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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臻不是对情/事一无所知的小女孩,言清书当时的姿势一摆出来,她其实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在她看来,他们两个的感情还没亲密到能玩这一套的地步,所以当言清书无视她的反对,自顾自“做”完一切的时候,宁臻是实打实地惊到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事竟然真的像传说中那般舒服。
据说男人高/潮时的感觉比这还要爽上几分,宁臻突然有那么一些理解为什么许多男人肩膀上的大脑和下半身的小脑没法同时运转了。
老实说,如果这是言清书想要的“亲密接触”,宁臻觉得她以后十有八/九不会拒绝。不过想想也知道不现实,言清书不可能每次都委屈自己,现在的“小恩小惠”给的越多,将来从她身上讨回去的只会变本加厉。
这么一想,宁臻仿佛被人从头浇了盆冷水,立刻恢复了理智。刚刚的失神和享受不是假的,但那也只是一时的事,她不可能因为一点小小的快/感就忘了俩人过去的不愉快和现存的问题。
耳边传来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宁臻的心情顿时更复杂了。言清书又不是真的“忍者神龟”,方才那种情形下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沙发底下捡钥匙,直接就冲到洗手间去了,反正里面剪刀什么的一应俱全,毁了一条裤子一根皮带总比憋死自己好。
那时候她虽然人还有点迷糊,但对方狼狈而逃的模样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说起来不厚道,可她心中幸灾乐祸的感觉的的确确超过了心疼和感动。
生出这种陌生却快意的感觉,宁臻自己也吓了一跳,看来陆蔓说的不错,她不是不记仇,只是习惯性藏在心底。如果言清书不来这么一出,她或许永远不会察觉自己对他的怨念有多深。
凭什么像对待玩物一样对待她?说到底还不是仗着她喜欢他。他若是能一直不动心不妥协也就罢了,现今突然转了性子要和她重新开始,宁臻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翻旧账?
俗话说得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之前蒋源生日会上的事已经在宁臻的心墙上划了一道口子,让她开始质疑自己单方面的爱情是否值得。接下来言清书的态度又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口口声声说要对她好,宁臻欣喜若狂的同时也发现,她似乎可以用比较客观的眼光看待这份爱情了。
冷淡的言清书一旦走下神坛,宁臻很快便意识到他和大部分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一样会用甜言蜜语哄女孩子,一样会想方设法追求身体上的“福利”……当然,因为她现在依然对言清书有感觉,所以这些事他做起来还是很吸引人的。
只是他在她心中原本高不可攀的形象在慢慢地崩塌,宁臻眼下尚未想得那么远,但终有一天她会发现,言清书其实并不适合她,遗憾的是等到那个时候,决定权已然不完全掌握在她手里了。
宁臻的这种心态,通常人们会用“犯贱”两个字来形容。人家不要你的时候眼巴巴地缠着人家,缠得人家动心了又觉得没意思。糟糕的是,从小跟着宁父宁母耳濡目染的宁臻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她既然可以为了一件小事而动心,自然也可以因为失去兴趣而彻底放手。
在感情生活上,父母对她的教导一直只有四个字——随性而为。所以她才会凭着感觉没脸没皮追在言清书身后六年,所以她才会在高/潮过后突然生出某种“一切也不过如此”的感悟。
风流了半辈子临近中年才找到真爱的宁氏夫妇,能指望他们教出在爱情上三观有多正的孩子?某种程度上,所有不看好言清书和宁臻的人当中只有蒋源一个真相了——
他们两个最严重的问题不在于彼此巨大的家世差异,而在于一个追求认真传统的爱情婚姻,另一个却是任性地凭感觉办事。
因此即便言清书忽然性情大变,蒋源担心归担心,却也没有真正把他当成势均力敌的对手。因为他知道只要宁臻还是那个性格,言清书就不可能会赢。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蒋源把什么都考虑好了,唯独没料到后者是重生的。
后悔了一世的言清书不会再犯相同的错,他眼下虽说还没意识到自己和宁臻不能走下去的真正问题出在哪儿,但他迟早会知道。等到了那个时候,别说守株待兔的蒋源了,就是宁臻本人估计都逃不掉。
此时此刻的宁臻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冲突一无所知,为了避免一会再擦枪走火,也为了给言清书留点面子,没等他出来她便去了另一间浴室冲凉。
可以想象,狠狠洗了一个冷水澡后出来的言清书看到空荡荡的工作室时心情有多郁闷。他费心费力地伺候了宁臻半天,不指望对方有同等的回报,但好歹等等他给个笑脸也好啊!消失得无影无踪算是怎么回事?
满腹委屈的言清书在卧室里找到了宁臻,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收拾行李,他顿时心里更酸了,悻悻地说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走?”
宁臻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失笑道:“明天的飞机,我现在收拾不算早吧?再说了,貌似是某人自己要留下来,不是我要丢下他不管的。”
言清书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反悔,不管不顾地跟着宁臻一起走好了,转念想到俩人的将来,又不得不把那股冲动压了下来。
“你看起来可没有半点依依不舍的样子。”他转而攻击起她的表情来。
宁臻心想都说男人闹脾气的时候跟孩子一样,看来是真的,言清书眼下不正像个没吃到糖的小盆友,闷闷不乐地乱找碴?
“刚刚才舒服过,你让我怎么哭丧个脸?”既然言清书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诚意,宁臻说话自然也越来越放得开了。
言清书怔了一下,随即大喜,嘴角刚要上扬又记起自己还在“生气”中,一时间笑也不是,严肃也不是,神情看着别提有多古怪了。
宁臻忍不住笑了,言清书一张脸顿时黑了半边。
“好啦,我不笑了还不行吗?”宁臻眼底还带着笑意,走过去伸手抱住了他,“清书,我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