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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妹妹,带着鬼的剑士也不会被认可。}
圆月下,两道身影于山中快速穿梭。
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心知肚明,抱着祢豆子炭治郎心中难过:{我可能必须得离开鬼杀队了。}
但是…
【千骨,】回眸看见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女,他不死心地说道:【快点回去!和那位小姐说一下,还来得及…】
【如果再跟着我的话,你可能也无法继续留在鬼杀队。】
【别说这种话。】花千骨不为所动:【炭治郎应该知道吧?】
【我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杀鬼而已。既然这样,在哪里杀鬼都是一样的。虽然说离开鬼杀队有点遗憾就是了。】
还有鳞泷先生那边…到时候有点难解释了。
甩甩头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晃走,她无奈一笑:【别说了,快跑吧。】
【…】听见二人的交谈,扒着自个娘亲的衣服,看着快速倒退的树木,糖宝的目中不由得带了点惆怅。
东方彧卿目光微冷:“能离开已经是好的了。”
虽然富冈为他们逃跑争取了时间,但还有那满山的鬼杀队员在,突围很难。
“被抓回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笙箫默却觉得这副场面似曾相识。
看了许久,用折扇轻拍手心,他恍然大悟————若是把鬼杀队员换作仙道的众人,再把蝴蝶忍换成师兄、富冈换成杀阡陌,那炭治郎和祢豆子就是南无月,而花千骨…
这不就是翻版的妖神出世、仙魔大战的当天吗!
这孩子怎么在哪都能折腾出事!
“但让花掌门放弃炭治郎和祢豆子也是不可能的。”已经很了解花千骨的性情,有仙人无奈摇头。
远在另一个世界的花千骨并不晓得修仙界的众人在想什么,但她知道炭治郎在之前和鬼对战时受了很重的伤。
加快了速度,她伸出手:【把祢豆子给我抱着吧,炭治郎去找箱子。】
【…拜托了。】
知道她脾气倔,眼见无法说服,炭治郎也不再逞强:【我现在就去!】
{全身都好痛!好难受!}
身体正在抗议这超负荷都的运动量,但他强忍着,寻找着气味。
回到之前第一次遇见累的地方,捞过被自己扔在草丛后的木箱,炭治郎疯狂运转呼吸法,大股气息自口中溢出:{但是,得忍耐。}
不能忍也得忍!
【铿——】
另一边,四射的火花中,两道身影骤地分开。
【看来你是认真的啊,富冈先生。】收敛了笑意,蝴蝶忍俏脸微冷:【没想到身为柱居然会包庇鬼。】
【那位少女的前程如何也不要紧吗?】
奈何,纵使她说的再多,富冈义勇却始终无动于衷,只是维持着进攻的姿态。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直起腰,蝴蝶忍面上的笑意并不达眼底:【就算你有那种想法,我也没打算陪你在这里拖延时间。】
【那么,再见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娇小的双足猛然发力,整个人以极快地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怔楞只有一瞬间,富冈义勇上下环顾,精确地找到了同僚的踪迹,眼见她在高高的枝桠上自如地穿梭来去,朝着花千骨与炭治郎离开的方向追去,他迅速跟上。
【想靠那样追上我吗?】
回眸扫见在林中疾驰的黑发青年,在茂密繁多的枝桠上蜻蜓点水般轻盈落下,而后一跃就是数丈高。
沐浴着清冷的月辉,蝴蝶忍笑容温柔,放声道:【想要阻止我是很好,但可别忘了还有一个人。】
想起追着炭治郎离开的花千骨,她笑意不改:【现在山中也全是鬼杀队的队员…】
【那两个孩子是逃不掉的。】
{阻止你就够了。}
知道花千骨的实力如何,富冈义勇面不改色,腿部肌肉瞬间发力,同样高高跃起。
在蝴蝶忍惊讶而错愕的目光中,黑发青年的身影逐渐逼近。
———————
{绝不能辜负富冈先生、千骨的付出!}
不要停下脚步!
{让身体动起来!只是背着箱子不至于太累。}
知道大家都在帮自己,根本不敢降下速度,炭治郎大口地喘着气:{不能再拖累千骨了。}
正在这时,半空中,一人持刀呼啸而下!
怎么回事?
听见细微的动静,匆忙中回首发现这从天而降的女孩直冲自己而来,花千骨心念急转,立马将祢豆子抛出,自己则迅速抽刀:【炭治郎,接住!】
【千骨!】手忙脚乱地接住自己的妹妹,炭治郎忍不住大叫。
【锵——】
两把不同颜色的刀抵在一块,发出令人牙疼的尖锐声音。
看着近在咫尺扎着侧马尾、留着齐刘海女孩,花千骨凭借队服认出了她的身份,低喝道:【是鬼杀队的人!】
【快走!】
【……】泪水涌出眼眶,抱着祢豆子,炭治郎甚至没有功夫去擦一下脸,只能埋头奔逃。
女孩却并不欲与花千骨纠缠,眼见要斩杀的鬼已经换到了另一个人怀中,又被带着跑远,她劈手打出一个物什。
花千骨:【?】
糖宝眯起眼,试图辨认:【这什么啊?】
【呲———】
却见刀光一闪,竟是女孩自己将其劈裂了,那物什受了攻击,骤地爆开,散出大股烟雾!
{什么东西!}
花千骨赶忙掩住口鼻,身体反应比脑子还快,已经下意识地往后闪去:{是毒吗?}
{不,}不小心吸入了一点,糖宝浑身一麻,已经仰面倒了下去:{是有麻痹效果的药粉…}
好在它本来就在花千骨身上,不至于掉到其他地方去。
可给花千骨唬了一下:【糖宝,你没事吧?】
{没事…}四肢都僵硬了,躺在衣领里头,糖宝欲哭无泪:{只是浑身都麻了。}
还好没事。落十一看得紧张,此时脸色才稍霁。
但是…“这个女孩要的也不是把千骨和糖宝同时放倒。”
云隐看得真切,喃喃道:“她要的只是千骨退后的那一下。”
能直接放倒人当然好,放不倒也没有关系。
看着影像中的女孩身形一闪,整个人已经出现在高高的树枝上,他抿紧了唇。
【站住!】
他们旁观的人都急,花千骨自然更急。眼见人就要消失在面前,她也顾不上那气体,赶忙去追。
{不要停下脚步,动起身体来!多少要逃远一些!}
炭治郎什么也不知道,只记得要跑,压根没时间去使用鼻子辨认气息。
【咻———】
一个在地上跑,一个从树上追,当然是女孩更快。
白色的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戴着红色蝴蝶发饰的女孩手持长刃,俯冲而下。她面上含笑,眼中却无波无澜。
【踏—】
“被追上了!”
看着女孩自高处落下精准地踏在炭治郎背上,强行将人逼停,弟子们不禁捏了把汗。
当事人更慌,扑倒在地,炭治郎大骇:{糟了!怎么回事?}
{光是奔跑就已经竭尽全力…}
恍惚中看见摔在不远处的妹妹,他下意识喊道:{祢豆子!}
【呼—】
却见那女孩轻盈落下,直奔祢豆子而去!
白色的斗篷随风荡起,露出黑色队服上的白色“灭”字,炭治郎愣了———{是刚才那个鬼杀队的人!}
{千骨呢?她把千骨怎么了?!}
乌黑的发丝随风飞扬,模样柔美女孩唇角微弧,挥起了自己粉色的日轮刀。
如水晶般璀璨的双眸猛然睁开。
在这十万火急的瞬间,一只大手骤地伸出———炭治郎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女孩的斗篷:【快逃!祢豆子!】
一个在往前冲,一个奋力扯着人往后拽,两股力道互相冲突,猝不及防之下,女孩一屁股坐在炭治郎身上。
完全没有去想女孩,勉强抬起头,看着自己刚刚站起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妹妹,炭治郎厉声道:【快逃!跑起来!绝对不要被抓住了!】
【快…!】
【咚—!】不给他再多话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女孩抬起腿,一脚砸在他后脑勺。
【!】这一击打得极重,炭治郎两眼一翻,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炭治郎!”这下才是真的糟了!捂住嘴,舞青萝都有点慌神————千骨还在后头,炭治郎又晕了,祢豆子现在怎么办啊!
没了阻碍,女孩旋身快步追上正奋力奔跑的祢豆子,一刀平挥过去!
“祢豆子要死了吗?!”吓得慌,轻水紧紧闭起眼。
祢豆子却比大家想的要机灵,回头看见女孩动作,她身形一缩,整个人小了几圈,叫这一下直接落了个空。
对啊,还有这招!
弟子们眼睛暴亮:“干得好,祢豆子!”
深知祢豆子能走到现在不容易,同样是做哥哥的,杀阡陌的眉头从刚才就没有舒展过。
{变小了,变成小孩子了!}
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看着小小只的祢豆子头也不回,并拢两只小短腿跳过露出地面的树根,女孩也愣了一瞬。
但她立刻又行动起来。即使面对的是孩童一样幼小的鬼,她也没有手下留情,刀刀致命。
一时间,幽暗的林中凛冽的刀光四闪。
劈、斩、挥、砍…
体型小也有好处,睁开一只眼,看见祢豆子在逃命的同时躲开了那些攻击,没有被任何一下打中,轻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只顾着逃跑,完全不攻击…为什么?}
望着撒腿狂奔的鬼,女孩心中也有困惑,但下一秒,她弯起嘴角:{没必要思考,只要按照吩咐砍鬼就行。}
【快住手!】
就在祢豆子被追得满山乱跑时,一个人影飞扑过来,直直将正专心追赶的女孩撞倒在地!
“千骨!”
看着那熟悉的面容,众人喜出望外。
这突然窜出来的人可不就是花千骨嘛!
抱着将猝不及防的女孩在地上滚了几圈,花千骨翻身将其压住,以双腿束缚住女孩行动。
【祢豆子,快跑!】
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更是挂满了汗水,没有回头,她高喊道。
祢豆子十分听话,赶忙往山下逃去。
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女孩的手正要去够刀,花千骨一脚把刀踢出去,用自己的刀鞘抵住女孩的喉咙,她凶巴巴地喊叫起来————【给我老实呆着!】
【不会让你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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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花千骨和女孩正死死纠缠在一起,另一边的富冈义勇和蝴蝶忍也不遑多让。
【富冈先生,你在听吗?富冈先生?】
【为了砍杀鬼,我的攻击是正当的。所以不算违反队律。】
被死死锢在臂弯中,蝴蝶忍一边不住发力,一边轻声细语:【但富冈先生你这可是违反队律了啊。】
【你这可是在妨碍杀鬼。】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刚刚硬吃了一刀才把人擒住,此时听见同僚的话,富冈义勇在加大力道的同时歪了歪脑袋,似乎自己也有点混乱。
“倒是说点什么啊!”
【还是说点什么比较好吧?】
久久没有听见回应,蝴蝶忍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她的额头已经鼓出了青筋:【这是最后通牒了。】
【最起码,请跟我说说理由。】
不远处的树上,一只鎹鸦拍打着翅膀落下。
听见蝴蝶忍的话,富冈义勇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
【那大概是两年前的事了。】
“……”
深吸了一口气,轩辕朗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拍案而起:“他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起!”
拖时间也不是这么拖的啊!
想起正拼命阻拦女孩的花千骨,他恨不得掐着富冈义勇的脖子让他把应该说的话都吐出来。
东方彧卿默默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脑发昏。
虽然对自己这位同事有那么几分了解,但饶是蝴蝶忍,此时也有几分火气了:【从那种地方开始讲个半天可就头疼了啊。】
气极之下,她反唇相讥:【是在故意找我麻烦吗?】
【是在记恨我说你被讨厌了吗?】
富冈义勇:━Σ((???)━
已经无法再忍耐。趁着他愣神的瞬间,蝴蝶忍脚踝一转,鞋跟处忽然冒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锐利刀片,然后她迅速发动了攻击。
寒光映入眼中,富冈义勇面色微变。
【传令!传令!啊———】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如其来的鸦鸣声在顷刻间响彻整片山脉,激起无数音浪。
拍打着羽翼,漆黑的鎹鸦阻止了两位柱的内部消耗———【本部发来传令!】
蝴蝶忍的腿僵在了半空中,那薄刃离富冈义勇的脸不过半寸距离,而富冈义勇正预备发力的动作也顿住了。
抬眼望去————漆黑的鸟盘旋在林中,张大了嘴:【抓住炭治郎与祢豆子两人!把花千骨和他们一起带回本部!啊——】
树荫遮盖的上空,同样听见了这话,其他的鎹鸦也展翅往四面八方去传达上面的指令:【抓住炭治郎、花千骨与身为鬼的祢豆子!带回本部!】
【炭治郎、穿有方格花纹的外褂!额头有伤,咬着竹子的鬼之少女,祢豆子!】
【花千骨,黑色头发,穿着海浪纹样的外衣!带回!带回!】
两把把形态各异的日轮刀被起主人收回鞘中,重新回归到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两位柱级剑士听着此起彼伏的鸦鸣,并身而行。
仿佛被判了午时就斩的囚犯在最后一刻听到了“刀下留人”的圣旨,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正缠斗在一起的二人也僵住了。
将目光投向已经要消失在视野中的鬼之少女,女孩顿了一下:【你是…花千骨?那边的是祢豆子?】
面对女孩的问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花千骨脑中一片空白,只傻傻地点了点头。
【额头有伤。】
看着昏厥的赫发少年,确定特征都对上了,女隐队员说道:【好,绑起来。】
将要下手,她摸了下炭治郎的下颔,又有点犹豫:【他下巴的骨头是不是裂了啊?】
【唔,】蹲在一旁,男隐队员也有些不忍:【要绑起来有点可怜啊。】
但可怜也没有办法。
另一边,转过一个弯,看见被悬在树上的伊之助,同行的两个隐队员惊了:【这、这家伙怎么回事!】
【谁知道?鬼吗?应该不是吧?】
【是人类吗?】
【这家伙穿的可是队服啊。】随手捡了根树枝戳了戳,一人眼尖地看见了头套下的几缕蓝色的发梢:【啊,这个只是戴在头上的,是人类!】
这下就好办了:【好,带走吧。】
【呜哇,】一边为伊之助解绑,两个队员也不禁感叹:【这家伙受伤也好重。话说为什么被吊起来了?】
云隐愣了一下:“伊之助已经失去意识了吗?”
不然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之前分开的时候不是还非常有精神吗?怎么现在…
并没有失去意识。
任由自己被人扛在肩上,伊之助周身气压极低,心中沮丧不已。
{我什么都没能做到。}
{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连一只鬼也无法打倒。}
想起进入山中发生的一切,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也许,并不是很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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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
站在被缠成了个木乃伊的善逸的脑袋上,小麻雀脆声叫唤着。
只有眼睛和几缕发丝露在外面,我妻善逸眨了眨眼,靠在树上,整个人动弹不得。而在他旁边,是数个和他同样遭遇的人。
{被一层一层地卷了起来。}
看着那些个穿着背后写有隐字队服的人们,他微讶:{这些家伙怎么回事?好麻利地在善后啊。}
还有那女生。
披着短短的白色斗篷,镇定自若指挥现场、戴着蝶翅发饰的女孩。
还记得之前藤袭山的事情,善逸迟疑:{那不是最终选拔时的那孩子吗?}
{跟把我们层层卷起来的女人有着很像的发饰。}
【这些人也全部送到蝶屋吗?】
单膝跪着,捧着一个已经变成蜘蛛的人,隐队员问道。
【是的。】女孩的声音非常悦耳:【受伤的人都送到我那里去。】
【附近的鬼我会负责狩猎的。放心工作吧。】说着,她迈步离开。
那么说来…之前有听说过。看着来回忙碌的队员们,善逸唯一能做的只是转转眼睛:{事后处理部队,隐。}
{是负责处理鬼杀队与鬼战斗后的痕迹的部队。}
{队员似乎大部分都是没有剑技才能的人。}
正想着呢,头顶上忽然传来了小麻雀的叫声。
略侧眼,他顺着光芒的方向望去————夜晚的暗沉被驱逐,姗姗来迟的日光投射而出,将淡薄的云霞映做灿紫,鲜艳得似上好的锦缎。
天亮了。
这日光照亮世间万物的同时,也将众人的心房照得亮堂堂的。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地方,但当光明出现时,他们都忍不住回头去看。
漫长的夜晚,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