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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到了二楼正当中的一扇推拉门前,推拉门上画的是一副临摹的鸿儒画像,也是二楼上唯一一副水墨画艺所绘的画像。
在门前,伺候着两位身穿旗袍的侍女。
她们两个都是当初和如梦初醒一起被杨延嗣救下的。
见到了杨延嗣,两位女子很自然躬身施礼,眼中充满了敬重。
“她们……似乎很尊敬你?”
作为一个女人,曹琳的六感很敏锐,她感觉到了两位女子和女掌柜如梦,似乎从心底里对杨延嗣都保持着一份尊敬。
杨延嗣暗中挥手,示意如梦三女先下去,然后笑着对曹琳解释。
“曹姐姐,自古以来,佳人都爱才子。怎么说,我杨延嗣如今在汴京城里也算得上是一位才子,被人尊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曹琳始终觉得不对劲,可有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贫嘴!”
杨延嗣抬头看了一眼推拉门上,上面有一块金漆木牌,上书一行娟秀小字。
小楼一夜听春雨!
曹琳率先上前,推开了门,门内的景象出现在杨延嗣眼前。
厢内,女子男子皆有之,分坐两侧,似乎在作命题诗。
女子们衣着华丽,模样也长的美,年龄和曹琳相近;男子们都是一副书生打扮,年龄则大小不一,少的有十六七岁,年长的足有四十五岁左右。
这些人年龄样貌虽说差异很大,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曾经在岳麓书院大儒座下听过课。
岳麓书院前身是一位僧人举办的学堂,太祖开宝九年,潭州太守朱洞在僧人办学的基础上创办了岳麓书院。
短短七八年,岳麓书院在大宋朝文坛上,就拥有了举足轻重位置。
曹琳一进门,就听到坐在正中的一位衣着华丽,端庄秀丽的女子笑了起来。
“琳儿妹妹,你请我们来做客,自己这个当主人的却来晚了。”
曹琳浅浅施礼,“清裕姐姐你可冤枉我了,前些日子,你们不是吵着嚷着要见棋画双绝的杨七公子吗?今日妹妹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你们把人请来了。”
“真的吗?”
听到曹琳这话,场中的所有人来了兴致。
为首被唤作清裕的女子,脸上更是笑容洋溢,“人在哪儿,快请进来我们见见。”
曹琳转头看着门外,“进来吧!真要让姐姐我出去请你吗?”
杨延嗣施施然进了房内,冲着众人施礼。
“杨延嗣见过诸位姐姐们,见过诸位师兄。”
清裕站起身,盯着杨延嗣,吧唧嘴,“模样倒是蛮俊俏的,难怪琳儿妹妹藏着不肯拿出来。”
“去你的!”曹琳小脸微红,喝骂道:“清裕姐姐你又冤枉我,人家跟杨延嗣只是姐弟而已……”
“只是姐弟……不是情郎吗?”
杨延嗣明显能感觉到,曹琳跟这位清裕姑娘斗嘴,占不到上风。
这姑娘话语太大胆了。
杨延嗣还从未见过如此直言谈情说爱之事的女子。
“姐姐说笑了,延嗣不请自来,冒昧之处,还望海涵。”
这一次宴会,明面上是曹琳举办的,事实上暗地里却是杨延嗣操作要求的。所以杨延嗣断然不会看着曹琳吃瘪。
清裕跨过了案几,走到杨延嗣面前,围着他转了两圈。
“谁是你姐姐?叫的这么亲热,油嘴滑舌的。你是想维护琳儿吗?”
杨延嗣一时摸不准清裕的脉。
“姑娘……”
杨延嗣刚一开口,清裕立马叫起来了。
“姑娘?又改叫姑娘了,你是想跟我这个小女子拉开距离吗?你不喜欢我?是觉得我没有琳儿漂亮,还是觉得我没有琳儿那么温柔?”
“额?!!”
杨延嗣两世为人,还从未碰见过这种姑娘,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公主殿下,您就别为难他了。”
坐在场中的,那位四十五岁左右,留着两撇胡子,国字脸的壮年开口帮腔。
“嘻嘻……”清裕嫣然一笑,“本公主只是没想到,皇兄口中的心思阴沉的少年,居然是一个腼腆的孩子。”
清裕话音落地,拉着曹琳回到了案几坐下。
杨延嗣没料到,说话如此大胆,如此刁钻的一个姑娘,居然是一位公主。
以她这个年龄,应该还未曾出阁,那就是赵光义的女儿。
那么……他口中的皇兄,应该就是太子赵元佐。
想不到赵元佐居然会给自己一个心思阴沉的评价。
略微思索了一下,貌似赵元佐的这个评价,对自己没啥实质性的危害……
在场中的男子邀请下,他坐到了男子所在的一侧。
他旁边就是刚才开口帮腔的壮年。
杨延嗣坐下后,略微拱手施礼,“小弟杨延嗣,多谢贤兄刚才帮忙解围。”
壮年乐呵呵一笑。
“我记得,东翁曾经说过,你聪明睿智,心思阴沉,下手狠辣,手段莫测。所以,即便是我不开口,你自己解围也是轻而易举的,对不对?”
一口气四个形容词,而且有三个就是贬义词。
这让杨延嗣有些脸黑。
“还未请教?”
壮年摸了摸两撇胡须,笑吟吟说道:“吕端,任职开封府判官。你弄疯的那三个衙役,就是我的属下。”
吕端?!
这个名字让杨延嗣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在一场小小的宴会中,居然见到了这么一位未来的名相。
有两句古谚,就是出自他身上的。
一则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
一则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杨延嗣有点搞不懂,这位出身官宦世家,未来好评如潮的大宋名相,现在年仅四十五岁了,居然还只是一个正八品的开封府判官。
而且,这位开封府判官,明面上笑脸迎人,暗地里怎么有点向他问罪的意思呢?
装神弄鬼的事情是万万不可以承认的。
杨延嗣装傻充愣,“吕……判官,开封府三个衙役疯掉了,此事跟我可没关系,没有证据别乱说,会死人的。”
“嘿嘿嘿……”
吕端只是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弄的杨延嗣有种打人的冲动。
“你们两个人在嘀咕什么,说出来大家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