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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云并不是吃不得苦处,这从前再苦的日子她也觉得熬得下来。只是身子一贯有些羸弱,再加上有孕在身,正是该受照顾的时候。
可吕老太太知晓这个孩子不是吕平柏的,对于他将一个不相关的外人带回家里来,始终是有些微词的。
茹云如今只觉得胃里头不舒服,这筷子拿在手上,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涌了出来。这些,济安、济时这两个孩子自然没在意。三口两口扒完碗里倒了肉汁的饭,丢下碗就离开饭桌。
倒是吕平柏见茹云这样子,多少是有些打心底里觉得抱歉,于是一下就叫住了济安、济时两个孩子道:“济安、济时,你们过来下,大伯有话问你们。”
济安、济时面面相觑,倒是不明白是出了事情,一面抹着嘴角的油水,一面笑嘻嘻地跑了过去:“大伯,什么事情呢,您说罢。”
吕平柏指着桌上的碗道:“这桌上的肉,你们回回全部吃完,多少留一点罢。你看,沈姨还怀着孩子呢,多少也是需要吃点肉的。你们可是男孩子,到底要有点担当的。”
吕老太太在旁边一听,当即就拉下了脸色:“有饭有菜还嫌怎么样?看看左邻右舍,谁家不是一天三顿玉米粥吃着。况且这两个可是你亲侄儿,怎么也比……”
吕平柏瞧了眼茹云,忙堵住了老太太的话:“奶奶,话可不能这样讲,您平日里念经文最是多,自然心地也是咱们家最好的。您想啊,茹云她肚里还有个人要吃饭呢,孕妇总是要多点营养才好罢。”
吕老太太知道他这是要维护茹云,不过哼地一声冷笑:“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我倒是不晓得,她这上海过来的大小姐这么大的架子要摆。”
吕括苍看不过去,忙打圆场说:“怪只怪小日本可恶,要不是到处都在逃难,家里要吃什么没有?明天,咱们就叫人多到集上转转,看能不能买到点荤腥。沈小姐一个人怀着孩子也不容易,营养还是要保证。”
说完,吕括苍就碰碰两个儿子的胳膊,意思叫他们快些走开,莫要在这里搀和了。
吕老太太到底是瞧过风浪的人,自然也不是轻易肯饶人的,不过马上瞪了吕括苍一眼,而后转头对吕清如道:“你看你爹,这好好的担子不挑着,要去讨好一个外人。我是看不惯,好似是请了一尊佛进咱们府里头呢。知道的,晓得是你爹心善给让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紫禁城出来的金枝玉叶呢。”
茹云听了这话,自然敏感地知晓这事吕老太太在拿她大作文章了,这一时也觉得脸上有些别不开,不由得暗暗红了脸。依着她从前的性子,定然是要同这老太太理论一番的,可是如今,到底是寄人篱下,她也不好叫吕平柏为难了的。
于是茹云起了身来,默默将碗筷放下,然后作势就想要走。哪里晓得,她人才走出两步,就被清如拉住了手。清如手很小,扯着茹云的时候,只能抓住半个手。
“沈姨……”清如显然也是觉得很抱歉,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吕平柏便追了过来,说道:“我娘的嘴巴就是损了一点,可是心眼不坏,你别往心里去。”
茹云微微笑道:“到底我不是你们家里头的人,在这里借助许多时日,本也是不该的。我想过些时日,我还是想法子搬出去住罢。倒是劳你费心,多有关照呢。”
吕平柏显然有些急了,忙道:“你怎么就不是家里人了,你也可以做清如的娘呀!”
话一出口,吕平柏就知晓,这话有些不该说出口的,他一时又十分的懊悔,虽然这些年生意场上的事情他总是处理的很是妥帖,可是但凡说到这感情的事情上,他倒是真不知晓怎么收场了。
茹云回过头笑笑,抚摸着清如的小脑袋道:“清如这孩子乖巧,我要是有她这样的女儿,那真是天大的福分。只不过,无论如何,吕府里头也不好因着我伤了和气,我到底是受了你们恩惠的。”
过了几日,吕平柏从外面回来,神神秘秘地对茹云说:“快跟我走,我雇了辆推车,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茹云笑笑:“还能去什么地方?我现下身子沉,怕是出门也不方便呢。”
吕平柏不由分说拿过自己的一件黑呢大衣往茹云身上一披:“这个我早想着了,到底是腿脚不方便,有些水肿,改坐车子就成了。”
茹云想了想,也不好意思回绝,于是就披了平柏的衣服,跟着他一道出去了。
独轮推车吱呀吱呀在乡间的路上走着,车上只坐了茹云一个人,吕平柏随车走在茹云一边,两个人天南地北地说着闲话,从诗词到古今,总觉得说的很是投缘。
推车的农人很有办法,他把车身微微倾斜一点,坐在车轮左边的茹云的重量就转移了一部分到车轮右边,他推起来自可以不必歪了身子在一边使劲。
吕平柏见了笑着对茹云说:“人不是本能地就懂得力学原理吗?这大学里的力学课不开也罢。”
茹云回头看看,再朝自己身下看看,跟着也笑起来。推车的农人不知他们笑些什么,又见他们频频看他,知道必是跟自己有关,便随和地把大嘴一咧,也算是跟着笑了起来。
这会已经时近初冬,如果在锦云的乡下,田地里该是绿绒绒一片麦苗和蚕豆才是。然而如今在他们脚下走的这条路边,土地泛出一层灰白的盐碱,到处是半人来高的干枯的红草,草中冒出一棵棵掉光枝叶的高大的皂角树。
吕平柏告诉茹云,这好大一片地方都是吕家的产业,几十年前,这里还是河水时涨时退的一块荒地,吕家就派了人把这地方用芦苇围插起来,请当地官衙丈量、登记、纳粮。
纳了粮,潮滩地就属吕家所有了。过一段时间,滩地长出水面,盐户们便在这里筑灶置锅煮盐。再过几十年,这片地上的盐分经雨水冲淡,慢慢又成良田,地价跟着提高,也就变成一份十分可观的产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