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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池正想学着那些闯荡江湖的女侠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那人自己倒先开口了,舒缓而略带笑意的声音安抚下了她内心滋生的惧怕:“小池塘,你还好吧?”
苏未明!是了,就是他!
由此可见: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还有可能是苏未明。
她很好奇这才几天没见呀,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为何事?又......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出现?
她差不多呕完起初吃下的东西,现在还止不住地发着干呕,喉咙发涩,太难受了。
而她生恐被苏未明怀疑,还得强忍着不要害喜得那么明显。
苏未明潇洒地跳下白马来,走到她跟前。那小车夫见来者友善,也结束他的演艺生涯,等待两人叙完旧,他好赶紧上路。
苏未明看着宁小池苍白憔悴的脸,惊问道:“你……?”
恰好宁小池也很好奇他跑这么远来找她干什么,也弱弱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她听见两人同时发问,苦笑了一下,才说:“还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苏未明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恰好我们苏恒商行熵都分行出了些问题,我爹特意派我前去整顿......既然我们目的地相同,我就想着快马追上你,与你结伴而行。你不会不欢迎吧?”
“欢迎欢迎。之前我还遇上了强盗呢。对了,我知道冷绛然跟刘煜晨都是会武功的。那你呢?”宁小池看着他有些文弱的模样,怀疑地问道。
“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家现在虽然经营的是商行,以前却也是武林世家的......你说遇到强盗——你怎么脱身的?”苏未明看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路遇强盗的事情,免不得事后诸葛亮得为她捏了把冷汗。
“被几个恰巧经过的剑客救了......问他们姓谁名谁又都不肯说......”宁小池还是淡淡地说着,只是没有说出她的怀疑,毕竟那是她跟庄主两个人的秘密吧。
苏未明看她说得风清云淡,却着实为她很是后怕了好一会。他想得可没宁小池所说那么简单,想想刘大哥的死因未明,周云诺又遭毒手......叫他怎么能放心得下她呢?
宁小池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而看天色不早了,便转移话题道:“苏兄弟,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先找个歇脚的地方再说。”
苏未明听着那苏兄弟的称呼,清风一般地笑了笑,也不去想那么多,心想只要自己在她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也利索地翻身上马,护着马车一路往前行去。
他们终于在日暮将尽时分投宿到了客栈,宁小池感到身体愈发得难受。
本来她心里就很纠结自己怀孕的事情,加上这一天又出了那一摊子事儿,尤其现在苏未明还跟在身边,许多时候都不甚方便。
她再没心情继续以往每到一家客栈都要去关注人家名号的习惯。
晚上,她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声称累了,辞却苏未明,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早晨,她渐感身体沉重,意识是清晰的——身体好象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实际上还真就是借来的),完全不听使唤。
宁小池心里最强烈的愿望是:不能被苏未明发现她身体不适,不能让他知道......否则……
可她只能在心里干巴巴地急迫着。
耳听着苏未明使劲拍打着房门,她却动弹不得,口不能语,忧心如焚,慌作一团。
苏未明那担忧焦急的声音清晰传来:“小池塘,你没事吧?开门啊!”他大概回想起她昨日憔悴病态的脸色,惟恐她病势沉重,所以一直在门外呼喊,企图得到回应。
最后,他说完“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进来了啊!”,就踹开房门,奔了进来。
这样急噪的行动,宁小池本以为只有姓刘的才有,哪里知道他也这样?难道真是近墨者黑?
没容她多想了,苏未明一进门就看见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奄奄一息的宁小池。
他急忙折出门外,让那个小车夫赶紧去请个大夫过来。
宁小池躺在床上,心里急得跟丢进开水里的蚂蚁似的,却无力回天,只有躺着等死了。
却说那苏未明派了小车夫去请大夫,他自己也没闲下来,一会打水给她擦脸一会给她喂水喝……动作温柔细致,没话说了。
就差给她传点内功什么的来续命了。
宁小池感动得热泪盈眶——谁要是嫁了这人,那绝对是时刻准备着享受二十四孝老公待遇无疑。
只可惜……她现在已是所谓的残花败柳......
正在她心里百感交集,泪花闪闪的时候,小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请来了一个大夫,比上次那个要年轻些。
苏未明赶紧给大夫滕出位置,恭敬地请他为宁小池诊治,两眼急切地在医生与病患两者之间来回凝望。
宁小池索性将本就微睁的双眼闭上,脑海里慢镜头一样一直重复着一句台词:全完了!全完了!......
只见那大夫严肃得把脉良久,然后起身对苏未明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恭喜贵夫人有喜——但是,她身子很虚弱,加上最近舟车劳顿,精神上也受到过刺激,心里郁结不散,有些危险……”
宁小池躺在床上,一阵羞愤,这该死的狗头郎中!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其实他说的每一句都是不该说的!
她完全能想象此刻苏未明的尴尬与惊讶,她都能想象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可是她隐约听见苏未明将大夫请去外面叙谈了——是怕宁小池还有意识听见会很难看吧?
想着苏未明体贴的举动,宁小池恨不得去自杀算了。哪个穿越女活到过她这么倒霉透顶的份儿上?
可是,她的身体还是保持别人的身体那种状态。她在迷糊中又眼挂泪花地沉睡过去……
过了好久,苏未明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扶起宁小池,喂她喝下苦涩的药汁,再将她轻轻放倒回去,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而去。
等到宁小池感觉意识与身体同体的时候,已是四野暮合,月奔西山坳了。
她一醒来,就看见苏未明趴在房间里的桌子,好象已经睡着了。他面前摆了些吃食与一只药罐。她偷偷地活动了几下手脚——它们已经开始听使唤了。
宁小池此刻脑袋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绝对不能再跟苏未明一同上路了,她尴尬,他难受。
她看他睡得似乎很沉,便轻手轻脚地起床,整好衣着,挽好头发,拎上自己的包袱,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外,自去寻那小车夫了。
却说,房间里那让人误以为沉睡着的男人,在她轻掩上房门的那一刻,抬起了头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眼,望着空荡荡的床铺,再看着那消失在门外的瘦削身影,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这个傻女人!(未完待续)