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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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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父鬼气结,使足了力气往那锦囊上一撞,也不过撞得贺令姜挂在指尖的锦囊微晃。

    贺令姜低下头,拎着手上的锦囊转了几圈:“老实点。”

    黄父鬼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将这黄父鬼捉了,贺令姜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理他是好。

    这黄父鬼特殊,诛杀了吧,不好,但若往郊外随意一丢,他难保不会再回来,若是有人不小心碰着他,怕又是要倒霉。

    贺令姜想了想,还是出了城,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将它放了出来。

    那黄父鬼在锦囊里晃得头昏脑涨,如今出来,也早没了先前的那股戾气。

    贺令姜指尖微动,在它额间画了一道符箓隐入其间,如此一来,它若是再去对着旁人大笑,还能抵消几分,虽则还是免不了病上一场,但不至于到伤残的地步。

    贺令姜又耐着性子,告戒了它一番,才回城去。

    那黄父鬼还想再跟着她,却被她一瞪,又想到方才被装到锦囊中的滋味,终是打消了念头。

    黄父鬼先前对着她笑,她本也是非人非鬼的状态,倒是无妨。

    然而裴攸虽是剑气纯然,却也未必真正抵得住,她又施术为裴攸化去身上沾染的气息,递了张护身符给他。

    如此折腾一番,等贺令姜回府时,已是正午。

    青竹琼枝几个知晓她昨夜出府的事,见她一夜未归,心中难免焦急,如今见到了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们有心问上几句,却见贺令姜一副心有所思的样子,自顾自地回房,阖上门。

    青竹琼枝对视一眼,只好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贺令姜坐到桌桉前,提笔梳理私采铜铁一事。

    从柳渊书房中寻出的东西,无疑是足可证实他便是那私采铜铁的主事。

    矿工、矿洞、监采吏的私账以及柳渊与太子的书信来往,还有那关于铜矿开采的账簿,这些都是铁证。

    虽则缺了他们二人关于私采铁矿的书信往来,但既然是一个矿洞出来的东西,便撇不开关系。

    先定死了柳渊的罪名,而后再顺藤摸瓜,将太子揪出。

    私采铜铁,又暗售铁器与北狄,这般通敌叛国之事,无论是太子还是那神宫,都别想全身而退!

    柳渊自觉已经抹灭了南山那处的人证物证,等到他发现自己暗藏的书信已丢,必然会怀疑到孙郡丞或贺府身上。

    贺令姜眯了眯眼睛,她当真有些好奇,丢了这般致命的东西,柳渊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然而,还未等她想明白,柳渊那处已经有了动作。

    贺峥那处得了孙郡丞的传信:“七娘子,郡守府今夜临时设宴,宴请了郡衙内的大小官吏。”

    设宴?

    贺令姜眉头一锁后又松开,想来柳渊已经发现自己私藏的书信被盗。

    此时离她夜探郡守府不过隔了一日,柳渊倒是警觉,而且这般快地就有了应对之策。

    宴无好宴。

    贺令姜想了想,还是避开暗中盯着贺府的人,私下里出去了一趟。

    虽是郡守柳公临时设宴,但明日便是休沐,这临川郡衙内的大小官吏正好可借此机会,宴饮一番。

    因着这,众人下衙之后,索性也不回府了,直接结伴由郡衙欣然而往。

    孙郡丞正想先借口回去,却被一名姓曹的主簿一下子挽住:“郡守难得设宴,郡丞不一起去吗?”

    孙郡丞摆摆手:“今日家中有事,我便不去了,你们自去开心便是。”

    “那怎么成?”姓曹的主簿道,“咱这临川郡内,除了郡守,接下来就是您了。郡丞若是不去,我们这些怎敢自去寻乐呢?”

    “是呀,是呀。”一旁的小吏们应道。

    “我这府中是真有事呀,下衙后得回去瞧瞧。”孙郡丞道。

    “这有什么?”小吏们点点跟在他身后的孙非,“派个人回去传个话便是。若是当真有事离不得郡丞,府中自会派人再来请的,届时再回去便是了。”

    孙郡丞给孙非使了个眼色,又道:“既然如此,我等会儿也去。只是眼下手头还有两卷文书未处理完,诸位先去便是,我等下处理好便去。”

    姓曹的主簿哈哈一笑:“这有什么?郡守设的是晚宴,此时时间尚早,我们便先等郡丞一会儿,等会儿同去。”

    “我这处也有个文牍需要收个尾,诸位也要等等我才好。”一名小吏道。

    “一起,一起。大家赶紧,先去将手头事情理好,咱们等会儿就一道去郡守府赴宴。”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诸人接二连三地忙完手头的事情,日头也落了下去,算算是时候赴宴了,便各自在郡衙前厅聚齐,又拱着孙郡丞,挟他一道往郡守府的方向去。

    一时间,众人都沉浸在休沐宴饮的欢乐当中。

    孙郡丞当下再推拒不得,也只好随众人同去。

    郡守府就在临川郡衙不远处,这群人步行而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郡守府门前。

    看到这些人,门前的仆从连忙将人迎了进去:“哎幼,诸位快快请进,郡守已经在厅中设好了宴,就等着诸位来呢!”

    孙郡丞在府门前站住脚步,似有几分犹豫不决。

    那姓曹的主簿回首催他:“郡丞还在等什么呢,既然已经到了,可没有再临时回去的道理。”

    “就是,就是。”

    “郡丞这护从,先前不是已往府中传过话了吗?既然郡丞夫人未说什么,郡丞放心宴饮便是。”

    孙郡丞没有法子,只好随着他们进府去。

    这一只脚方踏进郡丞府门,身后忽然有人唤道:“郎主!”

    孙郡丞回头看去,便见一名面貌普通的仆从立在不远处。

    看到他后,那仆从上前两,叉手行礼道:“郎主,夫人听说郡守设宴,特意嘱托奴来告知,家中琐事,她自行处理即可。”

    “郎主无需挂心。”

    旁边的小吏听完哈哈一笑:“郡丞,这下您心中可无挂念了吧,自去与我们同乐便是。至于这仆从,报完信便先回去吧。”

    谁料,那仆从却脚下不动,又开口道:“郎主,夫人担心您喝多了,特命小人在旁伺候着。”

    嗬!

    在旁的官员小吏都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神色,这哪是怕孙郡丞喝多了!

    这是再怕孙郡丞从宴会上,再带回去一个妾侍吧!

    去年春上,孙郡丞赴宴,得那临川最红的歌姬赵娘子另眼相看的事,他们可都还记得!

    那可是羡煞了不少人呢!

    但自此后,孙郡丞却是很少再与众人一同宴饮了,想来是家中的夫人,与他闹了一通。

    众人心照不宣,却也不好说出来,只哈哈一笑:“是得小心伺候着。”

    孙郡丞神情微讪,却也未曾说出让那仆从回去的话,只转身走了进去。

    那仆从见状,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