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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仨对这般安排还算满意,只要不让他们掏钱就成,但一听还要见那劳什子的干爹便有些不满,好本事,自己的亲爹亲娘不要,去瞎认什么干爹?
又听那干爹是高府的总管家,高府谁不知道?那是鼎鼎有名的官宦人家,他们一进城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高府的八卦事了,平民老百姓谁敢凑上门去的?平常小老百姓路过他们一个县府的小管吏门口都被看门的当成乞丐,撵得越远越好跟撵丧门犬似的。一丈内都不让靠近,何况这样的大户人家?听说高家还出了个贵妃娘娘哩!赵管事虽是他家的总管家,但也不是他们能轻易见的,便又有些发怵,打心底生怯,道:“我们这普普通通的贱民,怎么好去那样的人家?况我们是来认亲的,见见大赖就成了,没有那样的礼数去见他干爹的。”
计软笑道:“不妨事,干爹是个亲切的,你们既是大赖的爹娘,跟他便是同辈的,一家人总归要认识,相互见见不也亲密些。”
这般滑不溜秋的推了过去,仨人心道那算是劳什子爹!但也不好再说不见,这便随了计软去了赵管事家。
赵管事那是要笼络住赵大赖的,心里对来了个劳什子认亲的爹娘有些被抢了自己东西的不满,一听就认定是来坑蒙拐骗,骗吃骗喝的,要让人赶出去,但经过计软一说,又怕这是亲爹亲娘,便也没有怠慢他们。让人备了好饭好菜。
吃了一顿饭,一通的旁敲侧击,也算是把这一家子的遭遇给理清了,一句话概括,苛政猛于虎也。这个中间男子姓马,叫马国嚭,并不是赵大赖的亲爹,但这个妇人确是赵大赖的亲娘(以后统称马氏),只是赵大赖父亲死后改嫁给了马国嚭,他们一家子多年住在柳州,因着当地的管吏凶暴苛刻,征收的赋税过重,弄得他们困苦不堪,年年吃不饱饭,加之去年因着闹了点灾,更是难熬,不但田里的东西全被收上去了,家里的东西也被抢了个一空,实在熬不下去了这才决定背井离乡,到淮州的时候遇见马氏以前的同乡,如今在做些小买卖,说起过往的事,便说到了青州府的赵大赖极像她的儿子,音容笑貌跟往昔没多大变化,他们正无处可去,心思一动,这才决定来投奔。
来了青州府后,又问了人赵大赖的样貌和行事,跟小时无有什么区别的,又听赵大赖背后也有一块胎记的,这才肯定了是她的儿子。
只是最终确定是与不是,还要有赵大赖回来验证。
赵管事家听完,对他们不亲也不远,疏离的态度,也只依了计软的建议,没留他们,给他们在外边找了个房子先行住着。
计软见此临走时候又上前递了五百钱,够他们一家子吃一个月的饭了。殊不知她这样的行事,这家子不但不感激,反觉得这些子人对他们都是怠慢不周的,一点也不敬重,跟打发要饭似的,说不定赶明还会拦着他们跟大赖认亲呢,心里便颇怨。但也只能想着等认亲了再让他们好看。
计软倒不知,又跟赵管事家的说了学成衣制作的事,两人商量好了日子,定了需要哪些布料,计软方才跟赵家的丫鬟小厮一道送这一家子过去。
路上那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刚在饭桌上听了她的名字,是叫马大苗。往计软旁边凑,与她说话。
“嫂嫂,你长得真好看!”
这还没认亲呢,就叫嫂嫂,计软笑了笑:“谢谢,你也好看。”
话落,这马大苗就巴上了计软的胳膊,好的跟两人搀着似的,马大苗眼往计软脖子上觑:“嫂嫂,哥家那么有钱,你怎也不戴件首饰啊!”
计软对不熟悉的人这样的动作和这样的问话有些不舒服,但想了想,她十五六正是活泼的年纪,忍了忍,还是没把马大苗的手甩开,平了口气,道:“我嫌首饰累赘,不喜欢戴。”
“呀,真可惜呢!俺见俺们那儿的有钱有势的都穿金戴银的,嫂嫂什么都不戴别人怎么能认出嫂嫂有钱,还不当您是乡下来的瞧不起你?!”
计软睫毛微动,道:“我与你哥哥本来就是市井小民,我也的确是从乡下来的,别人怎么看就怎么看罢。其实看的也没错。”
“呀,嫂嫂是从乡下来的?那您嫁的真好!”那语气里有一点鄙视。有一点惋惜。
计软还没来得及皱眉,马大苗又凑近她道:“嫂嫂,俺今天晚上能不能跟你睡在一起?俺想瞧瞧俺哥的家!俺不想住这租的地儿!”
计软心里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顿了顿,笑道:“如果是我在你这般大的年纪,初到一个陌生地方,是会想跟家人住在一起的。毕竟别的地方怎比家里的安全?也哪有家里自在?”
这是拒绝她了?马大苗撇了撇嘴:“我跟你想的不一样!我就觉得住外面挺好……”
计软打断了她:“你大赖哥不在家,我住在那里都嫌不安全,一到晚夕都把门顶的紧紧的,提心吊胆的,床头再放根棍子,生怕闯进来什么歹徒,如今这世道,我一个出嫁了的妇人都怕,但想想,你还未出阁,万一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不就是不想让她住嘛,扯这么多,马大苗冷哼了一声,咕哝了一句“不让住就不住呗!”,丢开了计软往前上她父母身边去了。
计软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胳膊,抚了抚额头,暗叹,她似乎搞砸了?但想想,又不觉得自己有错,毕竟谁也没法肯定,万一真是坑蒙拐骗的,那她让她住家不就是往家里招贼吗?!又想起赵大赖交代的,该防还是要防的,这般一想,打了个激凌,心道晚上得把门窗关严实点。
想到这里,一抬头,见已到了租的地方了,计软陪同去往屋里瞧了瞧,一个院落,三间厢房,一间堂屋,虽然这处房子的地理位置不大好,有些偏,但胜在宽绰,收拾得又整洁干净,已是不错了。
马国嚭走到耳房,一边往那透着光线粒子的窗口瞧,一边问跟着来的那小厮:“这地儿怎距大赖家那么远?看着,这也挺偏的?”
那小厮道:“地界儿好的房子租的人也多,不容易找,短时间能找这么处带院子的房子已是不错了。”
马国嚭道:“那也该多留意留意,俺们宁愿住那地界好的,不带院子的,有老话说,一房养三代,有个好的门面房,便是俺们做个生意也成。”
这亲还没认呢,就想着要要门面房?小厮心里不屑,也不知道哪儿的穷亲戚赶上来打秋风的,施舍你点东西你就感激涕零罢,还巴着死乞百赖要呢,嘴上却不迭道:“是是,等小的回去就跟老爷说。让他给您换个门面房。”
“别别,我就跟你说说,不是真要换,这地挺好的,不用换,你回去也别跟人说我今个给你说的话,听见了没有?”马国嚭好歹还是识的,这想要东西就得慢慢来,一口一口吃,哪有一来就让人反感的?一口也吞不了个胖子!
殊不知这些话已被站在门口的计软听得一清二楚,她想了想,没有进屋去,又退回了堂屋,刚至堂屋,就听人说干娘过来了。
计软出了堂屋的门,正迎着赵管事家的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乖觉可喜的小童。
计软笑道:“干娘怎么又过来了?”
赵管事家的道:“我不放心,就过来瞧瞧你。你当家的可是交代了我这个娘了,就怕你出了什么事儿,我也担心你,对了,这房子可看好了?怎么样?”
“我看着挺好的,娘进去瞧瞧?”
计软一边说,眼早就被小岱荣给吸引过去了,见他今天倒是安安静静,跟个善财童子似的。便笑道:“岱荣,让嫂嫂抱抱?”
岱荣瞧着计软眨巴眨巴了眼,又眨巴了一下,然后伸开了手臂,赵管事家的和计软都笑了。
计软抱着岱荣一边逗着他,一边同赵管事家的一同进了屋去。
直到整顿安妥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才回家。
三月三日天气新,吴江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却说赵大赖到了南方之后,前些日子倒是难熬,整天穿着计软予他亲手做的一件青布厚衫,黑布鞋,一口的秦地口音。因这,没少得兄弟们嘲笑说事儿。同行的更是没放过他,赤的轻视鄙夷。
但赵大赖没把这放在心上,他们随便说他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杆秤,只是确有些不舒服。直到事临办完了,都要在南方耍个几日,他对北方贤妻的思念少了大半,也不再拘着那些,回到以前的老本行,以前的张狂面貌,跟着一群走南闯北的爷儿们耍的痛快。
赵大赖凡是做什么都要做拔尖的,这玩耍也一个样,他包了一个戏班子里的小青梅,唱得好一口江南吴曲,那咿咿呀呀的戏曲更是唱得婉转动听,好似树上的黄鹂鸟。光包她,一天便要花上一两二十钱银子。
但赵大赖花钱向是大手大脚的,他花钱就是为了畅快,这小青梅的姿色是颇有几分,是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型,粉嫩嫩脸儿,直挺挺鼻儿,白奶奶胸儿,柔纤纤腰儿,肉嘟嘟臀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甚是青涩动人。赵大赖当觉得,这钱花的值。
这赵大赖旷别日久,寂寞的紧,自是哄了这小青梅与他行事,两人一路腻歪,腻歪了近一个月。
连着三月末启程回青州府时,赵大赖也包了她在船上,准备过了这运河再放下她。
若说起行事,赵大赖玩了一个月也是玩腻了,只是呆在船上无聊的消遣。但小青梅有小青梅的好处,听她那张樱桃小口唱出软软糯糯、悠悠扬扬的曲子,那一嗓子小曲让人听的心里舒畅,散了忧愁,赵大赖倒是享受。这般戏耍了三四日,一边到了运河的始点德州。赵大赖还要往北走。自然要放下她。
那小青梅对他已有几分倾心,折服于他的勇猛,却是不肯离开,站在渡口边掩泪哭泣道:“奴家有一事欺了大官人,这会儿大官人就要走了,奴家不禀告出来心里一辈子都不畅快。”
赵大赖有些发怔,皱了皱眉道:“什么事儿?”
那小青梅直接跪地,仰头道:“求大官人把青梅也带到青州府去。”
赵大赖眉蹙了几分,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为何?”
那小青梅哀哀切切道:“奴家有一个正经表姐,她年前与奴家来信说,她如今在青州府过活。希望奴家也能过去。奴家就这么一个亲人,早想与她团聚,可奴孤身一人,却不敢一个人千里去寻亲,好不容易遇上了青州府来的爷们,奴家便寻着机会主动来献唱,更是骗了大官人让大官人把奴带到了德州,奴家有愧,可奴家看爷是好人,只求爷能带奴到青州去,只要奴能平安到青州府,奴愿把爷这些日子花在青梅身上的钱悉数奉还。”
赵大赖有点呆,他娘的哪儿想到这里边儿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这好人的高帽子更是先给他戴上了,这应了不是,拒绝也不是。
那一帮兄弟们早相看中了小青梅,白送上来的肥羊任他们宰割,岂有不吃的道理?一个个起哄:“爷便带着她吧,能费多少功夫?”
“这小青梅哭的怪可怜的,人家姑娘不就是想寻个亲嘛,爷举手之劳的事儿,带去罢带去罢!咱们一帮爷们还保护不了她?”
“就是,不过个把月的路程,给她塞在那装货的车上,捎上她又能耽误到哪儿去?”
“哥就当日行一善了,哥不是想让嫂子生个儿子?这一积德行善,哥这一回去嫂子指定就怀上了!”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戳中了赵大赖的心脏,他唇无意识的笑抿了抿,犹豫了一会儿,后不耐烦径直抬手道:“起罢起罢,只你路上可别叫苦!否则爷们把你扔了喂狼!”
那小青梅没被吓住,反破涕而笑道:“谢谢爷,奴不嫌苦。”
说着,赵大赖不再理她,一边指挥着赶紧卸货,一边同一帮爷们儿呼喝着去饮酒吃肉去了。
慢慢起身的小青梅站在渡口边,眼里滑过一抹得意和得逞,她方才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去寻亲是真,但更深层的是她看上赵大赖了,她从小跟着戏班子走江湖,早厌恶透了漂泊不定的日子,她的姐儿们与她说,趁着青春早巴上一个男人是正经,她也认为是这个理,她如今是十六岁,遇了那许多人,就觉得赵大赖最合她心意。赵大赖生的威猛雄壮,就跟那戏本里的霸王一个样。
她自小唱戏,最喜欢的是戏台子上的武将,也最喜欢跟武将对戏,可机会都不多,他们穿着四五十斤重的铁甲,每走一步稀里哗啦的作响,肩膀头上蝴蝶翅膀形的护肩,护领处的云头绣的五颜六色,满是金银彩线织成的鳞,看起来辉煌夺目,又高贵又好看,背后的皮鞘里还插着四面三角大旗,她的姐妹们都觉得他们那样的装束阴森恐怖,可独她觉得那般威猛凛凛,俨然有千军万马之势。尤其是拿着那旗子发号施令时,威猛至及。她每瞧的心折。她小时候每次被打被欺负或者训练苦的时候就看着那台子上的武将,一边哭一边想,日后若是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大将能保护她再不受欺负就好了。
那是她从小至大的梦想。可是这个又傻又“单纯”的小姑娘,她想了很多东西,甚至想到了日后便是与赵大赖做妾也成,她只要这样一个威猛的男人,能保护她不受流离,不受颠簸,不受伤害,她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却俨然忽视了她跟他们是不同物种,“男人”。她忽视了这群男人们的虎狼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