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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伍孚的事件之后,董卓是留下了不少的后遗症,现在不管去哪都会带上数千甲士,以防不测。
吕布负手站在窗前,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月明星稀,想想也是时候该去拜访拜访那个,一直称病在家的司徒王允了。
吕布叫人备了马,独自一人去了王允府前,叫仆人进去通报了声,就说吕布特地前来探望王司徒。
没等片刻,仆人小跑出来将吕布恭敬的迎了进去。
吕布被仆人引进大厅后,就看见王允身披一件灰褐色的棉袍,坐在椅子上咳嗽起来。
吕布见王允咳嗽得有模有样,心道,这老小子倒是挺能装的,如果自己不是知道点内情,还真被蒙骗了过去。吕布也不点破,拱手道:“布听闻王司徒身体抱恙,特地前来探访。”
“咳咳咳……”王允先是一阵子的剧烈咳嗽,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嘴,无力的摆了摆手道:“老朽怕是时日不多了,如今竟还劳烦温侯亲自前来探望,实在是罪过罪过。”
吕布找了个位置坐下,打量了王允一番,不痛不痒的说道:“王司徒说得哪里话,司徒的身子可是健朗得很。再说王司徒也不能倒下,您可是我大汉朝的中流砥柱。”
王允不知道吕布此番前来的用意,总感觉吕布的言语中是话中有话,轻咳了两声,推却道:“温侯太抬举老朽了,我大汉朝的庭柱应该首推董太师才对。”
吕布见王允有边没边的跟自己胡诌着,知道这么说下去也问不出个什么,干脆换了个话题道:“王司徒前几日说家中藏有佳酿,布这几日腹中酒虫作祟,故特此冒昧前来。”
原来吕布这家伙是冲酒来的,王允得知吕布的来意后,心中算是放心了不少,笑眯眯的说道:“老夫已经叫人备下小宴,愿同温侯小酌。”
吕布也不推辞客气,跟着王允入席。
席间,王允完全没事人一样,跟吕布举杯,大夸吕布神勇无敌,天下无双。
吕布对此只是一笑置之,轻尝了口杯中美酒,入口时略苦,然而酒入肚中却又似一团烈火在烧,好一会儿又化作一道甘泉流经心间,果然是有些年头的陈年佳酿,让人回味无穷。吕布回味着美酒带来的享受,看似无意道:“王司徒怎么会突然就抱恙了呢?”
王允一怔,又是咳嗽了两声,摆手道:“前几日偶染了风寒而已。”
吕布端起酒杯又呡了一小口,轻笑道:“恐怕司徒是被伍孚伍校尉给吓病了吧。”
吕布的这句话对于王允而言,无异于一声平地处的惊雷。王允身子一哆嗦,手中夹着菜的筷子没能拿住,掉在了桌上。王允挥手退下了身边伺候的仆人,自嘲道:“老啰,筷子都拿不稳了。”似乎没有听见吕布刚才的话语一般。
吕布才不管王允的装傻充愣,又丢出了一句:“我费了点功夫,得知伍孚刺杀我义父的前一晚,曾经来见过王司徒。”
“咳咳咳……”王允这下真被呛着了,忘了用手帕擦拭嘴角咳出的食物,王允根本没有想到吕布会说出这番话来,怔怔道:“温侯如何知晓的?”
吕布看着王允已经不如刚才的沉稳,心中的揣测已经完全得到证实,轻笑道:“王司徒,我自有我的方法,若是我将此事禀报给义父,那司徒你……”
王允顿时后脊发凉,不管是不是自己指使的伍孚,光凭自己事发前一晚单独见过伍孚,就逃不了干系,董卓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允非常清楚,那是个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漏网一人的主儿。如果吕布告知了董卓,王允必定难逃一死。
王允强行定了定神,吕布既然来了,而没去告诉董卓,必然是有备而来,虽然不明白吕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的是不会危害自己。想明白这点的王允,起身拱手道:“老朽多谢温侯手下留情。”
吕布见王允这么快反应了过来,暗道了声不愧是久经宦海的老油条,面对灭族大祸,竟也能如此镇定,出声询问道:“不知王司徒为何会跟伍孚密谋。”
反正自己的性命都握在吕布手中,王允干脆将一直憋在心中的话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愤然道:“董卓欺上罔下,把持朝政,又暴虐无道,弄得是民不聊生,如此恶贼,人人得而诛之!”
吕布见王允开诚布公,放下手中酒杯,起身对着王允抱拳赞扬道:“没想到老司徒竟如此忠烈。”
按理说,吕布是董卓收的干儿子,此时应该去举报王允才是,但为何非但不举报王允,反而还夸赞了王允一番?饶是多年宦海沉浮的王允也被弄糊涂了,疑惑道:“温侯,这是何意?”
吕布立即装作一副愤然的模样,借着酒意诉说道:“王司徒所言不错,董卓暴虐无道,布早想除之,奈何有父子之名,唉……”
吕布这番话让王允是喜出望外,恨不得立马抱着吕布亲上两口。如果能有吕布的帮助,除掉董卓那是易如反掌,匡扶汉室也指日可待。王允微微眯起眼睛,浑浊的眼神如同鹰般锐利,嗤笑道:“董卓姓董,温侯姓吕,又何来的父子之说。”
吕布表面上皱着眉头,心中却是生出了笑意。如果贸然除掉董卓,吕布又会再次背上弑父的罪名,吕布需要有人证明他是忠君,而不是弑父,三朝老臣王允,无疑是最佳人选。
被当了枪使的王允还浑然不知,以为吕布还在担忧什么,也顾不得身份了,直接跪在吕布面前,哭诉道:“董卓的所作所为已经人神共愤,倘若温侯能够除掉董卓,必是大功一件,青史留名,恢复我大汉朝纲,老朽代全天下求求温侯了。”说完,王允又砰砰砰的给吕布磕起头来。
吕布也不忍让王允这么一直磕下去,这王允虽然有点迂腐,却是几代老臣,对大汉朝也是忠心不二。吕布伸手扶起了王允,密谋道:“司徒,此事须从长计议。”
王允见吕布应允了,一时老泪纵横,大汉江山总算是有救了。
吕布跟王允又坐回了各自的位置,吕布夹起一筷菜,放入口中,咀嚼道:“如今董卓受了惊吓,身边护卫极严,自然不方便行动;在等上些日子,司徒可向皇上秘密寻一道圣旨,我便领着圣旨去诛了董卓。”
王允没有想到吕布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吕布要亲自诛杀董卓,定然是有十全的把握。王允当下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跟王允商议好了后,吕布也微微有了醉意,起身跟跟王允道了个别,晃着步子,慢摇摇的朝大门口走去。
吕布沉着头,眼睛看着地上,一路昏沉沉的走着。无意间似乎撞到了人,吕布只听见“咣当”一声,铜质的酒壶落在了地上。
吕布躬下身子,伸手慢慢去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酒壶,直起身子准备将酒壶交给身前之人,只是这一眼,昏沉沉的吕布便再也没有了半分酒意,手中的酒壶再次“哐当”一声,坠落在地。
月光皎洁,映着眼前之人,白衣似雪,恰如当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