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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原来竟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随着桌上卷轴的徐徐展开,严政和周世民一眼就看到这副字稿的标题。
范摩云的名字,两人自然都有所耳闻,那是千年前月支王朝时代的岭西五杰之一,岭西学派的一个代表性人物,祭海兽文也正是他颠峰时期的一篇极具名气的代表作,若这副手稿真是出自对方之手,那么被列为玄级作品,那是理所当然,毫无疑问的。
但这可能吗?两人表面上看起来都惊讶赞叹,但心里却已经在鄙夷不已了,若这副祭海兽文是范摩云的真迹,那么没有千八百两的银子,根本就别想拿下来,就凭这书呆子家中上百亩良田的家底,能买得起这样的珍贵手稿?把他家底全卖了还差不多。
“真是好东西啊,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范摩云的真迹手稿,真是三生有幸。”周世民还在继续睁眼说着瞎话,反正好话又不费钱。
而这时严政已经神色一变,低声嘀咕道:“不对,这字稿不对。”
“怎么不对了?”周世民随口问道,心中鄙夷不已,莫非对方又“旧病复发”,要开始忽悠了?
“再看看,再看看,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严政目光落在眼前的字稿上,眉头紧皱,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周世民心中继续鄙夷,这时江云已经把这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完全的摊开,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咦!”周世民这时目光被定在眼前的字稿上,一眨不眨,眉头也紧皱起来。
两人都不是木头人,在这副字稿完全展开之时,从上面散发出来的淡淡威压,让他们立时就有所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他们在看寻常普通字稿上面绝对感受不到的。
严政就不说了,作为童生的他,自然是有点见识的,周世民虽然只是一介寒门学子,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也是见过一些真迹手稿的,虽然大多只是寻常黄级作品。
所以现在在感受到从眼前字稿上面散发出的淡淡威压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就意识到,眼前的这副手稿不同寻常,起码不是什么不入流的普通庸俗之作了,起码算是一件名士手稿,上面凝聚文气,有观摩的价值。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拿出了一件像模像样的真迹手稿,当然,对于这副手稿是范摩云的真迹,他们现在心中还很是怀疑的,不过,即使是一件临摹伪作,相信也是出自一位名家之手,功名位格不会低了。
两人不觉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严政抬眼看向江云,见到对方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一副莫测高深之状,心里更泛起嘀咕,当即便试探问道:“平川,不知这件手稿你从哪里收来,所费几何?”
江云依旧一副莫测高深之状,道:“这个嘛,请恕小弟先卖个关子。”
他心想,我若是真说出这副玄级手稿是万卷书斋白送的,半两银钱都没花,这两人还不吐我一脸唾沫,说我欺人太甚,侮辱他们的智商了,既然实情不好说,那就只有先保持一点神秘了。
见他不愿透露,严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唉,平川,你被人骗了!”
看到他一副捶胸顿足之状,周世民撇了撇嘴,又在一旁鄙夷起来。
“怎么了,严兄何出此言?”江云故作不解的问道。
严政扫了他一眼,正色道:“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这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定然不是摩云先生的真迹,而是一副赝品,”
看这副手稿,文气凝聚,品相不凡,即使是一副赝品,那也应该值不少银子的。周世民在一旁暗自嘀咕。
江云惊讶道:“哦,这是真的么,严兄这么说,可有什么根据?”
严政道:“愚兄以前,也有幸见识过范摩云的真迹,他的笔意以飘忽灵动为主,但往往行文间又会有意无意留下一两点风格迥异的拙意,而我看眼前这副手稿,却完全看不出带有此点特征的字,可知这手稿就不真,是一副临摹伪作。”
“还有这里,这里,你看,这些字的笔意风格都有问题,不像是摩云先生的笔迹风格……”严政煞有介事的朝着字稿指指点点起来。
说了好一阵,江云却没什么表示,最后他又掷地有声的道:“其实我这么一说,平川你就应该明白了,若这副字稿,当真是范摩云的亲笔手迹,那么它的价值,起码是千八百两银子之多了。”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看着眼前的这副字稿,严政连连摇头不已。
叹息一阵,他抬起头来,又朝对方道:“平川,不如这样,我看世民的那副黄眉山的‘早堂论’其实不错,比较适合现在新晋童生的你,不如就叫他把那副黄眉山的‘早堂论’,跟你这副范摩云的赝品交换如何?”
江云听了,不由无语,用一副童生临摹的黄眉山的伪作,想要交换这么一副范摩云的玄级极品手稿?这也太无耻了吧,亏他说的出口,他突然觉得,这严政的无耻,简直跟传言中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世民,你看怎么样,你虽然吃了点亏,但是平川自然不会亏待你,会记着这点情分的。”严政又煞有介事的跟周世民说道。
“我,我当然没有意见了,就,就不知平川的意思如何了。”周世民期期艾艾的道,心里也有一些小激动,若真的交换成功,那可是白得一件黄级真迹手稿啊,他现在还认为,眼前的这副手稿是赝品不错,但确实有观摩价值,但也至多黄级的品级罢了。
“我有意见!”
江云终于忍不住发话了,没好气的道:“叫我用一件范摩云的玄级真迹手稿,换一件黄眉山的黄级手稿?我岂不是亏大了,这样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怎么,平川你不相信我先前说的,还是认为它是一副范摩云的真迹?”严政无语道。
江云道:“当然,我相信它就是真迹无疑。你看这上面,都有历代收藏的题跋,这里,也有万卷书斋的鉴定印章,我相信万卷书斋的信誉,不会有假。”
严政摇摇头,道:“平川,你太天真了,既然要作假,那么这些题跋,印章自然也都是可以作假,当不得真的。再说,先前我已经说了,这一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若是真的,价值当在千两纹银以上了……”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说,这么一副千两纹银的玄级手稿,你江云买得起么。
听明白了对方话里藏着的意思,江云呵呵一笑道:“依着严兄的意思,难道这就足以证明这是一副赝品了么?”
严政摊摊手,理所当然道:“这还不能证明么。”
“这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我确实没花多少银子……”江云慢条斯理的道,心说何止没花多少银子,根本是分文未花,不过他真这么说,对方也不会相信啊。
“那不就得了,这无疑就是赝品。”严政更是坚信这一点。
江云又慢条斯理的道:“不,不,虽说没花那么多银钱,但我捡漏不行么?”
什么,就凭你,捡漏?严政和周世民对视一眼,都是一副很无语的神色,觉得这简直是今天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就凭对方这样一个书呆,完全就是一个被宰的羔羊,不被宰已是阿弥陀佛了,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捡漏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但不论两人怎么劝说,江云就是一口咬定,他就是捡漏了,这就是一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真迹,断然不肯交换那副黄眉山的早堂论,说什么两人若想要也可,准备千两银子来了再说。
严政周世民两人立刻闭嘴,心说我若是有千两银子,还跟你这个书呆混在一起么。
见到交换不成,两人也只得息了这份心思,这时严政又围着桌上的这副字稿左右观摩起来,周世民也是如此,目光一直就定在了上面,仿佛那里有着什么磁石强烈吸引着他。
“不对,不对啊……”越看之下,严政越是眉头紧皱,低声不住喃喃自语。
周世民没有什么其它想法,只是觉得眼前这副字稿确实品相不凡,比起以前他曾见过的黄级手稿都不同,带给他的感觉也不同,明显更胜一筹。
两人正在这里看着看着有些入神,这时只觉眼前一花,再抬眼看时,只见江云已经走过来,把桌上的这副手稿给收了起来。
两人收回目光,都露出意犹未尽之色。江云把手稿卷起放入长方红木盒子中,这时顺口跟周世民提起道:“是了,世民,你下午有没有空,要是有空,就带我去见那位周秀才,把那事了结一下。”
周世民便道:“那周秀才最近出门去了,大概还需要几天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之后我再通知你就是。”
江云听了,也没异议,当即就拿了红木盒子前去书房放好,严政和周世民两人也出了客厅,告辞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