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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郊区一栋典型的日式木屋里,一阵欢歌笑语不时的从里面传来。屋子的主人,穿着坎肩衬衫的池步洲微笑的看着来客,他的妻子白滨英子忙前忙后,宾客们也都觥筹交错、载歌载舞。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传来,白滨英子推开了拉门,眼前一个头戴鸭舌帽、刀条脸、目光锐利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您好,请问您找谁?”白滨英子扶着推门的门框礼貌的问道。
男人脱掉头上的鸭舌帽,尴尬的笑了笑,用一口并不熟练的日语说道:“你好,我是池步洲先生的朋友……”这一幕被池步洲看到,他连忙走上前道:“英子,那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吧。”
英子微微一笑,做了个有请的手势请那个男子进来了。池步洲将男子请到自己的内屋,关上门后男子用汉语自我介绍道:“你好,池步洲先生,我是中国国防部预干处派来东京的联络员,我叫赵子明。听我说,你现在已经被日本警察监视了,情况很紧急!‘家里边’指示要我们尽快安全的将您和你的夫人接回国,请您准备一下吧。”
池步洲听到后心里有些忐忑,中日战争爆发后不久,他就决心归国报效国家,尽管他在东京有自己的家庭、房子和一切稳定的东西,但看到祖国这样遭受磨难,他决心归国。他通过朋友和南京那边取得了联系,不久之后南京就派出了人员和他保持联络,池步洲本想着等上一段时间再走,毕竟妻子白滨英子是日本人,家里还有孩子什么的,做这些都需要和他们商量,毕竟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可现在看来,形势比人强,看来要提前做出选择了。
“这样吧,我和妻子商量之后再给你答复。”沉默了片刻的池步洲答道。
赵子明点点头,他抬手看表道:“因为特殊情况,您最好在明天八点之前做出决定。我给你留下我的号码,如果您做好决定给我打电话。那是一家瓷器的铺子,您到时候就说‘有没有新进的景德镇瓷器’,我们的人会负责和你接应。”
池步洲点点头,赵子明没有和他寒暄,交待完之后他就带上鸭舌帽匆匆离开。
英子站在门口和池步洲看着赵子明远去的背影许久,赵子明将手轻轻的搭在英子的肩膀上,喃喃的说道:“英子,看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当天晚上,在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全盘托出之后,白滨英子呆住了。尽管在这之前池步洲和她提及这些事情,但她还以为这些距离她的生活还很遥远,但现在看来这些却是近在咫尺。
池步洲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到窗子前,看着外面美丽的景色道:“英子,我不能勉强你。但我必须回到我的祖国,你也有你自己的选择,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尊重和理解。”
白滨英子轻声的啜泣着,此刻她的内心是极其的矛盾的。其实早就在她婚姻之初的时候,家里就极力反对他和一个中国人在一起,但爱情的力量终究让她战胜了家庭的阻力,她不顾一切的和池步洲走到了一起。
但现在两国之间发生战争,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战争?难道让无数个人残疾或者死亡,让无数个家庭支零破碎的事情会是一件好事?
每每看到大街上那些高呼着“占领支那、称霸世界”的热血青年,白滨英子不理解的时候又觉得这一帮人是多么的可怜和可悲,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自己的思想,受到了当局者的蛊惑认为日本受到了威胁,要用铁和血建立一个幅员辽阔的帝国……这些人终将会为他们的愚蠢的思想和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白滨英子啜泣了片刻之后楷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她走到池步洲的身后轻轻拥抱着他:“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跟随你,因为我们是相爱的夫妻。”
池步洲听后眼角也流出了泪水,他将白滨英子拥入怀中……
第2天两人去了郊区和英子的父母辞行,不出意料英子的父母十分动怒,不过看到孩子去意已决,他们也没有横加阻拦。英子和池步洲向她父母深深地鞠躬,然后离开了那里。
在赵子明的协调下,池步洲夫妇和孩子们登上了一艘从日本东京开往香港的船只,经过一周多的航行,他们终于抵达了香港,然后从香港转到南京,一个崭新的生活的在迎接着他们。
抵达南京后,一路上池步洲一家感受到了战争带来的压迫气氛。在南京,战争的气氛更是扑面而来,天空中不时的见到巡航的战机,道路上、火车站到处都是在调动的军队,盖着树枝武装的坦克、大炮各种装备在向全国各地运输。
赵子明一路护送池步洲夫妇抵达南京,车辆抵达南京后直接开向了预干处南京大楼。越过几道严密的岗哨之后,车辆停靠在一栋欧式建筑前,赵子明下车后将池步洲一家引进了大厅。
大厅并不大,里面摆放着红色的桌椅板凳,最里面还有一套普通的布艺沙发。身穿蓝色翻领国装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叮铃铃的电话铃声不断响起,里面一片忙碌的景象。
“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下,我这就去通知戴主任。”赵子明让池步洲一家在沙发上坐下,随后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端来了几杯白开水,礼貌的让池步洲等人喝水。池步洲和英子对视了一笑都勉强的笑了笑,孩子们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正看着,一个穿着蓝色翻领国装,头发后梳的中年男子和赵子明一起走了下来,他还没有下楼就爽朗的笑道:“欢迎池步洲先生归国效力啊!”
池步洲和英子连忙站了起来,中年男子和他握了握手后客气的让他们坐下:“一路劳顿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戴笠,是预干处负责海外爱国人士归国事务的。”
简单几句寒暄后,戴笠回头对赵子明道:“子明同志,让人安排一家上等的包厢,给池先生一家接风洗尘。”
“是!”赵子明点头之后就退了出去,戴笠笑道:“中午我们预干处处长杨义兵同志有公务在身,他说晚上一定来给池先生一家接风。这样吧,咱们先去吃饭,吃过饭后我带诸位去看一看安排的住所。现在是非常时期,归国人士较多,我们安排的住所在有些方面多有不足,还望两位多多包涵。”
池步洲微微一笑说没事,他对住的方面并不是太在意,毕竟国难当头,只要不是特别差还是能够说得过去。等到了地方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担忧多虑了。
中午吃过饭后,戴笠带着池步洲一家前往不远处住所。这栋住所位于南京内城,一条新命名的柏油马路上三层的小公寓整齐排列,面前有各种花草园艺,四周有围墙,门口有持枪站岗的哨兵,每一栋公寓都是单独划开,四周的小栅栏将花草丛中的公寓装扮的十分美丽。
推开门,偌大的客厅和卧室装扮的完全是日式,不仅厨房、抽水马桶一应俱全,就连池步洲爱听的唱片都摆放整齐。
池步洲有些惊讶了,妻子英子和家人也更加惊讶了,他们没有想到会布置的如此详细,竟然还故意布置了日式的装修风格。
戴笠看着池步洲家人的表情知道自己预先的效果达到了,他笑了笑道:“这个地方是黄柯部长亲自督办批复建造的,专门为了归国的爱国人士定居,为了建造这些房子,黄部长还捐出了自己一年的工资收入,全军的高级长官也都捐钱捐物,为的是让归国的爱国人士有一个好的归宿。”
“前面那条路种满了枫树,就叫枫林路,直走可以到玄武湖。我们为池先生配了一辆轿车和一个司机。暂时就只能这样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反应,我们都尽量满足。”
戴笠说完,池步洲一家已经一扫旅途的疲惫,戴笠看了看表道:“那池先生现在这里住下,我们还有事情先回去了。晚上的时候我再派人来接,义兵同志会来给你们接风。”
简单的叨扰之后,戴笠离开了枫林路,池步洲一家也开始熟悉这个新家。晚上的时候,杨义兵准时赴约,并热情的给孩子们添饭夹菜。
不知不觉已经是过了几个小时,孩子们都有了困意,英子就带着孩子们先回了家。池步洲见包厢里只有他们几个人了,就坦言说道;“杨处长、戴主任,国家为了我的回国付出了很多,现在又给我这么优越的生活条件,我想问的是我归国后在什么部门工作?从事怎么工作?”
杨义兵和戴笠对视一眼,戴笠往他的碗里夹了些菜道:“是这样的,池先生。最近中日战争促使了我们需要一大批的密码破译人才,为了更好的对日作战,国防部批准成立了一个特殊的机构,专门负责破译对敌密码,你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位。”
杨义兵点点头补充说道:“这个机构在预干处总部办公,没有具体名称,对外你就是预干处机要科的人,它只有一个代号——中国黑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