已是成竹在胸,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只攻下阻碍粮道的城池以保粮道畅通,然后望京周围的三座城池俱可攻下以断援军,那时望京城就是一座孤城,那时派大军轮番佯攻,日夜不休三日后停攻,再令投石机日夜投石入城,巨石可捆上木块点燃,定有奇效,再三日后敌军疲惫到了极限,当夜三更突然停了投石,当拂晓时敌人酣睡时,全军齐上突然攻城,如此一来,城必破矣。”
话音刚落,战无敌将军已站了起来,抚掌大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众将也都站了起来,纷纷称赞,夸得聂天挠着头不好意思了。
待众人静下来,战无敌将军一敛笑容,正色道:“就按聂将军的办法行事,今日下去好好休息,明日整军出发!”
众将都站起身来齐声回道:“末将得令!”
千鹤坊,太虚峰后山的思过崖,紫琪正在一山洞中面壁思过,这几日里她总是定不下心来,修为也是停滞不前。
上个月,千掌门令她和师父一起去巨石城刺杀聂天,师父以灵识探出聂天的所在及修为,想要给她一个机会历练一下,便让她去刺杀聂天,自去杀严婆婆。
结果没想到自己居然失手了,被一个区区裂天诀一层的少年打败了,还差点被生擒,要不是他当时急着穿衣服..”
想到这里,紫琪的脑海中忽的出现了一副画面:一名全身赤祼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身材匀称,因是刚起床,头发尚未束起,一头乱发披肩,前额乱发遮住了额头,一双浓眉大眼自发梢的间隙露出来,对着自己邪魅一笑。
想到这里,紫琪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心也咚咚的如小鹿乱撞,吓得忙摆了摆头,想要将那人从脑海中甩去。
忽听得背后一阵脚步声传来,紫琪一听就知道是师父灵尘子来了,慌忙稳住心神,装作全神入定的样子,脑中不却不由自主想起方才那画面,咬了咬嘴唇,一抹红霞偷偷印上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